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將現世比作海面之上的浮冰,那麼深淵就是浮冰下方深不見底的大海。偶爾會有海里的怪異躍出水面,襲擊浮冰之上的人類。
他先是將小竹迅速抱到廁所里,關上了門,隨後將曼陀羅法劍帶上,輕手輕腳地走上樓梯。
「好吧,我先問問。」陳子昂終究拿她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拿出手機,撥通了給夏紫璃的電話。
陳小竹沒有說話。
「我可以等你片刻。」
在對方的長袍兜帽之下,是精美而鏤空的骨質面具。
「好啊,需要每天什麼時候帶過去?」
「喂?陳子昂?」
「如果此行順利的話。」食屍鬼祭祀意味深長地道。
於是他態度謹慎地道:
「都說完了嗎?」食屍鬼祭祀陰惻惻地說道,「不要漏了誰沒交代,到時候後院起火……」
「感覺拒絕不了,除非直接得罪食屍鬼一族。」陳子昂苦笑說道。
「那,也是呢。」月宮鈴奈勉強笑道,「前輩小心一點,不要又得罪食屍鬼之王哦?那個神祇可是很小心眼的,又愛記仇!」
「這樣吧。」夏紫璃飛快說道,「我盡量在飯點過來,給她帶飯。」
「走吧,凡人,讓我們前往彌留和*圖*書之境,我有食屍鬼之王的神諭要轉告給你……」
「當然。」陳子昂有些詫異,卻也沒有多想。畢竟鈴奈之前就有一大清早就跑過來的記錄,大晚上過來也不奇怪。
怪異。
然後她重新湊到話筒邊上,大聲說道:
「好啊!」夏紫璃居然沒有猶豫,立刻就答應下來,「需要我怎麼做?」
陳子昂從食堂帶飯回家,喂妹妹吃完晚飯,隨後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永遠不要將你的幸運視為理所當然。因為命運賜予你的任何禮物,往往都在暗中標好了對應的價格……或是有人已經為你提前支付過了。」
「夏紫璃。」她輕聲說道。
「我沒有收到任何消息,要去祖巴薩拜訪……在人類的禮儀之中,未經邀請就上門拜訪,大部分情況下屬於冒犯性質。」
「打住。」陳子昂連忙喊停,「祂還在樓上呢!」
鈴聲響了3秒左右,電話就被接了起來。
他沒時間感慨太多,又趕緊打電話給月宮鈴奈。
「稍等。」陳子昂曉得此行無法推脫,連忙說道,「我跟家裡人報備一下。」
「沒事的,最近我也沒有什麼大型演唱會要趕,和圖書時間還是能抽出來的。」夏紫璃笑著說道,「不跟你說了,那邊廣告時間結束了,催我回去上節目呢。」
「你想要夏紫璃來照顧你?」陳子昂震驚問道。
但倘若靈視較高,就相當於已經潛入海里的潛水員,自然更容易遭到怪異的襲擊。
「嗯嗯,前輩多加小心。」
「應該不會。」陳子昂為難說道,「但我不想太麻煩你,或者……你可以教教她?」
在那一瞬間,陳子昂的腦海里閃過無數個念頭,很快確認對方的語氣似乎並非質問,而是詢問。
「怎麼了,前輩?」對面響起那活力滿滿的聲音。
「如此說來,倒是我們這邊的過失。」
對方身形高大,長袍為深墨之色,領口和袖口綉著繁複的金線,手裡握著形狀奇異的長杖。
對面可是能上電視節目的大明星啊!我這是吃錯了什麼葯,居然會拜託對方來照顧我的妹妹?
「可是……」陳子昂為難說道,「夏紫璃她是明星,我不了解她的行程如何,但可以猜到可能會排得很緊,可能沒有辦法及時過來……」
「打擾,打擾。」陳子昂也有些汗顏,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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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陳子昂站起身來,靈感已經察覺到了某種異常。
來到二樓,陳子昂便看到一個籠罩在長袍之下的身影,正靜靜地站在走廊中央。
話音未落,陳小竹忽然伸出手來,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未等陳子昂回答,祂便繼續出聲說道:
正看著電視呢,忽然就接到了電話。
「看你方便。」陳子昂說道,「我家的備用鑰匙在地毯下面。最好是早上來,這樣飯菜可以新鮮一點,但如果買冷凍便當的話,什麼時候過來都沒事。」
對方沒有回答,陳子昂能察覺到從那鏤空的骨質面具的眼眶裡,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冷視線投射而來。
陳子昂認得這個裝扮:先前在西川美惠的神國之中,在腐朽之城地底的黑暗聖壇里,他曾經在隊友的配合下,和這四個如此打扮的食屍鬼祭祀交手過。
「啊?」月宮鈴奈似乎有些措手不及,「你……現在就要去嗎?」
他繼續看著電視,忽然聽到樓上傳來奇怪的響聲。
「實在太麻煩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似乎是什麼東西落在地板上的聲音,但上面
和圖書是自己、小竹和父母的卧室,按理說不應該有人才對。
「前輩,有空么?」月宮鈴奈的甜甜聲音響起,「晚上能去你家拜訪嗎?」
陳子昂也不曉得片刻是多久,迅速轉身跑到一樓,跟妹妹簡短地交代說道:
還沒他拔出曼陀羅法劍,對方便開口說道:
「冷凍便當?」夏紫璃疑惑問道,「妹妹會用微波爐嗎?」
他確實如鈴奈所說,自己為了照顧妹妹而盡量不離開家門。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了宅家的習慣。
然而陳小竹仍然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地用空洞的眼神注視著陳子昂,似乎並不打算在這方面做任何的妥協。
「嗯嗯。」月宮鈴奈沉默片刻,又小聲說道,「那我過來給小竹帶點吃的再走。」
「每天給她帶一次飯。」陳子昂飛快說道,「她是盲人,沒有辦法去購物和烹飪,所以請給她帶些吃的。多餘的可以放進冰箱里,餓了她自己會去拿。」
「小竹,哥哥有很緊急的任務要出差,還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我會拜託鈴奈姐姐來照顧你……」
「好的。」陳子昂嘆氣說道,「這次是被請過去的,也不知道在那邊要待多久。可能今晚就能回來,也可能……和圖書算了,等我回來再和你聯繫。」
陳子昂有影子斗篷鎖死靈視,但他的靈視本來就不為0,因此遭遇怪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這邊的事情很多。」陳子昂鎮定說道,「希望不要耗時太久。」
對面聽上去似乎在某種非常嘈雜的環境里,只聽見夏紫璃大聲問道:
過了不知道多久,食屍鬼祭祀才緩緩開口:
掛斷電話,陳子昂最後編輯了一條簡訊,跟夏青瑜簡單地說明情況並請假,隨後再次回到樓上,跟食屍鬼祭祀說道:
「凡人,送你一句忠告吧。」
結果對方還真的答應了!真是離譜啊!
對面又傳來密集的說話聲,似乎旁邊有什麼人在跟夏紫璃交談。
「食屍鬼之王的祭祀來找我。」陳子昂小聲說道,「邀請我去祖巴薩做客。」
「是這樣的,我知道這很冒昧,我只是問問你的意思。」陳子昂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努力說道,「我臨時有個緊急任務要出差,我妹妹陳小竹在家裡沒人照顧,如果你最近有空的話……」
「凡人,你早已獲取了食屍鬼之王的諒解,為何遲遲不來祖巴薩進行拜訪?」
食屍鬼祭祀沉默下來,但這次並未讓他等待多久,陰寒的聲音便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