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麼抓住白純里緒的頭髮,把他的臉按在了屍體上。
……
少年的呼吸遲滯。
但有一件事很清楚,殺人的人會以殺人犯的身份被警察逮捕,這種常識他還知道。
「咳、咳咳!」
幸好現在並沒有目擊者,只要把這個屍體藏起來,就能繼續過著平常般的生活了。
……
「吃掉這個蘋果之後你的病應該就康復了吧,當然眼睛也是。」
人體還真是脆弱啊……白純里緒再一次認識到這一點。
羅德離去了。
隨後,少年便消失在了醫院的人潮之中。
那是因為羅德手中的長刀貫穿了他的氣管。
他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用泛紅的眼睛瞪著他,嘴巴顫抖著發出奇怪的聲音。
一是人體居然如此脆弱。
「本來以為你的起源是【進食】,所以會是個和我談得來的傢伙,結果……嘛,真是讓我失望透頂。
而巫條霧繪的家系,也將在她這一代斷絕。
羅德在病床旁坐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蘋果,隨後他什麼話也不說地,開始埋頭削蘋果皮。
「人類,要吃蘋果嗎?」
少年對自己的行為並非出於善意。
因為他活了十七年,要說還沒做過的事,也就只剩這類的事而已了。
恐怕這個人是我永遠也無法理解的存在吧。
在被小學生訓斥之後,白純里緒的大腦里一片混亂。
這種恐怖的事,他們連想都不會去想。
從口型看來,似乎是在重複著提問。
羅德從他的脖子里抽出長刀,輕佻地退後數步,防止噴射出來的鮮血沾上衣服。
巫條霧繪深信不疑將蘋果吃得乾乾淨淨。
三分鐘后。
對方是個人渣,在玩街機遊戲被打敗后,總是會拉著對方進小巷子里進行毆打。
他轉過頭去,發現是一位看上去只有小學生模樣的男孩。
在白純里緒如此鼓起勇氣告白了之後,兩儀式冷淡地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
白純里緒拚命地搖起了頭,發出怪叫。
如果是平常的她,一定會這麼想https://www.hetubook•com•com。
……
白純里緒轉過頭來,看著他說道。
為什麼要殺了我……
雖說這個名叫荒耶宗蓮的男人平時就是這麼一副苦行僧的表情,但今天卻格外地苦悶。
在某個拐角處,他和一個身材高大的、穿黑色外套的男人擦肩而過。
男孩,羅德朝他走近了一步。
原因是他重要的兄弟[妹妹],兩儀式今天被人告白了。
巫條霧繪也從來都沒有見過那個名字就像和尚一樣難記的男人。
今天也是一如往常毫無變化的一天,病床上的巫條霧繪衰弱的身體正微微發抖著。
數周后,觀布子市的一家醫院的病房中。
巫條霧繪在醫院里觀察過許多人,但從來沒見過像他這樣讓人捉摸不透的。
而是他那超脫現實的話語中籠罩著一股強大的魔力。
他並沒有立即離開這裏,而是站在原地發起了呆。
「……這樣的話又要被橙子敲一筆了啊,處理屍體這種事可不能麻煩兩儀家。」
「那是在……對著我露出嘲笑?」
不管怎麼看都是惡作劇,不知哪裡來的調皮小學生打算以此來捉弄我吧。
「」
很自然地吃掉……?
那至少把血喝掉吧!
……
直到他們走出去大概十來步之後,男人停下了腳步。
不管怎樣兇惡的殺人犯,也不會去吃人。
羅德十分反常地跟愛歌請了個假,獨自一人坐車前往了觀布子市。
「果然……那是在對著我嘲笑。」
蘋果?
去到病房的外面、去用自己的雙眼去看世界。
拯救我,對他來說一定就像是吹走掉進水裡的螞蟻一樣無足輕重。
皮削得跟狗啃的差不多,她心想。
並不是因為他發現了自己幾乎失明的事實。
既然瞳孔中毫無光亮,女性也依舊側過頭,透過窗戶眺望著窗外的風景。
哪怕這份感激對拯救者來說一文不值。
這完全是意外,是沒有惡意或殺意的殺人事件。明明不打算這麼
www•hetubook•com.com做的!
就在這時,他似乎想起了什麼。
原因的一方面,是自己物色到的「用來讓兩儀式覺醒起源的棋子」,就這麼被人先聲奪人地毀掉了。
完全不去看屍體,而是在白純里緒背後踢了一腳。
可惡!若這裡是森林或深山,動物會就自動把屍體吃掉了。
雖然聽不見腳步聲,但來訪的人物帶著強烈的存在感。
沒錯,用這方法不就可以簡單處理掉屍體嗎!
表面上是說是對那種事沒興趣,但他沒有去跟人鬥毆的勇氣與主見也是不爭的事實。
白純里緒心想:啊,所以我才是弱者啊。
更一方面則是
可那樣的話究竟還算得上是人類嗎?
消瘦的體格,臉上的神情輕浮而陽光。
不,在這之前……為什麼我會想到要吃掉他呢?
「怎麼回事。」
正是幾個月前殺掉了白純里緒的人物,正用挑釁的表情的表情看著他。
關於他所物色到的另一枚「用來讓兩儀式覺醒起源的棋子」。
對白純里緒來說,這是非常適合的條件。
他不禁這樣抱怨著。
巫條霧繪大吃一驚。
隨後,一位身穿黑斗篷大衣的男子從透明的結界中緩緩地走了出來。
白純里緒很快物色好了目標,是同一間學校的學弟,以前曾在走廊上瞪過他一眼的金髮男學生。
只要吃完這顆蘋果,她就會痊癒。
不但沒有可以掩埋的地方,火化也遲早會露出馬腳,在現代社會中,要完美處理屍體,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為什麼……
本來是打算把白純里緒吃掉的,因為他是稀有的、異常的、瘋狂的【進食】之起源,對於羅德來說是難能可貴的素材。
吃人……不是一件比殺人更不能做的事嗎?
「喝啊,為什麼不喝?」
為什麼不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
為了擺脫這份軟弱只有去揍人,這不但是能最快證明他實力的方法,而且他對揍人的行為也很有興趣。
伴隨著「砰」的一聲悶響,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倒地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
「我討厭軟弱的傢伙。」
二人來到了小巷子的最深處。
女人的名字叫做巫條霧繪。
處決了白純里緒,羅德將九字兼定收回鞘中。
但是實踐起來他才發現一個活人當成肉吃還是太大塊了。
男學生隨即轉過了頭來。
她的長發柔順而烏黑,容貌也稱得上是端正,但膚色卻呈現出病態的慘敗,眼神也非常空洞。
就好像「說到探病劇情就是削蘋果,所以我也要削蘋果!」一樣亂來。
「……」
而且還有向我家式告白的這份私仇在裏面,於是羅德臨時決定殺了他。
白純里緒不覺得自己有任何的罪過。
「沒用的東西。」
巫條[Fujoh]這姓氏,說不定是轉自不凈/巫凈[Fujoh]。
當白純里緒踏出店門,金髮男學生邊瞪他邊把他拉到巷弄里。
男人的身材瘦長、筋骨結實,好像在煩惱什麼般,臉上的表情很苦悶。
是自己太倒霉,還是他們很幸運呢?
微微側過臉來,羅德對著空無一人的身後揚起了譏諷的嘴角。
在那之前,白純里緒就抄起手中的木棍往他的頭打了下去。
今晚的我怎麼這麼聰明?
巫條霧繪被口腔中又酸又甜的蘋果汁液嗆得咳嗽了起來。
雙手插在褲兜里,筆直地站在人群中朝向自己的少年。
儘管他直到最後都沒有報上姓名,但巫條霧繪有一點非常明確
羅德鬆開了他,不再逼迫他喝血,而是像是看待垃圾一樣嗤之以鼻。
而且我喝血時也不覺得厭惡,竟然不會覺得把嘴湊到爛掉的傷口很噁心我到底是怎麼了。
輕快的聲音,迴響在病房裡。
「對不起……我其實並不想殺他,我只是……」
在她住院不久之後,父母與弟弟便意外身亡。
後來,據說是父親的朋友代為支付了她的醫藥費。
那孩子一定有著我所無法理解的善惡觀、以及對死亡、對生命的認知吧。
「我討厭軟弱的傢伙https://www•hetubook.com•com。」
「!?」
想不明白。
「既然還是半吊子的人類,就用人類的辦法償命吧。」
讓巫條霧繪認為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白純里緒抱著頭緊咬著牙關,在巷子里瑟瑟發抖。
在被他注視的瞬間,巫條霧繪的內心產生了一種令人恐懼地閉塞感。
很快,男人就看到了。
即便這樣,巫條霧繪的內心還是充滿了感激。
古老的純血種,巫條家的祖上似乎是祈禱方面的專家,本性看來則是靠詛咒維生。
羅德一邊叫著一邊含住手指,這時他才終於轉頭看向了巫條霧繪。
從白純里緒背後傳來這樣一陣聲音。
「咦?」
這個臭小鬼,搞什麼!?
白純里緒瞬間察覺到了兩個事實。
「啊疼!切到手了!」
這一刻,魔術師終於確定了。
從小她就卧病在床,被困在名為醫院、名為疾病的牢籠中。
不是你給我的蘋果嗎!
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瞳孔、白皙的肌膚、纖瘦的體格
二則是自己殺了人。
我的生死、我的夢想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他也毫不關心。
「喂!」
從出生起就沒跟人打過架。
就連不畏懼死亡、只擔心短暫餘生被局限在這裏的她,都從這個少年身上感覺到死亡的不安。
慌亂的情緒在荒耶宗蓮的臉上轉瞬即逝,200年沒有抖動過的眉毛抽搐了起來。
但該怎麼做?
就這樣,他把他引了出來。
「給我喝。」
不知為何,白純里緒覺得他和兩儀式很像。
所以,他決定隱藏這樁殺人事件。
白純里緒將嘴湊上他頭部的傷口,開始喝起血來。
白色的空間里,有一位年輕的女性坐在病床上。
就在這時,理應不會有人拜訪的門被打開了。
還留有人性的傢伙,我不需要。」
給人類送上禁果的惡魔工作已經完成,羅德從病床旁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羅德一邊說著,一邊向巷子更幽深更黑暗之處走去。
明明對別人施暴都是小混混們平常一直在做的事,為什麼只有自己殺死了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
「!?」
結果他發現這也是做不到的。
女性的這個狀態,醫院里的每一個人都司空見慣,但也誰都沒有在意過她。
呲
「……這樣不行,我一點也沒錯。因為我沒錯,所以不該被警察逮捕。」
可以重獲自由,實現願望
白純里緒說到嘴邊的懺悔之語,就到此為止。
不可能在明天早上前一個人吃光這麼多肉。
並不是因為少年所說的事情。
「因為啊。」
……
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對方。
隨後他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啊,對了。只要吃掉不就好了嗎?」
一動不動地攤在地上,頭顱不停湧出血來。
事實上,他確實是一個孤僻而又人畜無害的傢伙。
……
那訪客是一位少年。
和羅德擦肩的、有著僧侶般名字的魔術師,荒耶宗蓮此刻正專註于某件事情上
事實上,她已經維持這樣的狀態超過10年之久了。
「嘛,不過大姐姐這回你可以慶幸自己有一顆笨腦袋了喔。」
他猛地轉過頭去,用那張撲克臉注視著剛才來的方向。
總之,就先找個人來揍一頓吧!
……
因為,吃人這件事是種很明顯的異常行為。
羅德看著她毫無感情的吃相,說:「嗚哇……居然直接拿起陌生人給的蘋果就吃,大姐姐你是會被男人隨意玩弄之後隨手扔在街頭的類型誒。」
不過嘛……看到本人之後覺得這傢伙太噁心了所以沒下的去嘴。
毆打的對手死去,只是因為某一方運氣不好嗎?
血液這東西會粘在喉嚨里,沒辦法像水一樣不停喝下去,弄不好還可能會因此嗆死。
然而巫條霧繪卻莫名點了點頭,接過蘋果小口小口地啃了起來。
「為什麼不喝到最後呢。」
他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沒入自己喉管的冰冷刀刃。
隨後,少年離開了。
在晚上前往遊戲中心,一次又一次讓他嘗到敗績。
巫條霧繪緩緩把臉轉向他。
那是一年前,1995年的秋天,平平無奇的下午。
和巫條霧繪告別後,羅德慢步走在醫院明亮的走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