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日方長,必有機會。」葉青楓站起身來,衝著兩位大人抱拳躬身一禮,離開雅間徑自去了。
「你的戰策文章,朕已看過。」婁無相目視葉青楓,緩緩開口。「確實寫得精妙之極,是個難得的人才。」
「葉公子,在此等待傳召便是。」那文官在一旁相陪,小心地解釋著。「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宮人來傳你上殿了。」
「我本以為這應是幾日後之事。」葉青楓一點頭,「沒想到聖上也是個急性子。請吧。」
「如果他合格了,是否就可以破格提拔?」王之詳急忙問。
婁無憂倒並沒怎麼太在乎這個超武級的修士。在他看來,這不過就是一個可用之人而且,能用自然最好,用不上也無所謂,倒並沒像林景羽一樣忌憚葉青楓,而派人刺殺。
「王愛卿,你是知人善任的人,很好。」那位項大人淡淡而笑,語氣中多了一重威嚴。「無憂想要打壓他,我就偏要提拔他。也許將來,他會是我最為重要的一招棋啊……」
「只是武力強大,那只是與元應蠻族一般而已。我堂堂飛冥國,乃天下第一大國,將帥之才卻應重在戰略戰術上才對。老臣也以為,破格提拔並無不可!」
「如何?」王大人望著項大人,微笑著問。「臣下並沒有推薦錯人吧?」
他心中也在暗笑著。
大殿之內,文武官員列于兩旁,盤龍柱林立,一派威嚴氣派景象。在上方階梯之上,黃金龍椅之中,一位五十余歲的老者身穿金色龍袍,端坐于其中,目光掃向下方。
「時辰已經不早。」葉青楓微微一笑,「我雖不倦,但怕兩位大人久坐身子受不了。更怕眾位侍衛大哥肚子受不了。和_圖_書
」
「黃昏之後,便是茫茫黑夜。」葉青楓說,「但黑夜過後,卻是光明的未來。所以不必擔憂黃昏時光明的勢微,經歷了黑夜之後,自會有啟明星閃耀,照出那第二日的光明。」
「你們兩方說的都有道理。」婁無相說,「現在惟一爭執之處,就是葉青楓的實力問題。這個倒也簡單。不如我們讓他與神武級的將軍當庭比試,若能堅持一柱香時間,便算合格。若不合格,王大人你們這一派就不要再說什麼,讓他在軍中自副將做起,慢慢積累軍功提升吧。」
項大人久久不語,注視著葉青楓的眼睛,看到的是如古井般的深邃,與平湖般的清澈。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聽葉公子這樣一說,似乎覺得黑夜也不那麼可怕了呢。日後若再有機會,願還能與葉公子如此深談。今日便暫且別過吧。」
「朝廷自有律法,用人更是有著成例。依我飛冥國律法,超武級的修士從軍,只能從副將軍官做起,斷無直接跳到將軍職之例。」他義正辭嚴,一臉堅持律法的模樣。
一見到葉青楓,那文官便施了一禮:「葉公子,本官是王之詳大人部下,特奉大人之命,來帶公子進入皇宮面見聖上。」
也難怪他會見賢心動。他確實是太需要能幫助自己、支持自己的能人志士了。否則長此以往,只怕懷武王終會一統朝堂,使他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傀儡。而真到那時,說不定懷武王就會讓眾臣推舉他為新皇,而將婁無相廢掉了。
「正是。」葉青楓應聲。
葉青楓大步而入,依禮並不抬頭,直隨著太監走到階前,才行了跪拜之禮,高呼吾皇萬歲。
兩人和圖書等了有半個時辰后,果然有傳令的太監來傳葉青楓,葉青楓起身隨著太監而去,穿過院落來到另一個大堂之中,有專門掌管禮儀的太監,又教導了葉青楓一番進殿面聖之禮,再等一位太監來傳后,才讓葉青楓隨其來到朝政大殿之前,順著白玉階梯向上進入殿中。
歷史上,這樣的事也並不在少數。
「不過與其對戰之人,由我指定。」婁無憂又補充了一句。
只是苦了房中那些侍衛。
那哪裡是什麼「項大人」,卻分明就是飛冥國的皇帝,婁無相。
「你不提邊關,我還差點忘了。」婁無憂哼了一聲,「此子之父,正是當初鎮守北斗城,卻剛愎自用,不聽監軍之言,導致城破,卻又獨自逃走的大將軍葉陽!如此罪臣之子,怎能重用?」
不知不覺之間,幾個時辰匆匆而過,雅意之中,不論是娓娓而談的葉青楓,還是認真聆聽的項、王二位大人,都不覺得疲倦,反而起來越精神。
但葉青楓望了眼窗外,卻突然停口。
「怎麼不說了?」項大人焦急地問。
「公子,這是怎麼回事?」言婉兒忍不住問。
而且婁無憂知道葉青楓的底細,自信這麼個練御神術才一年多的超武級修士,無論如何鬥不過神武級的將軍。
「是啊。」葉青楓微微一笑。「沒料到今天竟然會有這樣的奇遇。我本以為能加入軍中,謀得一官半職以方便調查父親冤案,便已算是幸運。卻不想……」
「好了!」終於,婁無相大手一揮,止住了兩方的爭吵。
兩方人立時爭辯了起來。而婁無憂卻再不出聲,只是望著婁無相。
「面見聖上?」掌柜和言婉兒、于小玉兩個和-圖-書都嚇了一大跳。
敵人的朋友,自然也是敵人。王之詳如此看重葉青楓,足以說明此子實力不凡,他卻不能眼看著又有一強敵在自己面前樹立起來。
到了皇城門前,立時有守衛官兵過來,那文官亮出了一道腰牌,再拿出一份帛書給軍官看過,軍官便立時放文官與葉青楓兩人進入了皇城之中。如此經過了數道門后,那文官才將葉青楓帶到了朝政大殿附近的一個小院屋中,安靜地坐了下來。
「破格選拔人才,正是君主賢明善於用人的標誌。」終於,有大臣開始站在王之詳這邊反對婁無憂。「特殊時期行特殊之事,現在第一要務是平定邊關,肅清國內匪患,用人之際,也就不用那麼多講究吧?」
「懷武王,你的意思呢?」婁無相望向了婁無憂,不等他回答,卻說道:「依我看,就給這年輕人個機會吧。」
「王爺,我說了,特殊之時,當行特殊之事。」王之詳沉聲說,「此際,我飛冥國正是內憂外患,急需人才之際,破格錄用一人,於國有利,於民有利,有何不可?」
因此,他心中也淡定起來。因為他知道不論懷武王一眾如何反對,婁無憂最終還是會任用自己。
「聖上。」王之詳這時自文臣之中站了出來,恭敬垂首。「葉青楓確實有將帥之才,因此臣下才敢保舉。如今邊關戰事頻繁,國內匪患橫生,正是用人之際。臣下懇請聖上用人不拘一格,特殊之時,便應行特殊之事,賜葉青楓將軍之職。令其親赴邊關,為聖上平定邊患。」
「謝聖上。」葉青楓站了起來,微微退了幾步,抬起頭來望向寶座之上,看到的,正是昨日那位「項大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
「就是!葉青楓戰策出眾,而我們缺的就是這樣運籌帷幄的人才,如何不用?」
葉青楓緩步而行,一路悠閑地走回了靈雀樓,入內便要掌柜準備酒菜,招呼著二女和掌柜一起坐了下來。
「父債子償?」婁無憂倒冷笑,「虧王大人還能想出這種說法來。便是如此,也應按其實力先任副官,在軍中立下了軍功之後,才有破格提升的可能。但也僅是可能而已。怎麼可以因為寫得一手好文章,就直接提拔為將軍?如此,我軍中戰士,是不是都不要練武,改而讀書去了?」
什麼項大人,怕是……
「就是!」立時,有一大群文臣武將跟著附和,卻是佔了大臣總數之七成之多。
於是,自然要阻攔了。
這些日子來,林景羽沒少在他面前下功夫,不斷強調葉青楓是葉陽之子,恐怕從軍也是從了為父報仇之心。就算不是,將來其在朝中久了,難免不聽旁人風言風語,而與懷武王做對,卻是應極早除去。
葉青楓一笑:「當然是好事。在家裡等我的好消息吧。」說著,跳到雪影背上,隨著那文官與官兵們離開靈雀樓,向著皇城方面而去。
這時,某位侍衛的肚子極配合地叫了起來,那侍衛不由臉色發紅。
項大人不由笑了起來,點了點頭:「葉公子學究天人,與你傾談,真是人生快事,卻不覺天色近黃昏了。」
「此言差矣!」王之詳據理力爭。「當初聖上便認為此戰非葉陽一人之罪,臨陣逃脫也缺少證據,只是王爺先斬後奏已成事實,無法更改結果之下,聖上才默認而已。當時聖上還特意降旨,不能牽連葉家其他人,便是已經赦了葉陽之子hetubook•com.com無罪。葉青楓既然無罪在身,如何不能為國效力?就算其父葉陽真是罪臣,他子代父責,為國分憂,彌補父親之失,又有何不可?」
不覺間,天色昏黃,竟然已是近了黃昏,葉青楓卻是談性正濃,項、王二位也仍聽得津津有味。
這時,懷武王婁無憂卻突然站了出來。
「你就是葉青楓?」寶座上傳來一個令葉青楓感到熟悉的聲音。
「公子今天好像特別高興?」言婉兒察言觀色,笑著問道。
第二天一早,便有一隊快馬來到了靈雀樓前。馬上端坐的均是著甲的官兵,僅有一人是文官打扮,下得馬來進入靈雀樓中,直接要見葉青楓。掌柜不敢怠慢,急忙將其請入後院。
「不可!」
「起來說話吧。」那聲音極是溫和。
葉青楓左右打量,心中對於朝廷內的勢力結構已經有所了解。
看來,多數大臣都選擇了站在懷武王這一邊。婁無相的情勢很不容樂觀。
見葉青楓眼中並沒有任何驚訝之色,飛冥皇帝婁無相卻不由在心中又多了一重讚歎,暗想:看來此子昨日時已經猜出了我的身份,一切卻是盡在他的算計之中。好,此子戰策出眾,又有治國之能,更與無憂有著深仇,卻是無價之寶。
「既然聖上這麼說了,那就好了。」婁無憂緩緩點頭。
婁無相畢竟是皇帝,雖然實權已經不及他,但表面上卻不得不尊敬。
他淡淡笑著,並未再說什麼,只是舉杯向幾人敬酒。
項大人,便是「像大人」;「像大人」,而非「大人」,實是「無相大人」是也。
但今日朝會,王之詳卻突然一力舉薦葉青楓,令他心中一怔,等葉青楓上了殿,王之詳舉薦其任將軍職時,他才感覺到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