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唱著今年最流行，不管走到哪都能聽到的《心太軟》，步行了十幾分鐘來到躉船上，赫然發現孟花|蕾心心念念的陳子坤已經回來了，正灰頭土臉的一邊吃老錢幫著做的早飯，一邊跟老賈說工作。

「韓支，這算什麼任務？」小陳苦著臉問。

「剛吃飽睡著了，等她醒了媽再帶她過去。」

韓渝反問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差點忘了提醒你們，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要注意環境衛生。」

「你們只有一個任務，就是呆在指揮艙哪兒都不許去。」

「是！」

「去吧，小心點。」

臭氣熏天，污水橫流，他們把從江上收的油污水，經過簡單的分離、沉澱和提純，兌入柴油甚至煤油當作0號柴油賣。生怕貪便宜的船主發現油品顏色不對，所以他們用的油管都是顏色很深的那種。」

韓渝拍拍他胳膊，笑道：「昨天下午不是發現一條沒到報廢期卻被賣給船廠拆解的船么，檸檸昨天幫我們聯繫過浙江、福建那邊的港監和海監部門，今天應該會有反饋。賈叔要統攬全局，一個人忙不過來。你今天既然不忙，就查查那條船究竟怎麼回事。」

「沒有，袋子里就一個打水用的油漆桶和幹活的工具。」

「當然不能用，雜質很多，長期使用不但會危害船舶主機輔機，也會造成環境污染。」

「我是第一次上船。」

「沒有。」

「這麼麻煩？」

韓向檸一邊陪著孟花|蕾往外走，一邊接著道：「而且犯罪分子不只是男的，一樣有女的。她們局ｈtｔps://m•heｔｕbｏｏk.ｃoｍ.com裡女民警又少，只要抓到女犯罪分子，都要喊她去幫著搜身，甚至喊她去幫著看。」

韓渝見小龔站在機艙門口笑而不語，喊道：「我們是去抓捕的，不是執行救援任務的。小龔，幫他倆繫上安全繩！」

八點十七分，001在范隊長的操作下緩緩駛離老古董。

韓渝顧不上跟學姐打招呼，敲敲值班室門：「范隊長，朱叔，趕緊備車，爭取十五分鐘后啟航。賈叔，通知我姐，讓她安排兩個學員過來。」

「那邊的河道狹窄，也沒什麼船，我們不敢在水上跟，只能在岸上盯，岸上的路不是不好走，而是根本沒路，摩托車沒法兒，只能在河堤上跑……」

「那個陸中華的油是從哪兒來的？」

「十二點半睡的，算不上熬夜。」

陳子坤追問道：「他已經出發五六分鐘了，我們還要繞一大圈，能追上嗎？」

「嗯，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算不算違法犯罪？」

臨時被叫來參加行動的學員小李和小陳激動不已，穿著救生背心跟送行的老賈、陳子坤和韓向檸揮手道別。

「啟東公安局多少民警，幾乎每個派出所都有民警出差，只要出差就要申領車旅費，那麼多經費要經她手，她肯定忙。聽說有些民警在外面錢花完了回不來，她還要趕緊去郵局匯款。」

韓向檸低聲問：「嫂子，家裡有事？」

「好吧。」

「是！」一臉稚氣的學員真有點害怕韓寧，急忙跑向售票室。

韓寧確認旅客ｗｗｗ•ｈetubooｋ•ｃｏm.cｏｍ的蛇皮袋裡確實沒危險品和違禁品，把身份證和船票交還給旅客，隨即回頭笑問道：「檸檸，菡菡呢？」

「魚支，趙國富是從哪兒出發的？」

「在船上不用敬禮。」

她不想變成大胖子，產假結束之後一直堅持步行去躉船上班，陪著孟花|蕾剛走到候船室門口，就見韓寧帶著一個警校學員在盤查身份證。

「我家子坤也沒回來，他已經四天沒著家了，呼他也不回。」

老賈沒想到陳子坤那一組盯了近一個月，竟盯出這麼個結果，下意識問：「韓大，回收廢油提純的油能用嗎？」

韓向檸終於知道陳子坤為何搞得如此狼狽了，禁不住笑問道：「陳教，你們盯了那麼多天，有沒有盯出點什麼？」

「確切地說應該是他自己加工提純的。」

「會不會是走私油？」

「不該問的別問，有兩個人進了售票室，趕緊去看看。」

「你是說小魚？」

「韓支，給我們布置任務吧，看我們的表現，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去吳淞口，要不要先跟上海分局打個招呼？」

之前只知道公安辛苦，沒想到竟辛苦成這樣。

「沒必要，上海水上分局要管轄的水域那麼多，可總共就那麼幾條執法艇，我們就不給人家添亂了。」

「張蘭不是會計，她也忙？」

小陳哭笑不得地問：「注意環境衛生？」

陳子坤笑了笑，接著道：「之前我們只知道他在江上兜售低價油，不知道他有個弟弟叫陸中軍，專門在江上收購污油。昨天我們跟和_圖_書著陸中華，一路跟到他們兄弟倆設在一個廢棄小學里的加工窩點。

馬金濤和楊遠在蹲守，張平在蹲守，韓渝一樣在蹲守！

「檸檸，我上001了。」

「從熟州水域的一個小碼頭。」

小魚居然成了老師！

陳子坤對這方面也不是很懂，正想說等會兒打電話問問法制支隊，韓渝和小龔匆匆趕回來了。

「韓姐，我們魚老師到底去哪兒了？」

「現在誰也說不準，但走私的可能性應該不大。」

「陳哥，你就不用去了。」

「他是帶學員來實習的，學校九月一號開學，開學前他肯定要回去。」

「你小叔子呢，他是不是要等到嚴打結束再走？」

以前在碼頭執勤，只有看到形跡可疑的旅客才會檢查。

「張平那邊有情況，趙國富動了，五分鐘前開著他那條改裝的小油船順流而下往瀏河方向去了。」

韓渝轉身看了看正欲言又止的學姐，篤定地說：「他應該不敢在給光天化日之下卸油，監守自盜的船員一樣不敢在大白天把油賣給他，我懷疑他很可能會去吳淞口，等把船開到那兒天也黑了，正好可以交易。」

「報告韓支，我坐過客輪。」

「你呢？」

孟花|蕾連忙道：「沒事，我就是問問。」

現在嚴打，只要看見男旅客都要上去檢查。

姐姐姐夫現在獨當一面，白龍港客運碼頭幾乎成了她們的「夫妻店」，韓向檸忍不住笑了。

韓寧話音剛落，小學員就忍不住問：「韓大，我們魚老師呢？」

「我把三批旅客送上船也過去。」

早上hetubook.com.com七點半，韓向檸給小菡菡喂完奶，剛整理好制服走出宿舍，陳子坤的愛人孟花|蕾就迎上來問：「檸檸，你家鹹魚昨晚沒回來？」

「沒帶易燃易爆品吧？」

老闆娘是「水上嚴打指揮部」的接線員，好多線索都是先經她手的。

韓向檸回頭看看身後，笑道：「全國嚴打，公安又是主力，正是他們最忙的時候。不光白龍港派出所，其他派出所也一樣。我們還算好的，鹹魚的大師兄家才慘呢，雙警家庭，兩個人忙得團團轉，孩子都沒人帶，只能寄住在鄰居家。」

小李不止一次聽說「魚老師」說過韓渝，急忙敬禮：「韓支好！」

「魚支……」

「謝謝韓支給我們這個機會。」

「女犯罪分子要廁所怎麼辦，不能沒人盯著。」

孟花|蕾禁不住問：「檸檸，這次嚴打，要打到什麼時候？」

「打開看看。」

韓向檸覺得很搞笑，煞有介事地說：「這我就不知道了，你想知道得問韓姐。」

韓向檸坐月子時天天加營養，不是喝這個湯就是喝那個湯，比懷孕前胖了二十斤！

韓渝一邊檢查他們的救生衣有沒有系好，一邊笑問道：「以前有沒有上過船？」

「那要不要先聯繫下上海水上公安分局？」

陳子坤沒什麼好隱瞞的，抬頭笑道：「如果沒盯出頭緒我也不會趕回來。」

韓向檸正準備開口，韓渝又回頭道：「小龔，趕緊去槍庫拿武器。」

「姐，你眼圈都黑了，昨晚又熬夜了？」

生怕搭檔擔心，韓渝想想又笑道：「張平和楊遠已經跟上去了，他們雖然是條https://m.hetubook.com.com舊船，但趙國富的那條船航速也不快。」

「不知道，不過看這架勢估計要持續到下半年。」

「行，我上去換衣裳。」

「陸中華那邊的情況基本搞清楚了，他就是個回收、提純、販賣偽劣柴油的，提純加工廢油的窩點也已經找到了，隨時可以收網，不怕他們跑，我今天沒什麼事。」

雖然港巡三大隊「天高皇帝遠」，但作為主持工作的副大隊長不能遲到。

戰線拉的很長，南到寧波，東面到東啟，西面至皋如與興泰交界處，參与水上嚴打的民警協警全在蹲守。

「客輪還沒靠港呢，不會耽誤你的功夫。」

「他自己生產的。」

「江上跟岸上不一樣，再說上海分局主要負責客運碼頭和客輪上的治安，就算跟他們打招呼，他們也幫不上忙。」

「他自己生產的！」

吳淞口那邊風高浪大，001又是一條小拖輪，穩定性遠不如客輪。

「肯定違法了，像這種廢油回收加工窩點肯定沒手續，至於涉不涉嫌犯罪我就不知道了。」

孟花|蕾的店離候船室不遠。

「行。」

韓渝突然有些後悔帶他倆上船，看他們這麼激動，送他們上岸又不合適，甚至都沒時間回去拿糞桶，只能意味深長地說：「作為長航公安系統的預備警察，不上船可不行。我相信今天的行動，會給你們留下終生難忘的回憶。」

「哪來這麼多問題，你們魚老師沒教過你們要服從命令聽指揮？」

韓渝用高頻電台聯繫了下張平，確認張平那邊沒跟斗，放下通話器走出指揮艙。

「她還要幫著看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