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門一關上，楊永華立馬變了臉，靠到辦公椅上，平靜地看著王劍。
方氏精神勝利法再次佔據上風。
背條令太無聊，就開始畫畫，半睜著眼睛睡覺。
他和楊永華還是相熟的，這個人，直來直去，所以他也不拐彎了，免得回去還得忐忑。
「郝班長，之前那個和他換班的新兵……生活習慣嗎？沒被耽誤吧？我看還是……」
就是戰術性遺忘了郝成斌。
但誰也不敢趴著。
劉副主任這波操作，算是把姜鵬給大家造成的一些負面印象歸零了。
而背書是個耐心活，九班的大多數人沒這個耐心。
這就是他明確的態度。
話音一落，九班亂了。
車前面後視鏡處一左一右掛著兩面小紅旗，車後面還綁著個大吉他盒子。
但現實是他姑爹沒罵他，卻用柔和的語氣，一句一句往他心裏扎。
劉副主任雖然沒有直接責怪姜鵬，但也有點失智了，一個小動作把姜鵬置於危險境地。
「還騎！騎你大爺的屁！」
「劉……主任，之前是我的帶兵方法……」
「門口這個坡……我下來的時候沒注意……我看了，就擦破點皮，我騎出去給你噴漆唄……」
……
隨後又跟王劍握手，一頓「連長年輕有為」的公式客套。
剛才姜鵬要是直接出去，那就是拎不清楚誰才是長官，無視上級。
「你說的驚喜，就是這個？？拿來幹什麼？你要高歌兩曲？還是你要教老子唱歌？？」
好在姜鵬還有點肌肉反應，下意識地看了參謀長一眼。
楊永華擺擺手，總結髮言。
潘兆輝心裏直舒氣。
「帶回吧。」
我還在這呢！hetubook.com.com我姑爹剛走！啥也沒處理，就這麼帶回了？
咱家關係不硬，背景不強，別得罪人……
「連長！王連長！」
王劍看清是方淮，思索了兩秒，招招手。
嗨，這小郝，一天就出去玩，新兵也不管，有了我之後，生活過的是越來越放縱了。
還好。
不轉班？
但除了楊永華，這裏也沒人好開口了。
說罷，走出了門。
好歹給我做做心理工作啊！
而且面子給足了，說的也是跟人家家屬表態，潘兆輝不能再不識抬舉，轉頭對劉副主任有些歉意道。
「是！」
參謀長非要讓郝成斌翻譯翻譯，什麼是他媽的驚喜。
「行！你先讓我看看吉他壞沒壞！」郝成斌說著就要上去把綁吉他的繩解下來。
「參謀長，你車借我用用唄。」
潘兆輝，你也給人家新兵家屬表個態！以後帶兵，要注意方式方法！昨天團長才……」
正想著，門外響起王劍的聲音。
……
今天這間辦公室里，誰對姜鵬真正不爽，他已經從之前的事了解了。
潘兆輝雖然打人，但只是對事，郝成斌迫不及待接話反對換班，才是真正對姜鵬不滿。
「連長，你能帶我下去不？」
你這個侄兒子，我也會幫你看著的！
臉上的表情，只能用悲憤形容。
劉副主任這東拉西扯的，搞得大家心裏都不太爽利。
倆人商量賠償的時候，完全不像上下級，倒像路邊碰上的車主在私了。
王劍給潘兆輝使了個眼色，隨後拉了姜鵬一把，準備往外走。
劉副主任看他那個樣子也挺慘，想到自己媳婦千叮嚀萬和*圖*書囑咐，忍不住又試探了一句。
他家的能力，就止於此了。
劉副主任也不跟參謀長客氣了，直接起身。
今天這件事確實是……我也違反個原則，兩個人都不追究了！
方淮這什麼情報？總隊的關係，和總隊首長的關係，怎麼不說清楚？
站在外圍的方淮一臉尷尬地舉了個手。
姜鵬回來的時候，沮喪極了。
道理與食堂吃飯那天一樣。
「那就好！我還在想怎麼跟羅總彙報呢！那個和姜鵬換班的韓勇，是總隊羅總送來的！還是基地周政委前兩天打電話跟我詢問，我才曉得！」
「表現蠻好的。」郝成斌立馬接了一句：「那個新兵，韓勇！之前本來和八班一個新兵也有矛盾，轉到我們班，積極多了！」
楊永華看他把一幫人也明裡暗裡說得個差不多了，暗道面子給你了，也該給這事定個調子了。
姜鵬一愣。
肇事車主郝成斌無奈擺手：「好好好！不騎！你自己噴！我賠給你！……你這個刮擦，應該一兩百就行了吧？」
既然做姿態，就沒必要讓人道歉了。
方淮趕緊大步流星跟上。
靈魂四連問。
其實這個話，當時說得有點欠考慮，並不是很絕對……
楊永華打算好好訓一下潘兆輝，卻也覺得不太是時候，只能指著潘兆輝，咬牙切齒。
韓勇坐最後面，一轉身，一馬當先衝到了窗戶旁，打開了窗戶往外夠腦袋。
「哈哈，你楊處長的工作全省出名，帶兵模範，誰能質疑？」
班長一出去，大家都在背書。
沒有連長帶著，別說樓下的大鐵門，五樓和三樓都是他們不能跨越的禁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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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成斌都站起來了。
潘兆輝和王劍心裏鬆了口氣，參謀長都這麼說了，那就沒什麼上報批評的事了。
連王劍，郝成斌，潘兆輝都愣了。
方淮只能心裏罵罵咧咧。
郝成斌看了看表，一副「來不及了，快上車」的急促表情道：「辦正事！辦好了，肯定給你個驚喜！」
楊永華順著他的眼神看了看，頓時瞪大了眼睛，快速伸手，捂住了那把鑰匙。
八班潘班長的聲音早就在走廊上出現，班長還沒回來。
方淮總算知道班長這一早上幹啥去了。
方淮一聽，也不往裡擠了，三步並兩步打開門就追了出去大吼。
羅副總啊，三把手，總隊七個副師里，這個排第一，搞不好過兩年就是主官了。
他姑爹竟然讓他不要到處得罪人，要主動一點，和同年兵搞好關係。
王劍倒是眉目清明，只是忽然想到早上跟潘兆輝說的「新兵去處不由新兵定」。
參謀長毛了。
參謀長隨意擺擺手，彷彿戲已落幕，不願再裝了。
九班。
王劍，跟著下來的黃文書，方淮，都愣住了。
劉副主任進辦公室，拿起桌上的包，呵呵笑道。
郝成斌就等著接這句話呢，說出口的時候，都不知道在心裏過了多少遍了，生怕參謀長不記得，還重重念了念韓勇的名字。
「你要幹什麼？？車和老婆，概不外借！」
「老楊，你怎麼不早跟我講？你這……」
王劍啪地站直了：「報告參謀長，背誦條令條例！」
只是慌忙趕來的除了他們，還有參謀長。
「抽空再收拾你！」
「球！至少兩百多！」參謀長說著，把摩托扶起來，到處看hｅtubｏｏｋ•ｃom.cｏm還有沒有損壞。
「跑步！快點！」
……
「行了，我們的關係，一個中隊出來的戰友，還用說這些？現在結果也蠻好！兩個人都能鍛煉成材！
兵油子，不過三十歲不到的年紀，哪經得住這種正經老油條的摔擺，話說完，潘兆輝臉上已經帶著笑了。
「誒！」劉副主任打斷，主動握上了潘兆輝的手。
「楊參謀長還是在責怪我！潘班長，對姜鵬這種調皮搗蛋的新兵，就是要嚴厲管教！你做得對！感謝你們這些為培養新兵默默付出的老班長！有事常聯繫！」
嚴肅道：「姜鵬，你以後在潘班長班上，能不能好好乾出個樣子來？當著你姑爹，今天好好給我表個態！」
人家有的都是背景，他有的只是背影……
參謀長眉毛都皺得快挨上了，十分心疼地摸著旁邊一輛看著挺笨重的軍綠色摩托車。
九班的窗戶正對著新訓樓的樓下入口，甚至還能看到基地的大門。
郝成斌臉上三分難過，三分尷尬，還有四分，全在關注著車後面的那個吉他盒子。
姑爹臉上的那種無奈，倒不如罵他一頓讓他來得踏實。
郝成斌見事情落定，看了一眼勞力士，隨後又看了看桌上的一把鑰匙，神色變化，賠著笑走到楊永華跟前，賊呵呵道。
「王劍，今天早上安排的什麼內容？」
最後一句「有事常聯繫」，像是賣人情，又什麼都沒說。
下來的時候跟搶救重病人似的，結果到門口一看，擦破個皮。
「幹什麼？」王連長本來都下樓了，聽見聲音又撤回兩步，從樓梯口露出個頭。
直到劉副主任走出辦公室，楊永華都還在喋喋不休地教和圖書訓潘兆輝。
劉副主任還身著便裝，今天就是只有潘兆輝在這裏，他也必須先請示班長才能走。
「我日，郝成斌在樓下摔倒了，和我一起下去看看！」
也就是最後的一句「那個小潘應該不會再幹什麼了，放心待在八班吧」對他略表安慰。
都沒啥叼用，還得是趙兵眼神好使，就看了一眼，就指著一處道。
而老油條表達對一個人的不滿，也不是非得說出來，文明一些的辦法，只用對所有人客套，唯獨漏掉他就好了。
起碼這樣，他姑爹在他心裏，還是跟剛進辦公室時看到一般從容的，只是自己犯了錯，惹他不高興罷了。
「老楊，這事情，就麻煩你了，姜鵬之前調班的事，你不會怪我給新兵團添麻煩吧？領導那邊，可不要打我的小報告啊！」
「好像真的是班長！」
但參謀長就這個意思，你姑爹是你姑爹，你這個小屁孩，還不值得老子裝，哪怕一秒。
參謀長「啪」一下把他手打開，看了看吉他，隨後破口大罵。
都怕門突然打開，班長突然出現，幸福的小生活就這樣不見。
「姜鵬，你跟我來一下。」
這一趟都不該來。
大家在努力維持現狀的前提下，小心翼翼地放肆。
幾個離得近的也趕緊往窗戶邊湊。
「我日，老子的車啊！」
姜鵬看得眼睛都瞪直了。
郝成斌也在心中不斷回想，發獃。
MMP，還好沒打，還好沒打……
劉副主任頓時感覺自己多嘴了。
「報……報告參謀長，是我的……」
這波助攻，讓球迷楊永華想起了切爾西對伯恩利的經典傳球，當即大手一拍桌。
參謀長抬手揮了揮，姜鵬這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