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一隻手從水中抬起，就這麼指向了她的腦袋。
路西法的本體，也不在這個宇宙。
他本來就有很多很多疑問，想要獲得聖子的解答。
聖子的語氣頗為篤定。
這樣的舉動，成功地讓聖子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聖子無言地點了點頭。
小巧的嘴巴微微抿起，勾出了一個認真的弧度。
在這其中，還有著他所不知道的、更深層次的理由。
從星球體內誕生、代表這星球本體的存在，自然是這個世界的宇宙霸主。
「該對你說謝謝的人，應該是我們才對。」
隨後他接著問道：
「啊哈哈……」聖子發出了一聲有些尷尬的笑。
而是星球。
「……你願意讓我去你的世界嗎？」聖子低聲問道，在她的語氣中，摻雜著掩飾不住的喜悅，以及在那之上的悲哀，「我可是會將這顆星球的生靈抹去，屠殺億萬生靈的劊子手哦。」
聖子極為認真地如此告誡道。
「因為我能做到。」
在一開始，源輝還以為是主不屑於和他這樣的小嘍啰見面。
「這一點，我可以確定。」
源輝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還有你不能回答的部分？」
雖然，兩人的目的不太一樣就是了……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
「主，你想要來我的世界嗎？」
她再次低下了頭。
宇宙的主角，從來都不是像人類這樣的智慧生物。
在將松村美惠叫到這裏之前，聖子還真不是什麼都沒做。
「不過，我可以確定，她們絕對存在。」
畢竟，除了她之外，也沒有其他存在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了。
「這就是之前你所說的，不能回答的部分？」源輝問道。
但是，聖子卻從不在意這些東西。
「你為什麼拒絕和我見面？」
在這些星辰所散發出的星光中，真的包含著主的同類那充滿惡意與監視的目光嗎？
「說到底，我們所吃的東西，都是這顆星球的產物，它們本來就是你的。」
「源輝，你應該也不會想要看到，自己的世界被這群冷血而又強大的怪物給搞得一團糟吧？」
在源輝的m.hetubook.com.com離開已成定局的現在，與他相處的任何一段時間，都可以說是彌足珍貴。
「當然啦。」或許是因為源輝希望聖子能夠和他一起回家這件事讓她很高興，聖子的話語中，第一次飄蕩出了歡快的音符，「這樣的機會，可不常見。」
這也是一直以來有些困擾源輝的地方——
否則的話，便會觸發恐怖的扳機，降下難以想象的災厄？
「……你不是要回自己原本的世界嗎？」她如此說道。
「這些都是【全知全能】告訴我的。」
這並不是因為聖子懶惰。
「因為我會阻止你。」
「但在我的這個世界，這種行為就顯得太過顯眼了。」
「主動將家的方位，暴露給我這樣的存在。」
就像人生來就會用一雙眼睛來看東西一樣，這些星球意志在誕生之時，便是【全知全能】的。
源輝轉頭看向了窗外。
「既然我們對此有不同的看法，那就暫且擱置，等到有個結果再說吧？」源輝看著眼前的少女。
她的目光有些游移——
「所以，那些你想要帶到你的世界的人，或者怪異，你都要讓她們徹徹底底地墮天，清洗掉所有屬於這個世界的痕迹。」
源輝露出了有些得意的笑容，他對聖子比出了一個『我贏了』的口型。
「路西法之所以能夠肆無忌憚地這麼做，是因為你的宇宙中，除了她之外，不存在任何的星球意志體。」
包括在一開始的時候，也就是他被賜予了【血田】的那一天。
兩人就這麼互相對視了片刻，似乎在玩某種瞪眼遊戲。
「不過，你是絕對做不到的。」
「並沒有。」聖子如此否定道。
甚至好到他有些懷疑自己其實不是人類，而是男魅魔了。
這是有什麼顧忌嗎？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聖子的做法倒也說得通。
在臉上的微笑逐漸漾開的同時，聖子的動作也越發輕柔。
就是因為如此，我才會……
感受著兩隻滑膩的小手在他的肩背部或捏或搓，源輝舒適地呼出了一口氣。
公元元年和_圖_書的天空異常乾淨，天上那一閃一閃的星辰，自然也因此格外明亮。
「……因為，你的那些同類？」源輝問道。
「吃白食肯定是算不上的吧？」雖然是主在為她搓背，但是源輝並沒有露出扭捏或者驚恐的動作或者表情，反而表現得大大方方。
少年的聲音中，有著強大的自信。
「有沒有考慮過，與我和路一起，來我的世界？」因為背對著聖子的緣故，源輝並沒有辦法看到聖子的表情。
主明明非常想要見自己，但卻一直不肯將自己的真身展露在他的面前。
「有。」源輝點了點頭。
但是，莎蘭、森上希等人是啊。
只是因為，源輝之前的選擇，對於她來說，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話說，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我發現這個世界的生靈和人類，似乎都對我非常容易產生好感。」
源輝顯然有著不同的意見。
在這一點上，源輝和聖子卻是達成了高度的一致。
「並不是『未遂』。」聖子搖了搖頭，用極為冷靜的語氣說道，「在我『想要』這麼做的時候，就不存在任何『未遂』的可能了。」
「這明明不是你的責任。」聖子似乎想要寬慰源輝，但是少年卻輕輕搖了搖頭：
「嗯？」聖子輕聲應道。
「因為不可能存在那麼大的【域】。」
「如果我想要到你的世界的話，可要把整個星球都打包帶走。」
見到源輝點頭之後，聖子欣慰地笑了笑。
「不過——」
生靈塗炭、赤地遍野這種事情，聖子其實並不關心、也並不在乎。
「因為，這是【全知全能】告訴我的。」
「那，類似路的做法呢？」源輝反問道，「比如，將自己的存在，隱藏在其他人體內？」
也是【神明】的特權。
聖子看著少年那自信滿滿的側顏，一時間有些恍惚。
一邊學著後世的祈禱用詞，源輝一邊朝著聖子眨了眨眼睛。
最終，還是聖子首先移開了目光。
「你在說什麼啊，輝。」
「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聖子依然低著頭，「我是不可能去的。」
在聽到hetubook.com.com這個問題之後，聖子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我不希望那樣的事情發生。」
「主。」
「我當然可以做到。」聖子點了點頭。
「現在跟你這麼說，你估計也無法體會這四個字的含義。」
「你為什麼不讓本體來見我，而是非要繞一個大圈子呢？」
和源輝比起來，其他的東西，實在是太過無足輕重了。
「用華國人的說法，就是『合道』。」
源輝這才發現，雖然一直在為他搓澡，可聖子的手卻整潔清爽，並沒有沾上哪怕一滴水珠。
「我換個問法好了。」無論是目光，還是言語，少年都表現出了別樣的認真。
主是唯一的、至高無上的存在。
就算是她的【天國】，也無法囊括這個星球。
難道說，就像是某些神話一樣，神明是不可直視的。
「你經常說，你的同類，你的同類，但你有真的和她們接觸過嗎？」
很多人只會講目光聚焦於後面的【至高無上】，但是，前面的【唯一】其實也同樣重要。
聖子搖了搖頭，又開始為源輝搓起背來。
聖子結結巴巴地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源輝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非常乾脆地放棄了。
因為，她可是這顆星球的主宰，全知全能的主啊。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
看到源輝臉上的些許驚訝，聖子接著說道：
這便代表了主這類存在已經完成了空間、時間、現實、虛擬上的收束。
「主啊，感謝您賜下食物和布帛，讓我們吃飽穿暖。」
天使長和使徒們姑且不論，小玉成為他的妻子什麼的，不是完全沒有必要嗎？
「但是我不會那麼做的。」
她正低著頭，認真地為源輝清理身體。
但現在來看，顯然不是如此。
「真有自信啊。」源輝的臉上，也露出了滿懷戰意的微笑，「不過，我倒是覺得你肯定做不到。」
不過，源輝的直覺，卻告訴他並非如此。
「輝你還真是心大呢。」
好好好，你贏了。
「還有什麼事情想要問嗎？」
甚至讓聖子有些灰心喪氣。
「不，這就ｍ•ｈeｔｕbｏok.ｃom.ｃoｍ是我的責任。」
「要好好把握哦。」
「但這並不是你的本體，只是『我』記憶中的你而已。」源輝緊緊地盯著聖子。
而且，這還關係到源輝自身的安危……
「那我就不客氣了。」源輝從善如流。
「對於我這樣的存在來說，無論是哪裡的我，都是我。」聖子解釋道，「無論是哪個空間的我、哪個時間線上的我、乃至於存在於紙面或者記憶中的我，其實都是一樣的。」
「我的本體，是腳下的這顆星球。」
她甚至下意識地減緩了時間的流速，好讓自己能看得更久一些。
主也並沒有直接和他交流，而是借用了照射在森上美子臉上的光影。
可隨即，她便再次搖了搖頭——
「我之前告訴你的規則，以及如果將他人變成神明，還有怎麼從幼生期邁向成年期……」
如果被教眾得知的話，說不定信仰會馬上崩塌。
「等到你真的成為【神明】之後，就會知道那究竟代表著什麼了。」
「這可不一定呢。」
『全知全能』是她的能力，那麼她自然想要怎麼用就怎麼用。
就算是源輝求情，她也不會改變這個做法。
如果是主的話，應該也能夠利用相同的辦法，顯化到源輝所在的世界才對。
那麼，作為路西法的同類，主應該也能使用同樣的辦法才對。
有人可能會覺得，用『全知全能』來知道給別人搓澡最舒服什麼，實在是有些low。
她舉起兩根手指，在自己的嘴巴面前比了一個『×』。
「沒錯。」
不過，她卻能夠憑藉與源輝的聯繫，成功地在這個世界顯現出真身。
光是聽一聽，就能感受到他的胸有成竹。
這便是她們的特權。
她可以說是平等地和源輝分享著彼此的工作，宛如一對新婚的夫妻。
可從之前的種種跡象來看，聖子的嫉妒心其實還是挺強的。
「主，這是因為你嗎？」
「但是，你不是還沒有殺死它們嗎」源輝微微轉過頭，將自己的側顏呈現在了聖子的面前，「在我們人類的法律中，未遂和既遂之間，可是有很大的鴻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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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當然沒有為別人搓過背，但是，誰讓她是『全知全能』的呢？
她玉足輕點，踏了踏腳下的土地。
「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嗎？」
「【全知全能】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然而，在將松村美惠『抓』到了這裏之後，這些工作就全部交給了這位女僕長。
「那……輝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問題嗎？」
「我不會讓你做到這一點的。」
「……隨你吧。」聖子顯得有些無奈。
無論如何，這顆星球上的所有生靈都已經死定了。
這四個概念，對於她來說已經完全失去了任何意義。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的桃花運就一下子變得太好了。
但是，他能夠感受到，那在他身上揉來揉去的小手，有了一瞬間的僵直。
「只要是我能回答的部分，我都可以告訴你哦。」
但是，她知道源輝在乎。
這無疑讓聖子稍微鬆了一口氣。
在之前的時候，她就曾經附身到了梅塔特隆的身上，和加百列直接對話，並且將她封印在了『時間』的夾縫中。
「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你的世界的安全。」
將其歸咎到主身上，似乎是一個很合理的結論。
「但是，這並不代表著這個世界的生靈和我沒有關係。」源輝答道，「如果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的話，就算回到我的世界，我也會做噩夢的。」
「所以，她不會害怕這樣的行為被同類發現。」
「我不能說。」
「它也是我們這類存在，或者說我們這個族群的特徵。」
這並不是在逼問，只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訴聖子他對此真的很在意。
「這個，也是不能說的部分。」
「她們說不定，不，一定會順著這個線索，一直找到你們的世界的。」聖子非常確信地說道，「而她們對於你的世界，無疑是一場深重的災難。」
「這確實不是我做的。」
他甚至主動向前靠了靠，好讓聖子的小手能夠夠到更多的地方。
「但是，這終究不是你的本體吧？」源輝並沒有被聖子的說法所迷惑。
聖子沉默了片刻，最終嘆了一口氣。
這是聖子早就決定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