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實情

杜小魚暗自嘆一聲,不像她,到底是個半路重生的,即便杜文淵將來要離開,可對於其他的家人來說,她許是最輕鬆的一個吧?
這兩年多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是他們共同經歷過艱難困苦,一起努力讓這個家慢慢好起來,如今好不容易擺脫困境,卻要失去他這個親人了嗎?
二哥?林嵩的外甥?
「那林大叔一開始就知道你是他外甥,這才上咱們家的嗎?」
但還是應一聲,轉身就出去了。
他的眼睛微微一眨,「剛才在廚房就說過了,你卻是沒有注意聽,師父說等我考中舉人後就離開村子,到時候我自是要跟著走的。」
杜文淵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說了。
杜文淵輕嘆一聲,「我就是師父一直在尋找的外甥。」
杜顯也無特別反應,可見趙氏並沒有告訴他這件事,這樣也好,不如便離開時再說吧,何苦要多傷心這些時候?
杜小魚怔怔得看著杜文淵,半響才道,「二哥?」
林嵩從頭到尾的所作所為也就是想讓趙氏親口說出這件事,因為也只有她來說才最讓人信服。
剛才被風一吹,情緒已經慢慢冷靜下來,此刻在想,若是進了屋,該用哪種方式發問才好?
「可是有事問我?」換了身深藍色家常棉袍,襯得他一張臉格外沉靜。
其實有沒有血緣關係於她來說並不重要,畢竟她不是真的杜小魚,所以杜文淵是不是親哥哥都沒關係,對她毫無hetubook.com.com打擊,只是,現在要面對的卻是他的離開。
原來那會兒娘聽懂了,杜小魚心裏稍安,那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呢。
杜文淵露出些許傷懷之色,生母已經不在人世,這輩子都無法相見,這才是他最大的遺憾。至於父親,聽說也是對他朝思暮想,十幾年來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可自己不過是個庶子罷了,若沒有任何功名進去那個家,也不知道會受到旁人多少白眼與懷疑,這就是他說服林嵩的理由。
「小魚。」杜文淵打斷她。
她吃驚得瞪著杜文淵,「這到底怎麼回事?二哥,你快講與我聽!」
杜小魚的低落情緒已經過去,此刻好奇道,「二哥,你父親是大官嗎?林大叔也是嗎?」
「嗯,但是也不太確定,只說我跟……」他頓一頓,聲音略帶生澀,「跟父親有幾分相像,他當年能尋到這裏也是因為某個當鋪掌柜的一句話,娘曾經可能是想把玉佩當了。」
「你不是老叫我養些牲畜么。」杜小魚斜他一眼,「對了,上回你給小販配的那藥方,治肚子的可還記得?最好製成藥丸給我。」
她忙拿起饅頭往嘴裏塞。
「上來吧,下面冷。」他自個兒先上了炕頭。
「哦?娘可從來沒有拿出來過,你如何曉得?」
杜文淵沉默。
杜小魚開門見山道,「你跟林大叔說什麼了,他居然會把玉佩送給你?還有娘……」可剛一開口,她就覺得還和_圖_書是不夠直接,便停了下,改口道,「你是不是知道娘跟林大叔之間的關係?娘也有玉佩的!」
就在猶豫間,門打開了。
「行,我明日回縣裡去趟藥鋪,就這一樣?」
「我咋個曉得,不過林大叔那樣威風,縣主都怕他,不是大官才怪呢。」
可雖這麼想,心裏仍是微微發脹,低頭含著筷頭出神。
杜文淵心裏也是酸酸澀澀,卻又暖暖的,伸手把她抱入懷裡,輕拍兩下道,「又不是馬上要走。」
「我偷偷瞧見的。」杜小魚道,「跟林大叔那塊很像,應是一對。」
這時候李錦來了,見杜小魚在,便打了個聲招呼,隨後就去給兔子喂水,如今這天氣喂水也是要喂溫水的。
「師父當年得到玉佩的線索便辭了官親自來尋我,如今也只是庶民罷了,倒是我父親,時任兵部尚書,官拜二品。」雖然從未見過,但到底是親生父親,他語氣里亦有敬仰。
見他突然不說話,杜小魚有些心急,身子往前一傾,小聲道,「二哥,娘可是知曉林大叔外甥的下落?不然她怎麼會有那塊玉佩?林大叔今兒故意把玉佩示之,也是想讓娘看到吧?可是,他為什麼不直說……」
「那會兒你就知道自己是林大叔的外甥?」杜小魚聽完暗自感慨,事情竟是這樣的,倒是她所料未及,也難怪趙氏情緒反覆,畢竟揭開來,她就要失去一個兒子!也許不比當年喪子之痛,可養育了十幾年,m.hetubook.com.com所費心血,是不能用任何東西來衡量的。
「自是不知,外祖母並沒有告知詳細,只說我原本生於富人家。即便遇到師父,我開始也不知他便是我舅舅,還是後來漸漸才曉得的。」
放她進來后,杜文淵又把門關上。
她倒是想好多樣呢,比如預防球蟲病的,眼藥水啊,還有各種皮膚病,可杜文淵哪兒會,又沒有生病的兔子做實驗。
比她想象的還要來得大,杜小魚不由咋舌,這林嵩雖然現在是庶民,但是卻是兵部尚書的親戚,縣主能不怕嗎?難怪!
杜文淵嘴唇抿了抿,她倒是真洒脫,才曉得自己的身世,這會兒就完全把他撇開了,這麼一想,心裏便有些不太舒服。
這個家,他與她最有共同語言,也是她所信任依賴的人,杜小魚已然控制不住紅了眼,低聲道,「嗯,我捨不得你走。」
見她這個樣子,杜文淵溫柔道,「可是捨不得我?」
可將來就不知道了,兔子越多越有發病的可能,這村子里的獸醫也不曉得靠不靠得住,治個牛羊倒是容易,可還沒聽說給兔子治病的,這真是一個比較嚴重的隱患。
杜小魚早上起來的時候直打呵欠,看到杜文淵的臉上也有倦意,可見也沒休息好。
他輕笑,「你猜呢?」
「小魚,我不是你二哥。」他輕聲道。
杜文淵在房裡換衣服,她在門外徘徊。
他的懷抱很寬闊,個子又似長高了,杜小魚貼著靜了會兒方才仰https://www.hetubook.com.com起頭道,「那到底什麼,什麼時候走?」
杜小魚忙點點頭,「是。」
他們一家子這些年窮困潦倒,有段時間飯也差點吃不上,這玉佩若當出去自是能解決不少問題,可趙氏後來還是沒有這樣做,杜小魚嘆息一聲,「娘留著玉佩許是早就想過讓你認祖歸宗,只是,到底是不捨得吧。」
「怎麼也不敲門?」杜文淵瞧瞧她,「有什麼話你要想那麼久?」
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她看玉佩的目光奇怪,杜文淵一時又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對她和盤托出。
「你?」杜小魚看著他,眼裡閃過絲黯然,是啊,以前還指望他可以在這方面幫她的,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早晚要走,如何依靠?她一捏拳頭,下了決心,「我還是要自己學會看病,二哥,你那些個醫書下回借我看看,最好借些獸醫方面的書籍。」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晃了下腦袋,他明明就在眼前,怎麼會不是二哥呢?這惱人的雨竟讓人的聽覺都出了問題。
杜小魚又道,「那你,你何時回……回去?」說到最後一個字時,鼻子已經發酸,忙低下頭用手按了按。
「嗯,不過他也是瞞著那邊的,是以早些晚些也不甚要緊。」
在秋末的時候兔子交配過一次,如今又生了幼兔出來,在這季節最重要的便是保暖,幸好家裡種了棉花,她手工做了些棉墊子放幼兔籠里,外面又罩上厚棉被,這樣便完全可以抵擋寒冷的侵襲了。
「不是和*圖*書還有我嗎?」
「怎麼了?」見她有心思,杜文淵關切的問道。
「快些吃,都冷掉了。」杜顯在耳邊道,「這孩子一大早的發什麼痴。」
兩人坐下用早飯,趙氏神色如常,看來已經接受現實。
杜文淵也過來看了看,笑道,「你這規模倒是越來越大。」
二品官!
「什,什麼?」這下她聽清楚了,可是卻更加糊塗了,杜文淵怎會是林嵩的外甥呢?那麼她的二哥哪裡去了?難道二哥跟林嵩的外甥是同一個人?不對啊,趙氏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那麼,還是二選一么?
那聲音又輕又柔,卻充斥了整個屋子,剎那間一片寂靜,只聽到嘩嘩的雨聲不停響起,像是從天而降,停歇不了的河流。
兩人直說了好一會兒,一般都是她發問,杜文淵回答,偶也有答不上來的,畢竟對那邊的情況不太了解,後來又講到去縣裡賣兔皮的事,不知不覺夜便深了。
「你跟林大叔求了情的?他應是急著要帶你回去吧?」不然不會把玉佩都拿出來了,這舉動分明是想警示趙氏,只他那會兒並不知道杜文淵竟然早就知道真相。
「我怕將來沒人會治兔子。」
杜小魚也脫鞋上去,用大棉被把身上裹得嚴嚴實實,剛才也在外面站了一陣子,臉都凍得發青了。
原來當年趙氏生了個死胎出來,是外祖母把杜文淵撿回來給她養的,後來知曉他的身世之後一直愧疚,臨死前告知實情,叫杜文淵不要恨趙氏,都是她一手促成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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