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遇見,杜小魚看到劉夫子的眼睛一下子直了,忙往杜黃花看一眼。
事實證明,她整個人都變了,他不由自主又想起她偷看書的情景,她明明是看得懂的,為何卻要隱瞞呢?
杜黃花斜睨她一眼,比土灶都高不了多少能烙餅嗎?忍不住撲哧笑道,「那得等你幾年,再說了,我是大姐能不出去嗎,也不像話,那可是二哥的老師,咱們要好好招待的。一會兒我還得去準備飯,哎,家裡也沒肉,不曉得龐大叔家有沒有腌臘肉呢。」
「小魚,是我領劉夫子過來的。」杜文淵知道不能怪劉夫子,他也是沒想到大姐會這副光景出來。
趙氏點點頭,「是啊,還是得找吳大娘說說,朱氏跟她好似很熟,今兒要不是她插上兩句,可不是逼得咱們當眾表態?這朱氏也是性子急,兒女終身大事總要好好想想的,我看她就是仗著劉夫子的身份才過來。」
劉夫子在這種氣氛下更加尷尬,他是被自家老娘逼著來的,又是在自己學生家裡,就推說有話跟杜文淵講,讓帶著出去。
杜小魚沖他翻了個白眼轉身走了。
還是吳大娘顧全局面,適時的攔上幾句,這才沒有造成尷尬。
晚上吃飯的時候,杜黃花倒沒有怎麼樣,很是大方,反而劉夫子扭扭捏捏,幾句話說得斷斷續續,眼光還時不時的往杜黃花身上飄幾下,更讓杜小魚無語的是,居然還會臉紅!朱氏見此情形心花怒放,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停地誇著杜黃花,恨不得把話全挑明了。
「是要做豆腐?」杜文淵問。
誰料這時候來了人,吳大娘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來,「趙妹子在不在家啊?可有貴客來了!」
他們怎麼會來了?杜小魚眉頭緊緊地皺著,心裏有很不好的感覺。
杜小魚好奇了,蹬蹬蹬得跑過去,一看之下整個人愣住,吳大娘身後領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上回在集市碰到的朱氏,另一男人她不用猜都知道是誰,那長相跟朱氏有八分相像,表情很無奈,手裡提著兩包東西。
杜黃花忙奔回房裡。
杜文淵也過來了,見劉夫子在也是很驚訝,忙躬身行了禮,迎他們進屋,一邊讓杜小魚去告訴趙氏。
杜小魚撇撇嘴,「跟個貓兒似的,嚇死人了!」
他忍不住笑了,伸出手幫著推石磨。
最近杜小魚開始在琢磨豆腐乾的事,眼看天氣已經轉涼,豆腐能放得住,是時候試驗一下了。
「小魚,你娘呢?」吳大娘沖她招手,笑著問。
劉夫子臉騰地通紅,倒退兩步,低頭道,「冒犯,冒犯。」
古代尊師重道,一般情況下夫子是不會主動上門到學生家裡來的,除非是學生相請,可劉夫子竟然還帶著禮物上門呢!這樣降低身份不是很奇怪嗎?
一席話說得趙氏心裏打起鼓來,這東西是送給黃花的?就往吳大娘看了眼。
杜小魚沒法https://www•hetubook.com•com,知道不可能攔住她,就默默嘆口氣。
杜文淵見她人不過也就比石磨高一點,竟然在搗鼓這個,就笑道,「你怕什麼呀?做賊心虛?」
杜文淵歉意的說道,「我家小妹不懂禮貌,還請夫子別放在心裡。」
趙氏看看那兩包東西,搖手道,「這怎麼使得,劉夫子已經減免文淵一半學費,咱們別提多感激了,要再收東西臉皮子都沒有了!」
不到一會兒,豆汁就流滿一大木盆,杜小魚忙叫他停手,這些夠試驗的了。
趙氏回到屋裡把房門關好,坐到杜顯身邊道,「你看這朱氏分明是想討咱們黃花做媳婦兒呢!」
杜顯後知後覺,聽了大驚,「不是吧?」
朱氏聽了眉毛一挑,有些不悅,但也沒有立時說話。
杜文淵倚在木柱子上看著她,現在跟這個妹妹講話絲毫不費力,有時候還會有令他詫異的回應,可杜小魚在此前分明是個連他說話都聽不太懂的人,而這些還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他教了那麼多東西,她居然學的那樣快,而他自詡聰明,可在七歲的時候卻自問沒有這種專註力。
而這時候杜小魚正拿著手巾給杜黃花弄頭髮,她剛洗完頭,濕漉漉的總不能這樣出去見客人。
很快就聽到她熱情的招呼,「哎喲,今兒家裡真是蓬蓽生輝……」
杜顯皺著眉,嘴巴砸吧兩下,「不過要是直接說不成,恐怕會得罪劉夫子的老娘hetubook.com•com,他們給了好大面子親自上門……文淵又是在劉夫子那裡念書的,咱們北董村可沒有比劉夫子更好的老師了!」
兩人話說到大半夜才睡覺,而杜小魚也沒睡好,因為杜黃花翻來翻去的讓她的心更煩了。
杜顯下意識的搖著頭,「這不成,劉夫子都要三十了,比黃花大一倍歲數呢!」
朱氏呵呵笑道,「我比你年長,叫我聲大姐,咱們也不用那麼生疏,這東西可不是給你的,我瞧著黃花這孩子可順眼了,遇到也是有緣分,能不送點東西么?可不是我這個做長輩的不對?你就不要推來推去的,快收下,以後咱們兩家指不定就親近了呢。」
看來只好她一個人偷偷弄了,反正黃豆是不值啥錢的,就是石磨有點兒重,推得累。
杜小魚急死了,一步跨上去擋在杜黃花身前,叫道,「非禮勿視,劉夫子你還不轉過身去!」
「做,做什麼賊?」杜小魚有點兒慌張,又一想自個兒是個小孩子,玩玩石磨又怎麼了,立時又理直氣壯起來,「我覺著這個好玩呢,上回見娘推著就磨出白白的豆汁,好香呢,我也要試試。」說著就去推,結果石磨真的太重了,推了兩圈累得她胳膊整個發酸。
「哪兒不是了?哎,你這個榆木疙瘩!」趙氏一手指戳在他腦門上,「我道怎麼好好的來咱們家呢,還帶了東西來,這劉夫子可是文淵的老師,哪能這麼客氣!之前你不是探到消息說朱氏逼著劉夫m•hetubook•com.com子找媳婦么,沒想到在集市相中黃花了。」
朱氏讓劉夫子把東西放桌上,笑著道,「上回碰見你家黃花跟小魚了,沒想到長那麼大了,黃花也是漂亮,」她頓了頓,「想著好幾年沒見,你們家文淵又是在我們家念書的,吳大娘也是常跟我提起,還是來往來往的好。」
「嗯,你明兒就去跟吳大娘說說,這事也拖不得。」
趙氏差點把手裡的木桶掉地上,嘴裏喃喃道,劉夫子怎麼來了,記得四年前杜文淵去私塾第一天請過劉夫子來家裡吃了頓飯,後來再請就沒有過來了,沒想到今兒主動登門,她急忙忙擦乾手找出茶葉倒了三碗茶,吩咐杜小魚去叫杜黃花做點點心招待客人,還說叫準備飯菜,留人吃晚飯,說完就端著茶出去了。
送出去的時候,朱氏還在說著兩家來往的事,趙氏也沒有太明確表態,她本來對劉夫子一家定然是尊敬的,可是牽扯到杜黃花身上,那又不同了,態度也變得比較模稜兩可。
肯定就是劉夫子!
「劉夫子怎麼會來的?」杜黃花也有此疑問。
家裡也堆了不少黃豆,趙氏常拿來炒著吃或者燉軟了跟腌包瓜放一起做鹹菜,早上加點進麵條,還有跟米粥搭配著吃也挺好的。杜小魚有次就跟趙氏說想吃豆腐,在集市看到有得賣,趙氏就拿石磨把黃豆碾碎了,在豆汁里點了滷水,到也真做成了豆腐,只不過全家對這個都不感冒,也只有杜小魚吃了幾塊,難怪從不見豆腐上m•hetubook.com.com餐桌呢,原來他們不喜歡。
這日趁著趙氏在忙活,杜黃花在洗頭,她就把泡好的黃豆拿過來準備磨,誰料剛要推的時候,身後一聲笑把她嚇得整個人都要跳起來。回頭一看,卻是杜文淵,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今兒私塾休假一日,本以為他在看書呢。
貴客?
「我也是覺得大了點,樣子也不太配咱們黃花。」趙氏嘆口氣。
絞頭干發后,杜黃花覺得不能失禮於人,打算換件乾淨點兒的衣服,就出了小屋去院子里拿在曬的衣裳,結果杜文淵偏就正帶著劉夫子過來。
她這會兒烏黑的長發披在身後,上衣領子濕了,被解開了一小半露出白皙的脖頸,不過裏面是有抹胸的,倒不算什麼,可是這逼人的青春氣息難以遮掩,如同枝頭開放的潔白梨花一般,加上臉頰飛上的羞人紅雲,說不出的吸引人。
杜小魚想起朱氏的舉動,忽地道,「姐一會兒別去了,那點心我來做。」不就烙點雞蛋餅什麼的嘛,她看多了也學會了。
劉夫子見狀搓著手,「這個,這個……」
杜小魚抽了下嘴角,搖搖頭撒腿找大姐去了。
杜小魚不曉得怎麼答,撓撓頭裝傻充愣,就等杜文淵走。
「二哥,沒見我推不動啊?」杜小魚直喘氣,哀怨的看了眼杜文淵。
事情到這個地步,杜黃花又豈會不察覺,臉上像蒙了層灰似的。
吳大娘沖她使了個眼色,「朱大姐以前來我家也帶了東西給倆孩子,她就是大方,一片心意你收下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