李際遇大步流星地走進青樓主樓之中,殘餘的清軍還在最頂層上抵抗著,他們用各種傢具將樓梯堵塞,用火銃和箭雨阻擋著大熙軍的攻勢,樓下的大熙軍戰士也在用火銃反擊著,幾名戰士正將主樓的大門全部踹翻砸倒,將門外的長長的木梯扛進來,準備直接從大堂之中架梯進攻,一隊大熙軍的刀牌手正準備著一捆捆的震天雷。
只聽得一聲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來,頂層的欄杆都被震天雷炸斷數處,廂房的房門也被炸翻數扇,幾個清軍殘破的屍體從頂層飛了出來,重重摔在大堂之中,頓時成了肉餅,劇烈的爆炸讓頂層的地板都扛不住,一段走廊嘩啦啦地斷了一截,露出一個猙獰的大洞。
那些大熙軍的戰士領命而去,李際遇嘆了口氣,回頭掃了一眼那個滿人孩子,將他的屍體提起,放在那滿人婦女身旁:「把自家的老弱婦孺都送上戰場送死,是為了什麼?為了入寇漢地、為了
hetubook.com.com屠戮漢民、為了劫掠漢人財物、淫辱漢家女子、為了讓漢人世世代代當他們的奴僕?」
「囚籠,一個大大的囚籠!」李際遇撐著長矛站起身來,看向遠處端智門殘破的城門樓子,眼中不停地閃爍著火焰:「是漢人的囚籠,也是滿人的囚籠,只有一小撮八旗貴胄享福!這樣的國家、這樣的民族,就不該存在於世上!」
不遠處傳來一陣狼嚎一般的叫聲,絕望而沙啞,李際遇提著長槍走了過去,翻過一個被炸塌的院牆,來到一座青樓的花園之中,那座青樓的主樓里銃聲響個不停,花園裡躺滿了屍體,大多是腦後留著辮子的清軍和滿人,穿著號衣的綠營兵在花園一角跪成幾排,老老實實地讓大熙軍的戰士將他們的雙手綁上。
「走吧,咱們再靠近些!」李際遇轉身便走:「一口氣,攻上城門去!」
「戰場之上,不要對你們的敵人https://m.hetubook.com.com有憐憫之心!」李際遇朝那銃聲不斷的青樓主樓一指:「你們的戰友還在拚死作戰,你們卻在這裏跟一個敵人耗著,會害死多少戰友?會耽誤多少戰局?你們可曾想過?戰後統統交一份檢討上來,全軍通報批評!現在,都給老子衝上去,將這裏的東虜統統肅清了!」
雕龍畫鳳的欄杆擋不住銃彈的穿透,躲在欄杆后的清軍在火銃齊射下也死傷不少,鮮血順著槍洞滲了出來,如同雨點一般滴落著,欄杆上的裝飾被打得粉碎,清軍只能遠離欄杆,胡亂地投擲著各種雜物,自然砸不到什麼人。
說著,李際遇來到一間朝北的廂房,推開殘破的窗戶看去,遠處端智門前的街道清晰可見,清軍的街壘后白煙連成一線,紅潮一般的大熙軍正不斷撲擊著清軍的防線。
爆炸過後,大熙軍的刀牌手便順勢沖了上去,樓梯處的清軍本就被爆炸攪得一團亂,如待宰的羔羊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般,瞬間便被大熙軍的刀牌手殺散,躲進了頂層的廂房之中,大熙軍的刀牌手和樓下的戰士將堵塞在樓梯上的雜物傢具直接從樓上推了下去,一擁而上,一座廂房一座廂房地搜剿著殘餘的清軍。
周圍圍著十幾個大熙軍的戰士,他們自然也發現了那個滿人是個孩子,只是用長矛和火銃指著,卻不上前,領頭的小旗官帶著一名會說滿語的綠營兵,衝著那個孩子不停大喊著「放下武器、投降不殺」,喊了一遍又一遍,但那滿人孩子正是怒火中燒的時刻,對他們的話語充耳不聞,只是胡亂揮著刀。
李際遇在樓里等了一陣,幾架木梯架上最高層的欄杆上,大熙軍的刀牌手順著木梯向樓上爬去,大堂中排列著一隊火銃手,用密集的齊射壓制著樓上的清軍,清軍也發現了大熙軍的意圖,但他們在潑雨一般的銃彈打擊下連頭都不敢抬,只敢躲在欄杆後面用火銃盲射,或者從樓上扔下瓷
https://m.hetubook.com.com瓶、木桌、木凳、木箱等雜物。
殘餘的清軍沒有堅持多久,大熙軍的刀牌手湧上頂層之時,他們就已經失去了鬥志,只有少數幾個八旗兵還負隅頑抗,大多數滿人紛紛丟下武器投降。
花園之中一座假山下,倒著一具滿人婦女的屍體,身上的血洞還在不停地流著鮮血,一把三眼銃落在她的屍體旁,一名身材瘦小的滿人守在她的屍體旁,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揮著刀亂劈亂砍,那狼嚎一般的叫聲,就是從他的口中喊出來的。
李際遇皺了皺眉,輕輕嘆了口氣,舉起手中的紅纓長矛,蓄滿力飛擲而出,那滿人孩子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長矛當胸扎穿,連帶著身子都被長矛拖著飛了起來,牢牢釘在假山之上。
周圍的大熙軍戰士一時都驚得呆了,李際遇走上前去,一把將長矛拔了出來,回身嚴厲地教訓道:「拿著武器的、抗拒咱們的、不願投降的,便是咱們的敵人!不論男女老幼!我們給過他們機會投降了,和圖書開封幾十萬百姓軍民,東虜可給過他們機會?」
李際遇登上頂層之時,戰鬥便已經結束了,大熙軍的戰士騰出一座廂房,將幾十個投降的滿人暫時押在其中,李際遇隨意掃了一眼,要麼是頭髮花白的老人,要麼都是婦女孩童,不由得嘆了口氣,回身吩咐道:「既然投降了,就好生看管著,日後公審處置不關俺們的事,只要他們不反抗,就保他們一條命吧。」
李際遇凝眉細看,卻發現那個滿人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臉上稚氣未脫,身上穿著的粗劣皮甲明顯大了一號,不知是從哪具屍體上扒來的,他根本不懂該如何作戰,只是揮刀亂砍,腰刀使得毫無章法,也根本傷不到人,似乎只是為了讓周圍的大熙軍戰士遠離那具滿人婦女的屍體。
大熙軍的刀牌手頂著盾牌爬到頂層的欄杆外,最前方的刀牌手解下纏在腰間的一串震天雷,下方的刀牌手則掏出火種點燃底端的火繩引信,前方的刀牌手奮力將那震天雷投擲上去,立即俯在木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