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樂？」

很多人都沒想到，盧家會給大夥送東西。

「回來也就是三十初一，還得去老丈人家。吳玥每年都要回去，我也得順著她點。」

胡大貴氣鼓鼓跟在後面，臉色不好看。

盧昌華本是好心。

他在屋裡掃視了一圈，發現仨老頭都是氣呼呼的。

1994年1月1號，元旦。

「媽？」

無論是春播，還是鬆土，除草都沒少用人，就連抓蝗蟲也用了好幾百人。

一溜六輛大卡車，拉著滿滿的貨物，離開了盧家這趟街，向家屬區裏面駛去。

「這是你孫子？」

「今年春節你不回來？」

三老頭帶著孩子們進了屋。

老盧見孫女的小臉蛋都凍紅了，就說道：「也是，好久沒來了，坐坐再走。」

韓媽媽難得罵了句髒話。

自從盧家回來之後，他們家可沒少用工。

老胡頭嘆了口氣，給自己孫子夾了塊肉。

「你是誰呀？」

「還咋了！你送年貨送出冤孽來了。」

盧昌華從院門走了出來。

從駕駛室里跳下一個人。

此時天空落下了鵝毛大雪，太陽變得慘白。

「主任，我啥樣您知道，咱就別說這話了。」

「東西都弄齊了？」

可有些人的想法不是高興和感激，而是說風涼話。

就是那些養牛戶。

「做到問心無愧就行了。」

「沒事，都別放在心上，咱們回家吃飯吧。」

「我，我叫胡樂。」

吱妞一聲，房門開了，胡大娘端著菜盤子走了進來。

小胡樂一歲半了，走路雖然不是特別和_圖_書利索，可也能磕磕絆絆的走了。

「真乖。」

「要去，就一起吧。」

有。

工人子弟，品行都不錯。

韓媽媽也滿臉的不高興。

「嗨，我就說嘛，盧家能有好心？你看看，你看看，這日期，還有仨月就到期了！這要是不臨期，他能給咱們送來？他是吃不了了，扔了可惜，才給咱們的。」

原來，卡車上拉來的是罐頭，按照每家兩個罐頭禮盒的標準，這些貨夠三分場分的了。

老盧牽著小糯米的手。

老盧和老胡頭，一個牽著孫女，一個抱著孫子，一個勁兒的說：「過年了，喜慶喜慶。」

「乾脆，你倆來我這兒坐坐，暖和暖和再走，讓昌華和大貴去忙乎吧。」

基本上一把一利索。

咧嘴一笑，齜出一排小白牙。

盧媽媽從廚房走了進來。

要不說，人心不足蛇吞象呢。

盧昌華招呼這些司機讓他們去廠子里吃飯。

「這些王八犢子，送東西他們還挑毛撿瘦的！」

老頭盼孫子盼了一年了，終於給送來了。

「一百個人里，能有五十個說咱們好，就不錯了。你還想人人都念咱們的好嗎？」

他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嘴裏噴著白氣。

「哦，明白了。」

一進屋，就見王瑤抱著兒子在哄睡呢。

老盧說道：「總有些養不熟的白眼狼，以後這送年貨的事，盡量少干吧。」

「大貴，辛苦了。」

「韓爺爺好。」

盧昌華感慨道。

胡大貴跟王瑤打招呼。

胡大娘樂和圖書呵呵的說道。

「這是咋了？」

盧昌華和胡大貴一起去老主任家，他們要去把自己老爹喊回來，不可能自己不聲不響的就吃了，老頭在外面不管吃沒吃，都要去喊一聲。

「行，行。」

「兒子，你嬸都說了，就在這吃吧，咱們娘倆沾他們光了。」

兩人都裹緊了大衣，踉蹌著腳步，走向了東方。

西北風一吹，把地面的積雪捲起，沿著地面向前翻滾而去。

小糯米歪著頭說道。

老盧也是樂得合不攏嘴。

這次送年貨，不僅職工們有份，他們這些養牛戶也沒落下。

「還算你小子有孝心。」

「嘿嘿，這樣啊，那就在這兒吃了。」

一進老主任家，盧昌華就感覺氣氛不對。

「韓爺爺。」

每到一家門口，裝卸工，就抬著東西往院里送，還一個勁兒招呼著，「過年好。」

那小男孩調皮的看著面前這個比老爸還高一頭的二大爺。

「別啊，我和你爸也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咋滴，在我這吃一頓還不行啊？」

糯米上前拉著胡樂的手，就往院子里走。

這會兒，老胡頭從盧家客廳里出來，抱著小胡樂一臉的笑容。

那幾大車的貨都送了出去。

然後拉著胡大貴回家。

「大貴，你在家待幾天？」

「什麼？要過期了？」

幾輛從北寧開來的大卡車轟隆隆駛進了三分場，來到了盧家門前。

「爸，你在這兒呢？我媽呢？」

很多職工家屬都對他們不太親熱。

「是，是我兒子。」

以前，ｈｔtｐs://ｗｗｗ.hｅtubook.cｏｍ.ｃom分場職工相互認識都是幾十年上下的，誰不知道誰啊？

「什麼？爸，雜回事啊？」

一上午的時間，他們就送東西了。

相互讓了下香煙，老盧終究沒有抽，他的肺不好，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了，他也感覺呼吸不暢。

「喲，這是小糯米吧，真乖啊。」

送給大伙兒的不僅有罐頭，還有飲料。

還分的跟大夥一樣。

「我還是回去吧，家裡就我媽一個人……」

有些人見不得你好，有些人總把別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喲，大貴的兒子？」

「嘿嘿，她們姐弟倆倒是親熱。」

有沒有始終沒跟盧家打過交道的呢？

小糯米嘴甜，凍得通紅的小臉上綻放著笑容。

「齊了，放心。」

人家工錢給的高，還從不拖欠。

胡大貴可不幹，這是他調運來的貨，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我爸？」

他們哥倆也得好好聚聚。

三分場沒給盧家干過活的少。

「是啊，胡樂。」

韓建華摸了摸小糯米的小腦瓜。

「咦，咱爸還沒回來？」

可是沒想到，總是有不和諧的聲音出現。

「好好，真是個好孩子。」

盧昌華見老爸這麼說，趕緊追問。

盧昌華開著玩笑，緩解著尷尬的氣氛。

胡大貴一屁股坐了下來。

韓建華氣憤的說道。

「大貴，不回家待會兒？」

養牛離不開人，他們沒給盧家干過活也正常。

「哎呀，大貴回來了，呵呵，別走了，在這吃吧。」

他倆也懶得說，指揮著裝卸工，送貨ｗｗw•hｅtuｂｏｏk•ｃom.ｃom就行。

「走吧，回家吃飯，這不值得上火。」

正說著，老盧也從屋裡出來了。

「你家丫頭比他還大一歲呢。」

「唉，好心沒好報啊！」

「那我們就先回了。」

「沒有，我還以為跟你們在一起呢。」

「哈哈，好好。」

韓建華氣鼓鼓的樣子，頭髮都豎起來了。

「二大爺好。」

因為養牛才落戶在了三分場。

「哦，可能在老主任家吃上了。」

「胡樂，都長這麼大了！」

歡喜的都是些平時跟盧家多多少少打過交道的人家。

「對，對，暖和暖和。」

盧昌華抄起電話，讓藍精靈廠里也拉幾車飲料出來。

「大貴啊，來來，進來坐。」

老胡頭現在早已沒了當初跟兒子較勁兒的勁頭了。

得到好處的職工和家屬都很感謝。

他們的對話被有心人聽到了，這一下子就傳開了。

他回身又抱下一個小男孩來。

「你小子行啊，有出息！」

盧昌華見狀對胡大貴說：「咱們送吧。」

「糯米，叫韓爺爺。」

「走吧，咱哥倆送溫暖去？！」

盧昌華招呼老爸回家。

北山運樹苗，種樹，到抗旱澆水，割草哪樣都是人工。

只要給他抱著孫子，他啥也不管。

這些人大多是外來戶。

「有人說你的風涼話，說你送的東西是要過期了才送人的！」

老胡頭滿臉的褶子都笑開了。

這就是意外之喜。

「好啊。」

兩人正說著，小糯米從院里跑了出來，看著拉著胡叔叔褲腿的黑小子。

「去，咋不去呢？正好跟https://m.hetubook.com.com老哥們見個面。」

又看向了老胡頭手裡的黑小子。

「你爸去不去？」

盧家給全分場的職工送年貨，有人歡喜有人怨。

「大孫子，叫韓爺爺。」

「走。」

小胡樂抓著肉片往嘴裏塞。

小糯米不認生，上來就主動搭話。

胡大貴看著就樂了。

「對，老哥你說的在理啊。你說他在北山養了那麼多狍子，為啥不送咱們呢？送這幾個破罐頭，糊弄誰呢？！」

「糯米，你帶著胡樂弟弟進屋吧。」

「老盧啊，你是養了個好兒子啊，教育的好，又出息。」

這也是引起職工們詬病的主要原因。

等送到韓建華家，老主任的頭髮都花白了。

「胡大爺，我和大貴去送溫暖，你要去不？」

「喲，主任啊，跟誰生氣呢？您都多大歲數了，還這麼大氣性啊？」

他們大多是從農村來的，看到啥都是好東西，總是有偷偷摸摸的習慣。

「嫂子。」

盧昌華和胡大貴都說不上話了。

「你媽在家做飯呢。你們這是要幹啥去？」

「昌華，是不是咱們太自作多情了？你看，咱們出錢出人的忙活，人家根本就不領情。」

自己發展起來了，要過年，給大家送點東西喜慶喜慶。

「我就是跟車來送孩子的，讓爺爺奶奶親熱親熱。」

盧媽媽笑罵了一句。

可這些養牛戶來了之後，風氣就變了。

「行，孩子提前回來也好。」

虎頭虎腦的樣子。

胡大貴大大咧咧的說道，臉上滿是得意。

「這辛苦啥！兒子，快喊二大爺。」

主要的原因就是不知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