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四海游
第158章 鍛體

數公里之外,以清源真人為首的四名萬寧宮高手驚訝不已,面面相覷,唯一的男性道:「清源真人,看來我們不得不再度拉近距離,否則有跟丟的危險。」
四人都成了落湯雞,雨晴率先毫無顧忌地解開髮髻、赤|裸了身體,然後幫顧朝夕脫濕衣。這天境的雨不比主世界、刺骨冰寒不說,一旦沾身,想要膨息迫散成水霧,是極為消耗法能的。身在險境,任誰也不會將法能輕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
三女收起身上護具,盤坐于地,心念沉澱,靜靜感受天地自然之威。
葯鼎忌諱使用金屬器物,至少對顧朝夕來說是這樣的,這葯鼎是顧朝夕在紫竹軒時燒制的,秉承顧氏法器的一貫特色,屬於那種不斷打補丁,不斷增強功效的可進化型。在煉製解毒丹丸之前,顧朝夕先要將這鼎重新煉製一下。
琴音三人齊齊動手,營帳很快布置妥當。這營帳叫做「疊空帳」,同樣是顧朝夕在紫竹軒其間煉製的。三女的私房家當頗為豐厚,顧朝夕考慮到出行需要,便煉製了這麼一頂。
緹縈跟琴音的心思差不多。而雨晴則更達到了一種盲目的境界,以顧朝夕馬首是瞻,想都懶得去想。
顧朝夕又查探了一番,便停了手,愜意地擁著三女小憩。這種天氣絕大多數禽獸都不會出行,不是怕雨,而是怕雷。而且這帳篷有很強的隱匿屬性,被異獸發現並騷擾的可能性很低。顧朝夕四人大可以安穩地歇上一陣,從容布置。
顧朝夕用小鼎熬了幾味葯后,開始煉製成品解毒丹丸。煉製丹丸的葯鼎比熬藥的那隻略微大一些,差不多有電飯煲大小,看起來像是春秋戰國時期的青銅鼎,古樸而透著神秘。實際上它並不是青銅製品,表面那層看起來銅綠的塗層實則是葯泥的光澤。這鼎是砂鍋陶罐般由泥胚燒鑄的,當顧朝夕用道火加溫時,鼎本身便會自然散發一種葯香。
顧朝夕不像三女那般需要一個緩衝過程才能退出狀態,雖然並不妨礙體味餘韻,但結束實質上只是瞬間的事。此刻,他正借那塊千www.hetubook.com•com年青龍木施「五行觀像」之法。這法的未完全式便是顧朝夕常用的地脈觀探之術,如今修為大進,再加上天境五行靈氣濃郁,法術施展起來已是有了幾分神通模樣。雖還不能顯真,卻已能夠做到「大察」。
「解毒?對付水下那頭黑蛟?」
顧朝夕點燃柴薪之火,抬頭言道:「吃食倒是不忙,先把解毒的藥丸配製出來。」
「不,我們現在就已經中毒了,靈氣之毒。」說著,顧朝夕鋪開一張銀白色的天蠶絲單,將一路上順手採擷的植物一株株地擺放出來,林林總總,竟有百樣之多。
「森林已經準備好迎接一場大雨。」顧朝夕解釋了一下,繼續觀察葯鼎中的情況,葯現在已經都放了進去,但丹藥要成形,少說還得兩個小時。
顧朝夕點頭表示理解。作為修道者,這種與自然的關聯理論上從功夫進入先天境界的一刻,就應該開始建立了。頭頂天、足踏地、四海為家的苦修,目的其實就是為了建立這種連接,琴音她們算是亡羊補牢,藉助水比空氣更加優良的傳遞特性,完成了這種連接的建立,其中有天境特殊性的功勞,也與心境修為有關。
在這幅可任意調控的立體光圖中,雲、雨、樹、地……靜之詳細、動之變化,皆一一可見,便如一個光線組成的小千世界局部剖析。
「夫君,要不要搭起營帳?」緹縈知道顧朝夕有「多心通」的本事,完全可以對話、煉丹兩不誤。
琴音眼睛一亮,「師尊她老人家來了!」
帳篷看著普通,而且窄小。一人用,個頭稍高些睡在裡邊若伸直腳、腳就會露出帳外那種。梭型的帳門倒是做得足夠高挑,只需略躬身就能輕易入帳。而在帳內,則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超過兩百平的內部空間,按照現代居家習慣分為若干部分,各種用具家私應有盡有,其間不乏價值連城的器物,古時蒙古部落的可汗帳也不過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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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聽清源如此說,面有訕然,那男子道:「我夫妻二和*圖*書人,謹聽真人指引。」另外一名女性也表達了類似的態度。三人本來對此次行動是有些抱怨的。然而年歲畢竟沒都活到狗身上,見微知著的本事還是有一點的,只衝跟蹤之人的表現,三人已經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其價值遠非幾件天材地寶可比。
琴音媚態動人,顧朝夕頷首吻了吻她的額頭,「怎麼了?」
「宮中怕是會派人跟蹤……」
「真奇妙!」雨晴也睜開了眼睛。她感嘆的是心境修為提升后對世界的感知。如果說功法的提升可以讓修者對世界的感應變得更真切、更細膩,那麼心境修為的提升則讓修者有種剝絲抽繭、解析世界構成的感覺,偶爾,似乎能看到天地法則之線。通俗些理解,就像《黑客帝國1》中里奧成為「那個人」之後所看到的數字世界一般。
標記用的靈息,全在一個「隱」字,當一個修道者可以從容地做到閉氣隱息時,外來的,加註在身上的靈息,便如同白紙上的彩蠟印記一般顯而易見。針對性處理,三女很快便將之消除得乾乾淨淨。這也是她們三人心境修為大增但畢竟時間尚短,對自身靈力的掌控還不夠純熟,否則完全可以像顧朝夕一樣,意念一動,便能于不動聲色間進行一次清理,甚至形成一種定時自潔的機制也是完全可行的。而對心境不足的修道者來說,這標記靈息,是附骨之疽般的存在。
「雨雲越聚越厚,這豪雨沒個三日怕是停不了。」顧朝夕一邊操控翻看,一邊輕言慢語,引來被攬在雙臂臂彎中的雨晴和緹縈的關注。
「不錯,亢龍有悔,盈不可久。與之最盛時一爭鋒芒,一旦對方不能速勝,潰敗之勢會極為迅速。」說罷,舒服地嘆了一聲。
天上出現了一道道的帶狀雲,聲音變得更容易傳播,細細體悟,森林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異常。琴音感受到了,睜眼向顧朝夕投來疑問的眼神。
「偷懶!好好想想,如此選擇有哪些利弊。」
顧朝夕道:「嗯,水之力最盛時,黑蛟的力量大增,自傲自負是難免的。這種時候容和圖書易疏忽犯錯,而且,選這時敗之,是為折服。還有呢?」
此時三女再施展閉氣隱息之法,效果與之前便有了明顯的不同,如非眼觀,根本察覺不出是活著的生命。顧朝夕對三女的進步很是滿意,能達到這種水準,自身的安全性便會大大增強,一個障眼法,可瞞過絕大多數的感應,算是真正做到了隱形。
絲被中,緹縈和雨晴軟玉溫香之體還在顧朝夕身上輕柔地摩挲著,明眸微闔、品味著歡愛的餘韻。人前端莊典雅的琴音簫技一流,且常以此種方式表達自己對顧朝夕全身心的愛戀和奉獻,這次也不例外。那矇著絲被卻絲毫不影響曲線盡露的翹起的背臀,看著極為養眼。只不過顧朝夕的心思已不在此等景緻上。
顧朝夕一邊用弱水從湖中攝純水,一邊解釋道:「簡單地做個比喻,人需要氧氣,但純氧可殺人。靈氣對修真者也一樣,並不是越濃郁就越好。更何況這裏的靈氣成分如果細細分析,與主世界的靈氣還是有差異的,不注意這些細節,日積月累終究是個問題。」
清源見時機成熟,便道:「既然如此,就請三位隨我與之相會吧。跟蹤觀察、暗中保護,乃下乘之選。」
雖然不理解此行為何會安排得如此從容,但琴音仍然對顧朝夕信心十足,不光是因為神交知道了很多顧朝夕的秘密,便是幽冥九壘的例子,也有足夠的說服力了,琴音一點都不擔心此次會空手而歸。
靈氣之毒!琴音三人互望,她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毒。
聽顧朝夕如此一說,琴音三人很容易地就想到了平日長掛在嘴邊的「道心惟微,道心惟艱」,前一句正是要修道者認真對待每一個細小的環節,思量、處理,力爭做到最好。顯然,大多數修真者,並不具備顧朝夕這樣嚴謹的態度。說到底,這同樣跟心境修為有關。動不動就被勾引得心猿意馬,自然是很難保持冷靜和客觀,也就難以養成細緻和嚴謹的習性。
琴音吐了吐舌頭,伏在顧朝夕懷中不再言語了。
顧朝夕又道:「你們現在便呼吸吐www.hetubook•com.com納,細細體悟這一界的靈氣特性,等會兒服藥之後,再體悟。這也是一種修鍊,對靈氣的運用有好處。不過在這之前,先試著清除那些狩獵者留下的道標。」
這時,琴音滑動而上,鑽出了絲被,微吐香舌舔了舔柔唇,眼神中帶著幾分迷離,膩聲道:「夫君。」
顧朝夕道:「掛在樹上淋雨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我們還是裝聾作啞的好,給高手們留些麵皮。」
緹縈道:「攻心為上。」
雨晴道:「夫君說是便是!」
顧朝夕點「嗯」了一聲,道:「紮下營帳吧。不過,雨初至時,你們要解除防護,真切地感受這一界的雨,對修鍊有好處。」
琴音和緹縈也是不甘人後,很快四人便赤|裸相見,少不了一番嬉戲親熱。雖然三女不會破身,但男歡女愛畢竟並非只有一途,再輔以神交,可謂靈肉相合,其中的美妙樂趣,言語不足以描述。對此種遊戲,琴音三女宛如食髓知味的新婦,若不是顧朝夕始終掌控著尺度,還不知道怎麼瘋呢。
……
四個元嬰期跟蹤靈寂期的小輩,不得不一次次調整彼此間的距離,以免失去目標,這絕對是件臉上無光的事。然而清源真人還是很會把握時機的,她沖其他三位微微一笑,「三位對那人的手段應該有了一些了解了吧?」
顧朝夕看了眼雨晴,微微一笑。雨晴是三女中智慧和悟性最差的一個,不過她率真的性子卻補上了不足,經常是笑容燦爛,很討喜。
在顧朝夕的要求下,三女的修鍊悠閑有度,不貪不過,每日真正全心全意修鍊的時間平均為一個時辰,是屬於重質而不重量的那種。
雨晴帶著幾分嬌膩,問道:「夫君,那我們是不是要等雨過天晴之後,再捉那黑蛟?」
「不,待到兩日後,水之力升至最強時下手。我們要勝那黑蛟,本就不是靠蠻力,那時的時機是最好的。」
「嗯。」三女點頭,當即盤坐入定吐納。顧朝夕是她們的道侶,也是引路的師長,雖然時間短淺,但三人對顧朝夕在道法方面的造詣,十分敬服,也極為信賴,m.hetubook.com.com甚至遠超清玥、清凝、清源這些人。
營帳紮下不久,風起,湖水吹皺、樹濤如海;雲涌,天地失色,電蛇狂舞。那在主世界只能在大洋深處才能見到的暴雨將至的氣勢景象,在這裏呈現,甚至更勝三分。
雨下了一小時,絲毫沒有停的跡象。這般豪雨若是換作主世界,早就在地上泛濫成洪流了,這天境卻是特殊,不過是泥濘而已。顧朝夕四人收了功,鑽入營帳。
「夫君,這種回歸的感覺真好。」雨晴欣喜地說。
過了午夜,四人又出帳在雨中修鍊了一小時。二次修鍊之後,三女體悟到自身中有某種蓬勃的生機被喚醒,那是與天地自然和諧相容的感覺,雖然微弱,但很真切。
世界洪荒化的一大特點是環境遠比看上去的要危險。就拿眼前鱗波蕩漾的湖水來說,看起來是清澈見底,而且有地下水道,並不是死水,但卻不能以常識煮沸飲用,更不能直接喝。即便是修真者,除非對某些事物,尤其是食物特性極熟,否則絕不會輕易去碰觸食用。
雨傾盆而落,四人口含丹藥,雨中修鍊。配合藥物,這樣的修鍊無論是煉性、還是鍛體,都是好處多多。
顧朝夕微笑道:「宮主對我夫妻四人實在是關愛有加,派遣了四位高手,器不離手,甲不離身,你們看。」說話間,顧朝夕以意念控制青龍木影射出的光圖變化。三女看去,就見在一片標示著密林的光圖中,有四點光明亮且色澤鮮艷。就聽顧朝夕繼續道:「四位都是元嬰期以上的修為。其中一位如果我所料不差,應該是清源真人。」
琴音這是第三次來天境,在她的印象中,天境尋寶,完全可以看做是一次綜合性很強的緊急任務:通道一開,大家就一窩蜂衝進天境,然後個個如火燒了屁股,按照之前計劃的方向路線衝出去。一路上曉行夜宿、餐風飲露,休息的時候都極少,更別說是像現在這樣,優哉游哉宛如野炊旅遊一般了。
「夫君,要做什麼好吃的啊?」雨晴看到顧朝夕又是灶火,又是鼎鍋,眼睛亮了起來。
「盛極而衰。」雨晴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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