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電梯，兩人不說話。
陸皓明說：「現在好了，他又回無何，人熟地熟，如魚得水。我們這班人又有奔頭了。」
等他洗了手，老唐已在客廳里坐下，莫大姐端上水果和茶，說道：「你們等一等，老汪還要一會兒才回來。」
任志遠說：「局長你太不瀟洒了，住一晚，晚上去一個地方，那人是個筆跡大師，看筆跡算性格、婚姻、前程。」
一個個用討厭、嫌棄，送瘟神的嘴臉打量著他們。到了最後兩箱，老唐把手一松，抱起其中的一箱，跟在陸皓明後面，快步沖了出來。
陸皓明感覺那些鄙視的目光從前後左右都刺向他。他面無表情，木然站著。
兩人喝茶，在這兒也不是說事的地方，就說些無關緊要的事，東拉西拉。
上了車，老唐徵求他們倆的意見：「事情辦完了，是住下來還是回去呢？」
電梯下來了，門一開。裏面的人出來一群人，站在外面的七八個人又一齊涌了進去。
唐懷德與陸皓明又對視了一眼。上了車，陸皓明問：「賓館就給你去採購了？」
剛剛吃過飯，門鈴響了起來，進來三個客人，老唐一看，向陸皓明使個眼色。
老唐說：「這個去見識一下也好，權當娛樂娛樂吧。https://m.hetubook.com.com」
老唐說：「汪書記以前跟他打交道也比較少，他原來在文化局。」
兩人告辭，汪書記也沒挽留。莫大姐把他們送到門口，說：「以後多來玩啊。」
任志遠說：「陸主任，懂一個人的胃，比你努力工作強一百倍啊。」
陸皓明其實也是嘴上說說而已，心裏也想去見識見識，畢竟慧智大師給他看過手相，宋爺說過三句箴言，他倒要看這個筆跡大師說些什麼。
好在過去太熟悉，莫大姐邊準備飯菜，邊跟他倆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聊天。陸皓明和老唐才知道，郭萍昨天早已來過。只是汪偉民事多，沒有見上面。
唐懷德說：「下次出來，還要麻煩任總開車，這半天時間，等於讀了一萬本書。」
陸皓明和唐懷德不說話，送禮被鄙視，特別是在電梯這種狹小的空間內是常有的事。
莫大姐說：「在無何，他們兩個經常來家裡吃飯，沒提過東西，現在也學會送禮了，大箱小箱的。」
「賓館哪裡有這麼快的手腳，送禮的事，我有經驗，就是要打有準備之仗。你們睡覺時，我去了菜市場。」
莫大姐打開門，一看是他倆，又望了那小山一樣的泡沫箱，和_圖_書白了他們一眼：「吃頓飯就吃頓飯，怕我家裡沒菜？」
「婷婷呢？」陸皓明問。
陸皓明感嘆道：「任總，書記口味摸准了，夫人的口味你也摸准了。我自愧不如。」
陸皓明感覺汪書記還是過去的汪局長，心頭格外溫暖。
任志遠笑道：「雞、鴨、野兔都有，我聽說汪書記夫人莫大姐喜歡吃海鮮，還買了大蝦，花蛤。海參、鮑魚、螃蟹。」
陸皓明伸出筷子，本來是想去夾魚塊，一下停在半空，又覺得失態，忙夾了一塊魚，低頭吃飯。
任志遠不過五分鐘就到了。老唐大吃一驚，問道：「你在哪裡呢？」
陸皓明撥通任志遠，好久沒人接，正有點氣惱，任志遠出現了。只見他拎著兩個塑料袋，後面還跟著兩人，各捧三個白色泡沫箱。
一會兒，莫大姐就弄了一桌飯菜，開了一瓶好酒。桌上氣氛非常好。汪書記仍然像過去一樣，沒有架子。不過只談生活，不談工作。
老唐在茶几上寫了一個「夏」字，說道：「他應該來啊。」
莫大姐說：「讀大學呢，跟同學一塊旅遊去了。」
陸皓明望了望老唐，輕聲說：「也許在市裡先拜訪了。」
兩人卻仍然站著。
畢竟放在這電梯門口很顯眼，兩https://m.hetubook.com.com人又一箱一箱在往汪書記家門口搬。搬完，老唐接了門鈴。
到了八樓，門開了。老唐又按住開門鍵。陸皓明像一個搬運工，一箱一箱往外搬，那些往八層以上的人那表情就更加難看了。
汪偉民指著茶几上的水果，說：「吃啊，皓明以前不是在我家翻東西吃嗎？現在就縮手縮腳了？」
汪書記過來坐下，親切地望著他們兩人笑。這時，莫大姐出來了，給汪偉民泡了一杯茶，說道：
電梯門合上，兩人不好意思地對視一笑，終於鬆了口氣。老唐說：「再搬，一鼓作氣。」
陸皓明笑道：「你就熱衷於這些。」
莫大姐說：「也是，昨天郭萍和你說的是一樣。現在教育局是夏……」
老唐說：「書記，皓明年輕，以後請你關照。」
陸皓明打完電話，他本想問老唐，汪書記怎麼要他再多干一年呢？汪書記說話，可不是隨便說說，這其中有什麼深意？
汪偉民邊換鞋邊用手往下按了按，示意他們坐。
唐懷德笑道：「幾個土雞蛋，幾隻土雞。」
陸皓明剛想問話，任志遠嘴一撇，示意他們出大廳。
一會兒，門開了，陸皓明和老唐一彈就站起來，果然是汪書記回來了。
陸皓明讓唐局長先進
hetubook.com.com去洗手，心裏有點疑惑，怎麼不見汪書記露面呢？
唐局長有經驗，先進去按住開門鍵，陸皓明就一件一件地往裡面搬。東西太多，唐局又幫不上忙。裏面又擠。陸皓明忙得滿頭大汗，總算在電梯中壘起一座小山似的泡沫箱。
「對，夏局長我不太認識。」
陸皓明的心才放下來，望了一眼唐懷德。唐懷德點點頭，對任志遠說：「跟你出來，真的放心，連突發|情況都考慮到了。」
「這兩個人變了。你要批評一下。」
教育廳比不上國稅局，莫大姐在國稅局工作，住的是國稅局的集資房，稅收乃國家經濟基礎，國泰民安。所以取了這麼一個名字。
莫大姐說：「其實我和老汪非常喜歡在無何的日子，過得有意思。老汪那時在教育局，你們這班人都跟著他沒日沒夜地干，他很快樂。到了教育廳，他反而覺得沒意思了。」
汪偉民扭過頭，望著老唐，說：「皓明不懂這一套，老唐，是你帶壞的。」
莫大姐指了指走廊，說：「洗手間在最檔頭。」
任志遠說：「我怕你們隨時要用車，就在前面的茶館休息。」
三人說說笑笑，半小時就到了「國泰苑」。
汪偉民說：「扶貧辦許主任向我彙報過，說皓明在村上幹得好。今年是
和_圖_書第二年了吧，再多干一年，干出點樣子來。」
他打開后蓋，那兩人走過來，把東西放了進去。他又撇了一下嘴，示意上車。
任志遠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不會餓著鬧革命。」
老唐忙接上話頭：「夏局長，夏威。」
那些等待的人，個個一臉不屑，嫌他們時間久，當然，更知道他們是去送禮的。
任志遠說：「我幫你們把東西送到電梯口，什麼時候過來接，電話聯繫。」
汪偉民回頭看著莫大姐：「哪裡變了呢？」
他還是忍住了，有些事，正如宋爺說的，要靠自己悟。別人的解釋，也許引導自己走彎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陸皓明說：「萬一是賓館取的冰凍貨，我們就開車去菜市場，現買現宰也來得及。這也不能怪志遠，是事情突然生變。」
陸皓明和老唐不搭話，搬起箱子就往廚房走。兩人跑了好幾趟，總算把東西搬完。
直到走出小區，老唐才說：「你給任總打個電話。」
陸皓明問：「那你吃過飯了沒有？」
莫大姐說：「你們吃東西，飯熟了，我去弄菜。」說完，她就進了廚房，把廚房與客廳中間的玻璃門關上了。
他把車停好，三人搬東西，搬完，任志遠走了。
唐德懷說：「那你給他打電話，實話實說，免得他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