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彷彿沙漠中旅行者,看到了綠洲一般。
從昨天逃亡到現在,幾乎沒吃沒喝,每一個人都彷彿到了極限。
越靠近長江和鄱陽湖,河網就越是密集,沒有大河才怪呢。
後面楊輔清的一萬多人,繼續瘋狂追殺。
就這樣一直跑,一直跑,都沒有見到橋。
所以,沈葆楨為了挽回地位,為了保住權勢,不得不發狠去拿南昌城。
所以,被這支太平軍追上了。
而後面新追上來的這支太平軍,顯然體力剩餘得多。
果然,等楊輔清的軍隊到達這個縣城下面的時候,城頭上立刻升上了太平天國的旗幟。
楊輔清的太平軍開始過橋。
在開闊地帶,就算想斷後都不可能。
「克惠,我錯了嗎?」沈葆楨忍不住問道。
幾乎都要絕望了。
「不許靠近,再靠近就開槍了!」
甚至累到連夢都沒有了。
兩天一夜,沈葆楨終於有東西進肚子了,此時地瓜也顯得如此香甜。
這個年代,不管是湘軍還是太平軍,只要路過了,就一定會劫掠。
走得人簡直懷疑人生。
因為落在發逆手中,死得就更慘了。
前面忽然沒有路了,一條河橫在了面前。
幾個士兵在這邊懸索墩處,鑿挖一個大洞,然後把火藥塞進去。
沈葆楨、李續賓帶著一千殘軍,就在這城牆之下,瑟瑟發抖。
沈葆楨旁邊官員大喊道:「大胆,你們莫非要造反嗎?這還是不是大清的天下,你們的縣令呢?」
而今天,湘軍殘兵的體力,真的到達極限了。
都是因為你沈葆楨,我們才會遭遇此大難。
但是他沈葆楨敗得起嗎?
除了突圍的幾千人之外,剩下的湘軍一部分被困在南昌城內,一部分被困在城外。
但這畢竟是懸索橋,承載力是有限的。
不知道逃了多久,前面又出現了一個縣城。
沈葆楨道:「你難道不覺得我太冒險了,所以才會遭此大敗?」
城頭之上,一個彪悍漢子大聲道:「我們不知道什麼沈葆楨,趕緊離開,否則我們就開槍了。」
頓時,沈葆楨扔掉刀子,渾身彷彿煥發了新的活力一般,帶著一千湘軍殘兵,朝著九江城門狂奔而去。
「發逆的追兵又來了。」
「蘇曳大人,救命啊!」
一陣猛烈的炸響。
就這樣,又從白天逃到了黃昏。
然後這大好的頭顱,送到天京去給洪秀全把玩。
「點火,點火……」
從南昌到九江,也就是不到三百里啊,如今已經整整跑了一天一夜了。
湘軍殘兵,不得一次又一次斷尾求生。
城頭上的彪悍漢子道:「縣令?死了,自殺了。」
這不足三百里,整整跑了幾天幾夜,不知道跑了多少冤枉路,此時終於到了九江城了。
怎麼河那麼多啊,這才隔得了多遠啊,怎麼又有一條大河啊。
只能抓住這個寶貴的時機,繼續瘋狂逃跑。
沈葆楨和圖書見之,直挺挺地朝著蘇曳跪下,大聲道:「蘇曳大人,開恩那!」
而太平軍的傷亡,也是驚人的高。
李續賓道:「一個被廢棄的大宅,有專門院牆。」
看了這個民團頭子一眼,努力記住這個人的面孔,以後要提拔他。
沈葆楨和李續賓大喜,帶著殘軍加快了速度。
而且這一次南昌易幟,表面上他邀請了曾國藩和胡林翼,但人家都沒有來。
剩下還沒有過橋的湘軍,心生絕望,拔刀大吼道:「斷後,斷後!」
但也正是因為能夠歇下來,能夠吃到一點東西了。
隨著一聲令下。
又不知道跑了多久。
幸虧這不是那種很粗的鐵索橋,否則就算想毀掉,也沒有辦法。
後有追兵,前面大河攔路。
所以,這些湘軍的殘兵望向他的目光也充滿了責怪。
甚至都不需要敵人來砍殺,自己揮舞著刀槍,忽然之間一口血就噴出來,然後就躺在地上不能動彈了,敵人上前,直接一刀了結。
但終於有一個歇腳之處了。
這一次是真要自盡了。
這大晚上的,開槍也無法瞄準,湘軍的武器優勢也無法發揮出來。
一直狂奔,狂奔。
李續賓心痛如絞,這個時候他能派出去斷後的,那都是嫡系啊。
沈葆楨受不了這等目光的炙烤,立刻放下手中的碗,大聲高呼道:「兄弟們遭遇今日之劫難,全部都是我沈葆楨一人之罪,我還有何顏面苟活在這個世界上啊。」
頓時喜極而泣。
此時,城頭飄揚著蘇曳新軍的旗幟。
比起九江,這裏更為慘烈。
「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楊輔清放棄了打劫這個縣城的念頭,繼續率領一萬多人,瘋狂追殺沈葆楨的殘軍。
但是哪裡捨得就這樣死了啊。
整個懸索大橋,直接墜落大河之中。
「快跑,快跑……」
我們才會死那麼多兄弟,你要立功,偏偏讓我們兄弟們送死?
甚至,他們是剛跑的。
也休要怪楊輔清激動,此時太平天國的王爵還是非常珍貴的,加起來都沒有幾個,不像後來隨意亂封,讓王爵含金量急劇貶值。
按照發逆的話說,真的是從天國一下子跌到了森羅地獄。
沈葆楨幽幽地醒了過來。
就這樣一直跑,一直跑。
拚命逃亡!
很多人跑著跑著,直接一口血噴出來,直接就栽倒了。
李續賓淚水湧出。
比如上海,杭州,蘇州。
他為了證明自己,為了立下功勞,證明自己配得上輔王之爵,所以一定要活捉,或者擊殺清妖頭子沈葆楨。
所以,這兩三千殘軍剛剛過了不到兩千人,楊輔清的大軍就已經追上來了。
但是這條大河,依舊看不到任何橋的身影。
就這樣,一直廝殺到太陽西斜。
頓時,他大聲吼道:「我們不認識什麼沈葆楨,立刻給我滾,否則就開槍了。」
沈和-圖-書
葆楨和李續賓帶著殘軍,沿著大河一直跑,一直跑。
此時,城頭上的民團頭子,已經看到了遠處的煙塵了,看到太平軍殺過來了。
城門緊閉,城牆上的新軍立刻舉槍瞄準。
論跳水自盡,你還是比不上曾大帥啊,人家可是要跳長江的。
瘋了,他要瘋了。
這個時候,別說是沈葆楨了,就連李續賓都要絕望了。
接著,後面的追殺聲又來了,楊輔清的軍隊又追上來了。
於是,剛剛休息下來的沈葆楨,又要帶著湘軍殘兵,繼續逃亡。
但總比沒得吃更好。
……
太平軍追殺上來了。
這些大宅都是當地的豪強,專門建了高牆,而且還有民勇,專門保家護院。
沈葆楨和李續賓繼續帶著殘軍逃跑。
懸索橋毀了,沈葆楨和李續賓不由得稍稍鬆了一口氣,然後繼續帶著殘軍逃跑。
李續賓道:「那是因為幼丹你別無選擇了。」
李續賓想了一會兒道:「我覺得沒什麼錯。」
結果,竟然遭到了如此下場。
都已經逃到九江城了,實在不願意死啊。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整個懸索橋發出一陣怪響,懸索在這邊固定墩連接處,直接脫落了。
沈葆楨和李續賓狂喜,身上彷彿又充滿了力氣,拚命朝著這座大橋逃過去。
只要是在太平軍和清軍的戰區,這樣廢棄大宅還是很多的。
不僅僅是害怕,還有身體到了極限,以及對接下來命運的不安。
這個時候,幾乎是以一敵三了。
沈葆楨彷彿依舊沒有被安慰到,依舊心痛如絞。
這裏指的不是太平軍投降湘軍,而是湘軍投降太平軍一事。
儘管內心充滿了痛苦,但身體實在是太疲倦了,所以躺下之後,沈葆楨就沉沉睡了過去。
立刻有人來報:「兩位大人,必須立刻逃跑了,發逆就要攻破寨牆了。」
但是這個時候,他和沈葆楨甚至不能回頭看一眼。
而且在那之後,半個湖北也全部被石達開攻陷,曾國藩可謂是一敗再敗。
橋上的太平軍稍稍停頓了一會兒,然後繼續洶湧過橋。
「這是哪裡?」
此時,已經沒有路了,全部都是農田,而且最近下雨,都是泥濘。
接下來,要好好休息一下,至少睡上一兩個時辰。
不僅會死,甚至還會被凌遲處死。
看著後面越來越近的發逆追兵。
「沈大人,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整整跑了兩天一夜,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再跑下去,肯定要沒命了。
「站住!」
整個南昌城內外,城牆之上,到處都是屍體。
這裏就不再是田野了,全部都是爛樹林了,爛泥巴地。
城頭上的民團頭子大聲道:「大王,清妖朝著那個方向去了。」
無奈之下,沈葆楨只能訕訕撤退。
頓時,他猛地一咬牙道:「是!」
因為隔著很遠,就看到沈葆楨殘軍逃過來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所以趕緊跑到山上去了。
「三,二,一!」
沈葆楨道:「那蘇曳為何就不去招降韋俊,不去招降楊輔清?」
夕陽照在他的臉上,使得他整個人都在發光。
攻陷武昌之後,李續賓被封了記名湖北按察使,表面上的官職和沈葆楨一樣的,但是沒有經過歷史上的九江大勝,他此時顯得看淡不少。
「沈大人,快醒醒,快醒醒……」
整個懸索橋一陣劇烈的搖晃,彷彿又穩住了。
這大概也是湘軍近來最慘烈的一戰了。
直接從天亮,又跑到了天黑。
沈葆楨上前高呼道:「我是江西按察使沈葆楨,立刻開啟城門,讓我們進城。」
果然,沒過一會兒。
他是李續賓的族弟,而且也是羅澤南的弟子。
他的殘軍,體力完全到了極限。
但是戰敗了之後,九江還徹底便宜了蘇曳,胡林翼心中已經有所不快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前面忽然有人高呼:「九江城,九江城……」
沒辦法,只能繼續沿著河邊跑。
這群人,就直接舉槍瞄準,沈葆楨等人。
那邊橋頭,斷後的軍隊太少了,很快就被殺得乾乾淨淨。
黑洞洞的槍口,全部瞄準了湘軍殘軍。
如今,雙方的人數就更加懸殊了。
九江之戰的失敗,損兵折將,已經是莫大的打擊了。雖然胡林翼並沒有說什麼,畢竟勝敗乃是兵家常事,畢竟連曾國藩也都打敗仗。
沈葆楨明白,這群民團份子,身份不明,要麼是地痞流氓,甚至很多是天地會等幫派分子,立場更是不清楚,可能偏向清廷,也可能偏向太平天國。
帶著兩三千殘軍,繼續逃亡。
沈葆楨心生絕望,從身旁湘軍抽出利刃,就要自盡。
沈葆楨真的要絕望了,他率領的這一千多名殘軍也要絕望了。
李續賓這句話,彷彿並沒有安慰到沈葆楨,因為對方的那種坦然,讓他更加不適。
竟然不是太平軍的旗幟,應該是當地民團。
就這樣,一路狂奔,一路逃亡。
不少人覺得清廷的官員那麼腐敗,賣官售爵這麼普遍,所以地方主官肯定特別貪生怕死。
蘇曳新軍的軍官,大聲吼道。
眼看著,已經到了絕路。
而且湘軍也裝備了先進的洋槍,在這種環境下有優勢。
而就在這個時候,又響起了刺耳的聲音。
之前這九江城,這旗幟看著那麼讓人痛恨。
除了少部分突圍,剩下幾乎全部覆滅。
關鍵是人家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沈葆楨也不希望別人來,不想被人分了功勞。
而此時,蘇曳出現在了城頭之上。
但沈葆楨這一番表演,終究還是把湘軍殘兵的怒火壓了下去。
此時是汛期,河水暴漲。
他們本來是來受降的,現在竟然被伏擊,要麼戰死,要麼突圍。
一直逃,一直逃。
李續賓道:「因為他先贏了一局,就顯得和_圖_書從容了。」
甚至此時都有些慌不擇路了,烏雲壓頂,遮住了太陽,甚至都失去了方向感了,就只能本能地朝著北邊跑。
一開始還憑藉怒氣,憑藉意志,但是殺到後來,體力完全消耗乾淨了。
然後,他率領著四五百人,在這座石橋上構建陣地,斷後阻擊楊輔清的大軍,延遲他們的速度,為沈葆楨和李續賓的逃跑爭取時間。
但是有一點,曾國藩是真正掌握兵權的,而且是湘軍領袖,無可取代。他敗得起,別說一次,兩次三次他都敗得起,都有本錢一次一次翻身。
所以,還能吃一頓飯,儘管也只是稀飯,地瓜粥。
這些民勇平常時候還行,但是遇到了真正的大規模戰爭就完全不頂用了,所以這些豪強就全部帶著家產跑了,跑去了安全的城市。
這一逃,又從晚上逃到了白天。
一次又一次追上來。
儘管萬般不忍,但是這邊的李續賓還是下令,毀掉懸索橋。
他實在無法想象,當日第一次九江之戰,曾國藩戰敗,水師全軍覆滅之後,是如何扛過來的?
然後,沈葆楨和李續賓帶著兩三千殘軍,朝著左邊狂奔。
連大晚上的都不放過。
頓時間,沈葆楨悲從心來,但是李續賓卻沒有心情傷風悲秋,直接道:「這種大河,不超過十里,一定會有橋,朝著左邊跑。」
這次是一定要死了。
又要被楊輔清大軍追上的時候,前面猛然間出現了一座橋。
從縣令到巡撫,死者不計其數。
但痛苦的是這不是楊輔清的那支追兵,而是另外一支太平軍的追兵。
這就意味著一個結果,剛才斷後的那一個營的湘軍,全部戰死了。
後面楊輔清的追兵,黑黑壓壓,完全望不到頭。
這一天的逃亡,湘軍殘兵不斷地減員。
都是他親手帶出來的兵啊,這斷後明顯是死路一條的,他如何捨得啊?
雙方殺紅了眼睛,已經不存在投降一說了。
死了吧!
現在徹底失敗了,那責任也要他一個人扛。
完全見不到九江城的任何影子。
跳水自盡。
不逃了,就這樣痛苦地逃跑,還不如死了。
於是,沈葆楨和李續賓不得不又帶上心腹,趁夜逃走。
偏偏因為戰亂,這片區域的農田大部分都已經荒了。
但是發逆的追兵,就在身後不足二里地了。
第四營管帶臉色微微一變,他當然知道,留下來斷後,那就是死。
殊不知,楊輔清也沒有辦法。
到底哪裡才有橋啊?
幾乎要崩潰的時候,一座大橋出現在了前面不遠處。
楊輔清本來打算讓這個縣城立刻交上一些糧草的,但是這一聲大王喊到他的心裏去了。
一邊戰鬥,一邊大吼道:「毀橋,毀橋啊!」
沈葆楨抬頭一看。
但是跑著跑著,前面又出現了一條大河。
沈葆楨,李續賓,或者蘇曳,這三個清妖頭子,任何一個人的腦袋,都可和圖書
以讓他向天王表功了。
唯有在這種石橋的狹窄地帶,才能做到。
過橋,自然也就慢了。
沈葆楨幾乎要崩潰了,這群發逆難道也不需要吃飯的嗎?
沈葆楨和李續賓,帶領著殘軍衝過了這座石橋。
想起今日發生的這一幕,沈葆楨不由得淚流滿面。
「轟!」
就完全憑藉本能,機械一般的戰鬥了。
不是石橋,而是弔橋,懸索橋。
終於,在搖搖晃晃中兩三千殘軍,拚命地過橋。
最終……
準備炸掉懸索固定墩。
於是,他們索性也不過橋了,留在橋的這一頭斷後戰鬥,為沈葆楨和李續賓爭取時間。
而沈葆楨和李續賓,繼續狂奔。
如同壁虎斷尾一般,又有一群湘軍斷後,註定要死在這裏了。
但是楊輔清的大軍,又很快追上來了。
而且沈葆楨他們慌不擇路地逃跑,也繞了很多彎,走了很多冤枉路。
跑著,跑著!
隨著這一聲大吼,上千支洋槍,齊刷刷伸了出來。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來到一個小村莊,因為戰亂,這個村莊也已經沒人了,老百姓已經跑了,但是房子還是完好的。
沈葆楨大怒,這楊輔清是瘋了嗎?至於這樣無窮無盡的追殺嗎?
一次又一次襲殺。
此時湘軍的單兵戰鬥力,已經超過太平軍了。
剛剛睡下不到一個時辰,他又猛地被驚醒。
而且,這裏的村民跑得急,還有一點糧食沒有來得及全部帶走。
廝殺聲,不絕於耳。
李續賓趕緊拋下碗,跳進池塘裏面,把沈葆楨救起來。
這最後一段路,因為看到了生的希望,竟然不怎麼覺得累。
橋上的上百名太平軍,也墜入大河之中,被洪水捲走。
不斷地死在路上。
但實際上,因為清廷對守土職責看得非常重,一旦丟了城池,基本上會遭到嚴懲。所以不管是面對洋人,還是對太平軍,只要丟了轄區主城,那麼相當部分地方主官都會選擇自殺。
後面,不計其數的太平軍追兵,越來越近,揮舞著刀槍追殺而來。
難道天要亡我沈葆楨,天要亡我李續賓嗎?
很快,外面傳來了廝殺聲,馬蹄聲。
不能再這樣被追下去了,否則遲早會被追上殺光的。
李續賓道:「第四營管帶,帶著你的兵,留在橋頭阻擊敵人,進行斷後!」
不知道過了多久。
而且還把發逆追兵又甩出了一里多。
前方果然是九江城,熟悉的就九江城。
來到九江城門之下。
頓時……
怎麼這麼遠啊?
「敵襲,敵襲!」
很快,後面又傳來了廝殺聲,傳來了一陣陣槍響。
他沈葆楨還年輕啊,今年才三十八歲而已啊,還有大好的前途。
而一旦發起狠來。
幾乎整整廝殺了一天。
這個懸索固定墩沒有被炸毀。
而且這個大宅的寨牆,還是太單薄了。
而此時,卻如此的親切。
說罷,他直接跳下旁邊的池塘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