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戶戶都有那麼幾個被囚禁在豬圈或馬廄當中的女人,非瘋即傻,另有女子失神一般的認了命,甘願當那素未謀面的丈夫的「自家婆娘」。
「和尚,我要不要放把火?」猴子問道。
除了女子外,還有寥寥幾個襁褓當中的孩子,無一例外都是男嬰,但……這些男嬰同這裏的人沒有一星半點的關係。
只是這村子里多見男性,孩童少見,女性就更加少見了。
猴子聽了,便也目運金光,看向了那富麗堂皇的高家莊。
猴子皺著眉頭,這才理解了這是個什麼情況。
猴子沉思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白龍又從側面伸出了一隻爪子,比了一個「一」。
「小黑豬,你要快快長大,如果他們要對我做什麼不好的事情的話,我就會割斷我的喉嚨,所以你一定要在那一天到來前跑出去啊。」
後來黑豬把一戶村民趕了出去,隨後把女孩送進了茅草屋,之後便守在了茅草屋前,直到今天。
「為什麼不讓我答應?」猴子奇道。
哦,原來,你們就是用這幅人模人樣的表皮,來為你們那醜惡至極的內心來裱上一層道貌岸然的假象啊?
因為在它小時候,也是少女在保護它。
黑豬似是察覺到了聖僧的到來,睜開了眼睛,而後猛地站起了身,喘著粗氣,目光不善的盯著聖僧。
「二位打哪兒來啊?」僕人畢恭畢敬的問道。
白龍頭接連點頭,不停的比著「一」。
「貧僧自東土大棠而來,前往西天有事做。」聖僧和氣的說道。
「和尚,天色已晚,要不去借宿一宿?」猴子問著聖僧。
「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不過你在找什麼東西?」聖僧問道。
說是莊子倒也不盡然,與其說莊子,倒不如說是村子村莊之流才是,只是這高老莊遠遠地就能瞧見這氣派的大莊園,這倒是和二人開車而來的方向有關,村子入口在別處,而他們這個方向便是直接到了高家莊園後門了,因此將高老莊視為一個莊園難免先入為主。
「猴子,你明白了么?」聖https://www.hetubook.com.com僧看向了猴子,「這裡是以『血緣關係』為紐帶的宗法朝廷,就算是官府來了,除了敢於丟掉自身官袍的好官,其他的都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好好看清楚這裏,也好好看清楚,那高家莊里的情況吧。」
那女人的傻笑也迅速恢復了過來,瞧見了面前的光頭,便瘋狂的叫嚷著。
哦,原來,你們的目的就只是單純的想要壯大你們高家莊的血脈,讓你們的血脈開枝散葉啊?
聖僧經歷了八十次輪迴中,不管輪迴如何變動,豬的故事都是這樣,它每一次輪迴都遲到了一步。
那門口的貞節牌坊,每一個牌坊下都是一個抵死不從女人的屍體,那些牌坊是用謠言捏造出來的,這些牌坊禁錮著的是那些無辜的女子屍骨。
——
「官爺說的在理,官爺這麼辛苦,今晚就留下來,嘗一嘗我們高家莊的特色豬肉吧。」莊主老爺笑著,又推上了五根金條。
這八十一次輪迴之中,高家莊這塊地,他已經了解的足夠透徹了。
至於聖僧,則是去到了高家莊的深處,那裡有一座破落的茅屋,而在那茅屋之前,沉睡著一頭小山一般大小的野山黑豬。
只是那頭豬,尚未發現,某個事實。
高家莊內,莊主老爺同朝廷官員討價還價著。
每一次她都會說:「小黑豬,你要快快長大,等你長得夠大的時候,就要跑出去,跑進山林里,別被這些人抓到。」
少女一身喜慶的大紅色,好像是婚服。
直到那一天,高翠蘭被抓走,小黑豬這才衝出了地牢,來到了地上,衝進了高家莊,衝散了人群,衝殺了一眾家丁,終於找到了那個少女。
「救我!救救我!求求您快把我救出去!」
聖僧捧起了黑豬,將構成了的骨殖焚為骨灰,又找了個骨灰罈,裏面的骨灰撒了個乾淨,便將高翠蘭的骨灰裝入了壇中。
白龍頭點了點頭,便又重新縮了回去。
而那些男子,則一個個變得痴傻,精神失常,並且永久www.hetubook.com.com性的失去了生育能力。
黑豬的那一身毛堅硬如同鋼絲,和龍車比起來,體型也不遑多讓。
「我在找哪個地方能給它加油。」猴子回復著,覺得奇怪,印象里這種車跑起來要加油才行。
聖僧嘆了口氣,低聲輕吟:「豬頭,好久不見啊。」
猴子只是看了一眼,便也清楚了這裏的所有情況。
聖僧張開了五指,馬列戰氣在其掌中不斷的集聚,他已經如此做了有七十九次,這次是第八十次。
但她還是太小了,加上她時刻都想著逃離高家莊,於是他就把她囚禁在了這地下監牢當中。
哦,原來,你們就是這樣,以錢和權再加上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麻煩,就敢於擄掠這些無辜的女子和孩童啊?
「猴子,現在你的感覺是什麼樣的?」聖僧說完,便一掌平推,馬列戰氣湧現覆蓋滿了整個高家莊。
這樣的女人,聖僧也沒有姑息,他讓這些女人們,一個個身體上都帶著永遠無法摘下的烙印,那便是畸形到的左腿和左手。
「看清楚了!高翠蘭已經死了!」
豬頭身形縮小,變成了一隻屁股十分紅嫩的小黑豬,躺在地上不斷哭泣。
「好,那你就用你的眼睛仔仔細細的看清楚高員外的嘴臉。」聖僧點頭。
豬停止了掙扎,只是閉著眼睛,不住的哭泣。
只有入了這莊園后閑逛才能發覺,這兒倒真是好個竹籬密密,茅屋重重。參天野樹迎門,曲水溪橋映戶,道旁楊柳綠依依,園內花開香馥馥的田園風光。
達成共識的二人便走向了高老莊,那僕人遠遠便瞧見了這兩位奇裝異服器宇軒昂,趕忙前來迎接。
「大師氣質超然,我們家老爺最喜愛同佛道高人談論經典,還望大師隨我去到村口正門,走這後門難免失了禮數,到時候也請大師快快請進,好教我盡家僕本分。」那僕人言談舉止皆恭敬無比,躬身哈腰,點頭間就迎著二人繞了個路,去到了這高老莊的村口正門。
說來也有趣,送飯的人始終沒有找到小黑豬在哪裡,不過這m.hetubook•com•com地牢這麼大,就是想找到小黑豬,也不見得能找到。
黑豬沒有想過少女會死,可實際上當它找到了少女時,少女已經用藏在袖口的碎片割斷了手腕,割斷了喉嚨。
猴子看著聖僧收手,便去到了豬圈,扛了幾頭肥碩的豬,去餵給了白龍車。
「哦,你都能吃,越多越好是吧?妖邪也可以么?」
「猴啊,人都有秘密的,當我想告訴你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但在此之前,請你一定相信我,我不會害你,因為我們自始至終都是同一陣營的。」和尚認真的說道。
「從幻想當中蘇醒吧,豬頭,你要保護的那個女孩,她已經死了。」聖僧繼續說道。
聖僧則是拍著豬頭。
她們有錯么?在聖僧看來,她們也有錯,而這是可悲的錯誤,因為她們是被擄掠來的,她們無法選擇不被擄掠,但他們錯的地方在於,不該為難其他的女子。
「所以,醒來吧。」
於是車頭幻化,那顆龍頭伸了出來,長大了嘴巴。
「行,我明白了,那你等著,前面就是一戶人家,我們去給你搞點吃的來。」猴子瞭然,拍了拍車身,便扭了扭頭,看向了聖僧。
「豬頭!你看清楚了!高翠蘭已經死了!從你的執念當中蘇醒吧!把這個世道變壞的從來都是人心,還有那暗處看不見的邪惡!」
「小黑豬,你來了啊?」少女柔聲細語的問著豬。
「我正有此意,不過等會那個莊主會和我們說他的情況,你不要答應。」聖僧對猴子說道。
黑豬繼續喘著粗氣。
「我最瞧不起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了。」聖僧啐了一口,便去將那女子扶起,馬列戰氣也為女人療傷著。
那女子一身破布襤褸,渾身異味,頭髮打結還有雜物臟污,被打著還齜牙咧嘴的露出傻笑。
然後黑豬便陷入了執念當中,執念就是,它找到了少女,要保護少女。
但是剛抱起了豬,便眼前一黑,頭被蒙住了,後來,她就被帶到了高家莊。
好在,那頭小黑豬陪著她,她也不至於寂寞,只是從自己的飯食里留下hetubook.com.com一些,餵給小黑豬。
「快快長大,長大了,你就能逃出去了,逃出去以後,千萬不要回來啊。」少女溫柔的給巴掌大小的小黑豬喂著食。
「一隻整豬?整牛?整羊?還是說都行,亦或者都得吃?」猴子繼續溝通著。
聖僧按著豬頭,一隻手將豬頭的眼睛撐開,豬頭不願意醒來,因此只是緊緊的閉著眼,可它的蠻力比不過聖僧,於是被聖僧硬生生的撐開了眼皮。
可是少女已經死了,但它欺騙自己,這個保護自己的少女沒有死,她只是……睡著了而已……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小黑豬也以不符合自身成長速度的體型陪伴在高翠蘭的身邊。
當街就瞧見了一個男人打罵著「自家婆娘」。
豬不會說話,只是點頭。
小黑豬哭著點頭。
「小黑豬呀小黑豬。」
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大師您消消氣兒,這是教訓自己婆娘罷了。」僕人滿臉堆笑。
「把我帶出去吧,但,別把我帶回去。」少女說著,坐在了黑豬的獠牙上。
「和尚,你怎麼了?」猴子一個慣性漂移後接上了側方位停車,這才將發動機關上。
「我相信你不會害我,但是我需要搞清楚這裏的情況,我不可能聽信你的一面之詞。」猴子說道。
聖僧深吸了一口氣,而後馬列戰氣一拳打出,便將那男人打飛了出去。
被虐待的女子恢復了神志,傷口也全部愈合,就算被打斷而又長好的腿,也被正骨變為了正常。
而高翠蘭的死也被莊主捏造成了一個謠言,高翠蘭是他的女兒,他的女兒被豬妖抓走了,需要有人能剷除豬妖。
高翠蘭躺在地下監牢里的囚籠中,逗弄著那隻黑豬。
一棍,將那些貞潔牌坊砸了個稀巴爛。
「不必了,一把火燒不了這操蛋的世道,我們需要的是更多的燎原星火。」
這就是豬頭的故事。
「哦,你的意思是只需要喂你吃東西就行了是吧?」猴子問著龍頭,「要吃多少?」
「小黑豬,你要快快長大,代替我去看爹娘。」
莊主老爺看她年紀m•hetubook.com.com太小了,便收了她,做自己兒子的童養媳,可實際上,莊主老爺心裏還有別的想法。
而現在,將高家莊所有牲畜都餵給了龍的猴子,從耳朵里掏出了一根棒子。
那頭豬,就是在這裏,保護一個叫做高翠蘭的女孩,可好玩的事情卻是,那位高翠蘭,並非這高家莊中人,換言之,她,也是被擄掠來的。
「開枝散葉啊,是好事,可你們下手,也做的隱秘一點啊,不然問責到本官頭上,本官也沒法兜底啊。」
「跟我走吧,我會幫助你,把高翠蘭的骨灰帶回她家,也會幫你解釋,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的幫助,你接受么?」聖僧半蹲在地上,問著小黑豬。
屋裡的女孩仍舊穿著那身大紅色,那一身血染的大紅色,披在一具骷髏的身上。
村口正門立著牌坊,不過這些牌坊連接著排成了一條長龍。
「這裏就是高老莊了啊。」唐僧語氣頗為低落。
那些身心已經歸入了高家莊這宗法朝廷的女人,她們也是被擄掠來的,只是長久的生活中,她們放棄了抵抗,轉而身心都投入了這宗法朝廷的懷抱,享受著宗法朝廷帶來的紅利,為虎作倀那般的,軟磨硬泡著,讓那些不肯歸順的女子學著歸順。
而後,帶著黑豬,找到了猴子。
聖僧則是按著豬頭,將茅草屋掀翻。
二人便下了車,猴子左右看了看車身。
「官老爺,您看,這個月的黃魚還夠吃么?下個月也要請您好好幫我們一把,我們高家的二郎們啊,血脈可不能到這一代就斷了啊,我們高家的血脈,可得開枝散葉才好啊。」莊主老爺賠著笑,奉上了十條小黃魚。
「因為這個莊主不是好人。」
一眼掃過,這茅屋中的景象便映入眼帘。
「你冷靜點,我不是來搶高翠蘭的,我知道你一直在這保護著那個女孩,可是那個女孩,只是你幻想出來的,她其實早就已經死了。」聖僧說著。
當時她正趕著羊,在樹林的邊緣,發現了這頭小黑豬,覺得小黑豬長得很醜,但卻很可愛,於是就買下了這隻小黑豬,準備帶回家養起來,做一隻種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