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與穆皇后說著東宮的事情,穆皇后說:「阿姳還小,不能親自撫育,這孩子的生母出身寒微,皇孫不能由宮人管教。過了百日,我就把孩子接了過來養,如何?」
祝纓扳鞍上馬,眼中一片平靜。
「到底怎麼了?」
祝纓到了政事堂,見人都在,先問好,再問:「北地已經到了必得派人去不可的地步了么?派兩個御史不夠?」
一路到了御前,舞拜,皇帝道:「虛禮免了!」
「就算承平日久,也不當如此啊!」祝纓喃喃地說,「當時各族好像還很怕官軍的樣子。」
幾人一同到了御前。
到得落衙后,鄭熹那裡派了金良帶了帖子來把她請過府去,祝纓帶上胡師姐等,又到了鄭府。
可是……
趙振道:「大人才是咱們大理寺的頭一份啊!怎麼能減呢?」
鄭熹硬著頭皮說了冷將軍的事,皇帝問道:「忠武軍呢?」
王雲鶴道:「我將向陛下請旨,遣使往北地整頓。」
此時,氣氛依舊沒有緩和,好在已經同皇帝講過了,大臣們更加有把握了。鄭熹道:「悄悄的,先不要聲張,能按下去最好。」
王雲鶴想推薦冼敬,竇朋不假思索地道:「他得輔佐太子,也不能輕易離開啊!」竇朋覺得王雲鶴急昏了,冼敬一日在東宮,就能對太子加以勸說,他一走,誰會跟太子說什麼就不一定了!
竇朋深吸了一口氣:「糧草輜重,戶部會儘力,只盼別像冷將軍一樣,再送給胡人了!」
祝纓道:「維繫。無論戰局如何,地方上不能亂。」
大臣們唯有請罪,倒是竇朋還能說兩句:「陛下,問責還在其次,眼下是應對!軍事、民政都要拿個主意!」
祝纓準備了下肚子的話,被他這一句都悶了回去,她說:「只要陛下吩咐,臣不挑活兒。不過,究竟是什麼事呢?」
祝纓問道:「我不懂兵事,邊軍,到底可不可靠?這干係到我要怎麼做事。」
她先回了家,家裡也在準備中秋節,祝纓道:「不用準備了,咱們要離開了,打點行裝吧!林風呢?小妹呢?青君她們也都叫來!項安,把京城的事留給阿金吧,她也是時候獨當一面了,你們倆也跟我走。這次走得遠,多帶些厚冬衣!不要問!去馬場把胡馬準備好。」
鄭侯用力咳嗽了一聲:「天下太平,刀槍入庫,馬放南山是應該的。」
鄭侯道:「我親自去一趟,看一看。整頓一下。不過還要調撥兵馬。」
鄭侯的聲音里也滿是感情:「好,好。」
冷侯道:「屢次提醒,小兔崽子們不聽,有什麼用?以為自己年輕、老頭子們是年老膽小、過時了!」
事不宜遲,兩人飛快地叫人來。很快「好像有大事要發生」的消息就傳了開來。
鄭侯道:「胡虜食髓知味,怎麼會淺嘗輒止呢?必有後手!甭想那麼多了,備戰吧!老王你琢磨的那些個新軍還嫩著,眼下官軍也是一堆的毛病!都不頂用。」https://www.hetubook.com.com
遇到中秋節能再放個假,可以不用頂著王、鄭二位, 政事堂的官吏們也帶著點兒期盼地準備著中秋節。人流往來都密了些, 甚至有了一些小聲的談笑。中秋時節, 也是豐收的時候。各地刺史雖然還沒進京,孝敬少了一些, 不過朝廷過節會發些東西,又有祭月、拜月等等熱鬧事,還是很令人期盼的。
「那個時候的官軍,已經頹喪了,我當時還不覺,如今想來,一切都是有痕迹的。十幾年前尚且不敢擅動,北方比南方好些,可十幾年後的今天恐怕也……我當時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十幾年了,我果然還差得遠!」
皇帝短促地笑了一聲:「不知道什麼事就敢應下了?」
竇朋與此次戰敗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皇帝沒罵他,問道:「怎麼辦?」
「三哥一路順風。」
他看到自己的重臣們面色凝重,自己先帶一點微笑要緩和氣氛。他到位上坐下,下面幾個人齊刷刷跪地不起。
看到王雲鶴過來,鄭熹門口的小吏顯出驚駭的神色來——王雲鶴來了?!
王雲鶴道:「你的大理寺卿不變,兼安撫使、採訪使,安撫北地、檢查刑獄和監察州縣官吏。事成即歸。」
王雲鶴先開口道:「危急之時,你我當為國相忍。外敵當前,再起內訌,是亡國之兆。不特百姓陷於水火,你我怕也是要去『君子營』走一遭了。」
竇朋又對王雲鶴道:「不能光提軍務,民政呢?北地究竟如何了?整日聽著朝上吵吵嚷嚷,這個說那個不好,那個說這個混蛋!人心不齊,還想打仗呢?別說整肅軍中了,我看地方上先整肅好了才是正經。否則不等胡人來,自己就要先亂起來了!家宅不寧,還想御外辱么?」
王雲鶴是個聰明人,但是對戰爭也僅限於讀史、讀兵書,他沒帶過兵也沒上過戰場。他成年之後,天下基本上就太平了,他沒有親身經歷過戰事。這些日子他也補了一些兵制上的問題,但那是兵制。屬於「練兵」,從練到用,還是有一個質的變化的。還不是他親自操練。
王雲鶴又報了忠武軍也戰敗,情況不明。
王雲鶴道:「他們手上現在還有多少兵也不知道!如今能調多少兵呢?又有什麼補救的辦法呢?」
鄭侯重重地嘆氣。
丞相們這才將戰敗的消息告知了皇帝,皇帝彷彿被人當胸打了拳,整個人一個后移,頂在了椅背上:「什麼?」
王雲鶴等人坐好了,示意他們看一看戰報,竇朋一看,臉上便是陰雲密布。鄭侯、冷侯先是罵:「廢物!」又罵前線是蠢貨,不聽勸。
冷侯也說:「我去!」
祝纓正在大理寺里翻看著過中秋的賬目,祁泰如今好些事情都不用親自做了,趙振頂著一個祝纓、一個祁泰,一個不好糊弄、一個堅如磐石,他不敢懈怠,累得像條老狗。抱著中秋大理寺發的份hetubook•com•com子賬目,拿給祝纓簽字。
鄭侯主動請纓,冷侯說應該讓附近的邊軍也都整備。王雲鶴就提議要派個大員去地方上看看,需要「能幹、可靠」。
越想越氣,又罵一頓。
鄭熹將冷將軍派人送來的戰報遞了過去,王雲鶴恰也拿了忠武軍的那一份。忠武軍也是機靈鬼兒,沒有直接報給皇帝,而是報給了王雲鶴。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傻子也知道誰更可靠。
冷侯沒好氣地說:「起先看著還成,如今竟是個武備鬆弛!冷平輝這個小王八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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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皇后又說:「宮人一再生子也不方便,不如給他添兩個淑女。再有子女出生,生母就能撫育親兒了。」
「是!」
皇帝道:「讓時悉去。」
皇帝道:「你這兩日寫個條陳具上來吧。」
當年朝廷還能動用大軍跟「獠人」打得有來有回的,最後朝廷不是戰敗,而是「不划算」,打不動了。「獠人」也沒佔到便宜,各家都死得挺慘的,都窩進山裡了。仇恨要過個二十年才能淡掉一些,朝廷當時並不是不能打的。她才能藉機空手套白狼套了好大一片地盤來。
邊將們很懂事,沒有大肆宣揚這場大敗。即使內容駭人, 即使發生了慘劇, 必有人流離失所,四城禍事必會傳到京城, 但是現在, 整個京城是無知且快樂的。
她說:「只有我一個人嗎?恐怕干不過來,且要查當地,也不能全倚仗當地的官吏。再者,北地正在興兵呢,若與兵士發生衝突,怎麼辦?」
如今冷將軍也吃了癟、忠武軍也倒了霉,誰也別笑話誰。
鄭熹道:「駙馬掌禁軍不可輕動啊!」時悉能幹個屁!
祝纓放下手,眼圈微紅,道:「我懂了。君侯有事,還請及時行文予我。我到北地會相機行事,不會讓您一個人扛的。」
哪怕有空缺,擠幹了水份之後單論數目肯定是可觀的。如果連人口都比不過胡人,還談什麼天\朝上國?問題是頂不頂用!人家跑得快,一千人能打出三千的效果來,你有兩千人,有屁用?
祝纓微低著頭走出鄭府,對送出來的鄭川道:「留步,回去侍奉君侯吧。」
祝纓的目光在幾人身上劃過,等他們說話。鄭熹道:「北地,敗了。」
他抓緊時間問了鄭侯幾個問題,鄭侯也問了王雲鶴對累利阿吐的看法,雙方不得不交換了一下意見。
鄭熹道:「會給你的。」
鄭熹道:「豈止是你?我們也……」
皇帝道:「不是三戰三捷的么?怎麼突然就敗了?難道之前的大勝都是假的嗎?」
老將懂軍事的都得退一退,可不就沒人能馬上看出來了嗎?沒人管,又遇上太平年月,就懈怠。
祝纓抬起左手蓋在眼睛上。
鄭侯道:「聽我的令撥!」
鄭熹道:「您二位且慢生氣,此事得有個說法!」
「我可用不起五品武官。」
兩人對了對手上的信息,https://www.hetubook.com.com
非常有限。事發突然,冷將軍與忠武軍的張將軍都被打懵了,一旦潰敗,再遇到城池被洗劫,更亂,他們身在其中並沒有能力將所有的訊息匯總呈報,只能給一個含糊的說法——敗了,被搶了,敵人跑了。
自從先帝駕崩之後,鄭侯雖然老邁,反而活躍了一些。他與冷侯都到了政事堂,再一看竇尚書也在,王雲鶴與鄭熹居然坐到一起了,都知道出了變故。
夫婦二人說到一半,丞相求見,皇帝笑道:「他們兩個同時求見?別再是要當面打起來了吧?」
可是王雲鶴看出來了,一看出來就動手整頓,還是晚了。
她突然頓住了。
「是。」
祝纓道:「您不如給我一句實話,在政事堂不能說明白的,在這兒應該能說明白了吧?官軍真的這麼糟糕了嗎?當年可不是這樣的。我在梧州的時候,各族可也是敬畏官軍的,那個時候的官軍……」
祝纓心道:我的機會來了!
祝纓拜了拜,起身,掃過了在場的人,看到太子也在場了,心道:這又是怎麼了?
金良一路護送,這次鄭侯父子都在場了。
幾個人心裏有點發慌,祝纓已經走了。
拿著這樣的戰報送給皇帝,皇帝除了生氣、或許還有害怕,也拿不出一個可行的主意來,還得政事堂先商議好了。
鄭熹想明此節, 心神漸定。旋即又想起另一件事來:冷將軍敗了, 忠武軍也沒得著好,難道王雲鶴就能坐得穩了么?
祝纓問道:「給少卿看了嗎?」
「臣有罪!」他們說。
「你的忠心,我一直都是知道的,用心做,我必不負你!」
皇帝氣道:「冷平輝就這麼蠢的嗎?他的腦子是忘在了京城沒帶走嗎?」
再有,四城被洗劫,周邊的財賦今年又別想了!還得撥款安置撫恤呢!
祝青君道:「不怕!」
「子璋!」鄭熹抬高了聲音。
鄭熹往前推了兩頁紙,祝纓接過了一看,道:「這上頭等於什麼都沒寫。」
皇帝擺了擺手:「你們去議!」把丞相們支走,再把祝纓留了下來要再囑咐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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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靜地等著這些人誰來起個頭,她好往下接。
冷侯不語,冷將軍是他侄子,確實也有可能不讓他去。
皇帝道:「那就傳祝纓吧。」
祝纓道:「是。」她心裏是有疑惑的,之前北地是整頓過一番的,怎麼又要重頭再來?那前番整頓是白乾了嗎?
鄭侯以為,鄭熹能與王雲鶴坐在一起坐談,想必事情已經非常嚴重了,便也顧不得藏私。
聲音傳入鄭熹的耳中,他像是聽到了又像是沒聽到。
「是。」
當時梅校尉等人就是約束手下不跟「獠人」起衝突的,當時她還挺高興,扯虎皮當大旗,兩頭騙。就沒想一下,邊軍不兇悍意味著什麼。
另一邊, 王雲鶴也不出意料地接到了忠武軍的敗績,他輕輕地將這一紙文書放下,起身踱向鄭熹的屋子。
祝纓放下筆,與他一同m.hetubook.com•com往外走,邊走邊問:「可知道是什麼事么?」
王雲鶴道:「確實不該引起恐慌。」
王雲鶴點了點頭,與他相對坐下,道:「出事了,朝廷不能亂!」
皇帝心情正好,三代同堂,一個男人有了孫子之後,人生就是一個小圓滿。
祝纓安靜地聽他說:「知道你此去是要做什麼么?」
家裡忙了起來,蘇喆等人飛奔回來,聽說要往北方去,都很高興。蘇喆道:「我正想去看看呢!」
他大聲地向王雲鶴行禮,王雲鶴平淡地看了他一眼,將他看得雙股戰戰。裏面,鄭熹的臉上又是一派的從容之色, 他整了整衣領,起身相迎。
施季行道:「大人要離開?為什麼?」
鄭侯起身道:「我也須得回家準備了。」
「去吧,去政事堂,聽聽他們怎麼說的。」
皇帝道:「這些你定了就好。」孩子送到他跟前的時候必是乾淨微笑的,他從來也不懂怎麼養孩子。穆皇后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還傻乎乎的種地、種果子、跟他們一文一文地攢銅錢。
鄭熹深吸一口氣,低聲道:「這樣對陛下講是不行的,如今應該悄悄的把將軍們請來,請教一下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王雲鶴道:「算賬也要往後壓一壓,先說說如何善後吧!」
皇帝驚道:「這是怎麼了?」
皇帝道:「你可願去北地?」
鄭侯道:「中了驕兵之計罷了!」
祝纓道:「莫急,莫喜,吃苦去的。」
穆皇后道:「您怎麼說這個話呢?丞相不合,難道是什麼好事?我偶爾聽說,都覺得心驚肉跳的。」
一旁竇朋的臉更黑了,財政不太好,但也沒有到要當褲子的地方,他天天哭窮,這些日子倒也在準備著。他算著應該會反制,打一場,不然這又是整肅軍隊,又是演練新軍的,不是白搞了。
「我有數。」祝纓說,她沒有把自己的減得最少,也沒不拿。這裏面是有講究的,如果她不拿,底下人未必就敢拿。她不拿著、看著,底下人哪怕拿到手裡也可能是次貨。人性如此,凡上司吃飯的食堂,必比上司不去的食堂伙食好。
祝纓道:「只要是國事。」
皇帝又想說穆成周,話沒出口自己心裏就否決了,又想他趙邸時的舊人,忠誠是有的,能幹就見仁見智了。
二人已經分房署理事務很久了。
祝纓輕吸了一口氣。
祝纓道:「現在不能說。」
鄭侯道:「有的是人?他們頂用嗎?一群沒見過大戰的小崽子,現在怕不還是在尿褲子!還有你,你就吃得准一準兒能去了?」
祝纓道:「我明白了,我這就回去準備。先把大理寺的事務交代了,再寫個條陳。」
「收拾行李去!雜七雜八的東西不用帶。」
皇帝道:「弄清楚邊軍究竟是什麼成色!」
鄭熹點了點頭:「好,金良你也準備去。」
先帝是個合格的皇帝。
他手上是有這方面的預算,現在好了,不是反攻,是防守!
鄭侯道:「不在數目——」
皇帝道www•hetubook.com.com:「好。」
小徒弟道:「丞相們與鄭侯、冷侯、竇尚書在御前,彷彿聽說是北地戰事不太好。」
祝纓向至尊父子一禮,再去政事堂。
至於敵人實際有多少人、自己還剩多少人、敵人現在在哪裡、已方地方上的受損情況等等,一概不知。只是知道四座城的長官被殺了兩個,一個跑了下落不明,只有一個還活著,但是重傷現在生死未卜。
祝纓一想,好像也是這麼個理兒,她又說:「既要安撫,總得給我點兒東西吧?我不能去騙百姓說沒事兒了吧?還有,官員怎麼處分?安撫怎麼安排?錢糧、人事……」
鄭熹道:「事情緊急,你有分寸,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我把金良派給你!」
「不夠。」王雲鶴說。情況有些複雜,想到祝纓還見過累利阿吐,又任過地方,王雲鶴也認為派她去比較恰當。派個能幹的,打頭摁住了,比添油強。
鄭熹道:「怎麼也不用您親自過去啊!有的是人!」
減完了,簽上名,杜世恩的小徒弟過來了:「陛下召。」
皇帝道:「你不知道。」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他更鎮定了。
王雲鶴道:「軍事即民事,沒有財力支撐這仗打不久。把竇尚書也請來吧。」
話說得很難聽,冷侯磨了磨牙,也忍了。
她自己也得打點行裝,此外還有一些事情要託付。她打算把趙蘇夫婦留在京城看家,這次不帶祁泰了,祁泰年紀已經很大了,又有兩個半學生也學出師了,太危險的地方也不宜過去。
祝纓只得再拜。
「要用什麼人,你只管說,不必非得經過政事堂。」
「是。」
皇帝輕嘆一聲:「你們說吧。」
祝纓看了他一眼,突然福至心靈:「先帝……」
竇朋這二年也憋得狠了,他就不明白,怎麼看著好好的情勢,幾年間竟急轉直下了?
祝纓道:「我回去寫條陳。」
眾人各自散去,祝纓回到大理寺,叫來施、林、祁、趙等人,將事務分派了一下:「我要離開一陣子,先這麼著,等我回來。咱們大理寺不應承別的事。」
鄭熹比王雲鶴小不少,先作了個揖:「您來了,請上坐。」
祝纓翻了翻,提筆改了幾項,道:「我家裡什麼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用不了這許多,勻一些給他們吧。」
政事堂的氣氛這兩年來都比較緊張, 王雲鶴與鄭熹沒有明著撕破臉,但是也與之前一團和氣完全不同了。
鄭熹問道:「怎麼了?」
「都看過了,畫押了,在最後。」
鄭侯道:「已經寫了很多了,這群蠢貨已經找不著北了!連自己還有多少人都不知道了!」
她當時還高興呢,朝廷沒有重兵在南方,她可了勁兒的作。現在想想,一切早有痕迹。只恨自己當時太年輕,心裏只有福祿縣、只有梧州、只有自己的退路,沒想到十幾年前看到南方的皮膚瘙癢,十幾年後北方鬧得要斷手斷腿了。
——————
鄭侯道:「怕是驕兵之計,誘敵之策。」
鄭熹道:「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