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呼！」柯楠乘著飛毯開心地在空中繞著圈，打著旋兒，興奮地大呼小叫。其他觀眾也是一臉興奮。唯獨顧朝夕一臉黑線，感覺有烏鴉嘎嘎飛過，「這種東西，其實就是無視地形的汽車，速度一般，不能長途，還容易被發現，缺點一大堆，至於么？」

挺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不過顧朝夕卻知道，姚曉曉是感謝他在目標房屋時關鍵時刻出手，讓她順利把人質救了回來。

「確實是煉器。武器的器。」

這已經是顧朝夕來三組的第四天。雷打不動的麻將早晨開搓，雷打不動的「打鐵」對練，雷打不動的除水淼外全體都有，休息室窩著。

顧朝夕倒是不太在意，他有得是辦法自我寬慰、自我催眠。只是，顧朝夕沒有過了點兒仍亂吃亂喝的飲食習慣。於是，只有柯楠一人抱著一盆子番茄牛肉吃得哼哼哈哈，其他人都躲到了各處忙自己那攤兒。

「謝謝組長。我還是自己想辦法開源節流吧。一千萬會讓我寢食難安的。」

迫於柯楠的碎碎問，顧朝夕便道出自己曾經有一個並不算太正式的綽號：T-X。（此時《未來戰士3》還未公映，勿對號入座。）

「嗯嗯，小顧很會做人。」柯楠接過話頭道：「好啦！回巢、回巢，番茄牛肉。」

顧朝夕微微蹙了蹙眉，從腰間的儲物袋中摸出一卷薄毯，儲物袋是顧豪的遺物，被顧朝夕改了外形當皮帶用，空間為兩個立方，貪蛇已被他系在脖子上的五彩繩上，很少使用了。對於有心人來說，貪蛇太扎眼了。顧朝夕來京時，就擔心這裏藏龍卧虎，一個不慎招來橫禍，所以處置的相當謹慎。

「哎呀，很死腦細胞哎！不想了，這個任務交給『喵喵』了，才女，幫幫忙啦。」柯楠向水淼露出很無邪的笑容。

「呵呵，又胡了！」石磊興奮地一推牌。自從顧朝夕來了以後，他每天打麻將不蹲馬步了，只是臉上、胳膊上總能見到幾片膏藥或創可貼。身上還有一股子藥酒的味道。奇怪的是，自從他不蹲馬步打麻將，手氣竟然超級棒，這幾天，每天麻將就是高奏凱歌，把其他三人打得灰頭土臉，連「看牌專員」尤得貴搞小動作給柯楠他們提醒，也架不住石磊的超旺手運。

不久前剛看了滿地的鮮血、碎肉，現在吃紅色湯汁中的牛肉塊，真的是很考驗人，味道越香越是如此。

「幾品？」

「你那是三百六十磅有多好不好，哪是差的三十斤！」

「完全正確，觀察力、判斷力、想象力都讓我佩服。」

「哈，果然是我們聰明無匹水妹妹。」柯楠說著，目光卻停在一直悶悶不樂的姚曉曉身上。「怎麼了，曉曉，愁眉苦臉的樣子。撿到錢包找不到失主了么？上交給組織保和圖書管吧。」

「太悲憤了！不行，我去廁所噓噓，順便反穿褲衩，回來再與你大戰。」柯楠氣哼哼地跳下椅子。

「這就難怪了。」柯楠扶了扶眼鏡道：「你師傅是隱修，消息閉塞，你現在是六級待遇，開放的信息也有限，所以才會造成這種捧著鑽石飯碗沒錢花的局面。」

「哎呀，不管怎麼說，就沖我這皮膚過敏，將來做寶貝也得給我打折。」沒等顧朝夕還口，柯楠又補了一句：「永久打折！」

「吐血，打到別人吐血？」以格鬥為生平第一大嗜好的石磊倒是方向正確，只是想象力貧乏，這樣的綽號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靠譜。

「嗯。」顧朝夕知道自己終還是出了差錯。他已經很小心翼翼地將出示的偽寶品次降了一級，結果看情況，即使如此，這種級別的偽寶也是相當了不得。

煲電話粥，這對顧朝夕來說，也是三日一小、五日一大的重要工作，雖然有些顯得婆媽、兒女情長，但卻是發自肺腑，沒半點勉強。

突然就不上學了，突然就離家千里，突然身邊沒了一個認識超過一個月的熟人。雖然有凝碧陪著，顧朝夕還是感覺有點怪怪的。傍晚，第N次坐在香山飯店外公園小亭中的藤椅里，顧朝夕有些自嘲地對凝碧道：「我以為我已經很成熟，我以為我早已習慣孤獨，我以為自從霧松嶺回來，我便考慮清楚了人生的絕大多數問題。剩下的，不過是在大方針的指引下不斷修改完善。但是，現在，我知道自己犯了一點錯。就像我表現出來的鎮定和冷靜一樣，為冷靜而冷靜，為鎮定而鎮定，牽強做作的痕迹還是太重，我沒有真的達到想象中的『沉澱』境界。我想，在所謂的慧劍斬情，或者更進一步的斬三屍前，學會真正的『沉澱』，無疑是下一個需要達到的目標。儘管，現在的靈魂力量已經足以使我駕馭融合期巔峰，甚至更高一層的力量。」

望著樹影間正在冉冉升起的皎潔的月，顧朝夕緩緩地道：「凝碧，我想你是知道的。知道我如何壓制著自己的慾望。材料、法寶、力量、甚至一些世俗的享受。我用理智的牢籠分別將它們囚禁，但是每多一天、深一步地接觸這個社會，它們就會壯大一分。我想立即突破到辟穀期，我想馬上開始修鍊《小五行真解》，我想煉製更多的趁手法寶，我想煉製各種丹藥，我想用師尊留給我的鼎提煉各種精華，我還想香車美人，想錦衣晝行……但是，我不能那麼做，一件都不能做。不能妥協，不能放縱，理智領導一切，控制慾望，駕馭力量。這『性』的修鍊，便是如此，便是如此……」

「情感……」顧朝夕輕輕地笑了，「我沒有錯過它。是的和_圖_書，我感覺到了，你的情意，像這皎潔的月輝，我感到發自內心的愉悅……」

「最起碼，我所知道的現在修真大宗派的煉器師，也就是小顧這樣的水準，當然，他們的修為境界高一些，能煉製更高級、威力更強大的法寶。不過，從手法和技藝上，差距十分有限。」柯楠說著又推推眼鏡，「我提議，試試這塊飛毯。看看小顧同志到底該花多少Money的封口費。信息費就免費贈送了，呵呵。同意的舉手。」

「同意。」連姚曉曉和李大娘也舉了手。

「我改日給你專門設計個高載重的，乖啊！」顧朝夕有氣無力地說。腦袋中不由自主的出現了一幅狗熊騎幼兒車的畫面。

石磊「嘿嘿」笑，「你就是把褲衩穿外邊當超人，我也不怕。唉，對了，小顧，缺錢花，不若讓油鬼哥幫你介紹些私活兒。你有什麼特長啊？當然能打也行。我當初就給人當過幾天保鏢，一天一百萬美刀。」

「我也好打折，九、八、不，七折，六折更好。」石磊嘿嘿地說。

「朝夕，不要總是對自己那麼苛責，相對於你的年齡，你已經做得好得有些過分。我很高興地看到你的少年老成，同時，也不得不對你沒能像其他同齡人那樣，經歷魯莽衝動卻也美好的青春歲月而感到惋惜。」

格鬥訓練場里。

「這是必須付出的代價。我用青春換取的不是蒼老的心境，而是一個與眾不同的機會。我不願意犧牲朋友、不願意犧牲親人、不願意犧牲愛侶、不願意犧牲感情，那麼我就得犧牲自己的一些東西。一些由我支配，不會太容易損害到別人的東西。比如慾望。」

「這是偽寶？」尤得貴大睜著眼睛。

「什麼？煉器？你確定說的是『器』，而不是氣？」尤得貴如同注射了興奮劑的雞般哽著脖子、凸著眼睛、毫不顧及形象地打斷顧朝夕的發言。

「好賺？本質上這是真正的玩命錢，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個老妖怪心血來潮想體驗生活，恰好被某人請到，然後，對方沒有然後了。Game Over。」心中如此想，當然不好拿出來刺|激石磊。交情歸交情，顧朝夕可沒自我感覺良好的以為他現在就可以打著為對方好的旗號「說教」了。

「能。」

「朝夕，我在你身邊，我陪著你。」凝碧悠悠地說。

「真這麼誇張？」石磊搔腦袋。

「靠！怎麼沒十幾二十位大高手為你保駕護航？」

水淼拂了拂額前的銀髮，胸有成竹地道：「我看顧朝夕的戰鬥方式，兇狠、冷酷、精準，招式都是能一擊制敵的，跟戰場上的搏殺術有許多相似之處，拳腳間的嚴密猛烈，又與軍道格鬥術的要旨相通，考慮到他很可能涉足類https://www.hetubook.com.com似的圈子團體，於是我便聯想到了一個類軍方的紀律部隊，同時又以冷、准、狠著稱的角色，《未來戰士》中的T系列機器人。X，一個很常用的理解，代表未知數，T-X，T系列的未知形態機器戰士。」

石磊來找顧朝夕麻煩，說顧朝夕在對練時放水，顧朝夕早就準備好了說辭，耐心地解說了十幾分鐘，才讓石磊相信，像不久前的那種打鬥是非常傷身體的，就如同他的特效藥一般，可以更好地提高戰力，但後遺症可怕。石磊這個憨貨，說著說著便說漏了嘴，讓顧朝夕知道，他除了金色的藥劑，還有橙色和紅色兩種，一種比一種霸道，但藥效過後對身體損傷嚴重，需要不同時間的調養才能恢復。

顧朝夕心道：「試驗品，我要是拿兩萬塊的毯子做試驗，還不如直接點著燒錢玩兒。」

「親人、女友、兄弟，我們的『終結者』也有很生活的一面嘛。」尤得貴打趣。

「不客氣。組長分配了『機動』給我，伺機出手是我的責任。」

於是，在顧朝夕保證自己熟練了駕駛技術后，一定請石磊幫忙定製一輛牛叉的改裝車后，石磊這才勉強同意了這個的方案，顧朝夕一看費用，全額下來居然三十七萬有多。心道：「這皮卡領的真是虧大發了！」

「喂，爸，是我，我的實習已經開始了。實際情況比當初預想得要好不少。同事們都很好相處。現在住宿舍，吃食堂，每月還有兩千塊薪水，嗯，嗯，學校那邊沒問題……」

「沒有辦法啊，最近收支比例失調。養家糊口真的是很費錢，先周轉一段時間啦。」顧朝夕看著電腦上的Excel表格，確實，他最近是花錢如流水，車要錢、分配的房子要錢、平日吃喝住宿也要錢、就是每日來上班的路費，這也是錢，剩餘資金已經不足五十萬，再這麼下去，沒等搬進新屋，他就成了窮光蛋了。

「那他們都玩了……」

組長發話收隊，將剩餘的事情交由別人處理。顧朝夕當然不會傻到在這種時候挑戰權威。事實上，他給自己制定的初期目標，就是多看、多聽，多做、少說，成為一個無腦的傷害輸出單位，這就夠了。

石磊是個熱心腸，因為上班時間並無限制和監督，所以陪著顧朝夕一起去了趟那家也做些改裝業務的汽車修理廠。在修理廠老闆拿出數個皮卡改裝方案后，顧朝夕才有些小意外的發現，石磊在機械、尤其是汽車方面的專業知識竟然非常強，幾句話便折服了修理廠老闆，又跟對方討論了半天，定下了一套改裝方案。結果修理廠老闆道：「兄弟，你這不玩兒我么？這一大套下來，等於是換了輛車，咱把那皮卡扔一邊行么？」

「喂h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m•ｃｏｍ，寶寶，我朝夕啊，身體好么？學業呢？有沒有想我？我也想你。等這邊的事理順了，我就去看你。決不食言，拉鉤。學校有什麼新聞沒？什麼？劉越宏和李霞成為本年度校情侶風雲榜No.1？我們要祝福他們啊。是啊……」

「朝夕，你沒有錯過什麼。真的。」

毫無新意，又是一腦門紙條的柯楠轉頭道：「可以是可以，可你真的要那樣做么？你不是修真者么？來當局做事，難道不是為了那些比較難獲取的材料？」

「是的，有你在。陪我一起經歷成長的風雨。我只是有些遺憾，遺憾自己沒能早生幾百年，沒能在你心靈成長的歲月里陪著你。對我們修道者來說，不能一起走過這樣的風雨，是最大的遺憾。」

尤得貴也管不了那麼多，將飛毯的功效說了一遍。結果柯楠也是頗為古怪地看著顧朝夕，「我想你的師門已經跟當真的修真界很少來往，換句話說，你是隱修一脈，準確的說，你師傅往上是隱修一脈。」

柯楠「哦」了一聲，沒多說什麼，繼續打麻將。

正所謂打出來的交情，顧朝夕跟石磊已經相當熟絡，笑道：「那人雇傭你，不是保著他搶銀行吧！一天一百萬美刀，麻袋提也有好大一捆呢。」

「哪兒啊！什麼叫有錢人？就是為了搶個女人論億砸錢的傢伙。我記得那次就是碰到這麼兩位，爭風吃醋，最後搞到花錢請高手互掐，我負責保護當事人人身安全，結果對方有個不開眼的下黑手，被我廢了，事後沒用我說話，那主兒又甩給我五百萬，說是感謝我給他長了面子。你看，有錢人的錢，有時候挺好賺吧！」

……

「特寫？明顯不如叫寫|真集更讓人浮想聯翩。」柯楠身體幼小，但心理年齡顯然成熟得很。

尤得貴完了是姚曉曉，姚曉曉完了是李大娘，楊廚子倒是沒上手，笑眯眯的看著樂。最後，石磊湊了過來，「我才二百七十斤，超三十斤，大不了飛低一點……」

薄毯一米寬，一米五長，外表很普通，羊毛的，毯的製作工藝只能說一般。顧朝夕道：「飛毯，可載重二百四十磅，飛行相對高度十米，土、水為憑據。時速三百公里，不過一次飛那麼長時間，就得充能了。充能珠，融合期以上修真者可為其充能。操控珠，滴血為契，言令操縱，當然，只能用一些簡單的命令，例如飛、高、降、升、緩、停。毯上有個器陣『護佑』，可在毯子上形成矩形空間，保證上面的人不會意外掉落，不會受風阻等襲擾。不過，如果進位全程開啟，飛行距離會縮短一半。」

「你除了關注汽車、熊肉，就是打打打。當然不知道。事實上，比我說的還誇張。按古時正統說，煉器在修真界本就稀少，主要那https://m.hetubook.com.com時候世道挺亂，煉器的不像那些戰鬥系的修真者，他們的氣息渾厚綿長，但爆發力嚴重不足。煉器差的，就是各修真門派圈養的技|師，毫無人身自由。煉器好的，又成為各修真宗派搶奪的對象，一個好寶貝出爐，那就是腥風血雨，殺雞取卵的事永遠都不缺。所以，煉器者是典型的懷璧其罪。然後經歷那場不知緣由的大災變之後，這個世界留守的專業煉器師隨著宗門主力遷徙，留下的，除了各宗門有一些相關書籍視若珍寶外，幾乎再無專業煉器師。想象一下，憑藉基本入門書籍，等於是重辟煉器一門精深學科的艱辛，修真環境又是如此惡劣。現在清楚了么？」

「符寶、偽寶，能不能做？」

在凝碧沒有詞、也沒有固定曲譜，只有曲意的天籟之音中，顧朝夕緩緩闔上了眼睛，去細細體會，去用心感受，有些溫暖的東西在心中，讓人變得堅強。

「有誰說過你憨厚老實的？我準備去揍他。」顧朝夕沒好氣地說。

「這麼說來，小顧倒真是個寶。」

「喂，林炅，小幺，是我，老三。最近過得怎麼樣……」

瘋玩了半小時，顧朝夕將操控珠中的血跡抹去，乘客又換了尤得貴，繼續玩。柯楠一邊撓痒痒，一邊道：「拜託，這麼好的寶貝，你就不敢用塊好毯子？怎麼也得兩萬一塊的吧。掉毛你知道么？我感覺就跟從羊圈裡滾了一圈出來。」

「要不我借你個一千萬花花吧。」柯楠晃動著紙條門帘，張嘴就是一千萬，如果換成兩年前，顧朝夕肯定會自覺地在萬字後面註釋「冥幣」兩字。

……

「Good！」柯楠拍手，轉頭向顧朝夕示意，讓他解釋。

「應該是吧。大街上隨便拉一位來都能用。法寶沒這麼方便。」

姚曉曉嗔了柯楠一眼，有些扭扭捏捏地對顧朝夕道：「今天……謝謝你。」

確實，如果單純是為了錢，有的是一擲千金的主顧，薪資給得可要比當局豐厚多了。

「耶！我聽到得貴罵髒話，你可是曾發誓再當眾罵髒話就請所有人到『人間天上』大吃一頓的，被我逮住了吧！」拉門進來的柯楠正好聽到尤得貴的那個「靠」字。

「我承襲的道統，在煉器方面略有擅長……」

「組長，我的薪水可不可以全部折現成人民幣呢？」顧朝夕盤腿坐在矮柜上，腿上放著一台IBM的筆記本電腦。矮櫃就是休息室的凳子，大家都習慣如此，顧朝夕也入鄉隨俗。他現在已經知道，身為軍裝，非特殊情況也是可以不用穿的。他現在就是牛仔褲、運動鞋、長短袖的絨衣背心，休閑隨意，穿著也舒服。

「我覺得應該是『套現』。雙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說明小顧是個很腳踏實地的人。」尤得貴推想個綽號都不忘小小地捧別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