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弟一定努力學習。」
「少爺,人家剛才洗棗子的時候剛洗過啦!」
許清回頭去看,見他還在後面緊追過來,生怕自己沒聽到似的,唉,這可憐的傻孩子許清對他揚揚手,表示已經聽到,曹佾才靠在街邊的柳樹下直喘大氣,幾個隨從跟在後邊,一個個也累得東歪西倒!
真禎不以為意地說道:「子澄詩才堪稱一絕,今日來得正好,就以這菊花為題作上一首來聽聽。」
隨著一聲如歌如泣的嬌呼,池中彷彿蛟龍翻騰,那粉臀高翹的纖影俯撐著,被紅暈的燈影照到了牆上,後邊一個高大的身影微微的後仰,如奮力馳騁的騎士,英姿勃發,水波一浪一浪地拍打著池壁,回應著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吟唱。
曹佾被許清虐貫了,不以為意,尤自興奮地說道:「許大哥剛才那首詩,可謂是詠菊詩中絕世佳作,小弟敬佩萬分!」
「菱兒,我也是剛從宮裡回來,呃,只能說是咱們心有靈犀一點通,正好趕在一起回來了。」
「你追上來就為了跟我說這個?無聊對了,剛才聽你姐叫你景休,這是你的字?」
回到家門口時,正好看到紅菱的車子從汴河對面過橋來,便駐馬于門前等著。
「孺子可教也至少在我面前別提你的字,否則見一次打你一次對了,你找我還有什麼事嗎?」
瞧她身上擦著樹皮印子,這野孩子估計又爬樹去了,後院里有一株棗子樹,八月中下旬成熟,如今樹上還剩下不少紅棗,小顏愛和*圖*書
吃,被許清警告幾次了,她還是仗著自己身體輕靈多次爬樹摘果。
許清不理她的哀求,徑直抱著她進了浴室,調好熱水的素兒和小薇偷偷交換了個眼色,抿嘴笑著退了出去,還乖巧的把門口緊緊的關上。
「許大哥你別敲了,我不叫公伯行了嗎?」
宮女們倒上酒,許清先敬了趙禎和曹皇后一杯,趙禎輕閑地說道:「子澄瞧瞧這菊花如何?」
「那是以後小顏你就等我吃完,再來啃骨頭好了!」
「許大哥幹嘛又敲我?」曹佾覺得很無辜,縮著腦袋躲開了三尺遠,『委曲』這兩個字都快從眼裡掉出來了。
「哦……」
許清沒好意思說慌,紅菱聽了笑得更加燦爛,盈盈跳下車來,和許清並肩走進家門,前院牆邊的一株紅楓映著夕陽,滿樹酡紅如醉,翠帷邊的銀杏樹下,家裡幾個侍女正在悠閑地輕盪著千秋。
用過晚飯,天邊半輪明月已升起東牆,琉璃瓦面灑上了薄薄的秋霜,把月光反射下來,讓人覺得有一絲寒冰,許清和紅菱攜手在後院的小徑上散步,晚風中時而捲來幾片落葉拂在身上。
「這半輪明月啊,就象一隻船,就怕被這寒霜凍住,不知道還能不能駛入她的夢鄉!」
小顏很糾結,可是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很乾脆的把問題拋到了一邊,低頭專心對付起那隻酒蟹來了。看得紅菱抿嘴直笑。
「有了。」
這不跑能行嗎?看趙禎那興緻,讓他開口的話和-圖-書
,說不定讓自己再來一首,還有皇後娘娘那微笑,我的魂啊許清心有戚戚焉!
「公伯!」
「可我的字真叫公伯!」
許清說完,翻身上了黑寡婦,在屁股上輕甩一鞭,一溜小跑而去,直到過了半條街,才聽曹佾追在後面大喊道:「許大哥,官家讓我傳話給你,要你明天下午到天章閣議事!」
曹佾一愣,對啊剛才自己找許大哥想說什麼來著?曹佾苦思冥想著,就是記不起來了。
「可是……」
「可我這字是我爹起……」
紅菱把頭往他肩上靠了靠,故意帶著些醋意答道:「許郎就在我身旁,卻還想著進入誰的夢鄉,你就不怕我心傷?」
琉璃燈柔和的光映照在池邊的屏風上,隨著光影的晃動,屏風上一雙彩蝶彷彿起正輕輕起舞、追逐、嬉戲,熱氣氤氳的池子里,水波微微的蕩漾。
「你的字叫什麼?」
不隨黃葉舞西風。
趙禎正在興頭上,聽了為之愕然,倒是曹皇后輕點了一下頭,還對他讚許的淡淡一笑,許清便不等趙禎反應了,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啪!」
這不明擺著要讓自己誇上兩句嘛許清答道:「自是清雅高潔,仙姿綽約!」
「來來來子澄跟景休都過來吧,陪朕跟皇后喝兩杯。」
「少爺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這麼多好吃的……」小顏把手上的棗子往桌上一放,輕靈地擠到許清身邊坐下,所有的問題一下子都不翼而飛了。
「等什麼等,你不是大神嗎?飛過來就行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許清沒好氣地說道。
「那你有字了嗎?」
一枝含露笑籬東。
留意到曹皇后和曹佾期待的眼神,許清心裏暗暗叫苦,早知道在這喝什麼酒?早溜之大吉多好啊這次他是一點準備也沒有,在心裏思索了一下,看來只好對淑貞美媚說聲抱歉了,他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輕聲誦道:
「啪!」
雲裳輕退露瑩光,纖腰一握玉指長,朱唇一點嬌無限,巍巍雪峰高難攀。
「好,說得好子澄不知道,朕的皇后最喜菊花,這園中許多珍品都是皇后親手栽種的,朕倒覺得這八個字用來形容朕的皇后更為適合,哈哈……」
「皇後娘娘過譽了,微臣與國舅之間只是互相學習,當不得施教之論。」許清只得謙虛一翻。
剛出右掖門,就聽曹佾在後面喊道:「許大哥,幹嘛跑這麼急啊?等等我!」
「叫什麼?」
趙禎看了看許清和曹佾倆人,皆是儀度不凡,一時之瑜亮。只是平時許清常讓人忽略了他的年齡,曹佾相比之下顯得稚嫩不少。不想他們倆人竟湊在了一起,趙禎甚覺有趣。
「你怎麼不叫祖宗啊,敢占我便宜!」
「少裝模作樣,再不吃我可包圓了。」
許清說完一把將她橫抱起來,往琴樓下的浴室走去。
「瞧你幾年沒吃飯似的,洗手了嗎?」
「公……我沒字!」
「你心傷?好,今晚本大官人就什麼也不想,好好安慰安慰你這顆受傷的心!」
「許郎特意出來等我嗎?」
www.hetubook•com.com進廳之時,藍嬸早已將晚飯備好,等許清他們凈手之後,便可安排上菜了,因是重陽節,桌上極其豐盛。今天跑來跑去,許清還真的餓了,和紅菱招呼一聲,舉起筷子來才記起小顏這個丫頭沒見人影,正想讓人去找,就見她捧著一把生棗子,晃著兩條長辮子走進來,小嘴裏一噘一噘的動著,衣裳上沾了點黑印子。
被曹皇后問起,曹佾想起毆打李定之事,表情一僵,背著曹皇后偷偷給許清打著眼色,許清裝著沒看到,曹佾只得搶先答道:「回皇後娘娘,臣弟對夏寧侯由衷佩服,如今正跟著夏寧侯學習太極拳,這種拳術對修身養性極有用處……」
「許大哥,你把我打傻了,我記不起來了!」
曹皇后被趙禎當眾這麼一誇,美麗恬淡的臉上竟浮上一絲腮紅,許清也甚覺尷尬,這皇后豈是自己能隨意評論的,趙禎今天可有些不著調了。
曹佾除了詩文音律外,對弈射更為喜愛,這個曹皇后是知道的,曹家以戰功起家,所以曹皇后倒不反對弟弟習武。她見曹佾緊張的模樣,淡然一笑道:「夏寧侯文武雙修,才略不凡,深得官家器重,景休你既有機會跟隨夏寧侯學習,就要用心領會,莫辜負了夏寧侯教導之恩。」
花開不並百花叢,
紅菱掀開車帘子,欣喜地問道。許清有些尷尬,他今天沒顧得上紅菱她們,早上跑去赴晏楠的約,下午本想回來陪陪她,又因夏國使者的事跑進宮去了,說來真有些對不起紅菱和梁玉。
許https://m.hetubook•com•com清念完,場中先是一靜,接著曹佾不顧趙禎與曹皇后在場,跳出來大聲贊好,連曹皇后美目之中也放出異彩,深深地看了許清一眼,趙禎拍案呼道:「好一個寧可抱香枝頭老,不隨黃葉舞西風酒來朕要與子澄共飲三杯。」
「不是,景休是我的小名。」
寧可抱香枝頭老,
「許郎,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素兒她們會看到的!」
「啪!」
「嗯,不算傻得太透,還有得救,快找御醫去吧!」
許清陪趙禎喝完,便拱手說道:「陛下,皇後娘娘,天色不早,臣就此告退!」
小顏剛想碰筷子,就被許清拍了一下,嘟著小嘴分辨著,紅菱不忍心,先給她挾了一隻酒蟹,這是小顏最愛吃的,可小顏還是乾巴巴地望許清。
這能不好嗎,這可是改自人家朱才女的大作,可惜了,朱才女遲生了幾十年,否則非跑去錢塘把她收了不可,真箇是我生伊未生,伊生我已老;憾!
許清和曹佾過去在下首坐下,小几之上擺著許多精緻的果點,美酒飄香,園中菊花處處,墨菊、獨頭菊、雛菊、貢菊、秋菊、紅菊,一樣樣零散的擺放著,交相輝映,花香瀰漫。而千叢萬簇之中,最美的一朵應是曹皇后,她那種成熟而淡雅的風韻,就彷彿一朵秋風裡盛開的菊花,這樣的女人第一眼不會給人十分的驚艷,卻餘韻悠長。
小顏如聞仙音,咭咭笑著開動起來,一邊吃一邊答道:「人家不是裝啦是晏姐姐說的,要等少爺動筷人家才能動筷,不然就是不知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