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這個外祖母自他來縣裡之後,卻也是一次也沒有見到!
「啊!」趙冬芝叫道,「還有這樣的人家,哎,五十兩銀子,真虧的他說得出來。」
杜顯見氣氛有些僵持,忙道,「那你想要我們做?這事是我侄子不對,是我們該好好賠償的。」
「是我弟弟不懂事,搶了位置,這事就算了罷,各人退一步,他們都是夫子手裡念書的,應當互相友愛才對。」
杜顯擺著手道,「我家女兒也是想把這事給好好辦妥,絕不是要賴賬……」話未說完,卻聽遠處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
阮玉輕皺了眉頭,「弟弟是個衝動的性子,這件事他也有錯,也把別人打傷了,怎好全怪在他們頭上?」
她都是往多了去說的,這斷手的費用,就算是縣裡的有名大夫看也不過要五兩銀子,加上別的費用,絕對是很有誠意了。
杜顯忙對夫子道歉不止,說給他添了麻煩。
「倒是阮家的人你們要好好相商。」方夫子道。
他正當二十來歲,也是年青人,這樣的反應是正常的。
林氏唯恐天下不亂,「那杜顯夫婦我看著就不是好人,要是好人的話當年豈會把源清搶了去?如今見他做了縣主,自然要抓得緊緊的,他們仗著養大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娘,你可不能讓他們這麼下去,不然這個外孫可就要沒有了。」
不過,杜小魚覺得這事不太好成。
「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漂亮的姑娘,姐你下回也去看看,我看京城的大家閨秀也不過如此!」她興緻勃勃道,「還不止這些,這姑娘居然跟小魚一樣會掙錢呢,聽說在縣裡開了家胭脂鋪,如今交給她大伯跟大伯母管理,縣裡也是有院子的,只不過習慣住在村裡,說這兒安靜,有山有水,前幾日剛買了幾十畝田。」
「你去打點打點,明兒咱們就去飛仙縣。」她眯起眼睛,「那杜家住在那兒了不得了?咱們去縣裡買個七https://www.hetubook•com•com八處院子,源清要住哪裡都行,就是不準住到他們家去!」
「我也不清楚,」他皺起眉,「但,但是,聽夫子說,他把別人的手給打斷了。」
林嵩在旁邊瞪了他小妹一眼,「那家人我是了解的,絕沒有像你說的那般不堪,源清是念舊情才去看他們。」
杜小魚挑起眉,「五十兩銀子我們不會出的,要說什麼皮嬌肉貴,我表弟也是有父母心疼的,又不光是你侄子一個人受傷。」她一指黃立根,「他臉上還傷了呢,到時候好不了破相了又該怎麼說?」
杜小魚也跟著去了,到那邊果然見黃立根被人扭著胳膊,那人高高壯壯,一身蠻力,不知道是不是阮家的人。
黃立根從小就喜歡跟人打架,這次終於闖出禍事來了!
「你是那孩子的姐姐?」杜顯忙道,「咱們是真心實意來道歉的,我外甥打傷你弟弟不應當,怎麼也要賠償的。」
也是怪事,此前挑來挑去哪個也看不上,阮玉除了樣貌好,家世卻是不足一提,結果她卻絲毫不在意了,人與人之間果然還是要講些緣分的。
「你倒是打聽的清楚。」趙氏好笑。
幾個人便去大夫那裡,杜顯叫黃立根跟阮信好好道了歉,後來大夫說了詳情,大概要一個月痊癒,最後賠付了十兩銀子。
黃立榮著急道,「二哥把人打傷了,現在被別人扣住,要咱們派人過去。」
杜小魚忙走過去詢問原因。
她安撫黃立榮幾句,拉著去了堂屋,聽說黃立榮出事,杜顯夫婦都是大吃一驚,趙氏道,「到底把人打成什麼樣了?」
林嵩皺起眉,「娘,你這是何必?源清在京城的時候對你也是很孝順的,只不過他剛剛上任難免沒有時間,這兒又離得比較遠,過些時間他肯定會來看你的。」
黃立榮支支吾吾不肯說。
剛走出房門,就見黃立榮急慌和-圖-書慌地從前院奔過來,後面杜文濤也是小臉繃緊,好似是遇到什麼嚴重的事。
漢子眼睛瞪得更大,「要什麼理由,反正是你們家的人打傷我侄子!」
「知道了,我會去的。」趙冬芝點點頭。
倒是個明理的姑娘,杜小魚聽著連連點頭,這時說道,「雖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不過我表弟到底還是下手重了,醫藥費我們是肯定要出的,不然也過意不去。如果姑娘同意的話,我們跟你一起去大夫那裡可好?大夫對病情最清楚,由他講個說法那是最公正的。」
卻說李源清來了飛仙縣,林家也是知道的,這日林家老太太就在發脾氣,她派出去的人打探消息回來了,說李源清已經去過杜家好幾回。
「哎呀!」趙氏叫道,「怎麼會這樣,打那麼重!立根這孩子真是不知道輕重,你快說說,是哪家的孩子?」
見她還反駁起來,那漢子臉色不好看了,揮了下拳頭道,「怎地,你們還想賴賬?我侄子現在就躺在夫子那裡,你們是不是想上衙門啊?還是,要嘗嘗斷了手的滋味才曉得好不好受?」
「那家姓阮,是新近才搬來咱們村子的,你倒是等有空上門去看看,你作為立根的娘親總要負些責任,那阮家姑娘心眼好,不計較,你也不能當做不曉得。」趙氏叮囑她兩句,「你回去也不要罵立根了。」
不,她根本是一廂情願,這都沒有去試過口風呢,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
那漢子氣得說不出話來。
「咱們起早貪黑就賺幾十兩銀子,你倒好,一天就給敗光了!」她拿手指頭往他頭上戳,「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跟人打架,你倒是好,一點都沒有聽進去,你這死小子,這家早晚是要被你敗光的。」
黃立樹雖然是他親戚,可照聽來的那些消息,這阮玉恐怕不會看上他,也許趙冬芝是白高興一場。
那姑娘語氣平穩,絲毫不怕他,漢子一愣,隨即就怒m.hetubook•com.com道,「二十兩就想打發我們走,當是花子不成?」
趙氏聽得頭疼,教訓孩子也不知道去自個兒家,那孩子也大了,當著眾人的面總會覺得不好受,便勸住她,說道,「立根也不是故意的,你都說他跟人打過好多回了,可見平常也是有分寸。」
「幸好遇到個講道理的姑娘,不然可不止賠十兩,那孩子的三叔就想要五十兩銀子呢!」杜顯很是感謝這位姑娘,忍不住就誇讚起來。
一聽就是大陣勢,估計得幾大車子,光那些丫環就好幾十個,林嵩頓時覺得頭疼,但顯然已經動搖不了老太太,只得嘆口氣告退了。
「不是,我是他姨父。」杜顯對著那漢子連連拱手,「是立根不懂事,打傷你們家孩子,我們一定會好好教他的……」
「不用了。」那女子微微一笑,沖漢子道,「三叔,咱們這就回去罷。」
「要不是你侄子佔了我表弟的位置,他們也不會打架,所以,你侄子也有錯,不過我表弟出手過重,那確實是他不對。好在都是孩子,年紀小,斷了手的話差不多一個月左右就能恢復,算上醫藥費,浪費的休養時日,給你二十兩銀子,再有,我會讓他給你侄子好好道歉的。」
來人是個看上去年紀跟她相當的姑娘,可是,令杜小魚驚詫的是,那姑娘竟然如此美貌!比她見過的任何女子都要美上幾分。
第二日果真買了些禮物去阮家,回來的時候就換了副態度,對阮玉那是誇讚不已,簡直是把她當做天上的仙子。
那漢子打斷他,兩隻手掌互相捏來捏去,發出咯咯的聲音,陰沉沉道,「你教不教他關我什麼事?現在打傷人了,你倒是說說怎麼辦,阮信也不是我孩子,他是我侄子,是家裡的寶貝疙瘩,你外甥倒是好,一來就把他的手打斷了!要怎麼了斷,你倒是說個清楚!」
還真是來藉此敲詐錢的,要真的疼孩子,絕不會只會往錢眼裡鑽www.hetubook.com.com!
林氏不滿道,「大哥,你怎麼老幫著他們說話?要不是他們,咱們也不會跟源清分別這麼多年!現在都已經認祖歸宗了,該怎麼樣就得怎麼樣,還牽牽扯扯的幹什麼呢?你看看,源清現在都沒有定好人家,難道不是他們拖累的?要我說,指不定來這兒當知縣就是他們背地裡攛掇的呢!」
「什麼,玉兒你瘋了?」那漢子吼道,「你弟弟給人打傷手,你竟然都不要他們賠?看病不要錢的?信兒給他們白白打你也肯?」
杜小魚輕哼一聲,不予理睬。
趙冬芝回來后少不得把黃立根狠狠罵了頓,要不是看在他也受傷的份上,拿棍子打也是有可能的。
「你們都不要說了,我主意已定,明兒一定要去那邊看看我的乖孫兒!」林家老太太一錘定音,又跟小女兒道,「你大哥不肯也罷,你去安排,我那些個喜歡的東西,還有丫環們也一併帶去,咱們好好熱鬧熱鬧。」
她把桌上的碗碟摔了個粉碎,拍著桌子道,「這個沒良心的小子,他在京城的時候,我常常去看他,這倒好,如今什麼都忘了,就記著把他帶大的人!」
兩人若不是實力懸殊,都會受傷,黃立根其實也好不到哪兒去,只不過他生性倔強,不喜歡哭嚎,不然腿上幾處就夠疼的了。
方夫子立時就直了眼。
倒是杜文濤口齒清楚,「是前幾天才來私塾的,姓阮,也不全是表哥的錯,是他搶了表哥慣常坐的位置,表哥叫他讓開,他不讓,後來就打起來了。」
那漢子哼了聲,「你知道就好,我侄子皮嬌肉貴的,二十兩也不一定治得好,我看五十兩才夠。」
「原來親情都不及舊情了!」林家老太太更加惱怒,往兩個孩子看過去,這老大因為自小定親的姑娘死了就一直沒有要娶,老三又沒有生出個兒子,最疼愛的二女兒偏偏要去當人姨娘,她現在能指望的也就是這個外孫!將來林家這麼大家業,若是大m.hetubook.com.com兒子一直無後的話,總是要他來繼承的,也再沒有更合適的人選!
「一開始也不知道,剛經過吳大姐那兒,說到阮家她正好聽到些就告訴我了。」趙冬芝又搖搖頭,「說來也可憐,那阮家姐弟倆無父無母,從小在他們大伯家裡長大的。」
阮玉看過來,眸子里閃過一絲訝異,點點頭,「好,就聽你的話罷。」
聽起來,那阮玉真是個人物,杜小魚也不由對她好奇起來。
趙氏聽完,忙叫杜顯帶了些銀子去私塾,趙冬芝夫婦也不在家,只能他們先去把這事給解決了。
黃立根臉憋得通紅,忽地跳起來,「是他搶我座位,是他先動手的!」
那阮信的三叔阮中義一點也不滿意,可是好像對這個侄女毫無辦法,最後也只得罷了。
林氏笑起來,「好,娘放心,我一定好好安排。」
那高壯的中年漢子已經大踏步走過來,瞪著杜顯道,「你是那死小子的爹?」
「你是越說越不像話了!」林嵩皺起眉,李源清曾寫過信給他,看得出來,這完全是他自己的主意,跟杜家是絲毫沒有關係的。
杜小魚向前一步,「請問你知不知道他們為何會打起來?」
他虎視眈眈,好像杜顯一旦說出什麼不合心意的話,就要揮拳過來。
「你說清楚了我們才好幫立根。」杜小魚拍拍他的頭,「我曉得肯定不關你的事,立根做事衝動,這回又是他挑起來的罷?」
但趙冬芝知道的就這些了,只不過,此後幾日,總是阮姑娘長阮姑娘短的,誰都聽得出來,她這是看上阮玉,想她做媳婦了。
趙冬芝哼了聲,叫他先回家去,嘆口氣道,「我都不知道怎麼教他,這孩子,真該送去武館學武!」
「人家打,你就要打?你真是出息!」
黃立榮低垂著頭,又不說話了。
方夫子見他們來了,趕緊迎上來,「你們來了就好了,我正不知道該怎麼辦,阮信已經送到大夫那裡,確實是斷了手,這我倒是可以作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