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雨筠又道：「那修真者可不可以『樂極生悲』呢？」

當時正在吃飯，顧朝夕拿過糖罐，打開，又指了指桌上的一盤苦菜，然後反問蔣雨筠：「這兩樣是什麼？」

蔣雨筠不好意思地道：「有一點啦。」

蔣雨筠不語。半晌才道：「這是一個惡性循環，苦菜攢成了苦到喝不下去的苦菜汁。」

心境修為，很多修真者不能更上層樓，都是卡死在這四個字上。

「甜和苦。」

「可這樣的道理，那麼多聰明人，不至於想不到啊？」蔣雨筠又提出了新的問題。

「那我還是乖乖地每天吃我的苦菜吧。」蔣雨筠吐吐舌頭道。

「以咱家現在的陰力的充沛，以我授予你的法之玄妙，若是放開了讓你修鍊，你現在應該已經是融合期中層的修為了。但你現在仍是開光巔峰，你說說，對我百般限制，你有沒有想法？說實話。」

顧朝夕總結道：「有人說修真是種容易上癮的事，這樣說有些偏差，應該說功法修鍊是種很上癮的事，不去論那種掌握了力量的成就感，那種超越感，快|感，單單是這層次、境界提升時的美妙感覺，就足以催動著修真者去努力，去不顧一切地向上爬。所以我前世修鍊六百多年，在修真界只見各種巧取豪奪提升功力修https://www.hetubook.com.com為的，而懶人卻一個都沒見過。」

蔣雨筠對顧朝夕的說辭覺得不敢苟同。「如此極端？沒覺得啊。」

「還有呢？」

「也可以這樣說。」顧朝夕繼續道：「選擇修真便是選擇了一種極端。如果它真是那麼簡單，也就不會修鍊者千個萬個，修成者一個半個了。大道三千，由之開枝散葉的法更是不可計數。法很多，便是不夠正，也是勤能補拙，窩在洞府里練，然後出去掠奪一通，再回來練。什麼天材地寶、各種靈丹，能吃的吃，能嗑的嗑，功法境界突飛猛進。甚至有那逆天之物，例如仙丹仙草，食用之後，暫時無視心境修鍊，直接跨越金丹第一坎，元嬰第二坎。然而，這『道』就好比一台終極網游伺服器，所有數據都記錄在案，你開外掛，不可能不被發現，終要付出代價。」

「把它們給你的感受各自放大一千倍。你能想到什麼？」顧朝夕又問。

「確實。九成五以上的修真者應該想得到這些，只是時間或早或晚，這是出現差別的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牽扯到了『功法修為』。」

「沒錯。當然有。但你要清楚黑客的特點。他的專業技術程度需要多高呢？簡單www•hｅtｕｂｏoｋ.ｃｏｍ.cｏｍ地說，如果真有鴻鈞的話，他就可以讓某人瞬間成聖。因為他凌駕于『道』之上，修仙之道本就是他開創的，他就是網游開發方。或者耶穌算一個黑客，他的技術程度夠檔次。如果他能發現仙道的漏洞並且願意冒著跟鴻鈞開戰的危險去幫誰的話。但身在其中的我們，絕對不是黑客。資格不夠。」

顧朝夕道：「準確一些的形容，層次提升，瞬間的愉悅感比性|愛高潮要愉悅十倍，而跨入新的功力修為境界，那感覺比層次提升還要美妙一百倍。並且往往伴有『天地盡在我手』的力量充盈感覺。」

蔣雨筠「哼哼」了半天，見顧朝夕並不理會她的撒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功法修為層次提升的感覺真的是很美妙，而功法境界的提升更是妙不可言，到現在，光是想一想，都覺得渾身戰慄。」

便是如此，蔣雨筠在三月底重新回醫院上班了。她的容貌比原來黯然了很多，且總是穿著足以遮掩身形的寬大白衣，還是那麼淡漠，但是工作卻變得更為忘我。蔣雨筠回歸了平凡，很多曾經的追捧者都漸漸淡忘了那個才貌雙全的女醫生，甚至懷疑，那個美好的身影是不是只是自己某段生理興奮期產生的夢。

「是的，還有和-圖-書一個原因，那就是初期，你很難感受到心境修為的苦，這是因為你文明的傳承以及智力的開發，已經讓你的心境修為在某個水準之上了。換成是精怪，它有了一點靈識，要擺脫蒙昧，在沒有任何知識承襲的情況下，這個過程的難度？應該多少能想象得到吧？這就是差別。人類身為萬物靈長，不光是身體，就是智慧上，也是佔有大優勢的。」

蔣雨筠狡黠地道：「不是還有黑客么？」

「人家想早一點強大起來，好幫你么。而且，修真以後才知道，這世界真的是好危險。以前那是無知者無畏。」

「是的，這裏便牽扯到因果了。奪人氣數，分文武。文者，山芙它們，投靠，輔佐，相應的，它的問題你自然要幫著解決。某天慶離來了，要她們母女歸族，我當然要站出來抗爭。這是因果。武者，浮屠大尊、那個古怪的靈莫莫、或者巴裕的師兄弟什麼的，我們以斬殺而獲得了這麼多資源，也結下了仇，這也是因果。浮屠大尊手中有靈寶，慶離是不遜於元嬰期的大妖，有這樣的敵手，要不要提高自己？當然要。生存是第一位的，命都沒了什麼都是扯淡。那好了，讓我們變得更強悍吧，時間很緊迫，總不能被人碾了螞蟻。心境修為，很對不起，我顧不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於是因果成了另外一種向上爬的動力、鞭策力。越向上，就越有需要，因多，果多，雪球一般。很快你就會發現，車剎不住了，你捲入了一場宛如軍備競賽的惡性競爭中。」

「極樂？極悲？天堂？地獄？」

蔣雨筠點頭。「我明白了，之所以感覺不明顯，是因為分攤，而沒有凝聚。」

顧朝夕笑了笑，指著糖罐道：「這便是功法修為。」又指了指苦菜道：「這是心境修為。」

顧朝夕道：「你吃這苦菜，雖然苦，但因為每日量不大，而且有歇有晌，還有調劑品輔佐，所以不會覺得有多麼難以下咽。你吃上十年過來，不但不厭，甚至會形成了習慣。對不對？」

「修真者個個驚才絕艷、天賦過人，不是百年難見，也是一時之選。既然知道心境修為的重要性，為何還有那麼多人犯這種低級錯誤？」蔣雨筠就向顧朝夕問過這樣的問題。因為顧朝夕總是把修真即修心掛在嘴邊，不斷督促蔣雨筠，比某些全天候播放的廣告還煩人。

顧朝夕又道：「對於初期的修真者來說，一邊是感受明顯的天堂，一邊是並不怎麼明顯的地獄。會如何選擇一目了然。況且你也說了，當了解了這個世界的真實面目后，感覺很危險。人有五大基本需要，其中有兩項是基https://m.hetubook.com.com本中的基本，一，生理上的需要。二，安全需要。知道了這世界的危險，又清楚修真本就是逆天，爭奪氣數，爭奪資源，等等。如此一來，又怎麼會落下功法的提升？」

「為什麼？」

聽到這兒，蔣雨筠嘆口氣，「彷彿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嗯，所以你目前的心境修鍊內容就是，一禁止向普通人使用術法，包括救死扶傷的時候。二禁止以術法為自己提供方便。三回醫院工作。」

「物極必反，樂極生悲。這種可能用在此間，便是一個正常手段根本無法實現的概念。就好比你知道了一次性吃下五頓米飯就能直接成為泰坦。」

做好事，做善事，積極的致力於改善民生、改善環境等事業，對內，心安理得，對外，也是積攢氣數陰德，哪怕只是零點零一，也可以積少成多。行事利於蒼生，利於天地，這就是正道了。這是顧朝夕為蔣雨筠安排的路。正在建的醫院，也是以她的名義而建的。另外，「行腳」追加的兩套印所獲得的兩億美金。在納稅之後還有十一億人民幣多一些。拿出九個億由封仁幫忙籌辦「筠基金」，並交給專業人士打理，所創收益，全部用於植樹造林、處理污染這樣的公益事業上。

蔣雨筠想了想，點點頭，顧朝夕的描述她感覺只有不及，沒有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