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畝，還能有幾畝？」杜黃花搖頭道，「你這貪心的。」
章卓予對種田不了解，笑了下道，「那就不要種好了，也許確實不太好種，不然也不會那樣貴。」
杜黃花笑起來，「幸好有爹幫著一起勸，而且二弟之前也勸過，」她拍拍她的頭，「明兒就去跟爹買種子吧，娘說晚了就耽擱時間了。」
「我去跟娘說說。」杜黃花道。
好半天，杜黃花才出來。
「契約？」杜黃花訝然，她只知道杜小魚安排帕子給萬太太看，可不清楚還有契約這回事。
「姐！」杜小魚撲到她懷裡，滿心的甜，「姐你真好！」
剛到家門口就見杜文淵正等在那兒，知道他心急，杜小魚故意裝得垂頭喪氣，卻被他一個栗子彈在腦門，「裝也不裝像點，姐肯定拜師成功了吧？」
「黃花，啥時候去學啊？」杜顯關心道，「得要去鎮上住了吧？一會兒讓你娘收拾收拾。」
杜黃花激動得都說不出話，跪下來給萬太太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
等待的時候閑著無聊，杜小魚想到種西瓜的事，便問章卓予，「你們家夏天吃寒瓜嗎？」
萬太太聽完這話卻是一笑，「黃花，你無師自通，這悟性確實是不可多得，若是不學實在可惜。這樣吧，回去好好考慮，需知道，蘇綉一門也是修行，三年只是考驗，若家中困難，我自也會援手。」
杜黃花臉微微一紅，「我豈會想這些，」她輕摸著杜小魚的頭，「你想得真周到，不過我還hetubook.com.com是想等春天過後……」她停一停，「小魚，你還在想著種寒瓜么？」
不過怎麼說服娘呢？那天跟杜文淵在屋裡討論了半天也沒有想到什麼主意，她本來倒是有個好辦法的，可這古代沒有塑料膜不能搭大棚，不然還用怕什麼下不下雨？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真有塑料膜，恐怕這價錢他們家也吃不消。
「寒瓜？」章卓予唔了一聲，「大舅家偶爾會買。」
「哎，我娘不給種寒瓜。」她倒苦水，「說怕下雨天秧苗都爛掉。」
「拜師父門下要一心一意，蘇綉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學的。」容姐瞥一眼她，「不然到時候浪費師父苦心，這個責任你可扛得起？」
「那娘知道嗎？」杜黃花問。
沒等她先開口，杜黃花道，「你一早便知道要簽三年契約？」
「啊？」杜小魚愣住了，上回不是還因為這個生氣的么？
話沒說完，容姐打斷她，「你這是還不肯了？真是豈有此理，師父能收你做徒弟可是你的福分！」說著盯著她看，「哦，剛才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原不過是做戲罷了，一聽要簽契約忙就推脫，這哪是誠心誠意要學東西的態度？怕是來戲耍人的吧？」
杜黃花被她說的啞口無言，只搖著頭否認。
看她扭得跟麻花似的，杜黃花嗔道，「在路上呢，有個樣子。」
杜小魚嘻嘻笑著，兩人親親熱熱得回家去了。
那些話猶如實體重重敲在杜黃花的心頭，她和_圖_書怔怔得看著杜小魚，半響才嘆道，「小魚，我若有你一般的勇氣就好了。」
「沒事，姐，我借給你。」杜小魚往她身上一靠，「拿去吧，姐，哪怕要我命呢，我反正打死也不會讓娘阻止你的。」
章卓予欲送二人回去，被杜小魚婉拒，「我跟我姐還有話講。」
「請僱農啊，我都給秦大嬸說了。」她說著一頓，「是不是姐也擔心以後年紀大了嫁不出去，若是因為這個我自不會再勸姐。」雖然不希望大姐十五六歲就嫁人，可終身大事她負擔不起。
一畝就一畝吧，杜小魚也滿足了，一下午就抱著農書在啃，既然要種就得種好，總不能讓家人失望，而且這回要是不成，以後有點子的話，恐怕她娘絕不會再輕易答應，所以她一定要成功！
「是的。」
容姐一萬個不願意，可仍得露出笑容伸手去扶，「小師妹手巧是手巧，可也得記得師父大恩，以後在身邊好好服侍才是。」又請示萬太太，「師父，是不是今兒就把契約簽了？我看您是很喜歡這個徒兒呢。」
「貴么？」
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終於有丫環過來傳話，說是已經綉好了。
章卓予點點頭，「大一點的要六十文呢。」
「不急，我跟萬太太說了春天過後再去。」杜黃花道，「二弟不也要去府城考院試的么，我還是過了這段時候再走。」
杜小魚無語，瞪他一眼，「那你還問。」
杜小魚抿了抿嘴才回答，「娘以為簽一年。」和圖書
這丫頭，杜黃花只覺鼻子酸酸的，「可是家裡的田怎麼辦呢？」
「怎麼了？」章卓予注意到了，關切的問。
「真是個實誠的丫頭。」萬太太笑道，「也沒鋪個墊子，不怕膝蓋疼呀？」她側頭喚容姐，「還不快扶著起來，以後可就是你師妹了。」
杜小魚一聽，果然沒有帶她去府城的意思，看來到時候又得費一番口舌！
在外人面前，這個姐姐總是能忍，除非是傷害到家人，杜小魚暗自嘆口氣，說道，「萬太太，我姐只是怕我娘不同意，不知她一番孝心為何竟被人說得這樣不堪？難道孝心也有錯嗎？我大姐向來尊敬萬太太，連做夢都想學蘇綉，這些年來日日練習，方才有如此功夫，難道這還不是誠心誠意？非得要忤逆我娘，不孝了才能算是真心？」
「萬太太，我想考慮一會兒，成嗎？」杜黃花猶豫會兒道，「再說現在正好開春，家裡忙……」
「那好，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
「哦，看來是真成了。」杜文淵笑道，「恭喜你啊姐，我這就跟爹娘說去，他們這整半天魂不守舍的，緊張的很呢。」
「啊！」杜小魚歡喜得叫道，「終於可以種寒瓜咯！」她笑了一陣又問，「幾畝地啊？」
杜小魚緊張的很，她當然知道杜黃花是去幹什麼了，就是不清楚趙氏會不會同意。
「姐，娘有沒有責怪你啊？」杜小魚並沒有抱多大希望。
萬太太抬一抬手，容姐便住口了，萬太太道，「在我這邊學就得三年和_圖_書功夫，若是這三年你還學不成自是放你回去。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不願意我當然也不強求。」
還真餓了，杜小魚探頭看看桌上的菜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心裏也是暖洋洋的。
「這樣也好。」杜顯點著頭道，「府城也遠，我總歸要去送的，家裡就你娘跟小魚的話人手怕不夠。」
果然，萬太太稱讚杜黃花的綉藝好，說決定收她做徒弟。
說到這個杜小魚就嘆口氣，「是啊，都想破腦袋了，哪怕有一畝地試驗試驗呢。」
果然很貴，等於三斤大肉！杜小魚眼睛一下子亮了，在心裏盤算著，若是一畝地能種出一百隻大西瓜，不就等於有六兩銀子了？這可是相當於種大米一年的收入……
趙氏雖繃著個臉兒，可仍看得出來是欣慰的，杜黃花被萬太太看上也是自家的驕傲，別的人家送銀子去還學不成呢！
「你既然相信我能學成，我也該相信你才對。」杜黃花笑道，「到時候把寒瓜種出來，我還想嘗嘗呢。」
說是這麼說，可樣樣都怕的話總是不行的，但她也沒有就此事再講下去了。
還會這樣？娘不是很不情願的么？杜小魚忙跟了進去，只見杜顯聽到好消息果然大喜，忙忙得拉著趙氏道，「看，我說黃花行的吧？咱村裡頭哪個不說她繡的東西好看，嘖嘖，這下好了，能拜師了，這蘇綉在咱們這兒可是少見的很那！哎，這孩子有出息了！」
杜小魚去到堂屋的時候，就見萬太太正拿著綉圖在看，雖說跟原樣有差異，m•hｅｔubook•cｏm•com可是那春蘭素凈整潔，自有古樸之態，又見站一旁的容姐臉上不好看，她心想這事該成了。
兩人閑逛了一圈，時間並沒有消磨去多久，章卓予想著可能還得等一會兒，就讓下人在亭子里擺了些吃食，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吃東西。
三年是很長的一段時間，杜黃花肯定不會輕易答應，她尤其顧慮她娘，趙氏若知道這三年契約肯定是不會鬆口的。
杜小魚謝過他便跟杜黃花離開萬府。
這下輪到容姐反駁不出來了。
姐妹倆極為歡喜，杜小魚上去抱住杜黃花道，「姐，你可達成心愿了呢，恭喜你，大姐！」
她忍不住輕嘆一下。
「他娘，還不開飯，」杜顯笑著道，「黃花，你娘燒了你最喜歡吃的菜哩，來來來，小魚也坐，這半天下來餓了吧？」
一家子說說笑笑吃了頓飯，飯後就見杜黃花去了趙氏那屋。
「你！」杜黃花瞪著她，只覺心裏一涼，看來娘肯定是不願意的，「你這樣騙她又有什麼用，到時候總會被拆穿的！」
杜黃花點點頭，「謝謝萬太太諒解。」
「姐，你既然想學蘇綉還顧慮這些幹什麼？」瞻前顧後是實現不了理想的，杜小魚氣道，「就算三年又如何？哪怕五年呢！姐，你當年沒有念書不是到現在還在怨娘么？難道事到如今，還得因為蘇綉再怨娘一次不成？」她用力握住她胳膊，「姐，你聽我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就說一年又如何？到時候娘也不能拿你怎麼辦，再說，我相信姐用一年就能學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