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傷神,左顧右盼間看見一個穿著白衣盔甲小將從宮門外飛跑進來。
玄禾猛地坐了起來,神情古怪開口,一雙小眼瞪得極大:「你說那人懂得隱山陣法?還讓所有人對淵閣退避三舍?她可是個女子?」
「她居然敢潛進大寧,還當了六月樓頭牌花魁,還真是……」清河嘖嘖了半天,硬是找不到話來形容那個膽大包天南疆公主。
「師父,師兄還說……」黎薩暗吸了一口氣,低下頭道:「那人懂得隱山陣法,並告誡他們若是再敢踏進淵閣百里之內,絕對有去無回。」
南疆大公主也算是個人物,怎麼會把這麼重要事交給這麼個不知天高地厚小丫頭?而且她年過二十也未成婚,難道真有什麼隱疾不成?
玄禾朝黎薩瞥了一眼,擺了擺手然後道:「去請三皇子,其他事你就不用管了。」
「那您說她來這裏幹什麼?南疆和我們大寧可算不上有什麼好關係。」
玄禾重新坐回蒲團上,神情慢慢肅了起來。
「小姐,您說外面傳得都是些什麼話?憑什麼您就像佔了大便宜一樣?」清河叉著腰站在書房裡,氣哼哼說道。
寧淵壞心眼摸摸下巴,眼中眸光一閃浮現了幾許疑色。
隱山人居然出現在大寧,看來事情還真是複雜了,我得給大師兄遞個信才是。那沙散一向囂張跋扈,這些年來處處和大師兄作對,以為學了隱山陣法就在師父面前是頭一份了。哼,如今武功被廢,我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麼能耐,黎薩眼珠轉了轉,嘴角勾了起來,明明是粗莽憨厚漢子,也硬和圖書是被這笑容帶上了幾分姦猾之感。
「是,師父。」黎薩驚訝看了玄禾一眼小聲回道,五大三粗漢子在這乾癟老人面前甚至有幾分退縮,他猶疑了半晌才繼續開口:「小姐她……」
宣和帝陡然睜開了雙眼,猛地拿起桌上瓷杯朝地上砸去:「他好大胆子,真當我奈何不了百里家不成?居然敢……讓他躲,看他能躲得了幾時?」
看來大寧果然沒有想象中簡單,沉寂了十幾年洛家居然還有能拉動破日弓奇才。不僅如此,連懂得隱山陣法人也出現在了淵閣附近,她是守著那裡,還是只是碰巧路過?
寧淵點點頭,看向封皓眼神便帶了幾分滿意,只是乖小孩插了一句后又埋頭朝手裡書看去,完全無視了寧淵讚賞。
清河收起了臉上怒色,摸了摸下巴湊近寧淵眯起了眼:「小姐,您是怎麼瞧出來她是個南疆人?還知道她是南疆三公主?」
暴怒聲音劃破了上書房安靜,安四一驚急忙跪在了地上:「陛下息怒。」
在天下百姓面前這般招搖,到底是還未出嫁名門貴女,雖說是洛家女兒,可也太出格了!
「陛下,婉陽公主求見。」安四躡手躡腳走進上書房,對閉著眼宣和帝回稟道。
「怎麼回事?」玄禾睜開了眼,轉瞬即逝冷光從裏面逸出,安靜冥室更加幽冷,沙散學了這麼長時間,應該能破了淵閣外面陣法才是。
「自古以來開疆闢土軍功比什麼都來得重要,他們之中無論是誰要是能戰勝大寧,誰就能穩坐帝位。」坐在書桌旁封皓看著清河一
和_圖_書副懵懂神色,實在看不過去加了一句,姑姑是怎麼把清河姐姐交成這麼個樣子——完全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婉陽站在上書房外,姣好面容神韻依舊,她眉眼挑得高高,眼中卻有幾分暗藏忐忑。她和百里詢婚事應該早就定下來了才對,可到如今卻沒有半點消息,眼看著北汗求親使者就快要來了,她若是定下了親事,自是不懼,可近來她連番求見都被駁了回來,這還是從未有過事。
「你說什麼?好大胆子,居然敢不把我北汗放在眼底,你師兄還說什麼了?」玄禾看著畏畏縮縮弟子,冷哼了一聲,到底是哪個隱世傢伙跑到大寧皇宮去攪局了?
當然,這世上沒什麼事比泰民安更加讓百姓來得高興滿足,洛家事還來不及在京城引來更大騷動,半月之後,來自北汗盛大迎親儀仗就已經行到了大寧雲州邊境。
大寧京城近日來傳得沸沸揚揚每一件事都和洛家脫不了干係,前些時日洛家在圍場上讓北汗使者不戰而退,一時間譽滿京城。等知道拉開破日弓洛家勇將只是洛家小姐身邊一個小小丫環時就更是讓京城百姓對洛家好奇稱讚達到了頂峰。
他神情有些莫名,想了想低頭答道:「百里家主說,小公子配不上婉陽公主,還請皇上收回成命。還說近日身體不適,就不進宮給皇上請安了。」
「師父,二師兄和三師兄消息傳回來了。」恭敬聲音在冥室外響起,坐在裏面老者拂了拂手,緊閉大門被打開,外面陽光照進來帶了些許暖意,但仍是無和_圖_書法掃空裏面陰涼之意。
黎薩低應一聲轉身離開,臉上神情莫測。
雖說流言傳得多,但到底也無人知道真假。只不過這事一出來,倒讓不少人都記起了數月前京城趙、方兩家那場頗為尷尬婚禮。如今時過境遷,眾人都嘆洛家小姐好命道,雖說失了狀元郎,卻得了那般英雄南疆少帥。
所以,駐守嶺南葉韓才是決定南疆帝位歸屬最重要人選。
最緊張莫過於婉陽和瑜陽這兩位公主,北汗齊王是北汗皇帝最寵愛兒子,這次來大寧求娶正妃,為了兩邦交,大寧不可能將不受寵公主嫁過去,是以外嫁公主只會在她們之中任選其一。
「不見,你讓她回去吧。等一下……百里正怎麼說?」安四垂下眼轉身正準備出去,聽見這聲詢問停了下來。
「陛下,八百里加急戰報。」他一路往裡沖,卻沒有一個人敢攔住他,八百里戰報本就有直達天聽特權,更何況那傳信之人表情更像是活見鬼了一般。
寧淵懶洋洋抬手敲了敲清河頭,道:「南疆巫門一向只收皇室子弟,纖鳳會這門功法,定是南疆公主。大公主近來替南疆王打理朝政,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大寧,四公主只有十歲,也不會是她,想來她便是南疆三公主楚鳳熙。外界傳聞楚鳳熙素來行事詭異囂張,她隱跡大寧青樓,有什麼好意外!」
那白衣小將直直越過婉陽,跪在了上書房外:「陛下,八百里加急戰報。」他拖著膝蓋朝前磨了幾步,以一種雷霆萬鈞氣勢把後面話喊了出來:「東界大亂,隱山出世了。」
婉陽神和圖書
情一僵,難道邊界又起戰事了?只是北汗求親儀仗還在半路,想必不會是北汗,莫非是南疆?
不過,看來那個壞脾氣南疆三公主顯然還沒有意識到,寧淵想起楚鳳熙看著葉韓時眼底一閃而過冷光,搖了搖頭。
寧淵閉著眼躺在榻上,挑了挑眉完全無視她怒氣隨意開口:「你查出六月樓纖鳳是什麼來頭了?」
這樣好消息一傳來,滿城歡欣,只有皇城裡一片愁雲慘霧,有公主妃嬪更是上躥下跳著急得不行。皇家嫁到北汗和南疆和親公主歷來下場就不怎麼好,雖說地位頗高,可甚少有長壽,就連留下子嗣也極少。只不過近年來兩局勢緊張,公主和親也中斷了有些年了。
「當然是尋找盟友,南疆內鬥不斷,大公主雖說能力卓越,但到如今還未成婚,此乃奪位一大硬傷。二皇子也有一爭之力,大公主要是想繼位,就必須找到外援才行,我想南疆二皇子應該派人去了北汗,是以大公主才會派楚鳳熙到大寧來。」
「自己內政還需要別介入,南疆帝位之爭只有這麼個法子了?」清河不屑撇撇嘴道。
清河看著她家小姐表情,感覺背後一陣冷意,眼珠轉了轉急忙退了出去。
大寧當初得隱山相助才會建,我到底該不該相信……更何況隱山歷來只會選擇一輔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四,你去傳旨,讓葉韓去鄴城迎北汗議親使團,他是嶺南統帥,這事也辱沒不了他,省他天天在京城裡晃,給朕添堵。」
北汗送來書,為當朝三皇子齊王求娶大寧公主。願與大寧修百年之好,共m.hetubook.com.com續盟約,為表誠意,甚至連邊境二十萬鐵騎也一併撤出只用於防守。
此言一出,整個寧都都為之轟動,兩家都是將門府第,在民間俱都頗享盛名,若是能結親,倒真是傳承一時佳話。更何況如今洛府完全是如日中天,聽說漠北將領在接到消息后就連忙安置了一車車禮物送進京來給他們家小姐擺檯面了。
但如今要說最為人津津樂道卻不是這件事,嶺南少帥和洛家小姐居然一起出現在了深夜長雲街道,傳聞說少帥如此大動干戈也只是為了在那日讓六月樓花魁纖鳳姑娘親自為洛家小姐彈奏一曲鳳求凰。
安四站起身,被宣和帝身上寒意一驚,急忙回道:「是,葉將軍每日必去洛家,陛下……」安四大著膽子接了一句:「就算是兩情相悅這是不是也太過了?」
「師父,三師兄已經在回來路上了,不過……」中年人小心朝坐著老者望了一眼,言詞有些躲閃。
玄禾望著幽冷冥室,神情虛空,眼慢慢閉了起來。
「哼,他這是做給朕看呢,明知道朕有意把洛寧淵選進皇室,居然還如此踩朕臉面……葉家這回倒是真出了個有出息。」宣和帝抿起了雙唇,堅毅冷漠眉眼肅得緊緊,威嚴立現。
宣和帝雙目赤紅,面色陰沉,長吸了一口氣隔了半晌才道:「起來吧,葉韓呢?還是天天朝洛府跑?」
「進來吧,淵閣里東西拿回來了?」蒼老聲音傳出來,外面候著青衣中年人腳步一頓後走了進來,神情有些急切鄭重。
「豐翼師兄說他們在淵閣外面遇到了隱世前輩,那人廢了二師兄內力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