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鐵鎖寒江
第351章 趙禎的決定

許清不相信,在坐的君臣卻信,他也只好先聽聽陳可林怎麼說再作打算。
趙禎對殿中太監吩咐一聲,其實這些天他已多次招見過司天監的人,特別是監正陳可林,日夜值守司天監就沒敢離開過。
趙禎聽了下意識地向殿門望去,殿外依然是驕陽似火。
司天臨並不是純粹的神棍,他們對天文曆法方等方面確實有些獨到之處,看看整年的大氣候的話,或許可信,但憑這些人看看天象,就能準確地看出具體哪天有雨,可信度就不高了。
路上荊六郎埋怨道:「陳平那廝也真是的,府上有事怎麼也不派人早去並報一聲,回府有他看好!」
「嗯,麻煩你了!」
費應南恭應一聲,許清又轉頭對於清和馮雨說道:「提舉司要做好旱情的監控,各地的狀況要以最快速度上報,同時對那些失收的農田,要及時指導百姓做好播秧重插的準備,這一點研發司也要配合提舉司;我會讓銀行再次對災區發放青苗款。」
「喏!」
許清心裏有些不安,家裡人從沒有來寺里找過他,看來家中是真出了什麼了,看看手頭上工作交待下去后,在司農寺暫時也沒有什麼事,許清便找來司農寺中唯一比較清閑的田籍司主事曹謙,吩咐他坐鎮司農寺,有事隨時到家裡找自己,這才帶著幾個護衛回家去。
然而許清說完,在坐的君臣卻沒有一個出聲。
很快陳可林就隨著太監進了天章閣,趙禎也是急上火了,不等他參拜就和_圖_書問道:「陳愛卿,朕招你來就是想問問近日京畿可有雨水?」
「截流!」
「這是咱們司農寺第一年主管農桑,做得是好是壞,御使言官及朝廷各部門都在看著咱們,所以我希望各位要履行好自己的職責,便是大災之年,咱們也要確保大宋糧食增產,糧價穩定!」
「傳司天監陳監正!」
「許少卿,您府上昨天來人,交待小人說,少卿大人回來后請您儘快回家一趟。」
「不管了,有多少收購多少,常平倉要嚴陣以待,對各地的糧價要做好監控,及時上報,糧價一但上長,便著手平抑;
「下官明白!」
所以他們也極為矛盾,既希望能過這次事件扳倒范仲淹與許清一夥,但面對如火的旱情,他們同樣不敢掉以輕心,新政不施行,朝廷和地方還照樣運轉下去,但若是對這樣的大旱災也不管不顧,那等來的怕就是天下大亂了。
這時一個小使在門口遲疑地出聲請見,許清一看是門使,和聲說道:「老戴進來吧有什麼事嗎?」
未等眾人散去,許清又說道:「陛下,臣聽說京中糧儲少有盈餘,當此之際,朝廷應提前做好準備,趁糧價未長,調撥銀錢往地方收糧入京儲備,一但災情嚴重,到時也不至於亂了陣腳。」
再有就是,截流這些大江是一項不小的工程,而且這些工程還是一次性的,萬一工程完工時,雨求來了,那豈不是空耗無數國幣?而且還得去恢和-圖-書復河道通暢,冤枉不冤枉?
趙禎終於咬牙說道:「即日起,都水監分別派人前往各地,先定截流地點,以及主持截流工作,工部及司農寺農田水利司從旁配合;
陳可林一窒,低下頭說道:「陛下,臣無能,近來天象紊亂,臣無法推測出近日是否有雨!」
「兩院執宰總攬全局,細擬抗災條文,頒布應對法令;御使台要派出巡察衙使前往地方,糾察地方官員是否有漠視旱情,救災不力之事;
「樞密院要在不影響京畿安危的情況下,派遣軍隊下到各州縣,都水監選定截流地點後由軍隊全力截流,同時幫助地方打進抽灌;
許清眉頭一蹙,難不成家裡出事了?
許清幾人的馬蹄聲驚醒了小顏,這回沒等她出聲許清就問道:「小顏,家裡出了什麼事?」
幾個手下主力幹將齊聲回答,很有軍中的味道,這在其他部門是不可能看到的,許清滿意地點點頭:「拜託各位了,去吧!」
特別是賈昌朝等人,面色複雜,憑心而論,賈昌朝等人雖然與許清一派不和,從不放過爭權奪利,但這隻是政見不同,算不上大奸大惡之人,還沒壞到可置大災之下千萬百姓于不顧的程度。
陳可林大概早知趙禎有此一問,但常言道天有不測風雲,平時忽悠一下還可以,現在可是關係到前途命運的時刻,他哪敢亂說啊?
陳可林臉色沉沉地答道:「回陛下,臣夜觀天象,並無發現月暈星籠之象,倒是七星臨位,九和圖書宮倒懸,猶有西北狼星……」
「而且各河水量小了不少,截流的難度也不算太大;就算咱們截流后第二天就下雨,這筆冤枉錢咱們也認了,陛下,天威難測,關乎上千萬百姓的生死,咱們賭不起、拖不起啊再拖幾日,到時就算陛下與各位樞相同意截流,怕也來不及了!」
「三司負責調撥銀糧,抗災所需務必要及時調撥到位,莫可推衍塞責……」
「六郎,回去看看什麼事再說吧!」
若真按照許清所說,截流旱區的江河用於灌溉,確實可以保住大部分作物。
「但要視各地情況而定,今年糧價上漲已成定局,咱們上次又抽調了十多萬石前京西南路,所以,旱區以外的地方,糧價還在百姓承受範圍時,出糶量就盡量少一些;
許清回到司農寺,將於清泉和費應南等人叫來,將朝廷的指令吩咐下去,這次主要涉及的是農田水利司。
「說是什麼事了嗎?」
趙禎雖然早有心裏準備,聽了還是禁不住失望,抬抬手說道:「陳卿先退下吧!」
許清不管眾人心中怎麼想,接著說道:「陛下,各位樞相,這雨什麼時候下誰也不知道,目前截流還來得及,至少可以保住旱區半數以上作物不受旱;
常平倉的資金不經三司,自成體系,是由各州縣稅收中定量截留的,上州一到兩萬貫,中州則幾千費,視各州的賦稅總量而定,許清想了想說道:「可以,但三司也正在撥款收購糧食,若是咱們再大量收購,反和圖書而會加快糧價上漲,所以你要根據各地實情,酌情而定!」
趙禎一通旨令下來,朝中多個部門皆有涉及,兩省執宰,軍政重臣紛紛起身接旨。
等於清泉和馮雨答應下來,許清又對張正問道:「目前常平倉可還有餘銀?」
「咱們要儘可能的把糧食囤積到最後,到時旱區一但出現大範圍欠收,才好把糧食用於救命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你自己擬個章程出來吧!」
「稟許少卿,按照您的指示,去年的截留款基本已用於囤積糧食,總帳上只余兩萬一千多貫,許少卿若想收購糧食,這點錢收不了多少的!」
許清說完,范仲淹第一個站出來,雖然顯得憂心忡忡,但卻十分決定地說道:「陛下,臣同意許少卿見解,若是陛下尚有顧慮,可即刻招見司天監監正詢問,若其也無法確定幾日之內有雨,朝廷則立即調派軍隊截流河道,於此方面,到時多調派一些廂軍就是。」
「回許少卿,您府上的人沒說。」
許清交待的這些事情可不好辦,既要保證各地糧價不飆升過高,又要盡量囤積糧食,這個尺度掌握起來很困難;
等許清回到太平橋,就見小顏站在門前的河邊看人賣鮮魚,賣魚人乘船沿河叫賣,船頭有一方格,魚就活在方格里,有人來賣,便隨手摺下一條柳枝串好發售給買主。
民以食為天,這一項提議沒什麼好商量的,趙禎直接給三司下令,讓他們酌情辦理。
「陳監正,您直說這幾天有沒有雨就可以www.hetubook.com.com了!」
等幾人退出籤押房,許清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這些天除了聽取提舉司的彙報外,為了掌握第一手確鑿的資料,親自奔波京畿各州縣,查看旱情,觀察河道,才得出今天這翻對策出來,一切已布置下去,就看成效如何了。
這下不下雨和九宮八卦有屁關係,災情如火,許清懶得聽他八卦下去,直接出言許多詢問道。
「費主事,這次咱們農田水利要全員出動,都水監一但選定截流地點,你們司就要根據實際規劃出引水渠道,盡量照顧到更多的農田,除此之外,還要負責指導百姓打井澆灌等事宜。」
許清知道他們顧慮什麼,首先,出動京畿駐軍救災,這是前所未有之事,自古以來,越是大災之時,越容易發生叛亂,為了預防這種情形出現,這時候軍隊也越不能亂動;特別關係到京城安全時,沒有幾個人敢負這個責任。
街上人流如織,許清就算心急,也只好放馬慢行,荊六郎說得倒是,上次讓他到莊子上挑選的幾十人,現在也都成了家裡的護衛,並不缺少人手。
「旱區人口不少於千萬,保住一半就等於保住了五百萬人的口糧啊加上軍隊參与打井灌溉,就算有部分無法顧及,到時朝廷賑災也就容易多了。
但張正還是嚴肅地答道:「許少卿放心,您吩咐的這些下官一定儘力做好,少卿大人,必要之時,下官是否可以先向大宋銀行貸些款項用於囤積糧食,待到糶出糧食后再作償還?」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