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又給劉如意、劉恆、劉恢、劉友分肉,包括劉建,都得到了一塊。
「你打算讓季布幹什麼?」劉邦問道。
劉盈滿臉笑容,「阿父,還要不要繼續追了?」
少府在劉盈的打理之下,已經走上了正軌。
「乃公嗎……大約會聚集群臣,一起宴飲,然後痛罵他們一頓。」
「沒,還沒!」
而此刻的劉邦卻是沒有顧得上這些,反而拉著劉盈,仔細詢問,「豎子,你讓群臣反躬自省,這一招很不錯,你說乃公以前怎麼沒想到呢?」
劉盈翻了翻白眼,「阿父,如果真的要反躬自省,只怕您身上的毛病最多吧!」
劉恆得到之後,卻是沒吃,只是偷眼看劉盈。
「荒唐!」劉邦一聲怒吼。
「什麼!」劉邦神色微變。
「當然……不能!」劉邦道:「所以乃公才問你,打算怎麼辦?」
或許這就是最厲害的帝王之術吧!
老流氓的這番話,幾乎將他的用人之道全都說了出去。
劉盈笑道:「這有什麼……先前少府還是我打理呢!不也沒出什麼事嗎!你要相信自己的本事!」
這時候劉如意、劉長,幾個小崽子都撲上來,劉長嚷嚷最凶,「讓姐夫當官,當官!不答應,我,我揪你的鬍子!」
劉邦呵呵道:「所以說啊,對待群臣,要駕馭,不能一味壓制恫嚇,也不能只是封官賞賜,用人要敬人,不能把人當成牲畜,那樣的話,沒有人才願意效力。用人也要治人,要讓他們知道,這個天下誰主誰和圖書從,不能求著他們。」
張敖用力點頭,一一記下。
劉邦慌忙壓低聲音,「豎子,這是你阿母喜歡乾的事情,你學不來的。」
「姐夫,你這些日子,一直在國史館,有沒有興趣,來當個官?」
劉盈仔細聽著,不斷思忖,不得不說,當真是很有借鑒的意義。
「沒,就是這幾年下來,使用火藥開礦越來越多,朝堂的銅鐵都多了……少府籌備差不多了,可以開爐鑄錢!」
劉邦苦笑罵道:「這個豎子,真沒出息。」
「先給咱們家的大將軍。」劉邦說著,切了一塊最肥的,遞給劉長。
「太子,我,我一定用心打理,保證讓少府興旺發達,給,給皇室更多收入,我要是做不到,情願受罰!不管怎麼罰都行!」
張敖滿臉羞愧,「我哪比得上太子啊!」
「鑄錢?」劉邦的眼睛突然一亮,興奮道:「你這個豎子,沒有騙乃公?」
閨女都發話了,劉邦徹底無言以對。
「別廢話了,還是不是爺們?」
老流氓翻了翻白眼,怒哼了一聲,「滾過來,乃公要跟你說點正經事。」
然後親手給他們分肉吃。
「盈,你當真能給你姐夫一個好位置?」
劉邦站起,揮拳追打,只可惜追了一會兒,就氣喘吁吁,渾身熱汗。
劉樂也瞪了他一眼,「就是,盈弟給你這麼好的位置,你還推脫,當真要一輩子修書啊?」
劉盈一笑,「不怕……其實眼下少府的幾條來錢路子已經穩定下來。紙張和_圖_書、礦場、曲轅犁、火藥……你只要把這幾樣事情,擺弄明白,自然會有源源不斷的收益……當然了,我還是希望姐夫能把少府的生意做大,提供更多的收益。」
絲毫玩笑不得!
劉盈呵呵一笑,「不怕的,當不好趙王,還干不好別的……更何況我這裡有個最好的職位,只有姐夫合適,別人我還不放心呢!」
劉盈笑道:「姐夫,瞧見沒有,就算為了我阿姊,你也不能消沉了……這樣吧,我把少府交給你!」
劉盈早就習慣了,這也算是爺倆獨特的相處方式,非要鬧一陣子,才能好好說話。
「那倒不是……我只是看你姐夫年紀不大,無所事事,心裡頭憋悶,我怕他會出什麼事。」
由於貼近天子,只要表現好,隨時能飛黃騰達,青雲直上。兩漢有許多名臣,都是從郎官發跡的。
「我打算讓他出任郎中令!」
劉長這小子嗷的一聲,張口就啃,跟死鬼投胎似的。
張敖老臉一紅,「太子,我被趙地百姓罷免,再出來當官,只怕不妥吧!我還是讀書好了。」
父子倆聊過之後,家宴才準備好。
張敖臉上泛紅,「別這麼說,我是個沒用的人。」
劉邦勃然大怒,高舉拳頭,「乃公非要打死你這個胡說八道的逆子!」
劉邦皺著眉頭,「不是乃公不給,是這個豎子……」他指了下張敖,正要罵人,呂后突然咳嗽了一聲,「陛下,您想說什麼啊?」
劉邦眉頭微皺,「也不是不行……只是https://m.hetubook.com.com唯恐會風浪滔天,你能扛得住嗎?」
劉邦重士,善於用人,卻也輕慢士人,往他們帽子里撒尿……他能容忍臣子的過錯,卻也會找借口敲打,就連蕭何都逃不過。
劉盈手下的那幫卧龍鳳雛,也多是挂名郎官,郎中令就是他們的老大,這個位置有多重要,可見一斑。
說話之間,這個豎子真的去抓劉邦的鬍鬚。
再過兩三年也不算什麼,只是劉邦的年紀越來越大,他還是想抱上孫子的。
劉邦喝著茶水,神色平靜下來,沉吟道:「光是讓他們反省還不夠,你還要真正敲打他們,要讓這幫東西感覺到疼……你懂嗎?」
劉邦呵呵笑道:「別管他,你二哥自己動手,用不著乃公。」
張敖這才鬆了口氣,轉而又感激起來。
劉邦怔了怔,他也知道自己的辦法劉盈用不了,那這個豎子會怎麼辦呢?
劉盈呵呵一笑,「那要看阿父給不給了?」
「少府?」張敖大驚失色,「太子,少府執掌皇家府庫,職責最重,怎麼能交給我?」
劉盈無奈道:「您這招我能用嗎?」
劉長一怔,「二哥,你揪過阿父的鬍鬚?」
這時候劉盈才想起一件事,他扭頭道:「阿父,你還記得上次我在上林苑弄出來的火藥,你們還當是天降祥瑞?」
劉盈稍微沉吟,而後用力點頭,「阿父,我記下了,我打算調季布進京。」
呂后意味深長嘆了一聲,竇氏屬實有點小,身量還沒有完全長開,再說劉盈,也剛和-圖-書從人厭狗嫌的年紀過來。
劉盈一笑,「姐夫,做生意的事情,也不是掙得越多越好,還要利國利民,有些錢也不是能掙的……總之,你自己立身要正,還要管得了手下那些人,打理好少府,不比其他衙署容易。」
劉邦怔了下,終於點頭,「行,你這個豎子有點膽魄……放手去做,如果誰真的不給你面子,乃公會把他帶走的!」
劉盈道:「我可不像你那樣,喜歡說謊……而且,為了能鑄好銅錢,我打算讓姐夫執掌少府,管咱們家的錢袋子,您意下如何?」
郎中令可是九卿之一,而且還是權柄非常重的一個。郎中令負責皇宮門禁,是天子最貼身的近臣。
他們倆聊著,劉樂聽到之後,主動過來。
張敖慘兮兮道:「我怕做不好,會讓你們失望的!」
劉樂瞪了他一眼,「不許這麼說自己!」
「你個豎子!」
而且郎中令手下還有一堆郎官,有文有武,提供諮詢,傳達消息。
「懂……就是殺幾個立威!」
哪怕是蕭何那種親近的人,一旦在這件事上犯錯,也會要命的。
老流氓氣壞了,「豎子,你竟敢學你二哥!」
「阿父……您好排場,好宴飲,輕慢士人,粗魯不文,喜歡美色,又撒謊騙人,毫無人君之體……你還搶我的詩作發明,您不是身上有毛病,您是毛病上面長了個人!」
劉邦把幾個兒子都拉過來,瞧瞧這個,看看那個。
劉盈嘿嘿一笑,「扛不住也要扛,不管怎麼說,朝中也不能一家獨大!」和-圖-書
劉盈笑了笑,也沒在乎,而是伸手切下一塊,送給了張敖。
劉盈要提拔季布,說實話,有點觸碰到緊要的地方了。
前面說過,大漢禁軍三分,郎中令、執掌南軍的衛尉、執掌北軍的中尉……這三個位置,目前都是沛縣舊人擔任,從來沒有授予外人。
頓了一下,劉邦才探了探身,靠近劉盈,低聲道:「這幫老臣固然可惡,但是除了他們,還沒誰能鎮得住場面……你要開疆拓土,壯大漢室,要穩住朝局,富國裕民……還真離不開這些老人。沒有他們在,你靠誰去對付匈奴?」
劉盈笑了,「阿父,那您該怎麼辦?」
劉盈笑道:「阿姊,你不信我?」
老流氓語氣平靜,彷彿就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但是熟悉劉邦的人都該知道,這位皇帝陛下已經下定了決心。
劉樂竟也鼓起勇氣,「阿父,宣平侯當不好趙王,不是他不賢,而是大勢如此。如今盈弟讓他管少府,替皇家理財,又有什麼不好?您要是這麼看不起宣平侯,又何必讓女兒嫁給他?」
劉邦跌坐地上,放肆地岔開雙腿,劉盈給他倒了一杯茶,雙手奉上。
呂后突然看了過來,目光犀利,直刺老流氓。
劉邦眉頭一皺,「豎子,又是郎中令,又是少府,你的胃口不小啊!」
劉邦瞪了他一眼,「怎麼,你又有什麼花樣了?」
「你胡說!乃公有什麼毛病?」
呂后這一句問的,竇氏連脖子都泛起一層紅潤。
來錢的路子已經擺在了那裡,只等他繼續做大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