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該主動嘗試一下了。」顧朝夕瞅著神情中含著濃濃化不開的鬱結的姚曉曉，和那邊正在接電話的石磊。「是她么，是他么？從一個小組開始？」

「柯大，這案子我想同曉曉一起跟進調查。」在柯楠那裡，顧朝夕的說法跟他單獨對姚曉曉的說法是不同的，拍檔、主從，其中分別不言而喻。

「說沒有，那是很不負責任的，但是說有，又過於武斷，就如同裁縫需要取得細緻的數據，才能做出一套合身的衣服，我也需要很多信息、數據，多得可能會超出你的想象。」

顧朝夕的思考被石磊的笑聲打斷了。「哈哈，走，咱可以回去對練了。」石磊眉飛色舞，意氣風發。

「只要有可能，我願意試一試！」姚曉曉做決定時的樣子看起來很衝動。

聽顧朝夕和石磊談的火熱，姚曉曉終還是忍不住湊上來問了個問題：有沒有什麼法寶，可以讓我比顧惜朝，或者比寧夢琪更強大？

顧朝夕坦言，大張旗鼓地煉器肯定是不行的，這段時間他事情多，大環境也不安寧，而且他煉器不同旁人，前期需要不少準備，過程又拉得很長，現在拿了材料，也是能完成哪個步驟完成哪個步驟，最後再如鍾錶組裝般，合成器物。用時，估計快了也得等到年末。不過一旦成了，允下的其他法寶也都會先後問世，也算是一份新年禮物了。

世紀森林公園的絕大部分是植樹造林的產物，樹木成ｈtｔｐs://m•hetubｏoｋ.cｏm•cｏm排成行，有碎石鋪就的路在林間坡上蜿蜒、還有廣場供人駐足，這種過多斧鑿痕迹的地方，自然無法同黃石那類森林公園相媲美，石磊和姚曉曉願意在此間轉悠，完全是為了避開特三的那幫討厭鬼。顧朝夕好些，有心靈境界放在那，一花一葉，也能看出興緻來，看出些門道來。居移氣，養移體，時間久了，飄逸出塵的氣質自然而然地就濃郁了起來，這些，也是心境再度升華的資材，那處處有思、處處見道的悟，便如點點滴滴的雨露匯聚，凝水滴而成海，光是這一步，就足以耗去大量年華。不同於功法，心境修鍊，沒有捷徑。

逛林子無趣，石磊很快就將話題扯到了煉器上，說他昨天回去后，已經將自己的存貨細細清點了一遍，家中私庫也有一些，剩下三兩樣，通過一些類似「一手錢，一手貨，其他一概不問」的交易途徑，也不怕漏了行蹤，不知材料一旦準備齊全，得多久才能成品出爐。

「這報告你寫的？」顧朝夕也是簡潔明了，跟這樣的人咬文嚼字，簡直就是浪費彼此的時間。

「請問，哪位是蘇雲。」一身筆挺職裝的顧朝夕站在偌大的科室門口喊。

「叮鈴鈴！叮鈴鈴！」在和弦時代，顧朝夕的手機鈴音足夠簡單、傳統、易辨認。電話是謝恆打來的，一個聚會，定在了周末，要顧朝夕務必到。掛了電話wｗｗ.hｅｔubｏｏｋ•ｃoｍ.cｏm，顧朝夕有些失笑，說起來，幾乎從認識了謝恆開始，聚會、購物、逛街、遠足……諸如此類的群體活動和戶外活動基本上便被謝恆包辦了。他總是被動的參与者，但這並不意味著勉強，相反，顧朝夕總能在這樣的活動中找到樂趣。沒想到如今，仍是沒有改變，他仍是那個被召喚者，而不是積極的組織方。

看著姚曉曉有些蕭索的身影，顧朝夕感覺她像只受過不止一次獵槍驚嚇的小鳥，被害妄想、反應過激，同時呢，又習慣了附驥尾，自卑到用自傲來掩飾心中窘困，執念還盛……真是問題多多。

「哦，其實，如果你沒心情，是不必攬這事的。我們同那些普通的政府職能部門不同，大可不必委屈自己。」

在姚曉曉的問題上，顧朝夕的選擇倒不是單純的拖延時間，他想通過煉器這個借口，來進一步了解姚曉曉這個人，如果「爆炸」不可避免，顧朝夕很願意給這顆「炸彈」套上諸如追蹤器、定時器、定向爆發等限制。

在顧朝夕看來，這是個很危險的信號，姚曉曉在情感的事情上，陷得實在已經很深，深到為了報復已經逐漸放棄理智，讓自己的思想徘徊在了鋌而走險的邊緣。

「蘇雲，蘇雲，有『X-Man』找。」科室中有人幫著這樣喊。X-Man是十八局內普通人對特異人士的內部代稱，非正式的那種，不知起於誰，叫順口了，也就被認可了。https://wｗw•hｅｔuｂook.ｃｏm.cｏm

「有，你被徵調了。我剛取得了上級的同意，你將負責跟進這個案子。這是調令。」顧朝夕拿出一紙文件。

蘇雲一把從顧朝夕手裡將資料拿過去。嘩嘩翻了兩頁，「是我寫的，有問題么？」

當天，十七點差十分，十八局局案件分析課。

「靠！」蘇雲用很簡單的一個字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顧朝夕思忖了片刻，想的不是明天有沒有空，而是要如何跟姚曉曉相處。「應該可以。不過在這之前，我會去跟柯大申請調查這個案子。」顧朝夕指了指桌上的資料，「我還會申請由你作為我的助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倪正君和燕尋風趕去人間天上了，杜偉奇他們在那邊跟人飈出了事。嘖嘖！可惜沒看到老倪那氣急敗壞的模樣。」石磊一臉的幸災樂禍，就差手舞足蹈了。

「你知道，越是強力的法寶，使用的代價也越大。你有心理準備，且願意相信我，我們可以找一個時間單獨談談，可能需要一整天。」

「說吧，什麼事兒。」

「我是蘇雲，找我什麼事。」說話的是位女性，皮膚發黃髮暗，黑眼圈、眼袋重，帶著黑框的高度近視眼鏡，穿著可以說是比很多男士都不拘小節，形象氣質一塌糊塗，可以說是典型的研究單位聖女（剩女）。

姚曉曉眼神有些複雜地看了看顧朝夕，小手不自覺地擺弄著衣角，咬了咬下唇，「我願意……」她說。看那樣子，不像是答和圖書應成為顧朝夕的助手，到像是答應獻身。

「不覺得委屈，只是想通過這事，在局裡走動走動，混個臉熟。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得罪了誰，一來就被穿小鞋。」

「你不去組織，就談不上組織能力一說，沒有調動人力資源為自己服務的切身經驗，只會單打獨干，如果想過逍遙日子，倒也無所謂，但如果想做事，想做大事，就必須改變這種習慣。」這樣的話，謝恆是對顧朝夕說過的。類似的內容他也從各渠道都有獲得，此刻再從記憶庫里翻出來，細細品味之下，感覺似乎深刻了很多，有了些現身說法的味道，畢竟，他現在確實感覺有些人單勢孤，奔波勞碌。

「嗯，你的事，我其實是有向上邊反應的，還沒有得到回復。你放心，雖然咱民三比不了其他組，但有些事，還是一定會爭取的。」柯楠覺得很有必要安慰下顧朝夕，不說法寶的事，光是今天在特三組面前的表現，那就比當初顧惜朝如同哈巴狗見了肉般的噁心樣強了不知多少倍。這樣的好同志，給予關懷關心是必須的。

柯楠的意思顧朝夕明白，說白了就是雖然是拿錢辦事，但還沒淪落到裝樣子給上邊看的份上，聽令做事，沒必要積極主動，更沒必要主動攬事，有些時間，做點什麼不好呢？

「梆梆！」敲門之後，姚曉曉走了進來，「那個、那個……不知道你明天有沒有……時間……」

自從有求于顧朝夕后，姚曉曉的態度便急轉直上，打碎冷漠ｗwｗ.hｅｔｕｂooｋ.ｃｏm.cｏｍ高傲的外衣，成了一個怯懦的小女生。在顧朝夕看來，哪一種都不正常，哪一種都不是真正的姚曉曉。

吃過午飯，柯楠他們又開始了偉大的搓麻事業，顧朝夕獨自在小會議室翻閱資料。連環異化兇殺事件，連民三不久前平息的那起，已經是四件，全部都是發生在權勢階層，而且無一例外的，都是當事人巨大化，發狂。其中，總共有三件發生了民三經歷的那起的人體爆炸事故。一種名叫「血蟲」的寄生物因此出現在了線索里。

顧朝夕道了謝，又談論了下煉器方面的細節，表示了一下自己對這件事的重視態度。事情便這樣定下來了。顧朝夕和姚曉曉一同去查案，可以不來三組駐地報到，有事電話聯繫。

放下資料，顧朝夕靠著椅背，眯著眼睛，整理既得信息，並進行思索，動機是什麼？有什麼關聯？突破口又在哪裡？半路接手，可以說千頭萬緒，也可以說毫無頭緒。靠這些東西就要破案，顧朝夕可沒有半點把握。

「研究案例研究出這種事情來，確實不是什麼光彩事。」顧朝夕這樣說，心裏想的是桀驁不馴、綠林好漢，在政府的眼裡，特異人士恐怕就是這樣的存在吧。

「嘩！嘩！」顧朝夕翻動分析報告和資料匯總，從措辭可以看得出來，這些都出自同一人的手筆。十八局的特異人士中，沒有一個是刑偵專長的，所有案情分析、資料搜集、數據匯總，都是由專門的科室來完成的，這科室中，幾乎全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