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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呢?」
「人家不需要四廠派出所維護治安,人家先是把保衛科變成了公安科,後來又成立了經警大隊,剛才過去的就是四廠的經濟民警。跟我們一樣穿警服,有警號,甚至有槍。」
「這是搶錢!」
我不想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更不能不把小魚和朱叔的安危不當回事,所以我要買能真正起到防護作用的消防戰鬥服、消防避火服、消防隔熱服甚至重型防護服。
「走了。」
「上次開會時不是說有經費么。」
想到老丁也做了好多年四廠派出所長,韓向檸低聲問:「有沒有丁所借的?」
「我師父幫著填窟窿,是因為跟丁所是老朋友,並且他那會兒沒想到躉船和001要大修。」
韓渝喝了一口湯,苦笑道:「要不是師父生前強烈反對,人家連派出所都能搞出來。」
「走了?」
後街是老街,街兩側有理髮店、早點鋪等各種小店鋪,跟前街一樣熱鬧。
「我要買消防防護裝備。」
啟東城區的人都很羡慕,笑稱「吃光四廠」。
連穿衣打扮都緊跟上海人,的確涼襯衫、鬆緊鞋、喇叭褲、飛機頭、尖頭皮鞋、派克大衣……打扮的一個比一個時髦,說話時還時不時露幾句上海話,什麼「幫幫忙」,什麼「翻斯瞎嗲」。
沒錢,只能跟信用社借錢給人家發工資,再加上平時辦案尤其出去抓捕欠下的費用,這外債跟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多,可以說是和圖書歷史遺留問題。」
可所里確實沒錢,他只能躲著。
「過幾天要給協警發工資。」
「說是有,可以申請經費的又不是我們一家。」
車雖然不是他用的,但他現在是四廠派出所的所長,不能不認賬。
石勝勇接過一根煙,苦笑著說:「嚴打的任務布置下來了,我們轄區一共六個逃犯。四個躲在哪兒暫時沒線索,但有兩個基本上能確定其下落。一分錢都沒有,讓我們怎麼去抓?」
韓渝吃了一個餛飩,接著道:「再說我也沒錢,就算存了點錢我也有大用。」
現在撲救火災全憑勇氣,可江上有那麼多船,長江沿線有那麼多油庫、化學品倉庫和化工廠,一旦發生火災我們肯定要去撲救。濃煙、毒氣、蒸汽、缺氧……想想就怕人。
「刑偵大隊是嚴打主力,吳仁廣現在又是局黨委委員,一下子要走了五萬。剩下的都被城南、城北幾個派出所報銷了,我去得晚,沒趕上。」
韓渝想了想,又笑道:「以前四廠派出所的辦公用房是廠里的,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兩家關係緊張,經警大隊乘所里的民警協警都不在,把派出所的大門給焊上了。」
「我知道,我也想給他們發,但現在是真沒錢。」
「後來呢?」
韓向檸喃喃地問:「他們怎麼會欠外面那麼多錢的?」
韓渝探頭看了看,笑道:「不是四廠派出所的同事。」
「這麼說四廠派出所現和-圖-書在的外債,都是現在的城南派出所長留下的?」
與此同時,四廠派出所長石勝勇正坐在辦公室里躲債主。
韓渝輕嘆口氣,無奈地說:「國內沒有,只能進口。我前天給上海海運局的朋友打過電話,人家很幫忙,通過船代幫我諮詢了下,日本等發達國家港口消防員穿的防火服,摺合人民幣一套要七八萬。」
「不知道。」
「要不我再去局裡看看。」
韓向檸生怕學弟被認出來,連忙提醒。
韓向檸不由想起這些年上級通報的那些火災事故,再想到每次出大事都有消防員受傷乃至犧牲,凝重地說:「是應該買,你現在不是存了三萬多麼,用不著等,現在就可以買。」
「老黎,你再做做他們的工作,讓他們再等等。」
等了大約二十分鐘,正鬱悶著,教導員老黎敲門走了進來。
加之四廠距白龍港不遠,去上海方便,四廠人老早就接軌懂上海了,什麼東西都迷信上海貨。
老黎沉吟道:「石所,這麼下去不是辦法,要不我們兵分兩路。」
撲救火災真的很危險。
「你只要買三套,一套一萬都不夠?」
「現在誰的面子都不給,不然四廠派出所也不會窮成那樣。」
正吃著,一個穿警服的人推著自行車從門前過。
「別去了,沒用。」
「我不光要修船。」
「丁所在四廠時也借了不少,他後來不是退居二線去我們所里了么,我師父覺得丁所為和圖書人不錯,就用我們所里的罰沒返還,幫丁所把在任時留下的窟窿填上了。」
石勝勇點上煙,緊鎖著眉頭說:「我昨天去找過張蘭,他說財政局是撥了二十萬,可局裡跟我們一樣欠一屁股債,錢剛到賬就划走了十萬,給拖得最久、要得最急的幾個債主分了分。」
韓向檸禁不住笑問道:「三兒,你現在不管怎麼說也是所里的民警,你有沒有想過跟你師父一樣,想辦法幫他們把窟窿填上?」
小兩口逛著逛著逛餓了,走進一家小吃店要了兩碗餛飩。
老黎帶上門,無奈地掏出香煙。
韓向檸驚問道:「這麼貴啊!」
「嗯。」
「打擊什麼?」
老黎問道:「不是還有十萬嗎?」
韓向檸好奇地問:「那轄區是怎麼劃分的?」
韓渝見老闆娘在外面跟隔壁店鋪的老大爺說話,微笑著解釋道:「守著濱棉四廠這麼個大單位,四廠派出所照理說應該不缺經費。但因為前些年所里民警少,治安搞得不是很好,廠領導對派出所有意見,不再贊助治安費。」
「讓他再等等,還能怎麼說。」
「怎麼說的?」
「個個有任務,個個都拿著局領導簽字的報銷單據和用款單,肯定是先到先得。」
什麼上海卷面,三五牌台鍾,鳳凰自行車,大白兔奶糖,大前門香煙,只要上海有的在四廠都能買到。
值得一提的是,大生四廠是市屬國營企業,有自己的紡織技校和工人電影hetubook.com.com院。
二人輕車熟路地穿過廠門大橋,進入四廠最繁華的商業區。
韓向檸來過很多次,甚至來看過電影。
「這不能怪他,換作誰來都一樣,總不能不給合同制民警發工資,更不能遇到案件不去偵辦。」
「沒錢,治安不是更搞不好么。」
所里去年用鎮上的一輛黑車出去抓過幾個人,用車的費用一直沒跟人家結,人家今天找上門了。
「後來我師父知道了,跑過來發了一通火。廠領導雖然跟我們啟東的市領導平級,可以不給公安局面子,甚至可以不給市領導面子,但人家早就認識我師父,跟我師父關係不錯,肯定要給我師父面子。」
「這麼說你是要好好攢錢。」
韓向檸糊塗了:「不是?」
韓向檸就喜歡看著他算賬的樣子,笑嘻嘻地說:「不就是修船么。」
因為四廠職工工資待遇高,消費旺盛,四廠菜市場的菜源也豐盛,雞鴨魚肉、江鮮海鮮應有盡有。
「你還要做什麼?」
「不夠。」
韓渝深吸口氣,很認真很嚴肅地說:「現在的消防帽是塑膠材質的,消防戰鬥服的面料跟帆布雨衣差不多,幾乎沒有防火、隔熱的作用。至於防爆照明燈、護目鏡、方位燈和空氣呼吸器更是一件都沒有。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想想是不能怪前任所長。
有供銷社的日夜商店,有銀行,信用社,汽車站,車站飯店。還有打粉店、印染工場、國營藥店、鐘錶店、制衣店、皮鞋hetubook.com.com店。
「他留下這麼虧空怎麼還能高陞!」
「專業的防火服好幾層,面料都是最先進的,靴子的鞋底都有鋼板。聽說上海消防總隊採購了幾套,當寶貝似的供著,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拿出來穿。」
石勝勇抬頭問:「什麼兵分兩路?」
只有擁有更專業的裝備,在有危險化學物品和腐蝕性物質的火場或事故現場,進行滅火或者搶險救援的時候,我們才能保護好自己。」
老黎提議道:「你再去找找廠領導和鎮領導,跟人家說說好話,看人家能不能贊助點經費。我去白龍港找老丁,他是老所長,老單位遇到困難,而且在嚴打的節骨眼上,他不能見死不救。」
而工人電影院的排片,是南通電影公司排的,因此新上映的電影,要比啟東城區早看到。
「廠區和職工宿舍區的治安歸人家自己管,但人是流動的,並且鎮上幾乎家家有人在廠里上班。丁所說你跑我這兒抓賭,我跑你那兒抓賭,這兩年四廠派出所跟四廠經警大隊的關係搞得很僵。」
「都已經拖欠兩個月了。」
「三萬不夠。」
這裡有國營百貨商店,集體小商店,私人雜貨店,照相館,寄售商店。
韓渝無奈地說:「開始所里民警少,聯防隊員雖然不少,但可以收治安聯防費。後來局裡考慮到所里警力緊張,安排來好幾個合同制民警,合同制民警的工資要所里自己解決。
「光靠打工賺錢不行,我得想想辦法,要好好打擊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