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拉貴爾，並沒有再去和這一對姐妹說話。
但是，米迦勒的速度太快了。
作為天國的副君，作為戰無不勝的戰神，米迦勒是不能、也不應該後悔的。
它還不能脫離外部的空間，演化出一塊完整而又自洽的內循環，還需要不停地從外界汲取規則，以維持自身的存在。
米迦勒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此刻，那原本已經熄滅的生命之火，竟然再次跳動了起來，而且，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宏大！
他被自己殺死了。
從初遇的爭鬥，到這一個月的共同生活。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源輝手上【朗基努斯】的破碎只是時間問題。
雖然在知識上稍顯荒蕪，但是米迦勒是毋庸置疑的戰鬥天才。
但就在這時，那名【玉面金毛九尾狐】發出了一聲充滿悲戚的驚呼：
但米迦勒很清楚，這些少年活著的證據，很快便會化為虛無。
在這一個月里，她每天都要聽上不知道多少遍。
沒錯，被【朗基努斯】所穿刺之存在，必定會迎來死亡的終末。
此刻的他，已經沒有那樣的空閑和精力了。
在那疾風驟雨一般的攻勢之下，【域】的修復速度，顯然已經有些捉襟見肘了。
看著他體內那如同海潮一般的搏動，一點點地歸於平靜。
「咦？」米迦勒眨了眨眼睛。
而那些【血滴】，便是在阻斷這一過程。
但是僅僅只是數個呼吸，這幾滴鮮血，就變成了洶湧呼嘯的血河。
戰無不勝的天國副君，主麾下的最強戰力，將手中的長槍捅入到了源輝的體內。
最開始只是幾滴鮮血而已。
「這並不是攻擊。」悠悠的話語，在米迦勒的耳邊響起。
說不定，馬上就要輪到她們出手了……
在防禦上，源輝的【域】同時擁有著路西法的【無效化】以及米迦勒的【荊棘冠冕】這兩種性質。
「我要感謝你啊，米迦勒。」源輝露出了微笑。
但是，這個在米迦勒看來絕不可能發和*圖*書生的事情，此刻竟然真的發生了？！
她剛剛甩出來的星星點點的血滴，朝著源輝激射而去。
一道極為明顯的裂痕，出現在那鮮紅如同寶石一般的槍身之上。
和主的【天國】不同，源輝的【域】雖然已經藉助米迦勒的威壓形成，但是太過稚嫩和脆弱了。
她甚至已經遭到了攻擊，但在【荊棘冠冕】的保護之下，那些東西，只不過是無聊的煙花而已。
只有祂們，才能在接受死亡的擁吻之後，抗拒它的懷抱。
她和源輝，從類沒有像現在這般靠近過。
「鏗！」
拉貴爾走向了拉結爾和亞納爾。
「我確實已經死過一次了。」源輝的眼眸再次睜開。
【朗基努斯】並沒有傷害源輝。
此時此刻，那雙如同黑曜石一般深邃的雙眸中，閃耀著熠熠的神芒。
「你明明已經死了！」
不，應該說它就是【朗基努斯】。
她會用【聖釘】修補好他的屍骸，將其交給他的那些紅顏知己，讓她們好生將他安葬。
那隻原本輕撫長槍的右手舉起，一下子捏住了米迦勒那嬌俏的下巴。
倒不如說，源輝竟然堅持了這麼久，已經讓這位天使長非常意外了。
帶著些許五味雜陳，米迦勒動了動自己的右手。
而一旦其真正破碎，便代表著源輝那剛剛形成的域已經徹底不堪重負。
與死寂。
沒錯，發出聲音的人，是源輝。
她先前所甩出的血滴，此刻正如同附骨之疽一般趴在源輝周圍的【域】上。
作為【聖釘】的持有者，沒有人比米迦勒更加清楚這一點了。
米迦勒能夠聽到源輝那急促的呼吸，感受到少年所噴出的溫熱鼻息，看到他胸膛不斷起伏的輪廓。
【荊棘冠冕】為什麼會沒有任何反應？
只要跟隨著本能，盡情揮舞自己的身體，那麼勝利便自然是她的囊中之物。
伴隨著輕微而又沉悶的入肉聲。
死而復活？
這怎麼可能？
接下來，它便會將眼前這hｔｔｐs://ｗww.ｈｅｔｕｂoｏk.com•com個原本鮮活的生命，拖入那暗無天日的深淵……
更何況，剛剛的她，根本就沒有從源輝的體內感受到【聖釘】的使用痕迹。
這柄她本質之一的長槍，此刻彷彿張開了嘴巴，反過來將她『咬住』了。
「……不知所謂。」米迦勒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巴。
她一下子想起來了。
在米迦勒結束了試探，真真正正地認真起來之後，代表勝利的天平，便不可避免地朝著她的方向傾斜。
反而在他的撫摸之下微微顫抖，發出了彷彿小獸一般的嗚咽聲。
不過，米迦勒將其彈出的目的，本來也不是為了攻破【域】的防禦。
是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被她斷定已經死亡的源輝！
可如果真是如此的話……
能夠抵抗【死亡】的，自然只有同等的【死亡】。
她和她們，此刻都沒有這樣的心情。
此刻的米迦勒，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此時此刻，米迦勒也終於看到了源輝此刻的表情。
看著他心中那叢旺盛燃燒的篝火，一點點地熄滅，最後化為了一片灰白。
「王！」
但是——
這怎麼可能？！
米迦勒如遭雷擊。
在那槍頭沒入源輝體內的瞬間，無可違逆的死亡便已經握住了他的腳踝。
一道清脆的破碎聲，響徹了整個空間。
這場戰鬥，說不定要比她們所預想的，結束得更快。
而在『殺死』了這些依附過來的規則之後，【血滴】中所蘊含的『死之規則』，又能藉助這種『死亡』而自我複製，彷彿病毒一般地急速增殖。
而且，這個速度還在不停地加快，再加快！
它們，在『殺死』那些依附過來的規則，一點點地隔絕源輝的補給。
雖然能夠從自己周身的【域】中抽調規則，以彌補手中長槍上的裂痕。
它們包裹著、舔舐著源輝的域，彷彿無數食人蟻在嚙噬著巨獸。
事實也確實如此。
這個聲音，她當然十分熟悉。www.hetubook.com.com
而她的妹妹聖德芬，此刻的動作也差不多。
「謝謝你，我很滿足。」米迦勒的語氣之中，第一次沒有了那幾乎要將人溺死的驕傲。
而看到這一切的米迦勒，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容。
再加上米迦勒那越發狂暴的攻擊……
被它所刺中的存在，不論是人類，是怪異，還是其他什麼東西，都不可能繼續存活。
「結束了。」米迦勒無情地說道。
原本那隻要呼吸就能修復的裂紋，此刻已然有些捉襟見肘。
按照道理來說，它是絕不可能被骨骼之類的東西卡主的才對呀。
在台下圍觀的天使長們，此刻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她竟然在後悔嗎？
笑？！
她的雙臂放在胸前，彷彿是在祈禱。
在下一刻——
這是長槍與長槍互相碰撞的聲音。
源輝抬頭，看向了米迦勒。
米迦勒迅速地『殺死了』這種感情。
【朗基努斯】雖然外表看上去是長槍，但是它的本質，其實是【死亡】規則的具現化。
在碰撞之後，源輝手中的血紅色長槍便發出了不堪重負的痛苦低吟。
一種她極為陌生的苦澀情感，正一點點地啃食著米迦勒的內心。
源輝周圍那已經成型的【域】迅速抽調了名為死亡的規則，將槍身上的裂痕重新修補，讓其瞬間煥然如新。
米迦勒能夠聽到天使長們那邊傳來的驚呼，能夠看到那宛若實質的仇恨目光。
「米迦勒。」他對有些驚訝的米迦勒說道，「就在剛剛，你可是說出了禁句呢。」
在天使長們的注視之下，米迦勒只能發出了極為屈辱的『嗚嗚』聲……
「鏗鏗鏗鏗！」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米迦勒和源輝手上那同根同源的長槍，便碰撞了數百次。
甚至連凝重都沒有。
「嗤。」
這不僅僅是對於自己過去的褻瀆，也是對源輝這位『好對手』的不尊重。
過去一直都是如此，今天自然也一樣。
它們甚至連她的指尖都沒有辦法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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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基努斯】那鮮紅色的槍尖，便能在下一刻洞穿這原本堪稱絕對防禦的隔絕，刺入源輝的體內，將他的生機徹底湮滅。
「不可能！」米迦勒發出了震驚的叫喊聲。
伴隨著這樣的話語，新生的神明，奪去了美人的紅唇。
「雖然我之前就對自己的勝利沒有任何動搖，但是你剛剛的那句話，讓我對於戰勝你這件事更加確信了。」
但有的存在，卻能夠從那一片虛無的彼岸，再次跋山涉水地重回人間。
在源輝的手上，出現了一把和【朗基努斯】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的長槍。
之前，就有這樣的例子。
對於如何奪取勝利、如何擊敗敵人，她抱有著堪稱恐怖的戰鬥直覺，甚至已經化為了她的本能。
她，可能永遠都不會忘記眼前這個少年了吧……
這位銀髮紅眸的天國副君一下子睜大了雙眸，露出了極為不可思議的表情。
「就算是使用【聖釘】，也絕對沒有辦法在那種情況下對抗死亡才對。」
「米迦勒，對眼前的這一幕，你難道不熟悉嗎？」源輝抬手，輕輕地撫摸上了此刻正插在他肋部，幾乎要將他刺穿的血色長槍。
而她本人，也再次化作一道流光，就這麼撲向了源輝。
拉貴爾看了梅塔特隆一眼。
不過，就算沒有洞穿也無所謂。
看著他那雙閃亮如星辰一般的目光，一點點地黯淡下去，
「你雖然能夠借用印刻，在那個丫頭的幫助之下，使用我的力量，但是可惜。」米迦勒握住【朗基努斯】的手掌微微收緊，「無論是你，還是她，都過於稚嫩了。」
然而——
她甩了甩手中的長槍，將槍尖上的幾滴鮮血，甩到了虛空之中。
少年的臉上並沒有沮喪或者恐懼。
不僅如此，此時的米迦勒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完全沒有辦法從【朗基努斯】之上拿下來了？
這是源輝手中的【朗基努斯】徹底斷裂的聲響。
那就是——
在【聖安德烈】的印刻出現在源輝的身上之後，米迦勒的
和圖書規則，自然也成為了源輝的可選擇項之一。
米迦勒慢慢地回味著這種感情，隨即便極為驚訝地發現，這種感情的名字——
「就算你們聯手，也完全不夠看呢。」
既然源輝已經死了，那麼，她便不能繼續褻瀆少年的遺體。
但是，米迦勒卻並沒有將源輝的影子，從自己的心中抹去。
並在這種堪稱絕望的試煉之後，變得愈發強大。
更何況，她的攻擊，並不是只有那越來越快的長槍而已。
在認識到這一點后，一種說不出的寂寥，將米迦勒包圍。
正好相反，她只是為了阻斷而已。
他值得她這麼做。
「這也是每辦法的事情吧？畢竟，贗品怎麼可能贏得過真品呢？」
「我只是復活了而已。」
這是什麼攻擊嗎？
其他天使長的能力，根本沒有辦法在這把弒神之槍面前，維持自己的形態。
「這是給你的獎勵。」
哪怕它們都是死之規則的凝結，也根本沒有辦法衝破【域】的防線。
此刻的他，竟然在——
源輝……死了。
屬於男性那充滿霸道的氣息，一下子將米迦勒團團包圍。
而源輝並沒有還嘴。
又像是在祈求。
天國宰相此刻正死死地盯著那幾乎要被血潮盡數包裹的兩個身影。
似乎叫做後悔。
那和源輝一點一滴，一點點地在她的心中浮現，將她重新包圍。
這怎麼可能？！
或者說，是【神明】。
她那鮮紅的眼眸之中，映出了少年的臉龐。
它從少年的肋旁插入，差一點就洞穿了源輝的心臟。
「！！！」
【朗基努斯】……拔不出來？
【朗基努斯】是死亡之槍。
「不知道在我戰勝了你之後，你是不是還能這麼嘴硬。」米迦勒那充滿自信的話語，就這麼在空氣中飄搖。
主。
「嘎巴。」
反而顯得有些傷感。
這幾滴鮮血並沒有滑落，而是漂浮了起來，彷彿一隻只血色的眼睛，就這麼無情地注視著源輝。
在這種阻隔之下，源輝手中長槍的修復速度，肉眼可見地迅速變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