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聽了一躍而起,啪地猛擊前胸,給許清行了個嚴正的軍禮,昂首大吼道:「請監軍大人責罰!」
這張搖椅是許清前兩天差人送過來的,椅子上鋪墊著厚厚的黑熊毛皮,綿軟而溫暖。
其實說來,對招許清做孫女婿,八賢王倒是滿意,只是讓自己這掌上明珠嫁作平妻,總讓他覺得彆扭而已。
「監軍大人威武!」
……
「哪個人家吶?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喏!」
「教導營列隊請監軍大人檢閱!」
「監軍大人威武監軍大人威武!」這廝就算摔倒了,還滿臉興奮地大喊不停,可以看出,見到許清這個惜日的監軍大人,他是何等的激動。
八賢王一邊輕撫著她的秀髮,一邊接著嘆道:「這還沒過門呢,胳臂就往外拐了,生怕本王真揍那臭小子怎麼著?唉王爺爺我白疼你這麼年了!」
一直以來,清平都是乖巧懂事,承歡膝下,這臨老了,突然要失去這顆帶給自己幾多兒孫之樂的掌上明珠,這就等於把自己的心肝掏走了一般,八賢王心裏又是暗嘆一聲。
……
一挨自己鬆口,這丫頭頓時如枯木回春般,臉上又多了些紅潤,他打小把清平郡主養在身邊,看似掌上明珠一般,從未見她象這幾天一樣,整日里眼角眉梢都含著喜色,倒教八賢王感嘆不已,兒孫自有兒孫福,都由他去吧!
等清平郡主念到那篇由許清親自操刀,弄出來的關於hetubook.com.com
扶助寒家子弟向學的告示時,或許由於心裏高興,清平郡主聲音不禁變大了些。
「監軍大人威武!」
……
躺在上面輕輕搖動,比坐著那太師椅不知舒服了多少倍,這兩天八賢王連午睡都賴在了搖椅上,心裏著實喜歡得緊。
「來人啊把鎧甲給本監軍拿來,我的兵士們今天我許清,要帶著你們再跑一次,共醉一場!」
最後所有的聲音都匯成了一句齊整的「監軍大人」,一波一波的如浪翻騰,綿延不絕,原來教導營的那些人紛紛圍上來,不少人激動得眼含熱淚,作為文官,從教導營組建起,許清就帶著他們一起訓練,手把手的教他們投彈,與他們披甲長跑、對戰。
教導營士卒那激動的臉孔,震耳欲聾的怒吼,以及那歷經生死殺伐后形成的衝天煞氣,看得其它各營的士卒也隨之熱血沸騰,激動萬分,圍在四周緊握刀槍,神情灼熱,恨不得能加入進去,成為其中的一員!
八賢王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睨了她一眼,心裏又不禁暗嘆一聲,前些日子這丫頭茶飯不思,眼看就要香消玉殞的模樣,讓他心疼不已,不得已才答應讓她以平妻身份嫁入許家。
聽到龍衛軍左廂騎兵昨夜回到京城的消息,許清歡欣不已,一大早,許清便帶著護衛飛馬來的龍衛軍駐地。
「王爺爺……」
事實上,龍衛軍左廂整整二萬五千騎和_圖_書兵,回京后依然是分散駐防的,許清來到的這個營地也只是駐紮了五營人馬,一這軍人馬現在都歸趙野這個都指揮使管轄,營門的崗哨不認識他,見許清幾人在營門前馳馬,正欲喝叱,剛好從營門經過的秦山看見,響雷般大喝一聲:「監軍大人!」頓是把崗哨的喝叱聲噎在喉嚨里。
荊王府的花廳里,八賢王微閉著雙眼,舒服地躺在一張嶄新的搖椅上,聽著清平郡主給他念報紙。
八賢王雖然吹鬍子瞪眼,但一提到許清,清平心裏便滲上甜絲絲的感覺,眉眼上的喜色更濃,那天姿國色的模樣,更是美得不可方物,看得八賢王暗暗搖頭,心裏更恨不得馬上狠揍許清一頓才甘心。
趙野適時發出一聲大吼,包括王守毅、馬良春、荊六郎等人在內,原來的教導營士卒無不按原來的站位,迅速地列起隊來,從他們的衣飾上判斷,如今最低的也是什長以上的軍官了,而此刻他們卻更以身為教導營士卒為榮!
「快快快快開營門,你們這幫不長眼的雛兒,知道這是誰來了嗎?這是我們教導營的監軍大人,領著我們在渭州城下把李元昊打得、屁滾尿流的夏寧侯是也還不大開營門!」
「王爺爺這怎麼說是鬼主意呢?連官家和皇后都讚不絕口呢,偏王爺爺你說不好,哼那天王爺爺把人家罵成那樣子,人家還敢登咱家大門嗎?如今人家費著心思來討好王爺和圖書爺您,您不但不領情,還這般說人家!」
八賢王心裏也有些發酸,這才明白,這陣子為何突然對許清那臭小子恨得直咬牙,原來自己潛意識裡,是擔心他奪走這顆掌上明珠啊常言道養只貓兒久了還有感情,何況清平是自己從小帶大的親孫女?
「行了行了少裝模作樣的,快讓你們都指揮使他們出來迎接本監軍!」
大宋能封公爵以上的人不少,但誰不是熬了一輩子,或靠父輩恩蔭才得來的,那天他雖然大罵許清一個小小的九等侯爵,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真象許清一樣,年紀輕輕就憑自己的功績封侯的,大宋目前還真沒有。
許清霍然奪過一柄長槍,就象當初一樣,步伐鏗鏘地從隊列前面一步步踏過,然後持槍挺立,望著往日的這些手下大吼道:「我的士兵們今天,我許清要說的是,我曾帶給了你們一些榮耀,而你們卻是我許清最大的榮耀有了你們的生死追逐,咱們渭州一戰,讓李元昊望風而逃但是這些都已成為過去,我們不應該活在過去的榮耀里,今天教導營解散了,但我希望你們人人心中,都要記住教導營這三個字,把教導營勇猛善戰、頑強不屈的精神帶著其它各營去,咱們不但要創造渭州一場大捷,不久的將來,咱們還要創造百場大捷創造歷史打到他李元昊的老巢去踏平興慶府爆他菊花瓣!」
不用秦山進去稟報,營門這翻動靜,加上他剛才和*圖*書
那忘形的大吼,早把營里驚動了,營中此時傳來一陣沉沉的步伐聲,只見上千人簇擁在趙野、王守毅、馬良春身後,急跑著沖了出來,遠遠瞧見許清立於營門前,許多人激動得放聲大吼。
清平郡主聽他這麼一說,還夾雜著長長的嘆息聲,想起往日在八賢王膝下承歡的一幕幕情景,不禁心兒一酸,緊緊抱著八賢王的手臂,兩眼淚蒙蒙地說道:「王爺爺,您不要這麼說,若不是王爺爺您這麼疼著曦兒,曦兒早就不願活在這世上了,王爺爺,曦兒誰也不嫁了,就陪著王爺爺一輩子……」
秦山這廝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的光輝事迹似的,那嗓門吼得震天響,可你吼就吼吧好好的一句話,非要在『得』字後面停頓一下,讓人聽起來就象是『屁滾尿流的夏寧侯』,許清氣不過,等營門打開一線,一挾馬腹就沖了進去,往秦山跟前撞去,嚇得他倒退連連,一屁股坐在地上!
「乖孫女,快別說傻話了,王爺爺還能看護你幾年?你命里多災,這幾年心裏有多苦王爺爺都知道,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個心悅之人,王爺爺何忍再誤你一生,之前是王爺爺糊塗了,乖孫女不要往心裏去,罷了罷了這夏寧侯府離咱們荊王府也就幾步路,到時你記得隔三差五,回來看看我這把老骨頭,我也就知足了!」
許清看著一張張熟悉的臉孔,激動的眼神,含著喜悅的眼淚,一聲聲是喊著他這個監軍和圖書大人,往日的情景一幕幕的浮現眼前,心裏也是萬分激動,血氣盈胸。
「監軍大人!」
再到一路帶著他們前往西北,一邊行軍一邊訓練,寒風中,細雨里,每次紮營時,許清都與他們一同勞作,吃飯時同鍋而食,半夜還常常親自巡營,從不苛責底下的士卒,將他們每一個人當作兄弟看待。
荊六郎等護衛在後面笑得差點沒摔下馬來,許清一躍而下,往他屁股上有是一腳,大喝道:「秦山瞧你這身衣裳也是個都頭了,豈能這般熊樣我教導營有你這樣賴在地上的孬兵嗎?」
「監軍大人!」
「王爺爺!」清平郡主嬌呼一聲,羞得直往八賢王懷裡鑽,臉上滾燙一片。
「這又是那臭小子給你出的主意吧?哼成天正事不做,就知道瞎琢磨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麼著?這些天連他的影子也沒見著,他以為送張破椅子過來,再弄個鬼主意來討喜就行了,那臭小子我是越看越不順眼,下次來非揍他一頓不可!」
「踏平興慶府爆他菊花瓣!」
「踏平興慶府爆他菊花瓣!」
再到渭州城下身先士卒沖營,一戰滅李元昊兩萬大軍,今天龍衛軍教導營,已成為百萬宋軍中最耀眼的一個名字,現在教導營雖然已經解散,全部充入其它各營擔任軍官,但教導營這個足夠他們惦念一生的名字,已深深是烙在每個人的血脈里,而教導營取得的那些驕人的榮耀,無不拜許清所賜。
「子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