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沒有如果了，索菲亞。」艾格尼絲搖了搖頭。
「那就是在這個國家，想辦法生活下去。」
「我根本沒法回去。」
割腕、跳樓、觸電、吃藥……
而使徒身上的聖痕，便是這艘巨大方舟的門票。
「和那位索菲亞不同，你並沒有觸碰到源少爺的逆鱗。」
艾格尼絲一下子轉頭看向了那位銀髮灰眸的女僕，紫色的雙眸之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嫉妒……」
「這便是我的身份。」
因為那根本沒有意義。
同樣也是多默家族所有人，生的希望。
她那雙銳利的灰眸，朝著艾格尼絲手腕上那停滯的鐐銬上看了一眼。
……
「聖約……」
這兩隻銀色的手鐲，便極為聽話地自行打開，並且自行跑到了艾格尼絲的掌心裏。
索菲亞張了張嘴巴，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對艾格尼絲說些什麼。
「如果我向猶大……」
新的【聖多默】，必定會向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
這本來是束縛她的枷鎖。
「但這是我的本性，根本沒有辦法抗拒。」
但就在它們要互相咬合之際，它們的動作卻突然一下子僵住了。
「說不定你以後會成為我的同事呢？」
至少，現在的她，是安心的。
但那只是最後的瘋狂而已。
這是艾格尼絲的憐憫。
她似乎是叫……松村美惠。
原本那細嫩如牛奶一般的觸感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粗糙的觸感。
但是看【聖約】……松村美惠的意思，源輝和*圖*書似乎並不打算將她交給薇薇安，讓她享受和索菲亞同等的待遇？
聖子在歸天之前，就曾經對使徒們說過，在終末之刻來臨之時，他們的後人會免於被清洗的命運，被接引到她的國中，以另外一種方式，得以享有漫長而又幸福的生命。
她貌似有些無奈地攤開手：
她同樣也知道，此刻讓索菲亞回家族的話，只不過是白白地丟了性命而已。
「但我只是一介普普通通的女僕而已。」
那是她經常從某隻送信的蒼鷹身上感受到的氣息。
所有的使徒家族，之所以會對近在眼前的星球清洗面不改色，甚至主動提供幫助。
而在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多默家族肯定會瘋狂地尋找索菲亞，讓她給家族一個交代。
索菲亞握緊了手腕之間的鐐銬。
索菲亞丟失了聖痕這件事，是絕對不可能瞞住的。
「我該去的地方……」
而在索菲亞的腳步聲遠去之後，艾格尼絲感覺到了另外一個生命的氣息。
艾格尼絲指了指已經被打開的大門。
「我不能回去，艾格。」
在那個星球破碎的未來中，主的天國，便是最後的諾亞方舟。
她的手心之中，也浮現出了聖痕，散發出了耀眼的光輝。
而不是『回家吧』。
「在命令下達之前，一切都不好說。」松村美惠搖了搖頭，「不過，我不覺得源少爺會對你採取相同的做法。」
「他對你的厭惡，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
「沒錯，你確m.hetubook.com.com實罪無可赦。」艾格尼絲用相當殘酷的口吻說道。
艾格尼絲碰觸到了索菲亞手腕上的枷鎖。
「但是，這件事的罪人，並不只有你。」
「噓。」松村美惠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那裡已經不是她的家了。
作為使徒的後人，以及【啟示錄】發動的有功之臣。
「你就不怕這樣的行為，引起主的嫉妒？」
現在，這股規則被其原本的主人徹底挪作了它用。
「我只想提醒你，對於你的處置，源少爺還沒有向我們傳達呢。」
「今日一回，死了也值呀。」
現在的索菲亞，已經沒有家了。
根本沒有給索菲亞任何反對的時間。
這些辦法，除了讓她變得愈發痛苦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已經……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嗎？」蘇菲亞用極其乾澀的聲音如此說道。
對於此刻的索菲亞來說，原本傲人的美貌，只會是新的災禍之源。
「現在，還不用這麼著急地戴上這種東西。」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囁嚅道：
在聽到這個詞之後，源輝臉上霎時間一僵。
那些絕望的族人，會把她撕成碎片的……
索菲亞所丟失的，並不只是聖痕。
索菲亞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在回到多默家族之後，究竟會遭到怎樣的對待。
她從這位女僕的身上，感受到了某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氣息。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除此之外，索菲亞那原本引以為傲的精緻ｗwｗ.hetubｏｏk•ｃoｍ.ｃｏm面容，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平凡而又普通。
「就讓我繼續在這裏呆一輩子好了。」
索菲亞的聲音之中，有著不加掩飾的絕望。
那便是將她帶到這裏的那個薇薇安家的那位女僕長的氣息。
在那之後，松村美惠便用彷彿開玩笑一般的語氣說道：
在那之後，多默家族這艘原本牢不可破的大船，便會在絕望和內亂之中緩緩沉沒。
索菲亞甚至感覺自己所碰觸的，並不是肌膚。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是多默家族養育了她，但是她卻用毀滅予以回報。
聽到這句話之後，索菲亞一時間有些茫然。
但這其實還不是最關鍵的。
「艾格，你不用來救我了。」
他還真的沒有想過，最後竟然會是這個原因。
雖然多默家族之中依然很又多強大的縛靈者，但是就算是成千上百個縛靈者合在一起，也根本沒有辦法比得上使徒的一根頭髮。
只有在那時，她才能得到解脫。
「這便是你所要受到的懲罰。」
而且還是那種只要她想，就能輕易喚醒腳下的大地，將整個國家弄得一團糟的強大使徒。
「艾格尼絲小姐，我不知道你把我錯認成了誰。」
「所以，你會是絕對安全的。」
她只是低頭，向艾格尼絲行了最後一禮，然後就這麼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地下室。
「你知道，為什麼猶大沒有和我一起，監視我究竟有沒有耍什麼小動作嗎？」
如果她是源輝的話，首先要做的和*圖*書，就是想辦法封印住她的力量，讓她無害化。
「因為他根本不想再見到你了。」
在被沙利葉拋棄，失去了聖痕之後，索菲亞便一下子從多默家族的族長和驕傲，變成了丟失了聖痕的大罪人。
艾格尼絲的動作，果決而又迅速。
「記住你所犯下的罪孽，在內疚和痛苦之中，就這麼苟且地活下去吧。」
「我並沒有說讓你回家族。」
如果說沙利葉是為九條凜獻上南瓜馬車和水晶鞋的善良女巫的話，此刻的艾格尼絲，便是一位會將美人變仇敵邪惡女巫。
看著眼前少女那瑟縮的樣子，艾格尼絲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這麼說著的艾格尼絲，拿出了一張銀行卡，隨後將其強硬地塞到了索菲亞的手中。
而是粗製濫造的麻布。
「唔。」拉斐爾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你要說不怕的話，自然是不可能的。」
「還是不要去自討沒趣了吧？」
沒錯，就算得到了自由，她又能去哪裡呢？
艾格尼絲並沒有回頭去看索菲亞。
沒有歇斯底里。
原本從索菲亞那裡摘下來的枷鎖，此刻如同靈蛇一般游到了她自己的手腕處。
「猶大不準備監禁我嗎？」艾格尼絲皺了皺眉頭，顯得有些疑惑。
「我只能說——」
早在被拉斐爾告知了索菲亞的事情之後，艾格尼絲便已經想到了她現在的處境。
比起回到俄國，在這暗無天日的監牢之中，反而會讓她感到輕鬆。
「艾格。」
「在那之後，見證這顆星球的終焉。」
回家族ｈｔtｐs://m•hetubooｋ.cｏm•ｃom嗎？
她抬起雙手，觸摸了一下她的臉頰。
「走吧，索菲亞。」
但是此刻那冰涼涼的觸感，卻格外讓她安心。
她就只能這麼活下去，直到【啟示錄】發動的那一天。
除了信仰的因素之外，也是因侀為聖子的承諾。
「索菲亞。」她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黑髮少女，眸中滿是悲傷，「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
……
她認出了這個氣息。
不管是為了震懾其他國家，還是為了讓自己的國民民心安定，源輝都沒有理由拒絕這個做法。
他看了看面前的拉斐爾，「即便如此，你也想要和我一起生孩子嗎？」
「這是我作為你曾經的姐姐，能夠為你做的全部了。」
這一點，薇薇安應該能做到。
所以，她才會說『回你該回的地方』。
只是就這麼聽著她的腳步聲越走越遠。
「現在的我，已經沒有該回去的地方了。」
要知道，和索菲亞不同，現在的她，依然是使徒。
沒有怒吼。
沒有謾罵。
之前，她曾經在索菲亞的體內隱藏起一股規則來作為保險。
「嘛。」
在失去了使徒之後，多默家族的勢力必定會一落千丈。
「櫻島在猶大的庇護之下，多默家族的觸手根本沒有辦法觸及到這裏。」
「所以，我才會來櫻島。」
「在這個國家，找一個能夠讓你棲身的地方，靜靜地等待著終末日的到來吧。」
她並沒有去寬慰索菲亞。
從今以後，就算索菲亞再怎麼痛苦、再怎麼自責，也無法利用自殺來逃避這世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