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大唐雙龍!天下風雲握于手!
第五十六章 出氣筒師妃暄

此言一出,徐子陵跋鋒寒面面相覷,而高旭眼中霍地精芒大盛,但天一真氣畢竟是初學,受其心情影響,竟然微微沸騰起來,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氣息。
果然下一刻,一道悅耳的男聲響了起來:「在下秦川,不知……」
此人乃是宋玉致之兄宋師道,對「羅剎女」傅君婥心生愛慕,情根深種,徐子陵看到他也很是激動,尤其是見其原本烏黑的頭髮,因為傅君婥之死,兩鬢已有些許星霜,雙目更是透出幽郁難解的神色,不由地心生感觸,像見了親人般,湧起難言的滋味。
這舉動看似大胆,但在如此魚龍混雜的地方,並不為奇,再加上高旭使用得頗為謹慎,天一真氣又足夠高明,所以一圈下來,高旭心中有了數,也沒有招惹什麼麻煩。
可師妃暄卻沒想到,她選擇的時機很不合適,高旭本來就對她這位被慈航靜齋洗腦的產物極不感冒,不久前又被石之軒坑了個狠的,正是找人發泄的時候,這正是撞在槍口了!
「滾!」高旭哪有空閑與這些嘍啰廢話,直接蹦出一個字來,那大漢聞言大怒,剛欲喝罵,就見到高旭眼中一道似黑似灰的光芒閃動,渾身不由地一震,竟然立在了當場,不敢動彈。
「高大哥,你這樣子豈非真的便宜了婠婠?」徐子陵皺起眉頭,他現在對慈航靜齋已經沒了好感,但相比起來,肯定是更討厭心狠手辣的婠婠,這一正一邪兩位傳人的決戰,假如讓他選擇,自然還是希望師妃暄能夠獲勝。
不過這就不似先前震懾一名普通龍套那般輕巧了,內力一下子陡降近30點,高旭心中暗嘆,300點內力看似不少,但真用起來,卻是捉襟見肘,根本不夠!
劍如其人,師妃暄的行事也是渾然天生,不論多優秀的年輕俊傑到了她的面前,或攝於其容貌,或攝於其地位,或攝於其妙到巔峰的手腕,都不自覺地矮了一截,心慌意亂,甚至舉止失措……
師妃暄的聲音再次頓了頓,她化名秦川,遍訪各大勢力,儘管許多人都對她的身份有所察覺,卻從來不敢揭穿,生怕得罪了她,哪有高旭一上來便這麼不客氣的?
徐子陵面泛怒容:「那他還將和氏璧的消息告訴王世充?這豈不是唯恐天下不亂?」
可以說前面的長和-圖-書篇大論都是為了「便宜婠婠」這四個字做鋪墊,師妃暄不自覺地隨著高旭的話頭想下去,方才明白其中的險惡,連忙以禪法化去雜念,再也不敢多說下去,告別而去。
此言一出,場面頓時靜謐下來,徐子陵、跋鋒寒固然知道高旭對於佛門沒有好感,但也沒想到高旭會如此不留情面!
所以師妃暄固然要為和氏璧選擇明主,假惺惺地走訪各大勢力,卻不會隨身攜帶,因為和氏璧在打坐冥思和行功運氣之時都會影響主人,假如她帶著和氏璧的時候遭遇到婠婠,那就悲劇了……
「高兄不必自謙,今日在皇城之外,高兄的一番仁德之舉令我輩嘆服!」師妃暄平靜地說道,「高兄請講!」
「王薄?」跋鋒寒皺起眉頭,「此人出身長白派,以擅於作曲而名聞天下,被譽為遼東第一高手。他勢力不小,半年前卻突然放棄爭天下,在江湖上的聲望不跌反升。今趟發出英雄帖,廣邀各路朋友到洛陽觀戰,現在又與和氏璧搭上關係?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高旭領頭,四人大搖大擺地來到曼清苑門口,卻被把門的大漢攔住去路,不客氣地道:「今日曼清苑給長白的王爺包了,幾位若是沒有請柬,還請去別家快活吧!」
高旭笑道:「老跋看得透徹,你們知道嗎?王薄不僅與寧道奇是好友,還與凈念禪院的主持了空大師有近五十年的交情!!!」
「女孩子,還是心機少一些才可愛嘛……」想到這裏,高旭的腦海中不知為何又浮現起憐星狡黠靈慧的笑容,眨巴了一下眼睛,又轉折道,「不過偶爾與我鬥鬥心眼也行,開發腦細胞嘛!」
「這回要靠小陵哩!」寇仲也面露苦笑,搖頭嘆道,若不是徐子陵的長生真氣能感覺到和氏璧,甫一看到這張圖紙,他恐怕就要放棄了,凈念禪院實在太大了,亂世之中,如此宏偉的寺院還能存在,不能不說是一種奇迹!
王薄宴客的地方是主堂后的「聽留閣」,由東南西北四座三層重樓合抱而成,圍起中間廣闊達五十丈的園地,重樓每層均置有十多個廂房,面向園地的一方開有窗隔露台,令廂房內的人可對中園一覽無遺,無論是有人在園中表演又或決鬥,四面重樓廂房的人都可和_圖_書同時觀賞,確實是今晚的最佳地點。
寇仲之所以踏上爭霸天下之路,歸根結底是受到了初戀情人李秀寧的刺|激,宋玉致、李秀寧同樣出身門閥世家,都是閥主之女,但比起功利心重、素有野心的李秀寧來說,堅強別緻、喜愛和平的宋玉致無疑更加適合寇仲,其用情之專也令人感動……
這話一出,師妃暄終於問不下去了,似她這種劍意通靈的絕世劍客,心神上的一絲破綻就可能導致勝敗生死,婠婠顧忌著師妃暄一直發揮不了全力,師妃暄又何嘗不是時時提防著婠婠?
寇仲摸了摸鼻子道:「看來又是一位沽名釣譽之徒,這些道貌岸然的前輩高人,嘿嘿……」
高旭的原計劃中,和氏璧是不能給三人這時候取走的,因為那樣後面就沒戲看了,可此時石之軒環伺四周,憑藉雙龍和跋鋒寒目前的實力,尚不足以對抗石之軒,和氏璧就是勢在必奪了,早到手一刻好一刻!
夜色漸濃,華燈初上,曼清苑對面街道的一座飯館里,正坐著四名相貌醜陋的漢子,不用說,就是戴上面具的高旭和寇仲三人了。
而不待師妃暄回答,高旭又失笑道:「師仙子見諒,這個問題可能失禮了些,卻是憋在我心中很久了!起初我聽說慈航靜齋的傳人再現,很是希望得見天顏,可今日子陵竟告訴我詢問李世民的人是位自稱秦川的男子,我就納悶了啊,聽說慈航靜齋全是出家女尼,沒有男兒……哦,我明白了,是我愚笨了,行走江湖,還是男兒身方便,又怎會與女子不如男搭上邊呢?」
跋鋒寒饒有興緻地站在門前,還想聽聽平日里豪氣干天的寇仲如何吃癟,一位面容英俊,眼神憂鬱的公子走了出來,望著三人,有些怔神。
原劇情中師妃暄的出手次數很少,卻更深層次地將雙龍玩弄于鼓掌之中,以致於被追殺了大半劇情的寇仲好不容易雄起了,就遭到了徐子陵勸說,被兄弟情誼所動,率領少帥軍投降了李世民,為別人做嫁衣裳,苦逼青年一枚。
帶著三位主角來到北邊頂樓的一間廂房中,高旭轉身對寇仲笑了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多謝高兄教誨!」師妃暄也是拿得起放得下,語調平靜地承認了失敗,但高旭卻還不肯放過她,竟然m•hetubook.com•com慨然一嘆,喃喃地道:「便宜婠婠了,非吾所願,非吾所願啊!」
不過思及高旭的身份,師妃暄也不奇怪,聖門佛門爭鬥千年,如今聖舍利也隨著和氏璧出世,很明顯是打擂台來了,她在察覺到高旭身上逸散的氣息后,確定高旭乃是邪王弟子,立即將目標轉換,就是為了摸一摸高旭的底!
好吧,這裏不是十一羅漢,而是武俠世界……所以當寇仲將圖紙拿出來,跋鋒寒見那重重的殿宇,頭皮都發麻了,呻|吟道:「這麼大的地方,要去尋一塊和氏璧?還不如叫我們去與祝玉妍過招吧!」
正當高旭思考著女孩是聰明好還是笨些可愛時,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宋師道一怔,他方才明明吩咐那些婢女不要打擾,怎麼還有人如此不識趣?
假如高旭將話題聚焦到慈航靜齋憑什麼選擇天下明主,或者天下明主又怎能通過幾句交談來確定之類的方面,那麼師妃暄馬上就會發揮佛門天花亂墜的口才,滔滔不絕地將高旭駁得一敗塗地……
秦川?師妃暄!
寇仲、徐子陵、跋鋒寒三人對視一眼,齊齊露出笑容,曲傲身為一代宗師,曾經還對跋鋒寒作出過偷襲之舉,絲毫不顧身份,可見其品行卑劣,近年來又縱情聲色,武功下降得厲害,這種天然的踏腳石,不欺負他欺負誰去?
四座三重樓閣每間廂房都燈火通明,加上繞園的半廊每隔數步就掛了宮燈,映得整個中園明如白晝,加上人聲喧鬧,氣氛熾熱沸騰。
被完全忽略的高旭和跋鋒寒也不在意,低聲議論著寇仲要怎樣才能哄得宋玉致大小姐開心,要知道宋玉致已經與李密之子李天凡有了婚約,寇仲處心積慮地對付李密,其中免不了也有衝冠一怒為紅顏之意!
徐子陵神色一動,面容卻凝重起來,因為在長生真氣的探測下,門外根本空無一人,他曾聽說一種傳音術,能以武功駕御聲音,造成這種人在門外的效果,莫非……
「高大哥,不帶你這樣的……」雙龍的長生真氣在探查敵人方面比天一真氣還要更勝一籌,寇仲早就知道裏面是何許人也,面露苦笑,在徐子陵和跋鋒寒促狹的眼神中終究還是推門而入,沒一會一道韻味獨特的女聲便響了起來,正是寇仲日後的妻子——「天刀和圖書」宋缺之女宋玉致的聲音。
此刻寇仲正使用傳音入密的功夫,講述王世充透露出的和氏璧的秘聞:和氏璧雖然能助長佛道中人禪定的修行,對修練先天真氣者有無可估計的裨益,但會隨著天時而生變化,時寒時暖,忽明忽暗,極難掌握,以之練功,一個不小心就會幻像叢生,動輒有使人走火入魔之險。
為此王世充做了充分準備,連位於洛陽城南郊野外的凈念禪院示意圖都搞到手了,假如這裡是好萊塢大片的世界,那麼寇仲、徐子陵、跋鋒寒三人就要根據圖紙,化妝成各色人等,在凈念禪院上演一幕幕驚心動魄的較量,最後取得和氏璧,逍遙法外,各自享受生活。
相比婠婠直白的譏諷,師妃暄就顯得隱晦許多,可高旭臉皮厚起來也是了不得,根本不在乎,自顧自地問道:「仙子既然以慈航靜齋傳人的名義踏足江湖,為何卻化名秦川,以男兒身示人?是認為女子不如男嗎?」
任誰都想不到高旭與師妃暄第一次交談,竟然以一番莫名其妙的自問自答起頭,但其中的機鋒巧妙,連跋鋒寒都忍不住拍案叫絕。
「子陵放心!」高旭教訓師妃暄后,念頭通達了,微笑著道,「下面……就該讓婠妖女吃些苦頭了,兩人勢均力敵,打起來才精彩,不是嗎?」
四人一坐下,徐子陵揭下面具,宋師道便迫不及待地詢問傅君婥的消息,在得知傅君婥確實逝去時,頓時眼泛淚光,充盈著難解的悲憤之色。
四人步入曼清苑的主堂,不由地嘖嘖讚歎,這座洛陽最具規模的青樓,設計得果然別具特色,主要以規模宏大,豪華富麗見勝,與江南一帶淡雅樸素、精緻靈秀的宅園迥然有異。
她原本的目標是宋師道,中途換成了高旭,語調卻極其自然,幾乎聽不出人為的痕迹,思維如此敏捷,不愧是出身於機辯無雙的佛門。
高旭見火候到了,起身道:「那我們今晚就玩一次大的,好好地戳破前輩高人的嘴臉,別忘了,裏面還有鐵勒第一高手,『飛鷹』曲傲吶!」
師妃暄修習四大奇書中的慈航劍典,乃是以心馭劍,劍招天馬行空,每一招每一式毋須刻意為之,均能針對敵人的落點。
但他另闢蹊徑,將原本並不出奇的女扮男裝之舉作為突破點,看似與和氏璧無和_圖_書關,卻是直擊師妃暄的要害!
廊道上盛裝的美妓俏婢花枝招展的往來於各個廂房之間,看得人眼花繚亂。高旭四人固然相貌醜陋,但都是龍行虎步,氣度不凡,照樣有女人朝他們頻送媚眼,高旭走到中園核心的大魚池旁,負手而立,催動天一真氣,運用其測敵功能,開始探知各間廂房中的人物。
這便是天一真氣的懾敵之用,高旭畢竟初通不死印法,沒有實戰經驗,便趁機拿其小試牛刀,果然神效無比。這位連名字都沒有的龍套,能享受到被不死印法震懾的待遇,也足以自豪了!
這一絲氣息首先被徐子陵察覺,隨後師妃暄的聲音一頓,接著道:「高旭兄是否大駕在此?」
有鑒於此,高旭便開口道:「仲少,你可曾問王世充和氏璧在凈念禪院如此隱蔽的消息,是誰透露給他知曉的?」
揭穿身份后,高旭又接著說道:「師仙子是否要問我一些關於人生、天下的事情,在下實在惶恐……所以在此之前,不知我有沒有資格先問仙子一個問題呢?」
一位四大皆空的出家之人,假如連最基本的色相都堪不破,注重虛幻皮囊,又如何有資格成為聖地慈航靜齋的代言人,承擔為天下尋找明主的重擔?
「是我,小陵,我們戴了面具!」宋師道聽了徐子陵的傳音,身軀微震,連忙吩咐下人在旁邊的空余廂房中找了一間,帶著三人進入其中。
寇仲道:「聽說是王世充的好友『知世郎』王薄偷偷告訴他的,這王薄還是寧道奇的知交呢,嘖嘖,結實得可都是大人物!」
師妃暄話音剛落,高旭驚喜的聲音就接了上去:「是慈航靜齋的師妃暄仙子嗎?我恭候多時啦!」
當然,目前的重頭戲不是和氏璧,而是眼前這座洛陽最大的青樓,雙龍的目標是殘忍殺害了包志復三人的上官龍,高旭的目標……卻是裏面所有的人!
而高旭恰恰相反,僅僅幾句言語交鋒,竟將師妃暄迫至了牆角,不論她接下來是否圍繞著女扮男裝的話題,都已是被高旭佔得先機,棋差一招!
「篤!篤!篤!」
和氏璧這般重寶,師妃暄也不可能隨意給人,根據可靠消息是將其託付給凈念禪院的主持了空大師,而且會將寶物藏在某處與人隔離的地方,王世充便要寇仲潛入凈念禪院里,替他奪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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