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長江衛士
第五百零七章 風潮雨三碰頭(一)

陳工越看越膽戰心驚,幾乎以爬的姿勢艱難地挪到葉書記身邊,緊攥著葉書記的胳膊說:「葉書記,這麼下去不行,第一海堤保不住的!」
「剛布置下去了,丁總在抓緊時間落實。」
回到水上分局,關上門跟王局、馬政委和趙紅星彙報打聽到的情況。
情況越來越危急。
可今天不但見著了海水,並且海水很高,海浪很大。
剛掛斷老丈人的電話,港監局和啟東市防指就發布颱風預報,韓渝等人隨之從救火模式切換至防颱防澇模式,真正的水火交融。
「什麼隱患?」
然而,內河四通八達,甚至連接思崗那邊的柳下河水網,沿江的幾個排澇站往江里排了一天一夜水,也沒見內河水位降下多少。
韓向檸顧不上再聊這些,透過駕駛室里飛快旋轉的肯特窗,看著外面如瓢潑的大雨,掏出手機撥打白龍港派出所的電話。
大家只有一個想法,千方百計要保住大壩。
「他會的東西挺多!」
……
「他怎麼會開裝載機的?」
「省里剛下了緊急通知,要求各市、各區縣和各鄉鎮黨政一把手全部放下其它工作,立即落實防颱防汛措施!」沈副市長探頭看看船塢方向,問道:「船塢那邊怎麼樣?」
「來不及?」
「沈市長,你怎麼親自過來了?」
……
那是什麼代價?那是什麼後果?那是不敢想象的!省委要求我們採取一切措施確保人民生命財產安全,人命關天,人員安全是第一位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聽我命令,立即撤離!」
「我姐夫呢?」
一千多幹部群眾奮戰了一天一夜,身後就是自己的家園,誰也不願意撤。可書記下了命令和*圖*書,只能拖疲憊的身軀往回撤。
他們現在是維護江邊治安的輔助力量,等港口建成就是啟東港的企業消防隊員。
韓渝爬上裝載機,冒著暴雨把裝滿土的沙袋一車一車往大壩上運,老丁豁出去了,嫌穿雨衣不方便幹活,脫掉雨衣帶領民工們打木樁、搬運石頭……
「草袋送過來了,都在倉庫里,木頭還沒運到。」
風、雨、潮「三碰頭」,江水已跟船塢大壩平齊!
韓渝回頭看著巨大的船塢工地,想想又叮囑道:「在加固大壩的同時,要趕緊組織人在船塢周圍開挖排水溝,天上的雨水擋不住,岸上的積水不能再往塢室里流。」
「那不是推土機,那是裝載機。」
防颱防汛無小事。
「這次颱風跟以前不一樣,正好趕上了農曆七月半的天文大潮,可以說是颱風和海潮雙至,長江潮位肯定會暴漲,我們閘堤、港堤和江堤不夠高也不夠結實。」
在營船港錨地等潮水去南通港卸貨的一艘海輪失火了,召集一切能召集的水上消防力量,把「綜合補給船」拖過去整整撲救了六個小時,總算把大火撲滅了。
「關係大了,海潮一漲江水就流不進大海,長江潮位就會暴漲。如果再下兩天大到暴雨,兩岸的內河全往江里排澇,別說這道大壩能不能頂住,恐怕連江堤都會被淹!」
一個浪翻過來,從海堤這邊一下子就竄到另一邊!
第三道命令是黨員幹部、基幹民兵組織群眾上海堤和江堤……
「丁叔,木樁呢,草袋呢?」
「什麼天文大潮?」
水利局的陳工一生當中經歷不少危險,但從未像今天這麼緊張害怕過。
「我上午去過,工地問題和-圖-書不大,畢竟那邊主要是疏浚,但閘堤、江堤和港堤存在安全隱患。」
韓渝看著船塢大壩外剛裝上不久的潮位標尺,急切地問:「今天農曆幾號?」
看著大壩即將被大浪一點點的吞噬,投資巨大的船塢工程即將被洪水衝垮,現場的所有人都為之心疼。
韓向檸和三河港巡大隊長凌大姐,趕在颱風來臨前展開最後一次江上巡邏,提醒航經船隻立即前往江海河港池避風,同時檢查江上錨地大船的錨泊情況。
韓向檸終於松下口氣,說道:「這我就放心了,見著我媽和師娘記得幫我說一聲,我和三兒今天都回不去。」
「漲海潮跟我們這兒有什麼關係,我們這邊離大海遠著呢。」
「他正在幹活,我是回來換手機電池的,我等會兒也要去抗洪。」
葉書記擦了一把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濺上來的海水,飛快地環顧了四周,咬咬牙,頂著暴風驟雨,舉著電喇叭喊道:「同志們,我跟大家一樣想千方百計保住海堤。但是,萬一海堤被浪拉下一個口子,海水湧進來,在場的一千多幹部群眾肯定活不成!
就在上上下下全忙著抵禦即將來臨的颱風時,防指通報了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11號超強台已在浙江省的台洲市登陸,狂風肆虐,擊破海塘,台洲成了一片水城!
暴雨嘩嘩的下,雨點打到人身上就像個冰雹砸在身上,很疼!
市防指下的第一個命令就是迅速停止抗旱機站抗旱抽水,作好排澇準備。
匆匆趕回啟東開發區管委會,當著沈副市長面給周局打電話彙報。
「我幫你們跟航道工程局和航務局協調,實在不行請人家把工程船開過來,用抽淤泥的和圖書泵幫你們抽調。」
第二道命令是沿江的水利船閘全開,把內河的水往江里排,儘可能在颱風來臨前降低內河水位。
「塢室這麼大這麼深,真要是下幾天暴雨,就算找幾台大功率水泵過來抽也來不及。」
江堤很危險,暴漲的江水幾乎快與江堤平齊。
這個時候也只能在望洋興嘆。
「江海河港池那邊呢。」
老丁想了想,說道:「陰曆七月十三。」
颱風中心雖然在浙江,暫時沒過來,但啟東也起風下雨了,一下就是四個多小時的暴雨。
「宿舍會不會被淹?」
親眼看著幹部群眾撤離,葉書記和陳工等人依然沒有走。
啟東既有江也靠海,江堤一旦決口損失會很大,海堤要是塌了海水就會倒灌,損失會更大。
江面上風平浪靜,老丁覺得韓渝有點神經過敏。
韓渝檢查完船塢工地的防颱防汛工作,剛回到躉船上就見沈副市長和唐文濤趕了過來。
「他以前在海運局的散貨船上干過,散貨船裝煤或者裝礦石,卸貨時卸不幹凈,碼頭就會把裝載機吊進船艙清理,他學著人家開的。」
颱風和海潮雙至,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在家的市領導全部親臨一線。
「趕緊找車去拉,不然來不及了。」
說起來邪性了,這個頭一開一發不可收。
和事佬不好做,現在能做的也就這麼多。
「海潮啊!海里要漲潮。」
001出動,組織撲救。
就在眾人累的精疲力竭之時,老丈人打來電話,11號颱風在太平洋形成了,正在往浙江方向移動,颱風中心風力超過十二級。
相比之下海堤更危險,葉書記親臨三灶港海堤指揮。
短短一個月內竟發生了九起火災,和圖書經濟損失高達兩千多萬元。
投資了那麼多錢,老丁可不想打水漂,連忙道:「行,我這就安排。」
眼看著海浪不斷衝去一塊塊堤土,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個詞:望洋興嘆。
「陳所,我向檸啊,你那邊的水漲多高了?」
然而,啟東港的企業消防隊還沒形成戰鬥力,在江海河船閘外面等候過閘的幾條貨船就因為天氣炎熱、電路老化發生了火災。
陳子坤意識到她擔心什麼,擦了一把汗水,連忙道:「我讓你媽和你師娘她們去小魚家,小魚家地勢高,還是樓房,水不管漲多高也淹不到小魚家。」
監督艇經過船塢水域時,凌大姐清楚地看到韓渝正在冒雨幹活,忍不住問:「檸檸,你家鹹魚會開推土機?」
陳子坤掛斷電話,把剛換上電池的手機裝進塑料袋,立馬出去繼續幹活。
韓渝再次看看江面,補充道:「只要刮颱風就會下雨,大壩加固好能擋住江水但擋不住雨水,光靠現在那幾十台抽地下水的泵不夠,趕緊找幾台大水泵過來,隨時做好抽水排澇的準備。」
周局的態度和沈副市長一樣明確,長航分局把白龍港派出所變成啟東派出所沒問題,長航分局想接管啟東港區治安也沒問題,但啟東絕不可能像港務局那樣給長航分局啟東派出所的民警發工資。
「我再說一遍,立即撤!」
過去一天一夜全憑人力加固的四百多米大堤在海浪沖刷下,一個浪頭打過來,啪的一塊,就坍塌下去了,像是被巨大的挖土機挖掉了。
「知道。」
而天文海潮也如約而至,天昇港水文站的潮位已平了歷史最高潮位7.53米,天昇港以下則全線超過歷史最高潮位0.18米https://www.hetubook.com.com至0.45米!
「安排專人盯著潮位標尺,有情況及時給我打電話。」
啟東港區的治安和消防將來無論歸誰管,啟東港都要按規定組建企業消防隊,韓渝顧不上再做和事佬了,按計劃組織常駐江邊的聯防隊員進行消防訓練。
等走到地勢相對高一些但風也大的指揮部時,回頭一看,第一道海堤已與海面已連成一片,剛才站立的地方已經成了一片汪洋。
老丁從未見韓渝這麼嚴肅過,下意識掏出手機準備給兩位大老闆打電話。
「走,帶我去看看。」
……
「我知道,我們這邊要抗洪,你們那邊一樣要抗洪。」
緊接著,熟州港水域一條內河貨船失火。
韓渝轉身指指正在船塢裏面的民工和施工車輛,不容置疑地說:「立即組織人員加固大壩,一定要快!塢底的施工車輛和機械全部開上來,在底下不安全。」
「吊車他也會開。」
他們不放心,不放心指揮部的情況,堅持要返回去看看。
至於將來可以調到長航分局,八字沒一撇的事,齊局不好跟王局他們說,王局他們一樣不好表什麼態,但態度明顯緩和了許多。
都說啟東近江不親江,其實一樣近海不親海,由於海邊是一望無際的灘涂,平時根本見不著海水。
海堤上的大風讓人不可能站立在堤上行走,如果那麼走路肯定會被風刮下大海,人只能爬著前行。
「葉書記……」
「快淹到候船室了,四廠鎮的陳書記正組織附近村民用沙袋幫我們建第二道防線?」
第一道海堤表面的第三層沙袋已經被衝垮了,有些地方的海浪已經打到海堤第二層的中間位置。
「這就是了,七月十五,也就是再過兩天,就有天文大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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