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風起

香山是美,可戴嬈她們沒多少新鮮感,謝恆、秦岳三人相較更喜歡竄山越嶺、縱掠如矢、呼嘯飛奔的感覺;顧朝夕也興緻一般,林靜宸則是有些體弱,倒是李可欣活力充沛,問題是她可不放心自己的閨蜜被戴嬈四女重重包圍,故,這一行十多人連朝陽洞都沒去就溜達著下山了。反正游山的人不少,隔一會就能見到幾人或一隊,大家路也識得,不至於找不到旅店。
聊著聊著,便說到了謝恆入全真道的一些趣事上。顧朝夕道:「上次聽你說,得了一隻玉爪玉喙的神品海東青,條件具備,不難熬煉出一頭靈翼,詳情還沒聽你說過。」
「說起來,對我們這些看慣了此地山色的人來說,香山這地方也沒別的好處,就是高。」老嚮導一手提著山杖,慢悠悠的對眾人說:「一進山門,光這門檻,就跟玉泉山頂齊平。地勢一高,又有這茂盛的林木,氣就清爽。別說城裡,就是這京城周遭的其他山,能比的也不多。」
下了森玉笏峰,很多同學興緻不減,吵吵嚷嚷的要去那最高的香爐峰。還有的要一路琉璃塔、眼鏡湖、碧雲寺這樣游過去。最後形成兩大派,於是,一路向西,一路向北偏東。
森玉笏峰的小亭,這裡是觀賞香山紅楓的絕佳處,從亭里極目遠眺,遠山近坡,橙、粉、桃、猩的紅,層次分明hetubook.com•com,又有綠的松柏點綴其間,秋風瑟瑟,吹動樹浪如海潮漾漾,紅綠相間、瑰奇絢麗。
不用跟大隊,時間也尚早,這回程行得很恣意,看到哪處風景不錯,就會逗留駐足,小憩片刻,拍些照片什麼的。第三次休息,選了一處坡勢較緩的林間空地,正閑聊著,顧朝夕忽然感覺到了修真者的氣息,八百米之外,兩個,一個融合初期、一個大約是辟穀期,飛速掠過。
「這是什麼人?一點都不知道收斂隱藏,難道附近發生了什麼大事?」顧朝夕還在思忖,那兩個修真者去而復返,竟是直奔這裏來了。顧朝夕知道,辟穀期的修真者感應力在千米左右,應該是那修真者發現了謝恆、秦岳、貝海洋三人的存在。
老嚮導也拿了片紅樹葉,嗅了嗅,奇道:「是真的,我做了近四十年嚮導,竟然沒注意。」
「沒有,是從書上看到的。香山之名由來,倒不是這紅葉。它得名主要說法有二,一是得名自最高峰的鐘乳石,其形似香爐,取名香爐山,簡稱香山。二是得名自古時香山的杏花,花開時,漫山馥郁芬芳,因之得名。」顧朝夕溫和地詳細解釋,因為心有所感,情由所動,神色間就不自覺的流露出來,自晦淡去幾分,丰神如玉的英姿變的鮮明,林靜宸一下子彷彿和*圖*書又見到了他在列車上寄情於一曲《遇到你是我的緣》時的樣子,不覺間臉頰上飛起薄薄紅暈。
如果說李可欣是個可愛的刁蠻丫頭的話,那麼林靜宸就是文靜的淑嫻小姐。她拾起一片紅葉,嗅了嗅,有些雀躍地道:「果然有淡淡的葯香,原來這香山有這樣的來由。」
「遠離喧囂的塵世,尋找洪荒的感覺么?」顧朝夕的思緒有了即將放飛的感覺。
「顧朝夕,你以前來過香山?」林靜宸歪著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波光流轉。那青春的模樣甜美得像山澗泉水,竟已從之前的黯然中完全恢復了過來。這樣的堅韌和樂觀顧朝夕看在眼裡,心中也很有觸動。當初,不過以為林靜宸是個靦腆的嬌女,相處的時間久了,她品性中的那些美好,一點點地釋放,就好像皎潔的茉莉,花開的並非最美,香卻清淡悠遠,盈久不散,便是回想起來,都覺得余香裊裊。
那年輕男子掃了一眼瞠目結舌的林靜宸等人,撇嘴道:「喲嗬!都姿色不俗啊!」說著目光落在五米之外的謝恆身上,「挺能整啊,玩的還都是處女……呵呵。廢話不多說了,把雪翼給我。我就不妨礙你尋歡作樂了。」
「咻咻!」空地上有青色的小龍捲風團旋至,龍捲旋得幾旋,便自行消散,露出了兩人,一位二十齣頭的年輕男子,樣貌俊俏和-圖-書,嘴巴極有特點,薄的只有一線,眼神清亮,但頗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另一位三旬上下,刀條臉,顴骨高,顯得有些乾瘦,典型的掃帚眉,眼睛極亮,如同夜間用手電筒照著的貓眼。這兩人均是一襲白色雪麻的道袍,淺青色道褲、白錦雲襪、葛麻混著金青絲制的十方鞋,挽髻插簪,斜背長劍,也算是標準的修真者裝扮。
秦岳和貝海洋是開光後期,謝恆則是開光巔峰,只差一線就突破到融合期。顧朝夕會面之前與謝恆便有聯繫,知道他進境如此快捷,是其師為其引氣入體,再輔以丹藥,又加上謝恆天賦靈根不錯,這才進步驚人。顧朝夕也了解到,當今修真界的後輩,大都沒有經過旋照期的感受天地靈氣這一階段。畢竟從無到有的過程比較漫長,有民間不得法之人,光在旋照期花的時間就超過三十年,這些大家大戶的少爺、公主,人人都背負著榮宗興族的重任,那麼大的投資打進去,哪能等二三十年,兩三年都未必能等得。傳授的一方也大都不怎麼在意這個階段,天地靈氣是個什麼東西,也不用你體悟,我渡你些做種,自己感受揣摩遠比憑空去想見實效。又因這靈氣渡體,非靈寂期以上通曉了元氣變化的修真者而不能行,如此一來,隔著這一旋照層,就很有點人仙之隔的意思了。至於和_圖_書這是不是修真宗門和當局立下的制約手段,就不是謝恆的身份所能得知的了。
另一邊的劉越宏則氣得一張臉都成了青色,腦子裡能想到的,無非姦夫淫|婦、戀奸|情熱之類的詞彙,心中邪火愈勝,恨不得就地將林靜宸摁在胯|下,然後看顧朝夕被捆在樹上,無能為力、只能幹著急的狼狽樣。
李可欣白了顧朝夕一眼,沒搭理他。雖然林靜宸已經和戴嬈她們相談甚歡,可女孩子的玲瓏心思多,面上和,心思里還是有些彎彎繞的。李可欣一是有些為林靜宸鳴不平,二是在戴嬈四女名下有些缺乏自信,故這一路上都是跟田鴻健邊走邊聊,把個田鴻健樂得跟什麼似的。此時自然不會給顧朝夕好臉色看。
李可欣在一旁使勁用眼白看人,心道:「你就慣著這個根本不知道珍惜眼前人的傢伙吧……」
「本來就不是楓葉,這是紅樹。紅樹的葉子有微微的葯香。紅樹的樹皮可入葯,有斂肺止咳,澀腸止瀉的功效。」
「啊?是么?果然有狼人。呵呵,看來人家的體系也發展得有聲有色,從高加索山遍布到了白令海。」顧朝夕是個很不錯的聆聽者,往往中途插幾句助興,便能讓敘事者熱情高漲。
一提這個,秦岳就羡慕得直吧唧嘴,貝海洋也是連說謝恆運道好,兩人都參与、見證了整個過程,連同謝恆你一言、我一語的細細https://m.hetubook.com•com說來。顧朝夕這才曉得,謝恆這大半年來過得也很是精彩充實,六月還去了趟俄羅斯的科里亞克山脈,科里亞克山脈縱貫俄羅斯楚科奇自治專區和勘察加州,東面就是著名的白令海。五至七月事海東青的繁殖期,巢一般築于海岸懸崖岩石上。海東青本身就極難捕獲,謝恆能捕得一隻幼年的純白海東青,比起中千萬大獎的難度毫不遜色。
剩下一小撮人,覺得今天先是南下到雙清別墅,又向西北,香山寺、半山亭,經白松亭、過絢秋林,再過閬風亭直上森玉笏,這路實在走得不少了。頂多也就是再到森玉笏西北的朝陽洞,看看當年乾隆的賦詩石刻也就該折返了。顧朝夕等人就在此列。
謝恆的六月之行波瀾迭起,秦岳和謝恆的敘述又精彩,聽得顧朝夕也是有些悠然神往,思忖著,異日再少些束縛局限,這世界走一圈是必然少不了的。他對徒步苦修深以為然,認為那是種貼近自然、熬煉心性極佳的途徑。
「咦?這是什麼樹,葉片圓圓的,怎麼不大像楓葉。」李可欣指著幾株葉子火紅的樹問。
劉越宏的陰鬱怎能瞞過顧朝夕的眼睛,看劉越宏的神色,感應下他的生理狀態,這人心中所想,顧朝夕已是猜出八九,心道:「你若是消停點,看在你追求林靜宸確實執著,也就罷了,起歹念的話,你那紅未必還有機會月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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