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長江衛士
第三百三十九章 要考慮經費

馮局哈哈笑道:「不去深圳不知道錢少,不來首都不知道官小。在首都像我這樣的真算不上領導,要不是考慮到孩子們在這兒,我才不會調過來呢。」
「真不騙你,說出來你可能不敢相信,為把潛艇安全轉運回來,總參裝備部、海軍和我們中遠成立了一個轉運工作小組,包括總參的翻譯在內,一共只有四個人。」
不誇張地說,連廁所都要借用人家的。
「就你一個人。」
一個人當幾個人使,既不用給船方添更多麻煩,也能節約經費。
韓渝追問道:「幾個人去?」
「首都沒直飛赫爾辛基的航班,要去慕尼黑或者法蘭克福轉機,其實也可以先去莫斯科,從莫斯科轉機。但從慕尼黑轉機要方便一些,機票也便宜一些。」
「不用,明天一早我給你們部局打電話,告訴他們你已經到了。」
坐飛機就不一樣了,一上飛機就等於把生命交給了人家,這跟開車的駕駛員害怕坐別人開的車是一個道理。
「我又不是沒出過國,只要會說英語,一個人轉機應該沒問題。主要是那麼重要的工作,安排我一個人去合適嗎?」
這可能跟自己從事的行業有一定關係,船在江上或海上航行雖然存在風險,但作為高級船員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掌控。
「別擔心,經費再緊張也不差買衣裳的錢,再說真正緊張的是外匯。差點忘了,你這是幫我們中遠幹活兒,我向公司領導彙報過,公司領導說了,任務完成之後按遠洋和_圖_書大副出海的標準給你補貼。」
「一個人不敢出遠門?」
「嗯,還有兩個俄羅斯專家和兩個我們國內的船舶專家。」
拿上隨身行李,下飛機上擺渡車,趕到「到達」的出口,只見身穿白色短袖襯衫的馮局正在外面等。
「中遠這邊呢?」
「我把你從那麼遠的地方找過來,幫你提下包是應該的。」
「他們先回國?」
韓渝愣住了,但想到轉運工作小組都那麼省,又覺得兩千美元不少了,畢竟機票中遠幫著訂,等到了赫爾辛基跟轉運工作小組匯合之後就不用再擔心錢,這一路上花錢的地方不多。
「真的假的?」
馮局不知道鹹魚想在什麼,笑道:「明天上午,總參裝備部的領導要見你,下午沒什麼事,可以休息半天。你帶的衣裳太少,出海很冷,明天下午我安排人帶你去買幾身衣裳。」
「我……我身上就帶了六百多塊錢。」
「想,我還想看升旗。」
他兒子也當過兵,不過是陸軍,轉業在首都的一個單位,兒子兒媳和孫子都在這邊,調過來能全家團聚。
馮局遞上一瓶礦泉水,輕描淡寫地說:「就你,沒別人。」
「好的,包我自己拿。」
跟老外打交道是不容易。
原本為幾個人準備的生活設施,現在要讓那麼多人用,無疑會給人家帶來各種不便,而外國人對這些又很注重。
二人來到停車場,一個中年司機趕緊拉開車門。
「想不想去看看天安門?」
和*圖*書韓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將信將疑地問:「大錢都花了,還在乎這點小錢。」
「沒有,我是去廣東出差的,廣東那麼熱,只要帶幾件換洗衣裳。」
兩千美元夠做什麼……
「在乎。」
韓渝早在幾年前就坐過飛機,從上海直飛香港,去香港的九龍倉貨櫃碼頭,替換被外國船長和船東趕下船的船員。
韓渝急忙道:「你是領導。」
「沒問題,我等會兒安排個人,明天一早帶你去天安門廣場看升旗,看完升旗再去總參裝備部。」
一下子去那麼多人,海軍官兵可以將就下住在潛艇里,四個專家不能將就,畢竟潛艇的住宿環境是出了名的差。並且潛艇里肯定不能生火做飯,這就需要用半潛船的廚房乃至冷庫。
韓渝沉默了片刻,低聲問:「交接了嗎,潛艇這會兒到了哪兒?」
司機政治可靠,馮局並不擔心會泄密,微笑著解釋道:「這既是一個任務,也是一個業務。總參裝備部和海軍相當於貨主,我們中遠相當於貨代。貨主囊中羞澀,所以我們不管做什麼都要考慮經費,考慮成本。」
想到自己是航運公安,並且是被交通部公安局抽調來的,韓渝問道:「馮局,我要不要先去部局報到?」
馮局把車窗搖下一道縫隙,掏出香煙點上,一連抽了好幾口,接著道:「只安排你一個人去,一是考慮到經費,二是考慮到去太多人,人家的船長、船員肯定不會高興,甚至不會同意。
但去和*圖*書首都這是頭一次,一想到在電視里、課本上見過無數次的天安門,想到故宮,想到萬里長城,真的很激動。
馮局深吸口氣,接著道:「那邊找計程車太貴,轉運小組的同志為節省經費,租了一輛麵包車跑那邊的各個部門,辦理租用拖輪和離港出境的各種手續,同時要為艇上的官兵和專家提供後勤保障。」
「是。」
畢竟光海軍艇員就幾十個,再加上兩國的四個專家,吃喝拉撒睡全要在人家的船上。
他們在國外遇到的困難也是無法想象的,我們花兩億多美元引進兩條潛艇,救活了他們一個船廠乃至一個城市,可在驗收、試航、交接時,人家還給我們設置重重障礙,甚至刁難我們。」
所以對坐飛機不是很稀奇,反而有些害怕。
韓渝驚詫地問:「四個人,要做這麼大的事?」
馮局鑽進轎車,一邊示意司機開車,一邊說起正事。
而人家是條跟特種貨輪差不多的半潛船,又不是客輪,已經給人家添了很多麻煩,不能再給人家帶來更多麻煩。」
「我還親自吃飯呢。」馮長征拍拍他胳膊,笑問道:「怎麼就一個包,沒別的行李?」
「你直接去承運潛艇的航運公司,轉運工作小組的同志也會過去,等把潛艇安全裝上半潛船,他們會先坐飛機回國。」
「鹹魚,你的護照已經收到了,明天一早幫你去辦簽證。中遠跟其他單位不一樣,那麼多分公司,幾乎每個月都有人出國,最遲後天中午就能辦下https://m.hetubook.com•com來。等簽證辦好了,就幫你訂去慕尼黑的機票。」
韓渝大致搞明白了,上級之所以抽調自己這個民警參加轉運,主要考慮的是自己雖然什麼都不精,但什麼都懂點。
馮局點點頭,很認真很嚴肅地說:「海軍的同志跟你一樣是臨時抽調進來的,他半個月前在法國參加防務展,一接到命令就一個人坐飛機趕赴聖彼得堡。經費緊張,他們不管做什麼都要省,能吃方便麵絕不會下館子,因為下館子不但貴還要給人家小費。
半潛船其實也是一種貨輪,貨輪上有船員艙,但那是為貨輪的高級船員和機工水手準備的。
「你應該是第一次來首都吧。」
「首都也不涼快。」馮局搶過包,轉身笑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車在停車場,我們去車上說。」
「去慕尼黑?」
韓渝咧嘴笑道:「謝謝馮局。」
同時也涉及到一個保密問題,如果中遠這邊多安排幾個人去,肯定只能在潛艇外面獃著,上級絕不會允許無關人員上潛艇,其中就包括自己這個「安全員」。
首都是夠熱的,一出來就熱出了一身汗。
「那我一個人去赫爾辛基,公司是不是先給我預支點美元。我知道機票公司會幫著訂,但出門在外身上不能沒錢。」
「放心,上級早想到了,給你準備了兩千美元。」
韓渝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兒,低聲問:「我去跟轉運工作小組匯合,去跟轉運工作小組的領導報到?」
「工資待遇呢?」
「人家要向上級彙和_圖_書報,要為驗收乃至接收第二條潛艇做準備。」
只是這些天太累太困,又乘坐的是晚上的航班,一上飛機就迷迷糊糊睡著了,被空姐叫醒才知道馬上降落,趕緊收起小桌板,把座椅調整到原來的位置。
可不買不行,誰讓咱們技不如人呢。
「我和接收潛艇的海軍艇員跟船回來?」
「海運企業也相當於國防後備力量,我主要負責跟老部隊打交道,說忙不忙,說閑也不閑。再說我都五十七了,又是從交通系統調過來的,不能占人家的位置。」
「交接了,剛找拖輪拖出了列寧水道。不過也不是一帆風順,聖彼得堡市正召開歡送會,可他們的港監部門居然找各種借口,想罰我們的款。轉運工作小組的同志在歡送會上提出強烈抗議,總算把這事擺平了。」
「工資待遇還可以,只是不太習慣這邊的氣候。夏天熱的要命,冬天冷的要死,春天到處飄柳絮,秋天一颳風滿天沙塵,空氣那麼乾燥。論氣候環境,真沒長江沿線的城市好。」
「馮局,這麼晚了,你怎麼親自來接!」
誰也不會嫌錢多,況且這活兒不好乾。
深夜十一點二十七分,飛機安全落地。
「讓我一個人去!」
韓渝打心眼裡為馮局高興,忍不住問:「馮局,你在中遠負責什麼?」
能想象到轉運工作小組的人員在國內都是領導,可人家在國外卻四處奔波,該抗議的時候要抗議,該求人的時候要低頭求人,並且人生地不熟,甚至都沒多少經費,一分錢要掰成兩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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