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是說,我們要去尋木之精?」就目前分析來看,他的頭腦很清醒啊,「那比符物還不靠譜。至少符物還有個大概的方向可尋,要找木之精就純是碰運氣了。」
她沒好氣道:「怎麼個要法?息壤被沉夏搶走,就算再遇上木之精,我們也束手無策。」沉夏擊傷長天時,順手從他懷中取走了息壤。
她想了想道:「不到兩個時辰?我們落下來時,日光偏西,光線暗沉,應是申時。」
就這樣乾等著什麼也不做?她狐疑地望著他。
當下她往竹筒里撒了點鹽巴提味,然後將長天搖醒,陪他吃了些肉湯。他左手被固定在胸前,只有右手能動,乾脆傲嬌地要她投喂。
寧小閑承認,這工作實在熬人。這人倒是聽話,食物一挾到唇邊就乖乖張開嘴,只是一雙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從頭到尾不帶轉一下的,其中包含的情緒太複雜,她看不懂。
面上傳來了輕柔的觸感,她m.hetubook.com.com使的力道剛好,猶如按摩。長天閉起眼享受道:「數萬年來都未有人能走出固隱山河陣。至少說明第五幕的難度太大。這才阻住眾人腳步,再留下去恐怕有死無生。所以,我們在這一幕就要出去。」
「……」
她被看得臉上漸漸燥熱,手也有點不穩,不由得嗔道:「你看什麼?」
她嘆了口氣,憂心忡忡道:「這般胡言亂語。是我哪裡治得不妥?」
他笑了笑,終於轉眸,朝竹筒里的某物呶了呶嘴:「這是什麼?」
從潭邊的植物判斷,這一幕的季節應當是初春。人間四月正是芳菲時節,可另一方面也是蚊蠅菌蟲孽生之時,這潭裡死了幾十頭鎧鱷,兩天之內就會變成一灘臭水。當然他們在這裏也呆不到兩天,可是想想潭中諸多浮屍,也是膈應得慌。
這術法能自動放緩呼吸頻率以減少心肺負擔,顯然他的傷勢已經確實穩住https://www.hetubook•com.com,而且居然要開始好轉。對於這傢伙變成凡人之後,生命力還如此強大,她也是無語之後一陣欣喜。
這是發高燒燒壞腦子了?她撫了撫他額頭。沒發熱啊。倒是藉著熱湯的關係,他面上終於有了一點點血色。身體也溫暖起來,令她欣慰不已。
她瞪著他:「憑什麼出去?乾清聖殿努力了近千年。都沒找出第四幕天地的符物,我們頭一次進來就有這運氣?」看他輕描淡寫地,不知情地還以為他對固隱山河陣瞭若指掌,誰會信他是第一次進來?
寧小閑怔了怔道:「什麼?」抬頭望去,他雙目微闔,眼眶有點發紅,倦色濃濃,顯然是兀自病重,說了這好一會兒話又有些乏,卻強撐著笑道,「他必有把握追蹤到木之精,所以他去找木之精,我們找他。出陣符物,或許也著落在他身上。」
「才過了兩個時辰?」長天似是想起某物,嘴角微hetubook•com.com
微勾起,「那不急,再過兩、三個時辰,或許就有轉機了。」
他食量居然不小。顯然身體急需營養。
長天笑了,在她鼻子上輕輕一點:「不,我是說,木之精和符物,我們都要。」
長天聲音都有兩分沙啞道:「他能抓到就怪了。」
她聽得心頭一跳,頓時明白他的意思。
「潭水上游是一條地下暗河,若能溯流而上,應能走出去,只是你得先能走動了。」她打量了他胸膛幾眼,嘆了口氣道,「這裏不是久留之地。」
這樣說來,時間過得不快啊。方才那連番驚險刺|激,當真令她覺得度時如年。
「等。」長天閉眼,悠悠道,「有時守株待兔也是種辦法。等下去,事情自然有轉機。」
他沉吟道:「出陣須尋得了木之精,這個你已然知曉。」
「唔。」他揚起長眉,似有兩分驚訝,不過不置可否,「尚可。這裏可有出路?」
他微眯起眼:「這是戌時了。我們進入第m.hetubook.com.com四幕天地多久了?」
這時候,她倒寧願沉夏抓到木之精,破了固隱山河陣,否則她和長天還不曉得要在這裏面困上多久。
「對,然後?」
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喜歡吊人胃口,這一點實在惹厭!寧小閑板著臉道:「說清楚,我們到底要怎樣才能出去?」
飯畢,她取了清水打濕軟巾,給他慢慢擦拭面頰:「在第四幕天地中,不知玄武又做了什麼。我們躲在這裏,能渾渾噩噩轉入第五幕天地么?」
長天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唇角微微揚起,連這個苦笑的神情看起來都很帥氣:「除了等待,我們現在還能做什麼?」
她眨了眨眼:「好罷,那你說。第四幕天地的符物是什麼?」
「不知道。」
「鱷掌吧?」她辨認了一會兒才看出來,夾給他吃,「熊掌好吃,這個不知如何。」鱷肉燉湯很清甜,倒是出乎她意料。
他順勢捉住她的手,輕輕握住:「傻丫頭,我不是與你說過。運氣此物向來https://m.hetubook.com.com虛無飄渺,怎可信之?」
想到沉夏,她臉色瞬時沉下來道:「若能逃出固隱山河陣,定要這人好看。」沉夏搶走息壤,必然是要進入第四幕天地的。這人身上有種種怪異之處,她總覺得還會再見到他,於是哼了一聲道,「到現在陣法都未破得,我們還在這裏,可見他空自拿了息壤,卻也還沒抓到木之精。」
她一時語塞。是啊,他重傷在身,連起身都困難,除了等待,他們還能做什麼?唉,她還道他有什麼好辦法,原來也是無奈之舉。
「我仙植園的園長,醫術自然是高的,怎會不妥?」他恭維了一句,將她小手抬到唇邊落下一吻,「你莫擔憂,我自有辦法脫困,只是得等些時間。」他抬頭望去,天坑上頭那一角天空已然是夜幕低垂,繁星點點。
「公孫簿在遺書上留下兩條重要線索,一條是揭露固隱山河陣的本來面貌,一條指明了木之精是破陣關鍵。不過他也只是推測,並不知曉抓到木之精之後還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