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大夢食神
第三章 蟬女退夢

但食夢的話,則需要將做夢者剔除,否則他會讓做夢者陷入長眠之中。
「姑娘,會叫的蟬只有雄蟬……
對於蟬來說,它們是全功率全天候輸出「深入交流」信息的煩人精。
【今日採風,外出取材,斷更幾天,下次更新。】
在這求偶聲匯聚而成的聲浪海洋之中,秦月樓的六耳之中滿是繁雜的「深入交流」以及相關內容的蟬之心聲。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滿頭大汗,夢境殘留的被五指捏爆的痛感還尤有清晰,可是深入去回憶卻又只覺如同飛花幻夢一般無根無緣,無跡可尋。
大夢主的能力被廚子秦月樓改版成為了自己的夢界,而這一座夢境界域理論上來說是不變的,也即是說,秦月樓可以隨意的進入,但相對的,秦月樓自己便不會再做那些光怪陸離的夢。
他不練字,所以字不如本體的好看。
「你!你!你怎麼知道!」白蟬的心聲之中充滿了慌亂羞赧。
秦月樓對著白蟬說道。
而後,貧民窟中的,秦月樓睜開了眼睛。
只是廚子帥不自知,還是純純的鋼鐵直男。
那是與其他蟬都絲毫不同的潔白之蟬。
吵,實在是太過於吵了。
「沒事沒事,你繼續睡吧。」尉遲茴拍了拍這年方十五歲的侍女額頭,隨後又輕柔的撫摸額發,滿眼愛憐。
夢境之中,虛假的白蟬生命力在驟然的流逝。
人言就像是會被任意一個浪頭所覆滅的一葉扁舟。
這是夢境的崩潰,也是夢境的陷落。
粘稠的紅色漿液似是血漿那般的從指縫與掌心當中溢流而出,五指張開,隨同呈現的是被血污所覆蓋的白色蟬身。
這一路行,也是走到了天光大亮,貧民窟外的繁華自然若繁花那般,吆喝聲叫賣聲屢屢傳出,
不多時這一海碗的油炸物便被秦月樓吃完了。
「夢?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夢到自己變成了蟬呢?」
我只是睡覺的時候誤入了你的夢境罷了。」
只是那看似俊秀的面容還在其腦中揮之不去,難以遏制的,尉遲茴對於那張俊秀的面容生出了恐懼的心理和_圖_書來。
炎炎毒烈的日光從天頂灑落,天光與落葉交匯,穿過茂密綠葉之間的縫隙,斑駁的落在了秦月樓遮擋著目光的手中,也落在了他那純白的修身廚師服之上。
秦月樓捧著夢境相關解析的文獻閱讀著,頗為奇怪。
尉遲茴對於生母並無印象,畢竟病逝之時她尚且年幼。
只是做了一個化蟬之夢,她心中也不由得思緒萬千,蓮步輕移間,便站在了桃樹旁,輕撫樹榦。
「庄生夢蝶,是庄生夢到了蝴蝶,還是蝴蝶夢到了庄生呢?無人可知,想要變回人的話,你還需醒來才行。」
跌落在了裸|露在外的根繫上,啪嗒一聲彈開,最終掉落在了地面上。
「夢境之中無時間概念,你在夢境中的經歷在外界可能只是一瞬,但也可能是一整宿,可是夢境之中,你的時間感官會被拉長,換句話說既是,外界有人把你喊醒的話,你在這裏可能已經鳴叫了數十年,甚至成百上千年,雖然你醒來不一定會記得,但總會有些許夢境殘留,可你在當下卻是要經歷的。」
並無玉器之質感,但周身純白潔凈,似是以落雪雕琢而成。
畢竟未逢花季,桃樹也只是亭亭如蓋,枝繁葉茂,並無桃花盛放。
蟬屍若雨點那般的落下,每一具蟬屍落下都彷彿拉下了些許帷幕,將原本完整的夢境撕開,撕裂,七零八落。
再一眼望去,原是一個跛腳老道士。
「只是,一點點對於夢的解析罷了,喜歡女子也不是什麼過錯,正如也有男人喜歡同性一樣。」
尉遲茴覺得自己似乎是眼花了,揉了揉眼睛。
望了望可愛侍女的甜美睡顏,她心中愛憐,親吻了一下額頭,便披上了衣物,走出了閨房,也走入了院落之中。
「啊?這……大師,您能不能讓我快點醒來呢?」白蟬難捱的問道。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變成了蟬,您能幫我么?」
「什麼意思啊?大師?」白蟬問著秦月樓,她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妙氣息。
「別怕,不會有事的。」秦月樓將手舉起,托hetubook.com.com著白蟬與自己的目光所對齊。
這院落之中栽種著一棵桃樹,是她娘親病逝之時,其父親所栽種的,
「仔細想想,這似乎是一種夢境的自我演變,是因為我進入了夢境,還是那個女孩肉身周遭有其他的什麼東西?」
掛好了牌子以後,秦月樓便趁著熹微的光朝向尉遲府邸而去。
血肉組織早就失去了水分,堅硬的甲殼也變得脆化,咀嚼之時,談不上唇齒留香,但那些粉末卻都均勻的沾在了油炸金蟬的外殼上。
這一世的皮相算得上是粉雕玉琢唇紅齒白的秀氣,但在雙靈猴血脈加持之下,這皮相也成了俊秀,
似是面前有著無形的台階,秦月樓每走一步,都會向著前方的更高處攀登,最終駐足在某一棵古樹的正中。
「你不懂么?你身周的那些蟬鳴是源自你的記憶,以及對於身邊人的看法所形成的,換句話說,那些聲音是對於你嚼舌根而產生的流言蜚語。
秦月樓頓了頓,才不緊不慢的對白蟬說了起來。
「救救我,救救我,救命啊,你能聽懂我的話么?」白蟬的蟬鳴聲對秦月樓傳達了這般的意思。
而我的意思是,這裡是你的夢,
此起彼伏高低不平,你方唱罷我方登場,聒噪的蟬鳴聲不絕於耳。
但當它們從土壤中攀爬到樹榦上蛻皮后,它們的生命便只剩下簡短的幾個月。
她是這麼想的。
那老道士一身道袍破破爛爛,半倚在樹榦旁。
他心中思索著,便閉上了一隻眼睛,半邊臉清醒,另外半邊則是在安睡,
夢境的世界尚未崩潰,秦月樓招手,而後這一座白蟬夢境便被微縮成了一隻只的金蟬,盛在了簡單的海碗之中。
秦月樓也隨意的在一家麵攤坐下,身後的赤龍紋也隱消不見,只是穿著一身白色的主廚服,以及留到了腰際的烏黑長發,在髮根用束髮帶綁好,像是高馬尾,中分的劉海不遮擋眼睛,頗有空氣劉海的質感。
她想繼續睡,可又害怕陷入那種怪夢之中,
周遭的蟬鳴聲也全數停頓,而後紛紛的www.hetubook.com.com從樹榦上掉落,就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般。
在這幾個月之內,它們會急速的衰亡,在衰亡之前,它們也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將自己的遺傳因子傳承下去。
「你是男是女?你可知你現在蟬身的性別呢?」
驚恐的白蟬發出了更加尖銳的鳴響。
可是廚子愣是目不斜視,半夢半醒之間更是對於除卻惡意之外的攻擊毫無察覺,只是本能的扔下了幾枚銅錢,站起了身來。
這時的秦月樓這才發覺那姑娘的醜態,
背後九紋九爪赤龍在白色的衣衫上遊動,耳畔傳來的是穿林打葉的刺耳蟬鳴。
它們在土中蟄伏了可能有三年,也可能有七年,更可能是十五年,質數的因素之下,可以避免它們與其他的蟬相互競爭。
一隻只的金蟬似是被滾油過油炸過一般,散發著油的香氣,而在金蟬的身上也有著油亮的反光。
對於廚子的到來,蟬們並未感到驚慌失措,更是沒有半分的在意,只是自顧自的鳴唱求偶的歌聲。
金蟬並非是金色的蟬,它還有一個更廣為人知的名字,也即是知了猴,是未曾發育成為成蟲態的蟬。
「你怎麼鞋子上還踩著了狗屎啊?好懸沒摔個狗吃屎,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夢中夢到自己變成了白蟬應該不會有自我意識,可是這夢境的原主卻還會求救,這就更為奇異了。
可是秦月樓看了一眼那姑娘的醜態,也沒說去扶一把。
「這就是仙道中人么?亦或者是邪道魔道?雖然喚醒我的手段很可怕,但是……他的確讓我從那蟬夢之中喚醒了。」尉遲茴抹了抹冷汗,心中想到。
「但知道我有磨鏡之好,卻又不冷言冷語的指摘,也沒有指指點點……真是個奇人呢,趕明兒得找一找才行。」尉遲茴心中暗定決心。
絕大多數人做夢的時候其實並不能意識到自己在做夢,這是很正常的,而此時對於夢境也是沒有控制力的,能夠控制夢境的僅僅只有清明夢,可這種清明夢也需要練習才行。
「不是,我到底該怎麼醒來啊大師?」白蟬希冀的問著秦月hetubook.com.com樓,希望秦月樓能幫到她。
——
「有點熱啊。」秦月樓說著,將胸襟前的雙排扣解開了三兩顆,露出了精悍胸肌的輪廓。
撒上了少許鹽提味,還有一些其他的粉末,秦月樓捻起了一顆油炸金蟬,放入了口中。
「小姑娘,可否讓您父親別砍下這棵桃樹呢?」
那姑娘也恰巧落在了凳子上,摔了個人仰馬翻。
溫雅嗦著牛肉湯中粉絲的廚子也吸引了一眾大姑娘小媳婦的目光。
卻聽得一聲蒼老嘆息。
當這白蟬女的夢境陷落大半后,反而露出了另外的一座夢境。
睜開了眼,秦月樓起身,在食肆的外面掛了個牌子,這牌子上寫了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
就跟你們手機黑屏時的那張臉一樣。
「知了~」「知了。」「知了!」……
因此「蟬鳴」除卻風雅的詩情畫意與聒噪的夏日樂聲等含義之外,
一切,好似是一場幻夢一般。
蟬翼殘破難堪且彎折數道,被捏的形變的白蟬之身也分不出那裡原本到底是甲殼還是蟬的血肉,腹足停止了抽搐,還掉落了那麼幾根肢足。
秦月樓伸手將這隻白蟬從樹榦上拿下,動作輕柔的放在了掌心。
翻手之間,這一團蟬屍便從秦月樓的掌心中掉落到了夢境大樹的根部。
「小女子不知,這和我變成蟬有何關係呢?」
而後,盛京城中,某個大家閨秀睜開了眼睛。
再睜眼時,那老道士也消失不見了。
姑娘望著廚子的眼睛,不由得羞紅了臉,可是心中卻稍微樂開了花來,她覺得,這樣窘迫的開場雖然不夠好,但足夠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那樣或許就能在面前這俊秀公子哥的心裏留下一定的位置,日後在找機會多多接觸,這一來二去不就成了么?
「救命啊,救命啊。」白蟬還是這般的喊著。
老道士懇求著尉遲茴。
這是生命的本能。
「稍微會有一點痛哦。」秦月樓微笑了一下,讓白蟬心安。
——
但秦月樓對此並無煩躁之感,反而是靜靜的聆聽著屬於它們盛放生命的悅耳歌唱。
可雖然恐懼,尉遲茴還是對於那俊hetubook.com.com秀的面容有著深深的嚮往。
再也沒有了聲息。
只是在這龐然廣闊的海洋之中,尚且有一道不屬於此海之中的人言,
這個過程,叫做食夢。
「唔,小姐,怎麼了?」躺在身旁的貼身侍女用薄薄的被褥遮掩著春光,迷糊的問著尉遲茴。
某個姑娘大胆的故意從秦月樓身邊經過,裝作不小心扭到了腳,崴到了秦月樓的身前。
秦月樓半夢半醒的回味起了那油炸金蟬的滋味來,順著食夢的回味,他也鎖定了那少女肉身發夢的地點。
一顆紅燴味,一顆烤肉味,一顆黃瓜味,一顆青檸味。
秦月樓循著聲音的來源進發,他深入了密林之中,高聳蒼翠的樹木上密密麻麻的爬滿了各色的蟬。
白蟬剛欲詢問,秦月樓的五指便猝然間收束,幾根從指縫漏出的肢足瘋狂的抽搐著,也在猛烈地掙扎著,五指之中傳來的少許堅硬觸感僅僅源於白蟬的外殼,但更多地還是腹部的柔軟,以及蟬翼被壓抑著的拚命晃動,
每塞入一口都要吮吸一下指尖殘留的粉末。
「你首先要記住,這裡是夢境,除非有相應的法術或者神通,不然你在夢境之中的死亡是不會反映到現實的。」
隨著秦月樓的食夢完畢,少許的蟬鳴從樹林之中傳出。
反而是笑出了鵝叫。
面入湯鍋后散出的水汽也白茫茫若一片霧氣;結成兩根的油條下入油鍋后也發出了膨化的滋滋噼啪聲響來;端著籠屜的小二也慌慌張張的將早點送到各個食客的桌前。
而陸地的中央,是一座每個孩子見了都會眼睛發亮的糖果屋,秦月樓坐在了糖果屋的外面,
「是一座很豪華的宅邸啊,尉遲家,好像是什麼達官顯貴吧。」廚子心中想著。
「夢?什麼意思?」白蟬疑惑中帶著些許恐懼。
那麼我換句話來說,在你的人格里,男性的那一部分要比女性的那部分更高,換句話說,你是否是……更偏向于磨鏡鴛儔,並蒂芳嫁雌郎呢?」
這是一座廣袤的陸地,只是並無生機,
因此,他通過將其他人的一夜夢境製成食物進補,來填滿和擴充自己的大夢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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