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聽著麗塔的講述,禁不住想起那一個曾經跟他索要內褲的椎名真白……
麗塔低著頭,小聲問道。
被坑過太多次的李炎,早已有了豐富的反偵查經驗了……
李炎微微一愣,發覺到這一個面容有些眼熟的可愛白人少女竟然會說日語,他擦掉了酒瓶上的指紋之後,走到麗塔面前,準備攙扶她起來,小聲地解釋說道:「小姐,你怎麼那麼不小心要走這一條街道。現在這一場毆帶來的法律後果有點嚴重了,這一場斗被這一起事件卷進去,對於我們外國人絕對沒有好處,所以盡量抹掉這裏的痕迹,避免後面的事端會更好……」
「阻止……」
位於一家人擠人的麥當勞餐廳里,已經脫下白色外衣,穿著一件深色保暖背心和襯衫的李炎終於排到了櫃檯前,看著前台的年輕女服務員。
「曾經的時候,真白的眼裡只有畫,甚至我來到她面前,她都完全不為所動,似乎天生就是為了創作具有世界級別藝術畫作來到這個世界一般……」
麗塔喝了一口飲料之後,有些猶豫起來,打算詢問什麼。
「幾乎每天都在看,忘記睡覺在偷偷看,在課堂上偷偷看,甚至被老師訓斥和沒收了小說,她竟然因為那一次差點沮喪得哭出來,讓校長和老師後面都不敢再管束她看小說了……」
只是,李炎的確察覺到這一個歐洲的少女似乎真的在哪裡見過。
這一位看書看得很慢,但是卻一絲不苟地看完了五卷小說之後的椎名真白,如同著了魔一般,突然面無表情地對麗塔說了這一個請求。
或許是因為她完全看不清楚這一個人到底是怎麼快速又如此狠手揍爬這一群魁梧的流氓的……
麗塔看在眼裡,終於有些好奇地小聲問道。
「那個,這一位……同學,我們……是不是在哪裡有見過面?」
「今天遭遇到這麼多糟糕的事情,或許並非全部都是壞事……」
「我怎麼可能阻止她……她能順利來日本,就是我幫忙的啊……」
一條繁華的商業區街道。
麗塔全程坐在不遠處的地板上,看著這短時間的一幕,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一個早已習以為常的人影,她明明看了正常街頭鬥毆的過程,但是如今卻什麼都記不起來。
麗塔似懂非懂,但還是點了點頭,想起剛才那危險的一幕,真不知道接下來會遭遇到什麼樣危險的事m.hetubook.com•com
情。
李炎此刻的精神有些頹廢,那一雙睡眠不足的眼睛看了看菜單之後,向前台服務員點了一份分量足,價格又有優惠的炸雞桶類套餐。
前台的女性|服|務員將兩桶炸雞和飲料放在盤子里交給他之後,如同散發著閃閃發光一樣的心情,對李炎微笑說道。
「你……你在做什麼?」
一見面就顯得極為厭惡上杉炎的麗塔,偏偏本身就是無意之中將椎名真白引導和接觸他作品的始作俑者……
很快的,哭泣的麗塔終於還是鬆開了李炎,心情稍微緩和了下來。
李炎一愣,心中噗通一聲。
「……」
為了緩和氣氛,恰好兩人都沒有吃早餐,於是李炎客氣地邀請麗塔·愛因茲渥司一起到麥當勞這邊用餐。
經歷真白的油畫,還有跟七海和真白髮生的爭執,到今天發生的一切,麗塔靜靜地看著這一個背影,她似乎越來越明白,為什麼真白會越來越認同這一位名為李炎的青年會是她印象中的「福爾摩斯」了……
下眼皮帶著黑眼袋的李炎看著麗塔,回想了很久,記憶一直有些模糊,終於詢問了一句。
麗塔低著頭,黯然說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哦,但是……果然我還是不相信有人會拒絕真白她的畫,而且,真白她如此喜歡你的小說,應該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為你畫出插畫的。」
他突然想起,椎名真白曾經跟他見面的時候,有提到過製作那一份簡歷的人是她一位英國的摯友……按照目前的情況,麗塔應該就是那一位做簡歷表的「摯友」了,她應該清楚真白過來日本應聘他下一部作品插畫師的崗位的事情。
李炎轉過頭偷偷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座位上、還在走神的麗塔,默默地打起算盤。
現在分析的話,不失為一種寶貴的機遇,他陰差陽錯地解救了椎名最好的朋友之一,若是藉助這一次機會跟這一位來自英國、對他印象不佳的麗塔小姐好好溝通的話,有很大的成功率能夠完美化解這一種固執的偏見和誤解。
東京,一條瀰漫著酒味氣息的雜亂無章街道,騷亂很快就平息了下來。
「麻煩一份雙人優惠假日套餐。」
麗塔頓時愣住,原本那害怕而哭泣的眼淚被硬生生地給阻止了,她眼睛帶著淚光,露出複雜而不滿的表情,問道:「……李和圖書先生,你……你倒頭來不是完全沒記住我的長相嗎?!」
「……」
「……嗯。」
「……現在,我到底應該相信誰才是對的呢?」
在另外一條隊伍等待取餐的李炎,稍微回過頭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麗塔。
有些意外的是,在這一個東方人的身上找安全感的時候,麗塔竟然沒有聞到什麼異味,倒是挺好聞的,這一點跟她父親不大一樣……
就在李炎在排隊取餐的時候,麗塔此時此刻也偷偷朝著這一個似乎早已對各種情況應對自如的背影看去。
然而,麗塔的思緒還是太過混亂而矛盾,雖然現在她也開始認定李炎應該是一個好人,但是在英國的時候,千石老師的話語又相當在理,所以,到底她應該要相信誰才是對的。
這一種情況相當的尷尬,以前李炎也曾經遇到這樣的情況,在高中畢業之後,路上偶遇了一位高中女生,結果對方跟他打招呼的時候,他愣是想不起這是誰,只能強行裝作還記得的表情,從頭到尾都不敢稱呼她的名字……
「……久等了,麗塔同學。」
世間普通認為福爾摩斯的成功主要是無以倫比的推理能力,但是,也有很多人認為福爾摩斯的偉大之處,在於他在處於黑暗中,無論何時都有餘力與黑暗對抗的勇氣、智慧和能力……
「……」
天空開始多雲起來,居民區街道中一片灰濛濛的景色。
接著,李炎則是將一瓶啤酒倒在這一群人的周圍,讓他們身上的酒氣更加濃烈一些。
街道的天色或陰或晴,麗塔並沒有什麼食慾,就如同曾經在藝術殿堂上徹底輸給自己摯友的時候,連被真白關注的機會都逐漸失去的那一段絕望時期一樣。
癱坐在地板上的這一位容貌端麗的金髮白人少女,神色有些獃滯仰著頭,似乎驚魂未定,那一件紅色的寬鬆衣服有些從肩膀滑落下來,露出白皙光滑的右側香肩,領口偏低的外套也讓散發著青春期的魅力氣息的少女部分胸脯若隱若現,這一種穿著在英國和法國是高中年紀少女比較流行的穿著變裝,但是走在這一條街道,這一種穿著就有些太過危險了。
「額……」
「我一共買了七八本不同漫畫給真白看,真白對我喜歡的漫畫似乎並不大感興趣,直到現在我都不清楚,自己是否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校園戀愛,異世界日常這些女和-圖-書生最喜歡的作品,真白看完之後一點印象都沒有,我才開始推薦了跟漫畫相關……比較熱門的輕小說,結果,真白自己找了一本輕小說回來,就是你的書哦……」
清風吹拂著酒吧外的紅色燈籠,也吹拂著李炎的劉海。
麗塔有些無言語對,如今的自己因為尾隨而吃盡了苦頭,而最終解救她的則是她懷疑的這一位青年,無論如何她都沒有理由,也沒有任何的心情再去懷疑這一位謎團重重的東方人。
最近不知道走了什麼霉運,他在大學和公寓里的風評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在維多利亞出現在東京大學之後,大學里甚至傳聞他作為吃通歐亞的金牌牛郎外,還又一個喜歡讓女性客人穿上各種Coser裝的特殊癖好,最近越傳越過分了。
「……」
女服務員露出笑容,手指有些慢了一些,在電腦台上點了訂單。
……
傳聞在福爾摩斯的小說背景發生在英國工業化起步階段,那時候的英倫街道充斥著各類犯罪,警察腐敗無能,有著眾多接受教育的聰明罪犯肆虐英國,民眾無依無靠。而福爾摩斯就是在這一種黑暗的時代誕生,致力於還原真相,打擊街頭的罪犯,致力於還原真相,是無助的平民中最為可靠的天才。
麗塔看著李炎之前沾過鮮血,如今早已清洗乾淨的那一雙手,小聲說道:「謝謝你救了我。」
不過聽到這裏,李炎有些好奇起來,不管怎麼樣,麗塔幫真白培養愛好,作為朋友情有可原,但是為什麼麗塔不阻止椎名真白瞞著父母去日本這樣的魯莽行為呢?
「不,這一件事有比較複雜的原因……」李炎解釋說道。
——【我想要去日本……麗塔,幫我。】
李炎露出淡淡的笑容,說道:「遇到這樣的事情,有良知的人肯定會幫助的,以後你多多注意一下周圍的環境,即使是再被稱讚為安全的地方,都有危險的可能性存在。」
——【麗塔,上杉炎要出新書,要新插畫師。】
李炎將炸雞和飲料分給了麗塔一份,肚子早已飢餓難耐的他戴上了手套,開始慢慢享受著早餐的寧靜。
麗塔微微低著頭,神色有些惆悵起來,問道:「李……李你是真白她最喜歡的作者吧,她一直都很喜歡看你的小說哦,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她繪畫的能力那麼好,你卻拒絕讓她當你的插畫師?」
「所以,www•hetubook.com•com因為這一件事立刻就對我有相當差的印象了嗎?」李炎拿著炸雞翅,驚愕地心想。
李炎站在原地,端著熱氣騰騰的盤子,臉色要多差有多差……
「這個……我以後會牢記的。現在……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一下你。」
「那個,李……李……」
「……」
畢竟,李炎也不希望真白夾在她最好的朋友和自己的前輩中間,立場如此尷尬不堪……
直到有一天,在美術學校的走廊里,椎名真白突然叫住了麗塔。
不知道為何,年輕女服務員忘記了說上一句招待語,只是依然保持著禮貌的姿態看著這一位客人。
一片寧靜之中,臉上裹著毛巾的李炎看了看周圍十幾個半死不活的醉鬼,確定沒有人能動彈后,他取出紙巾,擦了擦手中的血跡,丟到了一個南亞人的身上。
麗塔沉默下來,總覺得還是多觀察一下這一個東方人會比較妥當一些。
「是,先生,這是您點的雙人優惠假日套餐!」
李炎沉默下來。
福爾摩斯在倫敦街道中並不起眼,起碼不會引起罪犯的注意和警覺,性格古怪,顯得神神兮兮,這一切……跟那一個背影有些溫和神似起來。
她有一定的害怕男性的體質,在李炎伸出手的時候,稍微有些抵觸,不過在這一身白色的外衣前,麗塔劫後餘生的后怕心理最終還是壓倒了她獨特的體質,眼睛頓時湧出滾滾的淚水,撲倒李炎的肩膀上大哭一場。
「……小姐?李先生,你已經忘記我的名字了嗎?」麗塔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問道。
麗塔回想起曾經的時光,慢慢傾訴說道。
李炎對服務員道謝之後,剛剛轉過身準備離開,眼前餐廳外面的公路上就駛過了好幾輛響徹著警鳴的警車,往那一條發生鬥毆的酒吧街道趕去。
李炎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也能理解這一位白人少女的舉動。
李炎看到麗塔情緒恢復了一些,也稍微定下心來,繼續勸說道:「那麼,不應該在這裏逗留太久了,這一位小姐,我們快一些離開這裏吧。」
「……啊,是,一份雙人優惠假日套餐……費用900日元,請問是打包,還是在店內?」
「麗塔,你既然這麼希望真白回去英國讀書……為什麼之前不在那個時候阻止她呢?」李炎疑惑地看著麗塔,問道。
雖然麗塔在東方人的眼中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但是相對於不同人種之m.hetubook.com.com間的接觸中,只有一面之緣的白人對象,東方人對象,亦或是黑人對象,記憶中都會相當模糊……
麗塔抬起頭來,眼神若有悲愴,若有反省,也若有感慨地看著李炎,說道。
麗塔神色迷惘而失落,聲音細小,帶著顫抖,又帶著矛盾和痛苦,以及那一份怨恨,對李炎說道:「……是我這一個最好的朋友,為了報復她,讓她無法成為畫家,親手送她過來的。」
李炎早已有了之前的教訓,曾經在地鐵也出過手,但是因此被拘留了好幾個小時。何況這一次他遭遇到的比上一次還要嚴重的惡劣事件,他為了盡量在以一敵多的劣勢下而用了最快的辦法制敵之後,基本上這裏躺著的外國流氓身上都留下了不同程度的終生傷殘,即使是救人,李炎作為留學生的身份還是有太多不利的因素,搞不好就判一個防衛過當的罪名給他……
「突然有一天,真白的畫作突然被一個什麼都不了解的小孩子給否定了,那一個小孩喜歡看日本漫畫,結果動搖了真白一貫以來的信念,後來找到我,詢問了漫畫的事情……」
「……」李炎眼神稍微多了幾分驚色,聽著麗塔的話。
「直接叫我李就好了,有什麼想要說的嗎?」李炎微微一愣,問道。
所以,他讓酒氣更加濃烈一些,以此看起來這一場鬥毆更像是醉鬼之間發生的,以此進一步削弱這一群非法外國人的供詞可信度。
十幾分鐘前,在麗塔再一次自我介紹之後,他才真正地回想起來自己是一周之前在公寓樓下遇見了跟真白在一起的英國少女,結果這一個模糊的印象就在之後一直忙碌的大學生活、小說寫作、還有照顧愛麗絲和維多利亞的生活經歷中漸漸被沖淡了……
按照他的判斷,日本的警察應該是查不到他這邊的,畢竟對方本身就很有可能是非法逗留外國人,何況對方也犯了罪,又如何跟警官坦白一切,不過由於心虛的關係,多少還是有一點不舒服的感想。
「……那個時候的真白還真是獨斷獨行,相當任性啊。」
「我很認真地尋找了日本這邊最受歡迎的動漫作品,那時候……是我把你的作品介紹給真白的。」
這裡是東京的陰暗角落,是外國非法逗留者常來的營業酒吧街道。在這一條街道的拐角隱蔽盡頭處,牆壁上,還有地板上,甚至石板上的青草葉子上都濺到了一片鮮血和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