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功名?」
畢竟這是自己幹壞事,然後把責任往皇子身上推,皇子丟臉就是皇上丟臉,這種心思有多歹毒,自然是騙不過正德皇帝那雙眼睛。
林鴻笑著應道:「自然是中丞大人知道二殿下要來,提前清了街道,專門迎接二殿下。」
但是清街擾民,這是父皇三令五申所不許的,他現在明目張胆這樣做,不是給我下套又是什麼?我看這些四川官員是要整頓,連我這個皇子都如此,還有什麼人會在他眼中?」
他們的地位高低,全看巡撫對他的重視程度。
一入川,載壦就開始安排他帶來的這幾個府內親信。
姚玉林捏了捏鼻子,引步向前,在馬車前躬身行禮,「臣右副都御史、四川巡撫姚玉林叩見裕郡王殿下,下官要務纏身,未及遠迎,請二殿下恕罪。」
馬車帘子被載壦重新掀開,這個瞬間他回想起自己的大哥,若他在肯定是『留尼瑪』,但他總是說不出那樣的話,「這就要看姚中丞自己了。」
「去吧。」載壦揮了揮手。
載壦剛滿二十,最是神武的時候,他穿著一身的明艷青色綢緞服,胸前有莽,只打一眼便覺得是貴氣逼人,更添他劍眉星目,身段頎長,尤其是一雙深邃的眼睛,宛如月夜星空,從側面看時則鼻樑高挺,立體感十足。還真是配得上人們想象中的『皇子』模樣。
正德二十年五月,載垚出海之時,載壦的腳步也踏上了川地。
不過後來巡撫逐漸成為定例,有許多事情要辦,自然就需要人手,而這些人就以門人、幕僚或是幫辦的形式參与進來。
但他二皇子不入城可以,傳到其他大臣耳朵里是https://m.hetubook.com.com姚玉林禮數不周再加胡亂安排,傳到皇帝耳朵里,就是姚玉林以下犯上。
跟著載壦的樂爾山還未見過這樣專門迎接的場面,附耳過來說:「二殿下,原以為這四川巡撫不親自來迎有些託大,沒想到他還是懂事的,還知道要為二殿下凈街。」
此次,我奉的是皇上旨意,督辦魚鱗圖冊之事,不一定非得入城,只要意思帶到,將不拖延不交的官員抓起來問罪就是。成都府,總沒有京城那般繁華吧?入不入又能怎樣?」
這期間的禮節自是不必多言,儘管張璁和皇長子不對付,也就是和載壦也不對付,但明面上的規矩肯定少不了。
然而載垨的臉上卻有微微的寒意:父皇說四川的官場陽奉陰違,有欺君之舉果然不假,這幫混蛋不知是官當得大了,還是自覺得有了靠山,竟然接連給他這個皇子下馬威。
「回二殿下,正是。」
不然他連督辦魚鱗圖冊這件簡單的事都做不好,而且他還代表著他的大哥載垨。
載壦不記得小時候的事,只以為這話是真的,於是不禁有些心喜起來。
而載壦則慢悠悠的繼續向成都府走。
從城門口開始,載壦便見不到一個老百姓,滿眼望去只有當差的守門士兵,而連接城門的大道兩邊,攤販全無,店鋪全關,一排排站列的都是持槍而立的士兵。
顧不上其他的,他趕緊乘了馬向城門方向來走。
樂爾山,「上前,二殿下您這是何意?」
姚玉林這下就有些沒好話了,「二殿下,做事留一線,下官已經取消了命令了,您這又是何必呢?」
卻說這姚玉和_圖_書林一聽林鴻所奏也是吃了個大驚,他本以為兩個皇子並不是什麼要害人物,真的要厲害,皇上幹嘛還不立儲?
載壦微微一笑,「我正是這麼寫的,說你是為了迎接我。」
說實話,他自己是無所謂,反正他的父皇也不會因為這件事而過分責怪他,但是他的大哥名聲會因他受累,最後影響立儲大事,那抱怨他的人可就多了。
時值五月,川地歷經十年墾荒,如今放眼望去便是一望無際的稻田,而沿著官道擺布的驛站亦是熱鬧景象。
「可本郡王從未給他下過這樣的命令。去,你現在就去將他傳來,我就在這裏等著他。」
載壦就不信,如果張璁入川,他姚玉林敢安坐在成都府的巡撫衙門中。不過皇帝屢次教導他們,不可以皇子身份,自擺架勢。
林鴻聽到這話,心中重新評估了一下這位裕郡王。
其實朱厚照到這個時候仍然不知道四川的事情就是官銀走私,他一直以為兩邊是完全搭不到邊的,畢竟也沒有任何人向他告知過哪怕一點兒信息。
再有在這裏發脾氣出了痛罵幾句以外,並不能將一個四川巡撫怎麼樣,反正是要收拾他,等抓了他的罪證,那時再看他還如何囂張。
「是。」
「林鴻,你吩咐下去,取消清街的命令。」
他奉的是皇帝密旨,名義上呢和他大哥一樣,督辦魚鱗圖冊相關事宜,實際上是暗中查訪夏言諸事。
在驛站吃了一口熱茶,之後2小組6人分別出發。
所以這番變故出的,他是真的沒想到。
「你沒有得罪我,你得罪的是這全城的百姓,還有遠在京師的父皇。清街的事,是你做出來的吧和-圖-書?」
蜀道難行,不過一旦進入裏面又頓時覺得一馬平川。
「是!」
此次被派人迎接載壦的就是這樣的人,他自稱姓林,名鴻。
不管怎麼說,人是皇子,怠慢了他,皇帝會怎麼想?
「有的,在下是正德九年及第。」
「給這個傢伙顯示點手段,讓他收收自己翹上天的尾巴。」載壦指著這片街道說:「連父皇在京師出行都允許百姓沿街跪拜,怎麼到了這裏他便給我鬧這麼一出?以為我是未成年的皇子,好糊弄呢?不來接我,這是小事,他禮節不到自有人收拾他,我也不那麼在乎。
那本身的意義就不突出了,再者不教而誅也是個忌諱,四川巡撫到底是犯了什麼事,總要說出一二。
等他到的時候,載垨已經回到了馬車裡。
林鴻不知道這整得是哪一出,「二殿下,您這是……?」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因為當初設巡撫時,只是個臨時官員,這個官職的全稱其實是叫『右副都御史巡撫四川等處地方兼提督軍務』,所以巡撫衙門其實並沒有朝廷正是設置的官員。
「你名林鴻?」
「下官明白了,請二殿下稍待。」
因為只是個巡撫幫辦,載壦連馬都懶得下,他雖然出了名的性子平和,可自個兒畢竟是皇子身份,這些人看似尊重他,實際上姚玉林卻不親自來,已經是有些輕視了。
姚玉林瞬間便像吃了蒼蠅一樣,說實話他確實耐彈,一點小事不會傷他筋骨,但是為了迎接皇子而做出這番陣仗,極有可能會惹得皇帝。
樂爾山撓撓頭,「屬下還以為……他們是過於重視二殿下,所以做得誇張了些呢。」
「喔,那會兒本和圖書郡王還小呢。」
載壦一個少年人,難得有這份忍耐,只平淡的說:「前面帶路。」
載壦面無表情,馬車的帘子放下以後便什麼也看不到了,只不過裏面有聲音傳來,「我會差人去探訪,看看百姓們怎麼說,若是人人都已經知道了自己是因為皇子入城而被勒令不許上街,我回京后,會和父皇詳奏此事。」
「快去吧。」載壦雖然聲音不大,但很堅定,而且提前想到了什麼,「對了,不要借口說什麼他在忙,他什麼時候來,本郡王什麼時候入城。
所來之人乃是巡撫姚玉林的門人。
而之所以要給載壦密旨,那是因為現在還沒有確定四川巡撫姚玉林究竟隱瞞了什麼,所以不可能一上來就一副皇帝已經不信任你的態度,那直接免官,這倒簡單。
但簡單則簡單了,如此打草驚蛇,當中的事情容易被隱瞞起來,再隨便編個什麼理由來糊弄他也是有可能的。
這三十人有三個小隊長,分別叫丁成山、楊潤山和樂爾山,這都是機靈又勇武的好漢。
載壦眼神一撇,盯得林鴻心頭一震。
朱厚照這幾個兒子里,要說模樣,還是載壦長得最為英俊帥氣,其實他們母親都是一等一的容貌,不過孩子到底還是各有不同。
跟隨護衛他安全的一共三十人,這都是神武衛里的人,平常的任務可是保護皇帝。
「二殿下自小聰明伶俐,下官還在京師時就曾聽皇上誇獎過。」
「是!」
「下官這也是為了迎接二殿下。」
不僅不會,他還要藉機發難。
否則一幫人為他打抱不平,弄得皇帝自己裡外不是人了。
一直拖著,明顯是有不滿意的地方,沒想到剛來就出和_圖_書
這麼個事。
「林鴻,為何街上無人?」載壦直接發問。
「姚中丞,幸會了。」
不過進成都府的時候又不一樣了。
姚玉林臉色一變,「不知下官哪裡得罪了二殿下。」
皇子到來,四川巡撫姚玉林先前已經廣布眼線,載壦這一身打扮又好認,所以早早的便派人前來相迎了。
所以載壦雖性格上不願得罪人,但也不得不為了。
「二殿下,姚中丞已在成都設好了行轅,專等二殿下。再有,二殿下此次奉旨而來,巡撫衙門已經和各地官員都打了招呼,要他們隨時待命,只等二殿下旨意行事。」
「從這裏開始,咱們就要分頭行動了。」載壦心中早有計策,「此番入川是要查明雙流田長夏言諸事,我的身份與行蹤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所以始終不便,因而只能你們去查。成山、潤山,你二人各帶兩個人,分頭出發,一個前往雙流、一個到成都府暗中藏下來秘密打探。至於明面上的人,我來應付。」
「初次見面,本不想如此,不過本郡王已經寫好了一封彈你的奏疏。姚中丞是耐彈之人,想來也不會多我這一封。」
這個叫林鴻的也是沒想太多,之前就聽說過裕郡王的為人,現在看到的只恰好合了他的見聞罷了。
這些大臣和皇帝的兒子們還沒怎麼打過交道,尤其是一向低調的老二。
樂爾山去將帘子掀開,露出了載壦那張帥氣的臉。
好大喜功、又樂於追逐虛名的少年人或許會上這個當,但載壦不會。
姚玉林回過頭來,「二殿下,如此可以入城了么?」
「不敢。」
載壦性子平和,說話軟綿綿,不過他吩咐起事情來,這些屬下答應的很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