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縣委大門，陸皓明站在高高的台階上一望，現場至少有兩千人。

身後的三位工友，你們看到了吧，出了事就是這個樣子。現在政府要關停並轉。發展新產業，是為了你們好啊。你們被人煽動，說我陸皓明是為了當官，怕掉烏紗帽。

你們不要抱僥倖之心，電視台一個一個地給你們錄了像。事後我們要調查清楚的。給大家三分鐘的時間，分成兩個方陣。」

一個炸掉了一隻眼睛一條腿，坐椅子。

方陣開始分離。約有一半人走到左邊。剩下一半個個低著頭。生怕記者錄他們的臉。

只說對了一半。出了事，我會掉烏紗帽，我怕，但是，我更怕看見一個個工人死的死，殘的殘。大家心急，可能一時找不到事情做。你們要給我們一點時間啊，我們正在想辦法。

口號聲此起彼落。

早有工作人員搬出一條椅子，放在前坪往上數的第三級台階上，扶著拄杖的女人坐下。

「現在，請陸皓明書記講話。」

陸皓明和淡家坤才開始下樓，往縣委大院前坪走去。

政法委書記蘇新春走了。

其他人吼得更加聲嘶力竭：「我們要吃飯，我們要穿衣。」

淡家坤取下支架上的話筒，說道：

你死了，你的家人痛苦一輩了。你傷了，你和你的家人共同痛苦一輩子。

兩人走到第二個階梯ｍ.heｔuｂook.ｃom•com，站好，又同時轉過身去，朝三位傷殘工人行鞠躬禮。再轉過身來。

陸皓明對淡家坤說：「我們兩個坐一陣，不要急著出去。」

這時，忽見二十多個人警察跑步到了前面，把右邊方陣圍住。

陸皓明一看，只有符良田慢悠悠的從後面走來。

董加漢走了。

同時，之縣縣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談論這件事，很快向全縣延伸，陸皓明的半個小時處理了一場危急的故事，到處流傳。

音響夠好，功率確實大。淡縣長的聲音，連院子外面都能聽到。

陸皓明對洪亮說：「把三位同志送回去，不能在這曬太陽曬久了。」然後和蘇新春，董加漢商量了幾句。

陸皓明接過小谷擰開蓋子的礦泉水，喝了幾口，把瓶子退給小谷，繼續道：

又過了一會兒，寧桂生打來電話，說音響設備已架好。

陸皓明和淡家坤邊走邊交談。頓時，太陽偏西，在他們的身後，拖著兩條影子。

「同志們，工友們，你們上訪，縣委政府不迴避，現在，我和陸書記願意與你們對話。請大家保持安靜，特別要講秩序。如果大家一動，就會擠著我身後的三位同志。」

老九等人低著頭，盡量不讓別人看到。

陸皓明接過話筒，高聲說道：

看熱鬧的漸漸退去。https://www.hetubook.com.com公安開了幾輛大貨車，命令那群人自己爬上后尾廂，裝滿一輛，開走一輛。

董加漢大聲呵斥：「抱頭蹲下。」

陸皓明說：「我們四個研究一下。一是安撫情緒，講清道理。群眾要看熱鬧讓他們看，不要驅趕。如果有人動手，就立即抓人。

人群安靜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一個個立即抱頭，蹲了下去。

這時，寧桂生跑過來，對陸皓明附耳說道：「譚月花全招供了。」

一個一個地通知：

「剩下的是工人，你們也看看我的身後，你們僥倖，工廠沒出事。但是，你能保證不出事嗎？如果有一天發生了爆炸案，災難是不會問姓名的，每一個人都有被炸死炸傷的可能。

那些站在工人隊伍中的老闆是溜得最快的。接著就是工人，後面的群眾倒是沒走，還在看熱鬧，這時，董加漢調集的增援警力到場了。

陸皓明與淡家坤一步一步從台階上走下，人群中議論聲聲，大概是被這三個傷者驚嚇了。

桂生走後，陸皓明一個電話打給肖秋良：「請你到機關前坪去與工人對話，安撫情緒，說等一會兒，縣委陸書記會出來與他們對話。」

陸皓明站回到第三級台階，高聲說道：

他側過身子，往後指了指，發現工作人員已經給三人打起了傘。

他走到那m.hetubook.com.com支上訪的方陣前面，用嚴厲的聲音說道：「真正在鞭炮廠打工的人，或者工人的家屬，請站到左邊，站成一個方陣。

人群讓開一條道。

一個炸掉了一條腿，面部炸爛一邊，面目猙獰，不忍直視。

「各位同志，各位工友：縣委政府抱著真誠的態度與大家對話。對話的方陣只有三百來人吧。但是，我們並沒有設立警戒線，阻止大家來看熱鬧。

佟主席，請你馬上趕到常委會議室。

領頭的見裏面的領導出現了，高呼：「我們要吃飯，我們要穿衣。」

一個沒有兩腿，坐輪椅。

如果你們認為我講得對。等會就可以自己回去，不要立即走。要等我說完才走。」

刺耳的警笛聲，嚇得人群往兩邊散。

……

「你們這個方陣只有兩種人：一是老闆；二是工人。做老闆的你們看看三位，因為你們辦廠，讓別人死的死，傷的傷，家庭支離破碎，剩存者在痛苦中度過自己的後半生。

陸皓明這才交代道：「寧主任，你與陳一鵬那邊時時聯繫，有什麼新消息就及時報告我。其次，要電視台架設一套音響設備，功率要大。」

洪亮走了。

而你們呢，出了事的，無非是關幾年，賠點錢。你們要捫著自己的良心問一問，你活得瀟洒，但不能以別人的生命和痛苦為代價啊。」

眾人舉著拳頭：「我和圖書們要吃飯。」

陸皓明說：「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前坪聚集了300多人，只有一會兒，馬上就有人看熱鬧，聚集的人數就更多。現在，我作如下安排：

因為這幾個傷殘人員坐在前面，大家不敢發生擁擠。怕一動擠壓到他們。前面的人向後面的人傳話，要他們不要亂動。

於是，縣委辦值班室開始忙碌起來。

寧桂生走了。

陸皓明說：「通知在家的全體縣委常委馬上開會。請余主任，佟主席、董加漢、肖良秋四人列席參加。」

一、洪亮同志參加了善後工作，情況熟悉，馬上派人去把城關鎮的三位傷殘工人接過來。多去幾輛車。現在迅速去辦這件事。」

只要這坪里能站，不發生擁擠，不發生踩踏，那麼，我歡迎大家參与旁聽。

陸皓明往前走幾步，走到左邊方陣，側著身子，指著後面的傷殘者說：

但是，現在，我命令公安幹警設置警戒線，人太多了就發生騷動，就會擠壓踩踏我身後的三位同志。」

站在人群中的小谷機靈，立即跑出人群。

陸皓明立即打電話給洪亮：「傷殘工人到了沒有。」

其中一個人高呼口號：「我們要吃飯。」

前面有一群人站成一個方陣，打著一條大橫幅，上面寫著：我們要吃飯，堅決反對一刀切。白布橫幅上染著鮮血。其他的人揮舞著小旗子。

這時人群後面一陣騷動和圖書，只見幾個工作人員抬著兩輛輪椅，還扶著一個拄拐杖的女人，大聲高呼：「讓開，讓開。」

余主任，請你馬上趕到常委會議室。

「算。」

陸皓明繼續安排：「請董加漢同志調集二十個人，不要特警，不要搞得非常緊張。他們的任務就是維持秩序。請分管治安的符良田帶隊，你馬上去落實。」

寧桂生要走，陸皓明叫住他：「對了，還有洪亮。」

「快到了。」

陸皓明站在右邊方陣，說道：「你們既不是工人，也不是工人家屬，更不是老闆，關閉鞭炮廠與你們有什麼關係呢。我只能說，你們是來鬧事的。

這個絕招讓老九慌了起來，方陣里一片交頭接耳。有人問：「不是工人，辦鞭炮廠的算不算。」

剩下陸皓明、淡家坤、蘇新春、寧桂生。

新春同志，你現在到前坪去，與加漢同志負責警力布置。請講清我的觀點。警力到場后，你就通知我。」

「同志們，大家有秩序撤退，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決不放過一個壞人。」

大約十分鐘后，蘇新春打電話來，說警力已到場。

站在方陣兩邊的群眾，有些人後退。有些人雙手捂臉，哭了。

其他人員抬著兩輛輪椅，把傷者放在椅子的兩邊，後面再站著幾個幹部陪護。

全體公安幹警聽令，將這班人全部抓起來，誰敢反抗，就給我打。」

一會兒，大家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