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的光芒,就好像她沒穿衣服樣。
他的聲音中,難得帶上點感慨。寧小閑怔怔地望著他,似是又看到他和烏謬、和啚末之間那點點相似之處。
他被她句「好哥哥」叫得陣心猿意馬,曉得再不停手可就麻煩了,只得作罷,附在她耳邊小聲威脅:「等回去了,再好好治你,到時記得今日的話。」目光炯炯,將她全身上下都掃視遍。
想到這裏,寧小閑也不由得膽寒:「特木罕也真狠毒,連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都要這樣算計!」
「何必我們開口?」他眼裡光芒閃動,「自會有人代勞。」
寧小閑的眼神頓時亮了。
是了,她怎麼忘了這個人!「不過要找他詢問這個秘密,難度可不小。」要知道這裡是沙度烈的王都,高手如雲,這人本身也不是易與之輩,想找他問出這個驚天秘密,卻又不驚動任何人,恐怕這難題對長天來說都是個挑戰。
https://m.hetubook•com•com不過話剛說出口,她就知道失言了。長天眯著眼,在她腰間撓了幾下。她癢得咯咯直笑,拚命躲閃,結果這廝按著她雙手令她動彈不得,在她敏感的腰間又來回施展了好幾遍鋼琴手。
這個推論太重要了,甚至關乎沙度烈的未來,於是變相地也關乎南贍部洲的未來。寧小閑當然打點起全副精神:「所有知情者,除了烏謬、幕後黑手和我們以外,不是都已經長眠于地下了?」二百年前接收過不知道多少次孤木部族求援信息的石龍,已經隨紅鴉賬起灰飛煙滅,這中間代呈軍情的啚末心腹孛古爾也已經戰死,辜雲狐家前不久剛剛絕了后。
「我錯了,我再不敢了!」她邊尖叫邊笑得快要掉淚,只得拚命哀求,「好哥哥,饒了我吧!」
如果這人存在,為什麼烏謬最開始不去找他?
算來算去,和_圖_書她都沒算出哪裡還能再冒出個知情人來。
所以,他要讓自己軍中的紅鴉帳也毀在戰火之中,這樣誰也不知道孤木部族曾經的求援。
他定要假手外人。
「雖然啚末和烏謬都付出慘重代價,但是中平之戰扭轉了整個戰局,從此銳金部和厚土部勢不可當,橫掃其他各大部族,最後完成了沙度烈的大統。」長天眼中有光華流轉,是她最愛的模樣,雖然現在他頂著張平凡無奇的面龐,「這樣的戰果來之不易,需要鞏固。」
這位精明強絕的好兄弟若是沒有後代,當然也就全心全意為沙度烈服務了。當啚末認識到這點,再打聽到神樹可以驅除烏謬的詛咒時,必定是想盡辦法要斬了這個禍害。天外世界的星力自有其特點,只要毀掉神樹,即使它可以在這世界上任何個地方重生,其力量也遠遠不足以替烏謬驅詛了。可是啚末又不能親自動手,否則烏謬和圖書定當場跟他翻臉,沙度烈的統大業也就此終結。
恰好烏謬在中平之戰中受了詛咒,此生無後。
「你忘了么?」長天輕笑聲,附在她耳邊說出個名字。
她微微怔,隨即拊掌輕笑:「是極!果然姜還是老的辣。」若說舉反三的能力,她自忖不輸給任何人,但說到事無巨細、通盤謀划,她比起眼前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還是遠遠不如。
長天輕輕搖頭:「坐到他那個位置,已經是半點都不由人。新生的沙度烈極度脆弱,他若不能爭取到烏謬的全力支持,前面數代人的辛苦努力,自己的百年爭戰,盡都付諸東流。所以他必然是無所不用其極,再不能考慮個人的兄弟情分。」他輕輕撫著寧小閑的頭道,「為君為帥為將者,顧全的只有大局。」
她又想起昔年陰九幽說過的話了:陰九靈是死在自己的親生父親手裡,長天本有機會救她,卻因為顧忌妖族和蠻人之間hetubook.com.com觸即的局勢而放棄了,令她悲慘死去。他當時的心境,是不是也和啚末樣呢?
所以,他明明接到了孤木部落的求援,卻要三推四拖直至延誤了最寶貴的戰機,讓這個英勇的部族力戰到最後人流血而亡。
長天見她眼中露出迷忡神色,不由將她攬入懷中:「又想到哪裡去了?」
寧小閑嘟著嘴罵了句:「色胚。」身體卻有些兒軟。說起來,她又有好久沒嘗到他的味道了。
像人類樣,蠻人和後代的聯繫尤其緊密,遠遠過妖族。沙度烈剛剛完成大統的時候,啚末已經生下子,即啚炆,而烏謬暫時還未婚娶,膝下無出。如果烏謬有後代,自然要為自己的兒女考慮,為其謀取身份、地位、封地、錢物等等,這也是人之常情。然而直到現在沙度烈還是銳金部和厚土部齊頭並進,這兩大部族平時雖然不直接干架,但明裡暗裡互掐的矛盾已經不少,若是烏謬處事偏心和_圖_書不能公允,嘩變隨時都可能生,是以啚末定要將這種可能性扼殺在搖籃當中。
「的確還有個知情人存在。」長天輕笑聲,「找到他,順便也就能證實我們方才的所有推斷。」
他說到這裏,寧小閑心底那個始終模糊的念頭終於清晰起來,這時不由失聲道:「那時沙度烈好不容易統,卻還存在兩個部族掌權,還有雙王執政。這是它最脆弱的時刻,啚末決不願再有變故生,所以……所以借聖域、借蠻王之手弄死神樹,徹底斷了烏謬的私心,令他可以全心全意、毫無保留地為沙度烈鞠躬盡瘁!」
其實她很想知道,若有天他又走到選擇的分叉路上,邊是她,邊是大局,他會選哪個?是像數萬年前的自己、像數百年前的啚末、還是……
不過這話她沒有問出來,只輕輕搖頭:「中平大戰和孤木部落覆滅,間隔的時間不算太久。按理說,啚末怎麼能領先烏謬步找到解除詛咒的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