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浮生若夢
第37章 死亡協奏曲

法善大師緩緩說完,再不言語,又去幫助無心了。
「死如出獄:『吾之大患為吾有身』,色身聚集諸苦,似牢獄系縛吾人,死亡恰如服刑期滿,獲釋出獄。
「我是指引你們的引路人,我奉承神的之一,為你們開啟通往榮耀的門……」伊佐大和說著,又開始吹奏尺八。在這黑暗的環境中,伊佐大和的聲音極具煽動性,加上他身邊神官的吟唱,又看著眼前兩個忍著即使痛苦死亡,看起來卻又是極為幸福的,我真的有些動搖。
他拿著「天罰」戒尺,高聲說道,「活著,永遠比死更加艱難!一刀抹脖子算什麼英雄!自己做的錯事,自己不敢承認,自殺了就算榮耀了?合理自殺是道德升華?只要被人們追贈,就可以充滿榮耀感?你們那些狗屎神社,裏面供奉的都是什麼東西?你真的以為那些東西會得到什麼神靈的恩澤?他們都只會下地獄!」
死如再生:譬如從麻出油,從酪出酥』,死亡意味此期生命終結,另一期生命開始。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如同從天而降,是法善大師發出的,我感覺整個身體那種僵持的感覺都消失了不少,關琳也解脫了,她原本速度就是極快的,飛快地跳到那兩個人身邊,雙手快速地劃過,那兩個日本人的喉嚨飆血,痛苦地倒地了。
上至非想處,下至轉輪王,七寶鎮隨身,千子常圍繞,
「這個嘛……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郎賢禹說著一把拉住了伊佐大和的袖子和*圖*書,說道,「你說你賤不賤,不抽你你不跟我好好談啊?不談,不談就打唄!啥,不打啊?那好……來,咱們好好聊聊,你這破笛子貴不貴啊,有機會我賠你一根……」
死如卒業:佛教以為人死後審判之權,既非操之於上帝、閻王,亦未操之於佛菩薩,乃系個人業力所感。生時如求學,死則按生前所造之業及念力,領取畢業證書及成績單去受生。
也許我真是太淺薄了,我只是一天天的活著,卻沒問過我為什麼要活著,為什麼這樣活著。或許……一了百了,再也不用介入這些紛擾,也好……
父母及妻子,兄弟並眷屬,目觀生死隔,云何不愁嘆,
「不……要……怕……」一個也很慢,但是比我稍微快一點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是關琳的聲音,她在我身後兩枚金錢鏢飛出,剛好打到那兩枚手裡劍上面。你聽起來是極為緊張的畫面,但是我卻一點也不緊張,我就眼睜睜地看著手裡劍在空中慢慢地直直地射向我,而我耳後的兩枚金錢鏢,我看著他在空中打轉,慢悠悠地貼著我頭皮打到那手裡劍上。
死如新陳代謝:色身自出生至死亡,分秒皆在變化,細胞亦不斷新陳代謝。死亡亦如細胞之新陳代謝,舊細胞逝去,換來新細胞之生長。」
佛法如甘露,除熱得清涼,一心應善聽,能滅諸煩惱。」
聽到這裏,我似乎更加釋然了,這經文我聽過,是《佛說無常經》,是佛講述了死和-圖-書亡的無常,告訴我們要正式死亡,皈依活法。死亡是新的輪迴,只有看透這一點,才能再無煩惱;只有皈依佛法,才能除去一切煩惱。
「死亡,不是終結;死亡,是人生最大的意義;死亡,是武士的無上榮光;死亡,是回歸天照大神的恩澤。」伊佐大和說道,停下了吹奏尺八,周圍那些吟唱的神道教神官似乎受到某種感知,吟唱的聲音帶著一種悲壯和狂熱。
郎賢禹伊佐大和被氣得夠嗆,可是現在情況完全反轉了,他原本人多勢眾。很明顯他的忍者更相信他的說法,都是當成死士過來綁我的,什麼攻擊都不躲,一臉的我不想活了快砍我,結果被關琳一刀一個,全給撂倒了,伊佐大和偷雞不成蝕把米;他手下另一波勢力神官,在無心吟誦佛經時候就已經狀態萎靡,在郎賢禹打碎了尺八之後徹底失去戰鬥力。
「你什麼意思!」伊佐大和警惕地說道,但是語氣卻並不是很堅定。
「看看人家德國人,二戰做了蠢事,人家知道道歉!」郎賢禹手上動作快,嘴上也沒停,「再看看你們!打不過,自殺!生活壓力大,自殺!閑的沒事,自殺!自殺率全世界還當成是榮耀!你們根本就是個扭曲的民族!我大中華歷史上,也大有選擇死亡的人,可更多的都是鐵骨錚錚的男人!面臨強敵不低頭的自裁,和主動發起戰爭、戰敗了不自我反省、只是遺憾侵略失敗的自殺根本不是一回事!我們是,人生自古誰無死,hetubook•com•com留取丹心照汗青!你們那個,充其量,人生閑得沒屁事,遇事就慫快自殺!」
「乒……乒……」就連四枚暗器相接的聲音都那麼緩慢。
「生者皆歸死,容顏盡變衰,強力病所侵,無能免斯苦,
假使妙高山,劫盡皆壞散,大海深無底,亦復皆枯竭,
「嚇……死……我……了……啊!」我費了老鼻子勁兒說出這麼一句話,那兩個忍者卻是已經跳到我身邊了。他們兩個雙手各拿著一個繩結,看樣子是要把我綁走。
若是一切溫暖,都將變為冰冷;若是一切感動,都將成為;若是一切美好,都將成為記憶;若是一切記憶,都會歸為遺忘……那麼一切,都只是折磨……
我的雙手隱隱有些不受控制,慢慢提起,掐住了自己的喉嚨。
大地及日月,時至皆歸盡,未曾有一事,不被無常吞,
死如喬遷:色身若屋宇,經歲月之摧折乃至頹圮殘破,死亡即似自舊宅遷至新居,非但不足懼,兼且可喜。
如其壽命盡,須臾不暫停,還漂死海中,隨緣受眾苦,
「拎不清重點的東西!聽蝲蝲蛄叫喚還不種地了?」郎賢禹剛才似乎陷入到某個陣法中,現在終於吐出重圍。
「好說,好說,」郎賢禹說道,「葉道孚只是把你們當棋子,你莫非不知道?我們這些老傢伙,誰又不知道誰?若是開啟寶藏,他會和你共享嘛?退一步說,不管得沒得到,你們三個已經壞了規矩,跑到我們國土上搗亂,我會讓你們安然回去嘛?想必葉m.hetubook.com•com道孚說了他會幫你們,可是真的到了那時候,他真的會救你嘛?我估計你們也是沒安好心,也想對他下手,可是畢竟在中國,你們又有多大勝算啊?可是如果有了我,勝算就大了啊!」
關琳想要過來救我,但是無奈,她的速度也變得很慢了。
「閉嘴!」伊佐大和被郎賢禹激怒,拿著尺八就打了過來,卻沒想到只是一下,就被那天罰尺打斷了。尺八斷了的一瞬間,那些吟唱的神官似乎都失去了依靠,基本上都是一口鮮血吐出,倒在地上。
無心小和尚似乎也收到了感召,竟然也吟誦起了詩經:
隨著伊佐大和帶著煽動性的聲音,以及那悲壯的歌聲,此刻,我似乎對伊佐大和的說法有些認同。人們一聲唯一能確定的事,不就是自己會死亡嘛?人活一世的終極意義,不也是死亡嘛?若如此,死亡又算什麼呢?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人間有八苦,謂: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暨五陰。佛祖教導人們認識八苦,立志擺脫生死輪迴,積極戰勝死魔。在未能擺脫生死,因業力取得人身時,要懂得得到人身不易,生命短促無常,要懂得珍惜,以人生無常為動力,積極向上,多做利己利人之事,勿做損人利己的缺德事,臨終時沒有惡業的沉重包袱,沒有內疚,輕鬆愉快,順其自然地閉上眼睛,這才是生和死的意義。」
生命就是一場失去的過程,你可以認為你從未得到,因為得到的終將失去……此我失去過三九哥,https://m•hetubook.com•com失去過父親,又失去了老瞎子;早晚,我還是會失去森子,失去艾曉,失去寶爺……眼前,念誦詩經的小騷和法善大師,幫我抵禦忍著攻擊的關琳,已經暈倒的上官夕辰,還有拿著「天罰」想要衝破日本神官陣型的郎賢禹,也只是過客……
「那你怎麼不去死啊!」小騷看樣子還沒恢復行動,躺在地上說道。
「櫻花絢爛,卻是短暫;凋落一刻,卻是最美的遺憾,」伊佐大和輕巧地擦拭著手中的尺八,說道,「生如春花般絢爛,死如秋葉般靜美,死亡,是落花之美,是追求瞬間永恆的寂靜之法;生死如一,人死之後,能夠得到神靈的力量,因此,死亡並不可怕,只要死後能夠得到人們的追贈和愛戴,充滿著榮耀感地死去,就能在靈界得到地位;合理自殺,是道德的升華方式,有勇氣自裁,便可洗刷一切恥辱。」
死如更衣:死亡猶如褪去破舊衣衫,更換新裝。
「來,跟我談判啊!」郎賢禹手拿戒尺,其實卻像是拿著一把屠刀,卻又真的面帶笑容,看起來像是個奸商,又或者是老流氓看著大姑娘,沒錯,這個形容更像。
「郎賢禹,你莫要仗勢欺人。」伊佐大和眼看形勢不好說道,這太符合他們大和民族欺軟怕硬的民族性格了,「我若和你拼個魚死網破,你們之後也不好過!」
是故勸諸人,諦聽真實法,共舍無常處,當行不死門,
循環三界內,猶如汲井輪,亦如蠶作繭,吐絲還自纏,
無上諸世尊,獨覺聲聞眾,尚舍無常身,何況於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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