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兩人又聊了一會,韓作家要到車站坐大巴回去,楊舒力讓他以後不要到成都來,很辛苦,有什麼事打電話就好,韓作家說這兩次面談收穫很大,是必需的,打電話溝通沒有這效果。
星期五,楊舒力開車回重慶,張有路因為世紀龍庭交房在即,要召開一個業主會議,他也得回家一趟。
韓作家朝楊舒力伸出大拇指:「楊總真的敏銳,你是看出來了,我是有這個想法,但沒有對任何人講,我怕第一本就不行,以後的當然就沒有了。」
楊舒力的意思是字數達到15萬字時拿給他過目,如果認可,公司先發出征訂函,把書名佔住。
韓作家坐大巴車來成都,來得稍晚,楊舒力看了約一萬字就到吃午飯時間,給韓作家要了一盒飯,兩人邊聊邊吃。
楊舒力點點頭,他知道韓作家寫作經驗豐富,不需要太多點撥,就說點自己的感想:「為什麼官場小說長盛不衰,因為它實際上是社會現實小說,因和圖書為最大的現實就是它。假設巴爾扎克來到我國,他也得寫官場小說,只有這個能更大地觸及現實,除此之外,那些什麼青春小說其實與現實不沾邊。」
這個棘手的問題,需要新上任的市高官去處理。
「收斂是在技巧上,該放開的還得放開,現實要廣闊,揭示要深刻,事件要豐富,人物要有複雜性,不能臉譜化,高中低層次的人都要有,我相信這些韓作家是可以做到的。」楊舒力說道。
「你不要管以後的,先儘力把第一本寫好,假如你小說中的時間段是96年到98年,或者到新世紀前夕,不要想那麼多,把這幾年寫透就行。」楊舒力說道。
現在事已至此,也只能這樣下去了。
「好,我就把這本當最後一本來寫。」韓作家說道。
由於只看了一萬字,還不能作出更全面的判斷,只是覺得這樣寫下去是可以的。
楊舒力也覺得對唐蘊雪愧疚,雖然唐蘊雪暫時退場,但冉https://m.hetubook.com.com麗娟月底就接上了,根本不足慮,只是他不能告訴唐蘊雪。
10月,又開始未生公司的傳統項目,日曆。
除了這些,楊舒力重點關注的是文筆,文筆隱藏著作者的更多密碼。
在寫作時間上,楊舒力還是希望韓作家抓緊,主要是「市高官」這個書名,很可能會被其他作家盯上,誰先出來誰會佔得先機。
恐怕還得編造「洗內褲」的段子。自從唐蘊雪聽他講了「洗內褲」的事,對他很是同情了一番。
去年完成幾筆關鍵投資后,剩下的時間他想輕鬆一點,每年多賺一百萬少賺一百萬對他沒多少區別,維持眼下的格局就好,日常工作交給祁燕燕處理,他把更多時間留給個人生活。
楊舒力問韓作家,如果是從1996年寫起,是不是有寫續集或三部曲的打算?因為要描寫廣闊現實和豐富人物的話,小說中的時間長度會比較短,這樣只能通過出續集達成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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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上午,韓邦傑作家帶著5萬字文稿來到楊舒力辦公室,讓他過目。
能做到這點並不容易,因為很多人在社會上掙扎求存的過程中,已經迷失了自己,他們眼睛蒙塵,不再目擊真相,或者思想扭曲,寫出來的多是成見,或者被殘酷現實磨掉稜角,只剩下無病呻|吟的囈語。
「受教了,我會記住的。」韓作家說道。
1996年秋,西南某省一個地級市,一名下崗紡織廠女工跳河自殺,消息在市民中傳開。
楊舒力嘴角淡然一笑,他這次回去,就是給何曉峰剩下的1萬5千元,何曉峰說他已經租好鋪面。
這次是三本日曆,青年格言日曆,小學生、初中生作文描寫日曆,加上原來的工作,三位編輯的工作就相當緊張了。
「楊總,以前我是擔心寫出來沒法出版,因為我寫的東西可能基調不對,刺太多,現在這個辦法好,外面套一個正面的殼,裏面有自己想寫的內容,這個問題一解決,m•hetubook•com•com剩下的就好辦了。」韓作家說道。
以紡織廠女工自殺為開端,是一種老到的寫法,可以看出韓作家的功底,不愧是特稿老作者。
兩天後,紡織廠工人要求查清原紡織廠領導的腐敗行為,而曾經輝煌一時的紡織廠剛剛完成破產清算。
而一個作家對現實準確而深刻的感知,正是在文筆中慢慢滲透出來的。
「楊總提到巴爾扎克,我覺得很對胃口,就是要用巴爾扎克那種精神來寫官場小說,但是那種批判現實的態度又有點不合時宜,要收斂一下,首先得活下去,才能有所作為,是不是?」韓作家說道。
從這個角度出發,楊舒力看出韓作家還保持著對現實的感知力,以及思維的批評力。
文筆準確,風格簡練,沒有過多的無用文字,估計也是特稿寫作錘鍊出來的,因為特稿稿酬很高,你想水些字數撈取更多稿費,編輯不允許,你只能逼迫自己寫出更簡練的文字。
如果是其他公司,此時可能會考慮增加人手,楊舒力不hetubook.com.com會那樣做,他寧願增加兼職人員,或者給編輯多發獎金,也不增加人手。
以紡織廠的巨大問題牽出小說主人公,新任市高官,能夠迅速吸引讀者關注,有利於作者展開自己的世界。
肚子已經有點顯懷,「離別」的日子很快到來,唐蘊雪雖然沒有說具體日期,但兩人心裏都清楚。
由於「離別」時間超過半年,唐蘊雪對楊舒力有點擔憂,這段時間的親密接觸,讓她知道楊舒力表面看像個宅男,實際上那方面「勁」挺大。
原因不複雜,楊舒力成天吃飽喝足——這點唐蘊雪以前產生了誤會,以為他是沒有吃好身體虛——工作上也沒有操勞,大把休閑時間,人也才21歲。
星期四,唐蘊雪來到楊舒力家裡,兩人纏綿了一個下午。
這次由張有路全程開車,楊舒力坐在副駕位置。
「舒力,何曉峰沒有在成都做中介,回重慶了。」張有路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有消息傳出,被工人們點名要求調查的原紡織廠最高領導已經離開本市,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