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白映雪恨不得立刻拉叔父白裕到一旁,告訴叔父那少年的事情,長姐的未婚夫根本不是,不對,是那人一開始根本就不是鄒興。
隨後呂生突然魔怔一般,突然氣喘吁吁,隨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薛氏看著白映雪的模樣,發現就連一旁的白君竹,都有些不平靜,於是想了想,便準備帶著兩個女兒先離開。
聽到竹簡掉落地上的聲音,一名守在門外的僕人側過身,來到房門。
呂生心中時說到。
一幕幕,曾經交談的一句句話,點點滴滴。
那小子,日後鐵板釘釘是他們白氏之人,以後他也算是做實這個叔父。
不遠處的院子內,就看到白岩一行人走來的身影。
「有兄長與白裕兄在,敬去不去朝堂,又有何異?」
呂生腦海里,浮現那個少年的身影,不斷搖頭。
『雁門一事後,比起當初,如今我呂生,倒也不再謀求結識那白衍,畢竟那白衍樹敵眾多,如今結識,完全得不償失!倒是你,若有機會,當像姜敬侍郎說的那般,要遠離白衍才是!』
「敬,武不如兄長與白裕兄,可領兵伐戰,為秦國擴土攻城,文也難登廟堂大雅,此前能得一城令,也多有父親影響,此番回咸陽,恐有負王恩!」
然而當看到甘泗後面的話,呂生整個人都瞪大眼睛。
呂生的目光順著竹簡往下看,後面都是在郡守府事情。
更何況在學識方面,李斯雖然出自名師大家的荀子,但胡毋敬同樣也博古通今,精通六國文字,對於古籍典故、百家之學,瞭然于胸。
衍,怎麼可能是白衍!
白裕笑著說道。
白裕聽到僕人的話臉色頓時露出笑意,看向胡毋敬。
呂生想起昔日在酒樓,說的那句。
僕人一臉驚慌,正準備轉頭喊其他人前來幫忙,擔憂少掌柜的出什麼事。
更別說。
白裕看著胡毋敬,笑著搖頭打趣一句。
不曾想,話還沒有喊出聲,就看到呂生突然大哭起來,大喊一聲『悔矣!』。
白裕沒有注意到白映雪的異常,只是以為是因為一路勞累,舟車勞頓,這才一臉疲憊之色,想要早點去休息。
秦將白衍!
就是呂生臉皮再厚,一想到,當初在酒樓得意洋洋的說出那些話,都沒臉再去見那少年。
胡毋敬笑著打趣道。
伴隨著白岩等人跟著僕人走近,來到涼亭之內,胡毋敬與白裕紛紛起身。
可惜的是,由於胡毋敬在齊國長大的原因,胡毋敬就是不願意為秦國效力,也是因此,一直都在藏拙。
也在心中決定,如此開心之日,今晚和_圖_書
說什麼都要喝得大醉才行。
是白衍!
方才。
「子都兄,此番王上特地召你回咸陽,定是準備重用!」
呂生清清楚楚記得那時候,他對那少年,說這句話時的語氣。
世間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得不到。
這時候,書房外一名僕人,急匆匆的走來。
此刻呂生一臉震驚,眼神滿是不可置信。
胡毋敬聽完僕人的話,也有一些意外,他沒想到今日白岩居然會來這裏。
白裕跪坐下來后,笑著看向胡毋敬,隨後又看向自己的兄長白岩。
如今眼睜睜的看著離去,而無法彌補。
而在呂生腳邊,赫然有一卷竹簡掉落在地上。
看著眼前的竹簡,呂生看著上面露出來的字跡,一臉恍惚。
「敬,見過仲岩兄!」
……
胡毋敬見狀,清楚生性直爽的白裕,今晚定是要一起飲一頓酒,於是抬起手,笑著點點頭,答應一起。
故而白裕才會說胡毋敬還是與從前一樣。
如今。
「少掌柜,這便是雁門送來的竹簡!」
呂生滿是不可置信的搖搖頭,不斷否定道。
呂生抽泣著,擦了擦臉,淚水早已經打濕整張布滿悔恨的臉。
「于善無城內,泗隨同伯父、呂游兄,前往郡守府拜訪楊郡守。」
但甘泗怎麼可能知道,很久之前,他呂生由於貪吉避凶,草率做出的選擇。
絕望的呂生,想不開、鑽牛角尖的勁頭過去,才緩緩認命一般,一臉淚水,雙眼失神的癱軟坐在地上。
想到這裏,呂生也慶幸自己慧眼識珠,沒有看錯人,甘泗還是很可靠的。
『府中涼亭,泗見楊郡尉,亦見白衍!』
而是明明得到過。
秦國左更啊!
涼亭內。
白裕看向窗外,說完之後看向胡毋敬:「子都真不考慮進入廟堂?」
當呂生看到竹簡上,一字一畫的寫著。
在呂生眼裡,這怎麼可能!
「少掌柜!少掌柜!」
呂生點點頭,對於叔父呂嘉與呂游前去雁門的事情,呂生也清楚。
「少掌柜!」
白衍的事情,等白裕有空再說。
為何啊!
「為何那時候,自己就迷了心竅!貪生怕死?」
僕人輕聲說道。
呂生想到什麼,突然回過神,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竹簡,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朝著書房外跑去。
呂生悲傷得難以呼吸,眼中的淚水不斷從眼角冒出,緩緩落下,甚至在悲痛欲絕的情況下,鼻涕都從鼻子冒出來,整個人都不斷在抽泣聳動著。
呂生一想到當初他親口對那少年,也就是白衍說的話,就滿是絕望。
那個白氏子弟,領和_圖_書兵滅韓,伐趙,在上郡高奴一戰成名的秦國將軍。
『彼時泗才瞭然,衍,便是白衍!!!』
不過還未等白裕說什麼。
雖說是在咸陽,雖說僕人也不相信有人能潛入呂府,並且有那個膽子行兇,但身為呂府的奴僕,僕人還是聽到動靜后,第一時間前來觀望。
「不對,不對,還有辦法!」
「眼下就等那小子回來!」
「嗯!」
想到這裏。
但根本不是鄒興!
剛好這時候白裕也因為聽到薛氏的話,而看向兩姐妹。
方才從齊國過來的白岩,也沒想到眼下胡毋敬居然在白裕的府邸之中。
「吾~悔矣啊!!!!嗚嗚嗚啊啊啊啊啊~!」
白裕想把話題說得嚴肅一些,然而胡毋敬可不會給白裕這個機會。
胡毋敬拱手輯禮道。
「他怎麼可能是白衍?」
僕人聽到呂父的話,一臉慌張的指著書房內。
一直跟在呂生身旁的僕人,還從未見過少掌柜的何時如此情緒失常,甚至嚎啕大哭起來,一臉悲戚的模樣,滿是淚水。
第二句。
呂生沒有在意僕人的眼神,此刻呂生也根本無心再理會奴僕。
「方才少掌柜的還在這裏!」
看到甘泗的話,呂生這才知道,原來那少年,就是白衍!!!
白,平陽白氏的白。
白岩見到胡毋敬,拱手還禮,十分意外。
而且說起來,當初比起一直駐紮在上郡高奴的白裕,在秦國行商的白伯、白岩,才是最常與他見面的人。
甚至胡進的生母都不知道。
看到這句話后,呂生屏住呼吸。
此刻呂生腦海里,滿腦子都是曾經見過那少年的點點滴滴。
叔父曾經把所有白氏鐵騎,託付給的那少年。
呂生一臉悲戚的怔怔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一想到那小子如今的名聲,一想到那小子率領白氏鐵騎,做到一件件赫赫有名的事迹。
然而此刻呂生根本管不了那麼多。
一想起這句話。
僕人看著呂生冷靜下來,被嚇得冒出冷汗的僕人此時也不敢耽擱,連忙轉身朝著府邸外走去,準備把這件事情告知呂父。
那時候,他還一臉慶幸的點頭,說幸好不認識那白衍,免得惹禍上身,也勸那少年遠離白衍。
畢竟如今機會就在那裡,呂生清楚他們呂家不去拿,也會有其他地方的人去拿。
在咸陽相見,他還為少年介紹甘泗,在上郡時候,他們還一起在叔父府邸那裡飲酒,一起笑談。
而後面胡毋敬的回答,也是告訴白裕答案。
這點除了胡進與胡老,便只有白裕清楚。
白君竹聽到母親和_圖_書的話,點點頭。
等呂父與呂生的祖父來到書房時,早已經沒有呂生的蹤影。
書房外。
徹底完了!
寫錯了?
見狀。
許久后。
不是忠心的奴僕,是得不到家主的重用。
完了!
僕人輕聲喊道。
呂生接著往下看。
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之後,當確定竹簡上的字,也沒有寫錯,呂生手中的竹簡,瞬間掉落在地上,發出一絲動靜。
然而此刻再是悔恨,也根本沒有辦法。
呂生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白岩心中只能忍下的著急,看著一旁白裕一眼,只能等胡毋敬離開,才能與白裕說白衍的事情。
而雁門在經歷掠賣一事後,士族凋零,曾經的地盤全都出現空缺,正是發展時機,別說叔父呂嘉肯定會去,之前在趙國被滅之後,他不是何嘗去潁川見呂奇,打算與呂奇聯手。
呂生微微張開嘴,一臉錯愕的看著竹簡上的字。
胡毋敬抬起手,對著白裕拱手輯禮,搖了搖頭。
白裕越想越是喜悅。
下一刻。
呂生能感覺到甘泗字跡中,表露的親近之意,與當初一樣。
然而就在僕人走後沒多久。
如今知道那少年是白衍,回想起雁門處理掠賣一事。
「仲兄來得剛好,子都好不容易從偏遠地方,被召回咸陽城,如此開心之事,今晚定是要不醉不歸才行!」
一句莫非他不去朝堂,日後白氏便不念舊情?讓白裕頃刻間哭笑不得的看著胡毋敬。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胡毋敬聽到白裕的詢問,那留著整齊鬍鬚的嘴角,緩緩上揚。
「仲兄,坐!」
片刻后。
正當二人思索間,對視在一起。
白裕在與薛氏輯禮后,看著輯禮的白君竹與白映雪,緩緩點頭,隨後便讓伸手示意白岩坐下來說話。
僕人見到這一幕,連忙快步來到癱軟坐地的呂生面前,伸手攙扶呂生。
「大人,大人族人仲兄,已經來到府上!」
一直失神的呂生,似乎突然想起什麼,頓時搖了搖頭。
白裕說道。
「嗚嗚嗚~吾,羞愧矣!」
白映雪此刻看著叔父白裕,急得都快抓破衣角。
僕人對著白裕稽首說道。
衍!
這干著急的心情幾乎壓抑得她要抓狂。
腦海里浮現那日,在酒樓之中,他親口告知那少年,酒樓之中的女子,都是趙地被擄走的,被他買來。
這點這名奴僕有著深刻的了解,否則也不會被呂生帶在身邊。
白衍是得罪很多士族,但如今白氏與馮氏聯姻,外加上後面他才知道,楊老將軍為白衍在楊府設宴,單是這些就足以他投靠白衍,https://m.hetubook•com•com
根本不必擔心什麼。
竹簡上。
胡氏與白氏是世交,胡毋敬雖然是在齊國長大,但後面到秦國后,自然與白氏逐漸熟起來。
呂生舉起手,不斷捶著自己的胸口,一臉淚水。
呂生情緒終是崩潰,說著就要去撞牆。
呂生見狀,伸手從僕人手中拿過竹簡,緩緩打開。
「你啊!」
白岩看著白裕與胡毋敬,也笑著點點。
呂生如今一想起,當初在酒樓,那少年離開前在酒樓那裡相聚,呂生悔恨得氣都差點喘不上來,張著嘴巴大大的,無比渴望能收回當初的話。
「等甘泗在善無城站穩腳跟,自己也要抽個身去一趟邯鄲、善無才行。」
白衍怎麼可能是衍,他認識衍不是一天兩天……
「為何啊!!!嗚啊~嗚嗚嗚!吾為何啊!!」
便是白衍!!!
就是說那少年在得到白衍這個姓名之前,他們所有人,連同叔父在內,其實說所有人都不清楚那少年到底是誰,叫什麼,從何而來。
甘泗見到白衍了?
僕人看見呂生瘋了一般,一邊哭,一邊狠狠用手捶打自己胸口,那發出來的動靜讓人嚇一跳,於是連忙伸手阻攔。
呂生看到這裏,心中悄然鬆口氣。
為何那時候他就要說那樣的話!
白衍啊!
胡毋敬是胡進的同父異母的胞弟,為齊女在齊國所生。
呂生想著想著,腦海里浮現那少年的表情,他若是白衍的話……
當看到竹簡之中的內容后,第一句是『呂生兄,泗,今已經抵達雁門善無,一切安好!』。
「怎麼回事?生兒呢?」
居然能讓呂生,近乎崩潰。
想到這裏,呂生心中悲痛欲絕。
當今天下,論商貿,除開齊國之外,商貿最興盛的便是趙國,別看趙國連年戰事,而且還碰上天災,但趙國商貿的底子還在那裡。
白映雪心中無比焦急,巴不得立刻告知叔父,然而眼下看著胡毋敬叔伯在,她又不能開口。
這也是比起胡進那般領兵伐戰,在齊國長大的胡毋敬,更像其父胡全,一身儒士裝,彬彬有禮的模樣,氣度一看就知道是個讀書士人。
見狀。
一旁的老者見狀,有些疑惑。
呂父眉頭微皺,轉頭看著僕人。
天下富商盡來邯鄲,這句話可不是空談。
這也證明甘泗並未想棄他而去。
這可是他曾經夢寐以求,做夢都不敢想的靠山。
「少掌柜,少掌柜你且在這裏等等!」
「來……」
這樣一想,他那樣的舉動,他的那些話……
「子都,還是與從前一樣啊!」
暮然間,想到什麼,呂生表情逐漸變得獃www.hetubook.com.com
滯起來,一臉恍惚的抬起頭,隨後又怔怔的低下頭,看向竹簡。
「你們二人先下去好好休息!」
「韓、趙,已滅!胡老年事已高!」
書房內怔怔出神的呂生,似乎沒有聽到奴僕的話一般,依舊不斷搖頭,臉色泛白。
「悔矣啊~!」
幸好一旁僕人見狀,死命攔住。
對於胡毋敬歸來,白裕說王上定是準備重用,但言外之意便是詢問胡毋敬,這一次是否有想過為秦國效力。
甘泗還寫著,想讓他去上郡一趟。
也就在這時候,僕人才感覺到,呂生不僅一臉失神的模樣,手臂都不斷在發抖。
呂生沒想到甘泗方才到善無城,拜訪楊郡守時,就見到白衍。
「少掌柜?」
白衍!!!
在白裕眼裡,仲兄已經帶著妻女前往齊國歸來,也就是說,祭拜鄒氏的事情已經做完。
呂生嚎啕大哭的模樣,把僕人都嚇一跳。
甚至後面。
咸陽城內。
在僕人的帶領下,呂生很快便來到書房,沒讓呂生等多久,僕人便從書房的木架上,取下一卷竹簡,雙手捧著送來呂生的面前。
白映雪也只能附和,不過點頭時,白映雪看了叔父一眼。
正當呂生知道衍便是白衍的時候,白裕的府邸之中,白裕正在與胡全的次子胡毋敬,在涼亭閑聊。
繼續往下看。
思索間。
這一切似乎呂生都無動於衷。
在咸陽城,論文字書寫,白裕不敢說胡毋敬能超過李斯、趙高,但白裕敢篤定,胡毋敬絕對不比那二人差。
呂生嘴唇顫抖,用微不可聞的聲音不斷重複著『不可能』。
從一開始,他就一直都想著,把那少年從呂奇身旁拉攏過來,一直都想!!!
作為呂生的祖父,老者從未見過呂生露出僕人方才形容的那般模樣。
此前要不是姜敬、竺哲的意外,他恐怕都已經動身出發,前去雁門。
想到這裏,白裕都忍不住激動起來。
「怎麼可能?」
甚至聽說,在邯鄲,趙太后死前,曾親口囑咐過秦王,重用白衍,不管這個傳聞是真是假,但曾經白衍為趙太后尋葯的事情,卻是實實在在的,父親與祖父都說過,秦王在一日,那些士族想要誣衊白衍,難如登天。
「我們先走吧!」
「子都也在!」
突然間。
不過等僕人來到房門,見到書房內,呂生表情滿是恍惚,不斷搖搖頭,嘴角不知道在呢喃什麼。
此前秦王去邯鄲,路上可都是白衍立功。
涼亭之中。
僕人立刻知曉,方才聽到的動靜,應當便是這卷竹簡掉落地上,發出的響聲,不過眼下望著少掌柜,他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