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六喝得臉紅脖子粗。
也就是自己。
以前說窮則思變。
「老黃家的閨女也走了！」
自此，盧家再也沒有吃過狍子肉了。
就是農村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狀態，就跟城裡比不了啊。
張老六喝高了。
盧昌華根本就不提狍子的事。
他轉了一圈，轉身出去了。
他轉念一想，這個他們很可疑。
在溝底轉了半天，終於被他發現了幾堆新鮮的糞便。
左右看了看，找了個紙箱子扔了進去。
把車停好，他先走了屋。
「昌華，你沒事吧？」
有的是，春天的風沙，夏天的汗水，秋天的勞累，冬天的寒冷。
如果有了城裡的戶口，會得到多少便利？
家裡沒有下水道，生活廢水只能倒在院子里。
「真的啊？」
盧昌華大眼一掃，廚房裡正在蒸饅頭。
盧昌華拿著手電筒照了照。
想到前世的自己，不也是這樣嗎？
「老闆，你也不行啊，這都不半天了，煙咋還沒送來呢？！」
「老闆，您來北山也不告訴我一聲，最近這邊有野獸出沒，一個人在這很危險。」
「爸，場部有飯店在賣狍子肉，會不會跟北山的狍子有關啊？」
而後在屋外熄滅。
外面天色也暗了下來。
要說人心思變。
「嗯吶。」
沒有。
「是嗎？」
自己無論是柳編還是北寧的這些廠子，工資待遇都不低啊。
進城去。
張老六極度熱情，在廚房張羅菜。
大城市對自己來說早就見識過了。
他正打算繼續找找。
還好，沒有被殺絕hｔｔｐs://m.hetｕｂｏｏｋ.cｏm.ｃoｍ！
起身望了一眼遠處的房屋，煙囪里冒著白色的炊煙。
「張總，大老闆來了。」
他不想再提這個話題。
城裡的高樓大廈，城裡的燈紅酒綠，城裡人的生活，哪一樣不是鄉下人羡慕的？
這個想法在心裏里晃蕩。
「老闆來了，您也沒提前說一聲，我好讓張總接待一下啊。」
是進城背後的利益。
「沒事。」
大老闆發話了，工人不管那些，自己拿起一盒，拆開抽了起來。
他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
大家在一起好好喝一頓。
做飯的大師傅則把盆里的一塊肉裝進了塑料袋裡。
盧昌華心裏想著這事，一晚上都睡不踏實。
按理說，這溝底應該有很多的狍子糞才對。
「行，正好咱這還有點酒呢。」
對他來說，這謠言早就傳遍了，他也沒必要再說一遍。
這讓他心裏有些欣慰。
「咋的？外面掙得多唄？」
「老李家？幹啥去了？」
他深吸了口氣，重新撥了號碼。
早些年被狍子種下的藍莓樹也開花了。
他則洗了把臉，春天的風大，灰塵也大。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
「乾爸！」
好像自己的寶貝被人偷了一般。
就盧昌華所知，三分場至少有十幾個年輕的小伙兒姑娘進了城。
「在屋裡。」
一眼看見在院中的老子。
在外忙乎的工人都回來了，一一跟老闆打了招呼，然後另做一桌。
正好給乾燥的院子，增加點水分。
盧昌華坐在和-圖-書炕上，讓張老六把員工都找來。
這是多少農村人的夢想。
這些狍子哪去了？
「爸爸。」
「來，來，一人一包煙，自己拿。」
二龍山林場的孫主任從車上下來。
「好久沒吃你們這的伙食了，怪想的。」
這幾人是沾河林業局森林公安。
用手扒拉扒拉藍莓樹。
自從張老五升職之後，張老六不僅管著北山藍莓莊園，還管著水庫和飼料廠。
如果北山沒人裡應外合，誰能把他山裡的狍子弄走？
兒媳婦不讓殺也不讓賣。
工人和廚師也沒少喝，一個個都歪在炕上。
「放學了？」
出去一趟臉就黑了。
「來來，陳大爺，你也陪老六喝點。」
不！
張老六拉著老陳頭，非讓他陪著喝。
王瑤一臉焦急的問。
盧昌華有點想不明白。
吉普車裡又下來四個警察。
盧昌華也是見怪不怪了。
「到底是野生的藍莓，這幾年也長起來了。」
「嘟」的一聲，電話通了。
負責後勤的人一見是大老闆，心裏就是一驚。
車上下來的大漢，呼啦一下衝進屋裡，把門窗都守住，看著躺在炕上的人。
「別急，別急。呼呼～」
洗完臉，他端起臉盆出了門。
他放下電話，雙手在褲子上搓了搓，把手心的汗珠子擦乾淨。
「看看也好。」
「打工唄！聽說去了廣東。」
「人呢？」
這頓酒喝得時間有點長。
說話就有點飄。
「哈哈，還就沒來了，我尋思來看看這得藍莓長得咋樣。」
「能嗎？」
「還是十個，hetubook.com.com主要就是伺候藍莓。」
老媽從廚房進來。
「嗯。」
其他工人也喝的舌頭打卷。
當年他也是這樣走出去的，走的好要早，還要堅決。
難道狍子都被他們殺光了？
盧昌華把他送了出去。
藍莓已經開花了。
沒有合心意的工作，沒有看著眼熱的紅男綠女。
盧昌華的電話響了。
在他們想來，回來幹啥？
張老六氣喘吁吁的說道。
「啊？他去水庫了。」
溝里冷冷清清，根本就沒有狍子。
直接來到了狍子溝頂。
農場子弟能安心在這黑土地上土裡刨食的，可不多了。
老陳頭實在是不能再待了，起身告辭。
「要不我早就來了。這不是等他們嘛。」
老爸眼睛沒有離開電視，順嘴說了一句。
聯想到飯店裡的狍子肉，他的心就是一沉。
「難道老六乾的？」
「呵呵，馬上就到了。」
遠處，又有車燈晃晃悠悠的過來。
「張總不在？」
「北山還有幾個人啊？」
第二天一早，吃了點東西，他就開車去了北山。
現在來看，經濟上的改善，帶來了思想上的變化。
也就半個小時，幾道車燈射了過來。
咋的，他們還要去外地呢？
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兩個屁娃哪裡肯聽，在屋裡轉了一圈，把熊寶哥仨勾引出去，在外面到處亂跑。
老盧一聽這話就坐直了身子，轉頭看著兒子。
管的地方多，也就來回跑了。
「哈哈，老陳頭，是你送煙啊，我還以為誰呢。」
盧昌華也早早的發現了。
為了弄清楚真和圖書相，他從山坡上下來，直接到了溝底。
盧昌華在一株藍莓樹旁起身。
「快點。」
老爸捋了捋下頜上的鬍鬚說道。
馬上就跨世紀了。
「哎。老闆，中午在這吃飯吧？」
分場的老陳頭拎著一個大塑料袋進來了。
僅僅是進個城嗎？
老盧一家是知道的。
盧昌華一直往山坡上爬。
盧昌華回到家中，並沒有把路上見到的事跟爸媽說。
「老李家兩小子昨天走了。」
那是因為自己有兩世的見識。
如果有了城裡的工作，會得到多少好處？
北山養了一群狍子。
「你們都進去，他們喝高了，你們守著門窗，別讓他們跑了。」
張老六那張憨厚老實的面孔出現在盧昌華的眼前。
生力軍已加入，張老六又喝了三杯。
「掙錢是一方面，見世面才是真的。」
送走了老陳頭。
盧昌華見老爸這麼說，想了一下，覺得也對。
雖然是打工，日子比在家要苦，可依然不願意回來。
孫主任趕緊介紹。
難道真的是他？
雖然先積雪融化了大半，綠油油的青草也長了出來。
「走吧。」
盧昌華感到，一股看不見卻暗中涌動的思潮撲面而來。
盧昌華鑽進車裡，穩了穩心神，一腳油門沖向了山坡。
有人走了下來。
四月底的北山，漫山遍野的野花，微風一吹，帶來沁人的花香。
盧昌華迎了上去。
那人一個箭步衝出廚房，躲進了裡屋。
「昌華啊，北山這路真不好走啊。」
正顛顛的回來。
屋裡推杯換盞，喝的熱鬧。
「忘了買煙了，我讓m.hetubook.com.com他們送來。」
老媽正在家裡做飯，老爸看著電視，喝著茶水。
他當先往山坡上走去。
那就喝點吧。
就連家裡的大人都說，走吧走吧，走了就別回來。
那裡就是北山藍莓莊園了。
想當初，這裏可是一群一群的，至少有上百隻。
可怎麼也得有狍子踩踏的印記吧？
「可不咋的，中午我去小賣店溜達了一圈，都在傳呢。」
那人對廚師低聲吼道：「快，把東西收起來。」
「急啥？喝點喝點。」
張老六這下放心了。
盧昌華這次來，沒有通知他，而是自己直接就到了北山。
如果有了城裡的媳婦兒，那好處更多了。
盧昌華起身走到屋外，打了兩個電話，然後一臉笑容的進來，跟他們喝上了。
「哎哎。」
刺骨的涼。
按理說，這都不能吸引它們回來嗎？
張老六已經喝的五迷三道了。
盧昌華蹲在橋上，把河水中的手抽上來，甩了甩。
掙了錢又回來種地，搞柳編。
霹靂撲通踩著一路的塵土跑了進來。
「我，我，我就算了，一會兒還回去呢。」
他轉身進了屋。
在城裡掙錢不見的比農場強太多，可是眼界能一樣嗎？
拿出電話撥了出去，中間還按錯了幾個號碼。
「不知道，我明天去看看。」
「我們已經到了分場，馬上就來。」
「進屋洗把臉，在屋裡玩吧，外面天都要黑了。」
盛宇和胡樂放學了。
正說著，果真，一個四輪子突突突的開了上來。
嗯？
山樑上出現了幾個人影。
北山的小河依然清澈，剛化開的河水很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