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附近十幾幢高層公寓中心的一個小小的商業區，裏面有一個小小的西芙（土地與收穫之神）的神殿，還有社區醫院、超市、酒吧、餐廳、電影院之類的設施，甚至還有一個簡易的九人制足球場和一個小小的室內運動場，而到了晚上，還會有一個規模不大的跳蚤市場，除了居民們會把自己用不上的東西拿出來當二手貨出售外，還會有很多小販推著小車出現。

在人類活動空間被急劇壓縮的今天，所有城市的每一棵行道樹幾乎都已經改為果樹，由專人負責維護和保養，在解決一部分就業問題的同時，也為城市提供更多品種的食物來源。

路上他們遇到了好幾輛巡邏警車，還避開了好幾對牽著警犬的巡警，這也是城市的變化之一。

哪怕是已經接納康斯坦丁作為自己的同伴，這樣的習慣依然無法改變。

所有聖城的警察數量都已經比過去多得多，這讓歐洲城市中原本到處可見的小偷、吸毒者和流浪者幾乎絕跡，幫派分子的活動空間也被壓縮了很多，這也是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們願意接受新生活環境的重要原因之一。

兩人步行了半個多小時才終於到了一個他們常去的地下酒吧。

這樣的情況對於康斯坦丁和倫納德這樣的逃亡者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康斯坦丁對此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因為他精通德語、法語和義大利語，還懂一點點西班牙語和斯拉夫語，而且，他之前也曾經長期在德國南部城市活動，對於這個國家算得上相當熟悉。

這幢房子的主人已經被艾瑞卡殺掉取代，在這裏居住應該是安全的，但這種變相坐牢的生活持續短時間可以，超過五天之後，兩人就都已經有點無法忍受，總想出去轉轉。

選擇柏林讓倫納德十分不便，因為他並不擅長德語，事實上，他只懂斯拉夫語系的語言，所以他更想到莫斯科這座人口超過了一千五百萬的大城市去。

康斯坦丁習慣性地開始打量周圍的女人，而倫納德則一邊喝著因為產量降低，價格越來越貴的伏特加，一邊懷念wｗw•ｈeｔuｂook.ｃｏｍ•ｃoｍ著過去平淡卻安寧的生活。

三個人事實上已經在薩拉熱窩打過一次，康斯坦丁最弱，倫納德和艾瑞卡不相上下，但艾瑞卡的個性最為強硬，而且她在城市中活動也最方便，能夠做的事情最多，所以最終，這個小小的「逃亡者聯盟」不得不由她來領導。

他們當然可以躲在被人們主動放棄的郊區，甚至是躲到深山老林里去。但康斯坦丁的生活里不能沒有毒品、酒精和女人，倫納德不能沒有血，「蜘蛛女」艾瑞卡·費米不能沒有男人作為獵物，而且當所有人都離開郊區之後，他們在那裡行動被發現的概率反而更大，於是，他們最終依然選擇了城市。

這裡是柏林，歐洲十座面積一千平方公里的特大聖城之一，也是除了漢堡之外北歐眾神教會最大的聖城。

一個人總歸會感覺不安全，兩個人一起行動，相互支援和保護，即便是被發現了脫身的幾率也會更大一點。

艾瑞卡下午就出門了，這時候不知道又在什麼地方「捕獵」，房間里的兩人卻https://www.hetubook.com.com完全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大量新人口的湧入也讓鄰里關係變得複雜起來，過去人們往往熟知自己居住的社區絕大多數人家的情況，但現在，一幢高層公寓里住的人就已經相當於過去一個街區住的人，也沒法再悄悄地透過窗戶觀察周圍人家的生活，人與人之間難以避免地變得生疏了。

雖然這樣的神殿應該沒有什麼威脅，但康斯坦丁和倫納德還是小心地避開了它，轉而向遠處走去。

衣帽間那邊傳來輕微的響聲，片刻之後，倫納德打開門走了出來。

但艾瑞卡卻覺得那裡太冷，因此直接否定了這個提案。

「出來吧，天已經黑透了。」康斯坦丁站在窗邊，用手把窗帘拉開一條細縫，看著窗外的車流說道。

艾瑞卡·費米選擇這座城市的原因卻十分扭曲，單純地就是因為她先前看過不少德國人拍攝的重口味影片，因此認為德國是一個非常適合她的地方。

他其實可以在白天摘下戒指，像正常人一樣活動，但長久以來被人追捕已經給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影響，讓和圖書他一刻也不願摘下戒指。

兩人其實沒什麼共同的興趣愛好，年齡差距也有將近二十歲，有什麼話待在房子里的時候也已經早就聊過許多遍，所以他們到酒吧時都是分開進入，就像是兩個不認識的陌生人，甚至都不坐在同一個角落。

因為「聖城計劃」開始實施之後大批民眾和產業從周圍的衛星城湧入，這裏拆掉了許多已經擁有百年歷史的建築，興建了許多二十層以上的高層住宅，以至於讓很多曾經來過柏林的老人抱怨著「這已經不是柏林了」。

只要在城市的邊緣地區活動，遠離城裡那些大大小小的北歐眾神的聖殿，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事實上，許多人當初遠離城市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治安問題，而不是所謂的高層建築讓人感覺壓抑，當這個問題被解決，城市的熱鬧和便利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比冷僻的郊區更有吸引力。

為了防止犯罪，樓宇之間並沒有灌木，而是一棵棵筆挺的栗樹。

但這樣的抱怨在不久前的那次危機之後已經徹底消失，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學著適應這種高密度的和-圖-書社區生活。

一群人正在一邊喝酒一邊看一場獻給奧丁的披甲格鬥比賽，不時地為了血腥而又熱血的戰鬥爆發出歡呼。

更遠的地方有一片燈火通明的區域，隱隱約約飄來煎鮭魚的香氣。

兩人從樓梯間避開監控攝像頭走到一樓，隨後出了這幢二十八層的公寓。

附近幾乎全都是一模一樣的建築，據說是為了施工方便，但在康斯坦丁看來完全缺乏美感。

冰箱里有艾瑞卡昨晚帶回來的血，櫥櫃里有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的大麻，他們其實已經完全不需要出門。

這時候，腳步聲從樓梯那邊傳來，片刻之後，幾個明顯是超凡者的傢伙走了進來！

頭頂極高的地方依然是隱隱約約的月水母，它幾乎是透明的，月亮的光透過它照在他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落寞和不甘。

比起過去動不動就要開車才能找到這些設施，現在只要走最多十幾分鐘，一些已經接受了這種生活環境的人認為這種社區其實還不錯，但也有人還是一廂情願地懷念過去，不管什麼都覺得是過去更好。

「走吧！」康斯坦丁迫不及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