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秦華玉氣勢消滅了，低頭陷入沉思。
閱江閣是重慶市老牌餐飲，楊舒力覺得在那裡有點過於隆重，而且不一定討好，就出了個主意：「你讓姨媽他們自己選，重慶市隨便哪家餐廳都可以。」
「不知道，你自己數。」楊舒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給爸爸買魚竿的錢，做針灸的錢，都是我給的。」楊舒力嘟囔道。
楊舒力覺得一萬全拿不好，得留點，就抓一大把，留一小疊出門了。
秦華玉低垂眼帘想了想，說道：「我承認，這兩件事你做得好，但錢也不多嘛，我們還是拿得出來的，針灸是你爸爸一直不肯去。你一拿錢他就去了，他這人真是……」
秦華玉講了點情況，是老向給楊升元介紹的活，因為春節前廚師變動需要找人，開的工資一百元一天，楊升元覺得節前賺一筆也好，非要去。
「不止這點？」秦華玉揚了揚手裡的匯款單，喝道：「還有哪些？」
抽屜里有一疊一萬元的鈔票，是準備拿給秦華玉的，到底拿多少還沒最後決定。
秦華玉真的數起來，不知是不是在超市干過一年的原因，她數得還挺和_圖_書專業，很快數完了，「8300元。舒力，不要撒謊哦，稿費啷個可能這麼多？你就寫幾篇稿子，哪個報紙發瘋了？這錢到底啷個回事？」秦華玉目光犀利地盯著他。
秦華玉把錢拿到卧室去了，不一會出來，好像還沒恢復過來，眼神有點直，動作也比較遲緩，慢吞吞到沙發邊坐下。
「我們家有幾萬塊錢，供你到大學畢業沒有問題，也給你看了存摺的，你各人埋頭學習就行了，啷個想起寫啥子稿子嘛？」客廳里一直回蕩秦華玉的聲音。
楊舒力又想到一件事，給秦華玉的剛好是8千，剛好是一中高中三年的轉學費，也是他從四中轉到一中費用的兩倍。
「還有錢？你拿來給我看。」秦華玉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保證10秒內客廳鴉雀無聲。
「我估計他住宿條件不好，我問他他也不肯說。」秦華玉嘆息著說道。
自己的花費不好確定，如果要買手機和二手電筒腦，得花不少錢，但又覺得這兩物不用買齊，先買個電腦再說。
「稿費？啷個這麼多？」秦華玉身子前傾，把錢拿在手裡，仰頭問ｈtｔps://m.hｅｔｕboｏk.cｏm•com道：「有好多？」
「特稿。」楊舒力回答。
「你說在哪請他們？閱江閣怎麼樣？」秦華玉問楊舒力。
「這個錢是給你的，我還留了些，這次到成都去玩你就不用給我錢了。」楊舒力說道。
「又不是一家報紙給我稿費，是全國幾十家。你不信就沒辦法了，我可以把這些報紙的電話給你，你一個個去問。」楊舒力說道。
發泄情緒是必須的，昨天就該發火了，今天這狀況，打底一刻鐘吧。
他馬上說道：「不止這點。」
秦華玉抽出一張鈔票，兩手高舉，透過燈光仔細觀察著。
突然，秦華玉朝楊舒力胳膊上輕輕扇了一巴掌，「有這些錢你也不早說，你早說了我就不讓你爸去成都打零工了。」
厚厚一疊錢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秦華玉看見，問了一句：「這是啥子？」
「拿去嘛，你到成都買件好點的衣服。」秦華玉說道。
寒假作業布置得不多，晚上在家時花點時間就可以完成，黎老師交代了一些假期注意事項，大家就放假回家了。
秦華玉像沒聽見一樣，站起身，有點搖晃和*圖*書的樣子，轉身準備去卧室，又轉過身子，抽出三張票子給楊舒力。
數落了一陣，秦華玉的目光落到匯款單上，「430塊錢，你寫一學期就這些，你爸爸這次到成都打零工，半個月賺得比你多幾倍……」她可能意識到舉這個例子不恰當，停住了。
時間點比較尷尬，考試成績後天才出來，如果楊舒力手裡有一張500多分的成績單，直接朝秦華玉扔去！
「舒力，你過來坐下。」
「你作文寫得好，報社給你稿費，這是好事，但你要分清主次，你考上大學比這些重要，畢業后找個穩定工作，找個大學生老婆，日子多好嘛。不像我們那陣從廠頭出來，到處找不到事情干，日子難過哦。」秦華玉又開始數落，楊舒力也保持沉默。
看來她從楊升元那裡沒得到太多信息。
秦華玉說，雖然家裡「有些情況」，但輪不到楊舒力操心。
秦華玉表情明朗一些了，開始籌劃春節的安排，說今年要請姨媽家吃一頓，楊升元節前回不來，就在外面請。
「要得，重慶市最貴的餐廳，我都答應請。」秦華玉說道，眼睛放著光。
「就是……我的和_圖_書稿費啊。」楊舒力說道。
也是，楊升元犯不著為了點錢去成都，這也是事先無法預料的。兩人商定，等楊升元回來，就再不同意他去成都打工了。
楊舒力走到沙發邊坐下，秦華玉說道：「舒力，這些錢沒得問題嗎？要說實話哦。」
「你寫的些啥子嘛？」秦華玉的注意力終於來到手裡的那張匯款單上。
2月5號，楊舒力到學校拿寒假通知單和成績單，拿到后一看，還算滿意，秦華玉那裡足以交代了，雖然她已經提前引爆。
「嗯，你不要存銀行，這錢就放在屋頭，平時取來用，春節也要花錢嘛。」楊舒力說道。
「我這裏還有錢，我拿來給你……」楊舒力說著側過身子，等著秦華玉回應。
楊舒力聽了一愣，一學期賺430元，這也太侮辱人了！你手裡不是還有一張嗎？還有，楊升元賺得比我多幾倍？我賺得比他多幾倍才對吧！
但眼下只能低頭，讓秦華玉數落。
「謝謝媽！」楊舒力笑著接過3百元。
從楊升元那裡了解到一點情況，又在本人這裏得到證實，這位高二學生確實是在寫稿子賺錢，證據確鑿，無可辯駁。
「比https://www.hetubook.com.com作文長。」
「我還留了的。」楊舒力說道。
楊舒力回到自己小屋，從腰間掏出鑰匙把書桌抽屜打開，這兩天他一直在猶豫給秦華給多少，5千？還是1萬？或者先給5千，過一陣再給5千？
「不是作文嗎？」秦華玉沒好氣地問道。
「舒力，這個錢你是……」秦華玉舉起那疊錢問道。
楊舒力和張有路一起坐3路公交車到百福廣場，楊舒力要請張有路吃午餐，而張有路有個消息要告訴楊舒力。
「你一個學生，去寫那些做啥子嘛？」秦華玉痛心疾首地說道。
「沒得問題。」楊舒力從茶几上拿起那張匯款單，指著上面的匯款人說道：「你自己看，是報社寄來的。」
「媽，這些錢都是郵局取出來的，如果發現假的，我們就報警。」楊舒力悠悠說道。
「你還留了些？」秦華玉的聲音有點飄忽，「好，那我拿去放起了？」秦華玉問楊舒力。
見秦華玉仍然張著嘴、瞪著眼睛，楊舒力只好簡單解釋了一下特稿是什麼，以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稿費，從學校傳達室到樓下郵箱，已經收過好多張匯款單了。
於是楊舒力想起，秦華玉在超市干過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