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打發小粉走,又不想花錢。一想到他能從製作每把手槍上獲得的歐元,再想到小粉相當於拿自己的錢練手,海森堡就感覺渾身難受,彷彿全身都被螞蟻爬。
「手槍的結構就是這樣的,你已經知曉了製成一把手槍的全部知識。」海森堡臉上帶著微笑,令人肉麻地延續著和藹的語氣,說道:「你要好好練習,這兩天有問題隨時可以問我。」
來試試!庄續騰分明可以先冥想,去找巫妖大師問問,但他沒有這麼做。海森堡還在旁邊,雖然裝作專註自己工作的模樣,但他肯定會偷偷瞄過來。第一次嘗試一定要失敗,而且失敗得比較難看,這樣才符合海森堡的設想。庄續騰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但他同時也做好從失敗中盡一切可能收穫經驗的準備。
製作影從手槍的鋼材就在消毒室里放著,那是一種特定配比的合金鋼,裏面的主要金屬元素除了鐵之外,還有鈦、鎢和錳。不管是幫派手工製造的還是公司製造批量製造的槍,主體原料都是這個。雖然幫派不能自造這種鋼,但從鋼鐵廠走私一些卻沒有問題。
和藹與親切在那五秒鐘的時間段消失了,他咬牙切齒,不自覺地還是展現出本來面目。
開始了!庄續騰按照海森堡的方法安排好影從器,同時拿起鋼條,用影從能量驅動技術咒語,開始在鋼條上蝕刻。一上手,他便發現咒語比想象的更難操控,突出兩個字的問題:笨重!
它們都以鋼條的方式存放,每根鋼條都是8*3*2厘米的規格,在柜子里m.hetubook.com.com擺放得整整齊齊。每一根鋼條能夠製作一把手槍,也只能製作一次。雖說鋼條在手槍的成本里只佔很少的一部分,但通過它的數量進行控制,能夠非常容易地追蹤廚師的工作進度。
這就像拿著千斤重鎚砸雞蛋,要求只能砸出一個裂縫,絕對不允許直接破。誒?為什麼不反過來,讓重鎚別動,移動雞蛋不行嗎?
任何變化都不會沒來由。撥開迷霧,庄續騰在虛偽的親切的掩蓋下,感受到的是一種不耐煩。海森堡想讓自己走,而且儘快走,為此他不惜惺惺作態,甚至都願意教他製作手槍的方法。
「試試?你拿什麼試?」海森堡想了想,說道:「你若是找到綠色影從,湊夠了5個,就可以自己試試,算是我給你的優待。但是……」
庄續騰立刻停手,然後深深皺起眉頭,一副遇到了難題的樣子。偷瞄這裏的海森堡露出奸詐的笑容,心想「果然如此!」沒有足夠的基礎練習,沒有大量的實踐知識,直接這麼上手,肯定難上加難。反正他打算用「三次不成功就回去找露西」的方案趕走小粉,現在正和他意。
當然,在即將完成的時候,他也知道自己這次一定能夠成功,他選擇故意將手槍弄壞,做出法術失控的假象。
因此柜子里的鋼條數量一定被詳細記錄著,偷雞摸狗的難度極大,但也不是不可能。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庄續騰注意到海森堡喜歡一次性將三四十根鋼條拿過來,放在工作台上,持續用上一段時hetubook.com.com間。庄續騰從未見過海森堡有台賬之類的東西,加上對其性格的判斷,海森堡很可能不去計算已經用了多少鋼條,還剩下多少,只會計算手槍加剩餘鋼條的總數。
唯一能讓海森堡不泄密的辦法就是讓他永遠一個人待著,或者死。
「綠色的影從自己去找,別來找我要!」海森堡丟下一句話,就把他趕走了。
綠色的影從?笨蛋才一個一個找!庄續騰用幽影之眼早就翻遍了回收箱,在積攢了不知道多久的垃圾中,前前後後找到70多個高等馴化影從。
「如果我造出槍之後還想繼續練習,那就用海森堡桌子上的鋼條。」庄續騰算計明白了,他唯一擔心的是:「能造出槍來嗎?」
「你有三次機會,如果做不出來,你就回去吧。我答應露西教會你,但是你不能這樣使用野猴幫的資源。」他說道:「用得上的東西,我已經毫無保留教給你了。同樣的情況下,我第二次嘗試就制好了手槍,第三次就只用四份材料。所以說,三次機會是非常公允的。」
想得再多也不如試一試!他先忙碌了六個多小時,「找到」五個綠色影從器,然後又從海森堡那裡拿了一根鋼條,這才開始試驗。在之前六個多小時里,他不斷回想製造過程,確保自己都記清楚了。他還有很多不懂原理的地方,但是操作層面不存在問題。這就像一個人,別管為什麼要先邁右腳,反正別人是這麼走的,那他就先這麼走。
關鍵就是不自量力。想要從野猴幫、中間人露西和卡和-圖-書桑德拉代表的公司這三方身上獲得利益,動機沒有問題,作為能造槍的廚師,自身籌碼勉強也夠,但性格上的缺陷實在太致命。儘管海森堡也有緊急時刻的高光表現,比如卡桑德拉突擊檢查時將庄續騰藏好,但在非緊急時刻,主要就是平常的狀態下,他太能說了。
他根本沒有山坡上的那些積累,如何爬上山巔?
他仍清清楚楚記得自己需要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這是想幹什麼?明顯太反常了。海森堡對庄續騰一直都很隨性,在教學上採取了放養的態度,有一根沒一根地喂他吃點小草,絕對不會讓他吃飽。在工作方面呢,則是恨鐵不成鋼的狀態,能怎麼敲打就怎麼敲打,彷彿要把煤灰壓成金剛石,榨出每一分價值。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向庄續騰透露了太多野猴幫的事情,就連金剛難以啟齒的陳年痔瘡,他都提過不止三次。庄續騰想了想,如果接下來這幾天,海森堡提到公司或者暗示卡桑德拉的事情,那這個人就絕不能留下!
「是,大人;好的,大人。」庄續騰點點頭:「這一遍看下來,感覺很完整、很順暢!我這就試試!」
「就三次!」海森堡說道。
一個小時后,他再次嘗試,然後便完成了。
和藹、親切、照顧他人的想法,這些都不是海森堡的品質。
公允?庄續騰真覺得海森堡大言不慚!海森堡在嘗試造槍的時候有多少處理影從的經驗,而庄續騰有多少?如果說製作手槍是民間影從器技術的頂峰,那它下面還需要厚實的山體、平緩的山腳www.hetubook•com•com和堅實的大地來支撐,那庄續騰的山峰中間層只有海森堡的一句話:「你自己回去慢慢積累和學習」,就沒別的了。
不上手實際操作,絕對不會發現這個問題,也就絕對沒有這個解決方案。如果反過來,那就不需要移動影從能量,只要控制它的強弱和性質變換就行了。而鋼條的移動軌跡,需要正好是影從能量軌跡的鏡像,這需要先進行空間變換。
庄續騰一邊皺著眉頭思考,一邊拿著鋼條比劃,這都在海森堡的意料之中,但他絕對想不到庄續騰的解題思路。將製造路線反過來之後,能量的操縱角度就會有些問題,畢竟影從能量來自指尖,另一個要素是鋼條,絕對沒有指頭靈活。
心中不忿,卻還不能表現出來,要繼續維持小粉的性格。唯一能聊做自我安慰的,也就是徹底看清了海森堡的性格:貪財、魯莽、不自量力。
剩下的這些影從就用來做手槍吧!只需要注意別被海森堡看到就行。在野猴幫地下室這段時間,每一分每一秒,庄續騰都處於執行委託的狀態,這讓他既興奮又冷靜。只要保持這種狀態,他就能時刻注意自己的動作、神態、言辭的細節,先想再做,不露破綻。
於是,庄續騰還是沒能堅持完全用海森堡的方法。咳,管它是誰的方法,能解決問題就行。再說了,巫妖大師的辦法只是解決個別難題,整個手槍造出來,還是海森堡的構型!
喔,倒是可以用巫妖大師符文咒語的控制方法。在遇到類似問題時,他可以用專註技巧進行操控……
「三次機和圖書會?好的,我儘力而為。」庄續騰面帶微笑看著海森堡,心想這三次機會不一定就是給我的,也可能是給你的。「我肯定沒有大人你那麼厲害,能不能寬限一次?」
好吧,就三次,這是你說的。庄續騰略顯失望地嘆了一口氣,然後用拳頭砸砸胸脯,瞪大眼睛振奮精神,說道:「我會努力的!」
前後一聯繫,這事兒肯定和卡桑德拉以及「大力神」有關。既然之前他扮演了一個什麼都沒聽到的貪睡年輕人,那肯定要繼續演下去,不能露出任何馬腳。
這也很正常。海森堡一直單獨工作,野猴幫對大廈守衛森嚴,沒有小偷敢進來,因此特別詳細的記賬行為看起來毫無意義。對於野猴幫來說,由於無法預計能發現多少高等馴化影從,那麼便只能跟蹤鋼條的數量,也只需要跟蹤這個,同樣不會管手槍是誰造出來的。嗯,野猴幫估計到現在也不知道上次進來的傢伙一直沒走……
他用了其中12個,在海森堡那裡換了5次觀看手槍製作過程的機會。這個狡猾的傢伙,偷偷用幽影之眼監視海森堡桌面上影從器的數量,有三次都是在他已經有四個綠色級別影從的時候,給他湊上第五個,從而混一次觀摩機會。
但是他也佩服小粉的果斷,發現不對就立刻停了下來,這樣消耗的影從能量會很少。五個綠色影從能夠造一把槍,3或者4個其實也行。立刻就停手,後面再製造時的剩餘能量就足夠多,便還有成功的可能。
只要這個總數對得上,海森堡極有可能不去管手槍是誰製造出來的。
不像海森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