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新的征程
第一百八十九章 長航分局的開門紅

換作一般人,真會誤以為是污漬。
小魚懵了。
等韓渝開著小輕騎火急火燎地趕到客運碼頭時,值班的協警說嫌疑人已經押送去了分局。刑偵支隊的蔣支和柳支來過,小魚和老徐都跟著去了。
小魚幾乎可以肯定這個「老鄉」有問題,掏出手機一邊翻找電話號碼,一邊冷冷地問:「你在四廠建築站的親戚姓什麼,叫什麼名字?」
齊局笑了笑,想想又意味深長地來了句:「再說你又不是外人,你很快就要歸隊。」
啟東公安局的日子好不好過,齊局懶得管,禁不住笑道:「用不著替他們擔心,今天都別走,晚上要好好慶祝下。」
韓渝跟老單位的同事們打個招呼,擠進接待室。
「五十六。」
「去我們四廠建築站工地。」
李樹根沒想到身材高大的年輕公安會問這個,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乾脆現編了個名字:「也姓李,跟我是本家,叫李樹山。」
「為什麼用你大哥身份證?」
直到前幾天,有人說張老頭很可能不是陳小東殺的。
「你是怎麼進去的,見著張老頭之後是用刀砍的,還是用刀捅的?」
「好吧,我等你。」
李樹根有問必答,非常之配合。
「初八夜裡。」
「知道還不老實交代,到底叫什麼名字,什麼地方人?」
「我……我一直沒顧上去派出所辦,出門打工又不能沒身份證,就……就把我大哥的身份證拿來了。」
「連我都不認識,這麼說你沒怎麼出過門。」
濺上血的棉襖之所以沒扔,那是因為棉襖是他女兒買給他過年的新衣裳,他節儉慣了,捨不得扔。
後來聽說公安抓了六隊的陳小東,他沒那麼害怕了,也不覺得內疚,反正陳小東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他老伴之前的懷疑也隨之打消了,只是考慮到曾被他抓姦在床,依然沒敢回去。
「沒有。」
小魚再次把李樹山揪起來,警告道:「你給我聽清楚了,我姓梁,叫梁小余,我就是白龍港人和-圖-書,而且是白龍港派出所的副所長。我不但認識四廠建築站的幾個項目經理,也認識四廠派出所乃至啟東公安局的領導,你再跟我說瞎話,看我怎麼收拾你!」
出來前去了趟兒子家,把存有三萬五千塊的存摺給了兒子。用他的話說女兒也不是好東西,他的錢一分也不會給女兒。
齊局搞清楚來龍去脈,心情格外舒暢,畢竟抓獲的是殺人犯,當即讓蔣有為趕緊聯繫啟東公安局,他則把韓渝和小魚請到局長辦公室,關上門笑道:「鹹魚,小魚這次立了大功,給我們分局的追逃行動來了個開門紅,我臉上有光,你臉上一樣有光。」
「是啊,乾的漂亮。」韓渝轉身拍拍小魚的胳膊。
李樹根聽得清清楚楚,甚至聽出小魚帶著幾分啟東口音,頓時嚇得雙腿一軟,靠著牆壁癱坐下來。
但老徐不是一般人,而是一個在碼頭幹了幾十年的老公安,他翻看棉衣內襯,低頭嗅了嗅,隨即指著從縫線縫隙里冒出來的絲綿,說道:「看見沒有,外面可以洗,襯在裏面的棉花沒那麼容易洗乾淨。」
「行,等我電話。」
「李樹仁」一聲不吭,頭都沒抬。
「會長,你終於來了,齊局、蔣支和小魚都在裏面。」
「張老頭是怎麼勾引你婆娘的?」
「你去上海打什麼工?」小魚緊盯著他問。
小魚沒想到竟能親手抓獲一個殺人犯,越想越激動,拉著韓渝道:「鹹魚干,今天別走了,晚上一起吃飯,你不在沒意思。」
如果不出意外,在閘口看漁網的張老頭確實是他殺的,兇器是一把殺豬刀,他把刀藏在他家屋后的草垛里。
「不認識。」
等要去上海或南京方向的旅客都上了客輪,從上海、南京方向來南通的旅客都上了岸,南通港客運碼頭就變得冷冷清清,不像以前客輪班次多,候船室里從早到晚有旅客。
「好的,你搞快點,實在不行打的。」
韓渝一樣不敢相信這是真和圖書的,考慮到沒把握不能輕易給二師兄和王炎打電話,一邊下樓一邊急切地說:「你先控制住人,我馬上到。」
「齊局,我又沒參与盤查,更沒參与抓捕,晚上的慶功酒我就不喝了。」
「嗯。」
「魚所,我們建築站好像沒姓李的工長。你說的這個工長,是不是老王剛找的?」
小魚放了顆衛星,鹹魚很快就能「歸隊」,長航分局的力量很快就能得到進一步加強。
韓渝話音剛落,齊局就哈哈笑道:「說的好像你參与了盤查抓捕就敢喝酒似的。別擔心,晚上不會灌你酒,我們喝酒,你可以喝飲料。」
「工長。」
蔣大為覺得不可思議,定定心神問:「你……你婆娘今年多大?」
「在四廠建築站上海工地做工長?」
小魚找到四廠建築站一個項目經理的號碼,直接撥打過去,電話一通就問道:「錢隊長,我是白龍港派出所的梁小余,打聽個事,你們建築站上海施工隊有沒有一個叫李樹山的工長?」
蔣支正在盤問,柳貴祥在做筆錄,齊局坐在邊上旁聽,小魚站在齊局身後,見韓渝來了,他擠眉弄眼,一臉得意。
「放心,只要參与盤查抓捕的都立了功,晚上都要參加慶功宴。」
眼前這個公安居然是白龍港人!
「他在四廠建築站做什麼?」
剛才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這個老傢伙居然真承認了。
小魚想到他剛才說衣裳上的血是過年殺雞時沾上的,再想到他家住江豐村,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緊攥著他的衣領問:「老實交代,在江豐六隊閘口看漁網的老頭是不是你殺的?」
這麼大年紀居然也會因為情感糾紛殺人。
「他不只是看攔網,也倒籠網,三天兩頭給我婆娘送魚,我婆娘也不是個好東西,就喜歡佔小便宜,佔著佔著就上了他的床。」
「你知道我是誰嗎?」
剛剛過去的一個多月,李樹根過得提心弔膽,現在被公安抓了,反而沒之前那麼害怕,氣呼呼和_圖_書地說:「他個老不死的勾引我婆娘,把我婆娘騙到魚棚里跟他睡覺,我不殺他殺誰?不殺掉他,萬一傳出去讓我怎麼抬頭做人?」
「我看看。」
小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楞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趕緊走出警務室用手機聯繫鹹魚干。
「不合適,晚上是慶功宴,我寸功未立,甚至都不是分局民警,我參加算什麼?」
殺完人之後他有些后怕,他老伴聽說之後懷疑張老頭是他殺的,擔心回家之後可能也會被殺,考慮到有兒子女兒和孫子孫女,又不敢去公安局舉報,一直躲在女兒家沒敢回去。
「行!」
早知道會因為一件棉襖被公安揪著不放,那會兒就應該把棉襖燒掉……
值得一提的是,他出來只帶了兩百多塊錢。
小魚怒了,一把將他拉起來,緊盯著他呵斥道:「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知道我們是做什麼的嗎?」
小魚咧嘴笑道:「我們高興,王炎的日子可就難過了。他們抓錯了人,差點搞出冤假錯案。帶陳小東去指認拋棄兇器的現場時,我就說兇器從江堤上扔下去不可能聽見水聲,他們還不信!」
「要不是你帶小魚去幫啟東公安局找殺人兇器,小魚哪想到這一茬?在盤查時又怎會想到詐樓下那個老傢伙?所以說你是有功的,沒你我們就沒這麼大收穫。」
「打什麼的,我有小輕騎。」
「現在科學那麼先進,到底是雞血還是人血,拿去化驗下就知道!」
「你捅了張老頭幾刀,捅在張老頭的什麼位置?」
「他怎麼老不正經了,他耍什麼流氓?」蔣有為追問道。
他不是不配合,是不敢配合,不敢抬頭,死死的抱著雙腿,極力控制住自己不能抖。
老徐很清楚他在撒謊,厲聲問:「雞有那麼多血嗎,能濺這麼一大片?你以為我沒殺過雞?」
「他老不正經,他是個老流氓!」
只見一個五十多歲看上去老實巴交的農民正蹲在牆角里,雙手被銬上了。
m.hetubook.com.com「為什麼選擇初八夜裡去殺張老頭?」
老徐愣住了。
「這個人是你們盤查到的,你別光顧著給我打電話,也要趕緊向你們局領導彙報。」
韓渝搞清楚情況,馬不停蹄追到長航分局。
蔣有為追問道:「然後呢?」
可他沒身份證,去派出所辦很可能被公安懷疑,於是去找打了一輩子光棍的大哥李樹仁,找了個借口把李樹仁的身份證借過來,打算畏罪潛逃再也不回啟東。
「好的,謝謝。」
小魚反帶上門,問道:「徐叔,怎麼回事?」
李樹根恨恨地說:「我越想越氣,就去磨刀,等到下半夜,去魚棚把他殺了。」
小魚盤查完最後一個旅客,關掉電腦起身走進警務室。
「所以你懷恨在心,要殺掉他。」
齊局是真高興,指著鹹魚道:「聽見沒有,晚上就這麼定了。」
「什麼時候殺的?」
老徐天天呆在南通港客運碼頭,平時主要跟港區分局打交道,不知道啟東居然發生了一起命案,趁熱打鐵地說:「李樹根,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有血衣在,我這就聯繫啟東公安局,讓他們把血衣送去檢驗,如果血型能對上,你抵賴也沒用!」
「公安。」
「用刀殺的。」
「你為什麼殺張老頭?」
「這是……這是過年殺雞時沾上的。」
停好小輕騎跑進大廳一看,值班室左側的走廊里站滿了人。
小魚走過去打開包,老徐跟過來翻出有血跡的那一件。
在蔣有為的反覆盤問下,作案過程交代的很仔細。
「我沒他的手機號,你能不能幫我問問。」
可能在白龍港呆久了,要不是韓渝提醒,小魚真想不到這一茬。
韓渝正準備開口,小魚就急切地說:「齊局,李樹根不是我一個人抓的,老徐火眼金睛,那件棉襖上的血跡就是老徐發現的。」
他慌了,想逃跑。
「沒出過門還去上海打工?」
李樹根其實很想說是殺豬,可現在農村雖然有不少人家養豬,但過年很少殺豬,養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了就賣,自個兒家殺不但麻煩,而且殺那麼多肉也吃不掉。
「去哪兒工地做小工?」
「我有親戚在上海,他在四廠建築站。」
「哦,我這就彙報。」
「知道。」
李樹根意識到麻煩大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整個人宛如篩糠般的瑟瑟發抖。
「他不該死嗎?都六十好幾了,還干這見不得人的事。」
「你是怎麼殺他的?」
南通港客運碼頭雖然白天和夜裡都有客輪靠港,但客輪的班次很少。
……
李樹根追悔莫及,見年紀大的公安拿起電話就要聯繫啟東公安局,只能如喪考妣地說:「是我殺的。」
「好漢做事好漢當,他就是我殺的,我不後悔,有什麼具不具體的!」
這是一件短款棉襖,看上去很新,是去年比較流行的一款中老年人穿的棉衣。血跡在右胸前,能看出反覆清洗過,但沒洗乾淨。
小魚將信將疑,回頭問:「老實交代,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之前表現得很可疑的「老鄉」居然沒上船,正耷拉著腦袋蹲在警務室牆角里。
老徐立馬拿起帶有血跡的棉衣,舉到他面前問:「李樹根,老實交代,這上面的血是怎麼回事?」
「李樹仁」見躲不過去,猶豫了一下顫抖著說:「我……我叫李樹根,身份證是我大哥的。」
「身份證是真的,但肯定不是他的。」老徐看了一眼擱在辦公桌上的身份證,隨即指指剛檢查完的行李包:「包我們仔細檢查過,沒發現違禁品,但有件衣裳上有血跡。」
「說具體點。」
「走進去的,還能怎麼進去?」李樹根有些不耐煩,不快地說:「漁棚的門沒關,肯定是等我婆娘去的,我進去掀開被子,對著他就捅。」
「我是說你認不認識我!」
「初八下午,我婆娘說他一個人看漁網可憐,還要去給他送吃的,我氣不過,跟我婆娘吵了一架,她收拾衣裳去我女兒家,說不跟我過了。」
李樹根抖的更厲害了,忐忑地說:「做小工。」
「你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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