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披著潔白桌布的餐桌倒在地上,各種珍饈散落一地,船員們正在給受傷的乘客們進行緊急處理,有低泣聲自餐廳內回蕩,讓人越感不安。
一名老者,一名貴婦,一名戴著單片眼鏡的青年。
「哦,我是查士丁尼號的大副,船長暫時抽不出身來,所以就讓我來處理這件事情。」大副立刻說出了他的身份。
很快,便有正義之士站出來,斥責趙夜袂的做法:「你這麼做,又和兇手有什麼區別?兇手也不過是傷害了十四個人罷了,而你居然要將我們全殺了?到底誰才是兇手?!」
「反邪惡結界。」路時汐解釋道:「能夠有效抵擋負能量的擴散,既可以對外,也可以對內。」
趙夜袂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停下了腳步,轉而走到了他的面前,一個下勾拳讓他陷入昏迷之中,緊接著便將折刀插入了他的胸膛之中。
那是來自生命原初的恐懼,告知他再上前一步便會被無情擊殺,甚至連一點抵抗的能力都不會有。
「真理之門的人有可能影響到我的旅途,那麼就算將你們全殺了,我也要將這個可能扼殺在搖籃里。」
「好的,大副先生,那麼,你可以告訴我這裏發生了什麼嗎?」
大副打了個寒戰,猶豫了一下,向趙夜袂大喊道:「赫利俄斯閣下,您在做什麼?難道您已經確認了誰是兇手了嗎?」
趙夜袂看向了路時汐,路時汐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感知到瘟疫的氣息,當然,不排除瘟疫還處於潛伏期,或者是奧爾芬德蘭又研製出了新型的瘟疫。」
這大概便是傳奇獵魔人赫利俄斯這個身份帶來的便利之一,如果趙夜袂只是一名普通乘客的話,光是進入現場就需要花上不小的力氣。
趙夜袂依言望向了大副指著的方向,那裡的確躺著十七名身上各有包紮的傷員,與大副說的無二。
「至於上船后與他接觸過的人,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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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夜袂平靜地說道,並走向了下一名貴婦。
餐廳的大門已經被關上了,隔著門顯然是什麼也看不見的,趙夜袂想了想,跟路時汐一起穿過了警戒線,直奔大門而去。
斟酌了一下用詞后,趙夜袂開口說道:「是的,我是赫利俄斯,剛剛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所以就下來看看,這裏發生了什麼嗎,這位……先生?」
等到趙夜袂和路時汐趕到下層艙室的時候,這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片刻后,趙夜袂抽出折刀,將正義人的屍體如同抹布般丟在一旁,冷冷地對在場的所有人宣告道:
「我知道,我就是為此而來的。」趙夜袂一本正經地出示了自己的獵魔人執照,並拉下了口罩:「鄙人乃是名偵探赫利俄斯,哪裡有我的身影,哪裡就有事件!」
面對這種從未見過的情況,趙夜袂同樣一籌莫展,他向身後跟過來的大副問道:「那位襲擊人的青年的背景如何?有人在上船之後接觸過他嗎?」
趙夜袂微微頷首,迅速打量了一下餐廳內的情況,這裏應該是船上的自助餐廳,想來現在也已經是晚餐時間,所以乘客們會聚集在這裏也不足為奇。
「赫利俄斯,呵,果然名不虛傳,有興趣來玩個遊戲嗎?」
就在趙夜袂打算開始再殺一個拿下主宰比賽的時候,有冰冷的合成聲在餐廳內響起。
趙夜袂推開了銅門,意識到自己似乎剛剛穿過了一層結界,回頭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大門一下,發現不只是大門,整個餐廳都被一層聖白色的結界籠罩著。
負責維護秩序的船員們甚至還沒看清趙夜袂和路時汐的動作,他們就已經到了大門前。
「讓我先看看情況。」
兩人竊竊私語了一陣,最後得出了共識:「裏面很危險,但如果您堅持的話,就麻https://www.hetubook•com•com煩您了,我們遇到了一起……很難用言語形容的事件。」
「那你剛剛就直接上來跟我打招呼了?」趙夜袂的嘴角抽了抽,說道:「不是說可能有瘟疫嗎?你就不怕傳染到我身上?」
趙夜袂沒有給出答案,而是和路時汐一起走到了那個被綁著的青年身前。
趙夜袂和路時汐都提前裝備好了防疫裝備,這才敢直接過來查看異狀。看到幾乎將樓梯口堵住的人們,趙夜袂示意路時汐開了個斥力立場,這才得以擠進人潮前方。
貴婦像是被趙夜袂剛剛的舉動嚇傻了一樣,直到趙夜袂走到自己身前時才回過魂來,尖叫道:「薩日朗!你們,你們快過來,救我,救救我!」
「您需不需要向他們詢問一些情報?」大副完全進入角色了,向趙夜袂說道:「我剛剛已經審訊過他們了,不過光是聽我的複述的話也許不夠完整……」
沉吟了片刻,趙夜袂走到了那十七名傷員面前,他們都癱倒在擔架上,身上的傷口都經過了處理,但正如大副所說,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沒辦法讓他們醒過來。
之前就說過了,查士丁尼號實際上是教廷的財產,而作為查士丁尼號的二把手,大副具有教廷背景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所以會對真理之門有所了解也不足為奇。
「這不是已經來不及了嘛……」大副訕訕地笑著,立刻轉移了話題:「那麼,赫利俄斯閣下,您見多識廣,有什麼想法嗎?」
話畢,趙夜袂毫不猶豫地上前,走到了老者身前,還沒等對方開口,便拔出了折刀,插入了對方的胸膛之中,刀刃翻轉,沒幾秒后,老者便背朝天軟倒在地,一動也不動了。
「好傢夥,經典三選一,還是暴風雪別墅式的封閉環境。」趙夜袂嘖了一聲,在大副的提示下看向了那三名嫌疑人。
「嫌疑人剛好都留在作案地點,那是不是剛
m.hetubook.com.com好三個人?」趙夜袂神情微妙地打斷了大副的話。
趙夜袂靜靜地聽著,然後開口道:「那這不是很簡單的傷人事件嗎?也許他忽然心生感觸,或者是受了什麼刺|激,於是就開始無差別攻擊其他乘客。」
兩名船員站在餐廳門口把守著,不讓無關人等進入餐廳,在見到趙夜袂二人時,立刻阻止道:「兩位,這裏剛剛發生了一起惡性傷人事件,還請您暫時移步旁邊的二號餐廳吧。」
青年注意到有人走到他的身邊,立刻劇烈掙扎了起來,瞪著猩紅的瞳孔看著趙夜袂,但四肢都被手臂粗的鐵鏈綁住的他顯然沒有能力掙脫開來,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咆哮。
「死了,看來不是。」
趙夜袂的嘴角微不可覺地抽了抽,雖然擁有赫利俄斯的記憶,但趙夜袂對於赫利俄斯在這個世界究竟有著怎樣的地位還是不太了解,畢竟沒有親身經歷過是很難理解的。
路時汐微皺眉頭看著趙夜袂,她也不知道趙夜袂究竟想做什麼,簡直比她還更像惡魔,但作為資深者,她很清楚一個隊伍里不能有兩種意見,既然趙夜袂做出了決定,她就只能選擇相信他,因此只是默然站在趙夜袂的身後,召出了自己的武器。
還沒等趙夜袂多看,便有穿著深藍色水手服的人聽到了開門聲,轉過頭來審視著兩人,但這審視的眼神很快便轉化為了驚喜,快步上前來握住了趙夜袂的手,熱情地說道:「啊,是赫利俄斯閣下嗎?早有聽聞您也在查士丁尼號上,正想著要不要去請您過來呢,沒想到您正好就來了。」
兩位船員為這個陌生的名詞愣了愣,甚至沒有注意到趙夜袂這句話的奇怪之處,但當看到趙夜袂手中的獵魔人執照后,其中一名船員在回憶了一下后,立刻便恍然大悟地說道:「哦,您就是那位傳奇獵魔人赫利俄斯閣下!」
同樣的,趙夜袂也沒有在他身上感知https://m.hetubook•com•com到死亡的氣息,比起路時汐沒發現瘟疫,趙夜袂沒察覺到有關死亡的概念的可能性顯然要小得多。
「如果真是如此就好了。」大副深深嘆了口氣,指向了放在旁邊的十七副擔架,說道:「但被他攻擊了的乘客和船員都陷入了沉睡之中,再也沒醒過來。就算是牧師們用再多的方法也沒辦法喚醒他們,這不像是邪術,更不像是一般的昏迷,所以,我才無從下手。」
趙夜袂的話擲地有聲,即使是正在瑟瑟發抖的孩童也聽到了他清晰的話語,不由得啜泣了起來。
「是沒有受傷,但我不敢賭。」大副沉聲說道:「我覺得,我們有可能是被真理之門的人襲擊了,這可能是他們散播了一種不知名的瘟疫,或者是死亡神術,現在誰也不知道這種攻擊具不具備傳染性,所以,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能出去。」
「他是一名三等艙的乘客,不過這張船票原本登記的並不是他的名字,根據其他乘客的口供,似乎是他與一名男士打賭贏來的,以他的家庭情況,應該是負擔不起查士丁尼號的船票的。」大副詳細地回答道:「可能是想要去遺忘之地搏一把的年輕人吧,這樣子的人也不在少數,畢竟有過很多先例,有很多人在遺忘之地賺到了第一桶金,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趙夜袂的話語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這究竟是怎樣嗜血的瘋子才能說出的話?因為找不出隱藏在人群之中的兇手,便要將所有人都殺了?
不過……
大副反應了過來,下意識地就想衝上去阻止趙夜袂,但卻在路時汐冰冷的眼神下止步。
名偵探赫利俄斯?
「我不知道。」趙夜袂一邊回答著大副,一邊乾淨利落地將貴婦也解決了,「我不知道誰是兇手,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兇手還留在這裏,所以,如果找不出兇手的話,只要把這裏的所有人都殺了就好了。」
「不必了。」趙夜袂搖了搖頭,和_圖_書淡淡地說道:「這又不是在玩偵探遊戲,誰規定嫌疑人就一定會回到犯罪現場?況且,我也沒時間浪費在這裏。」
這道聲音彷彿由千萬個人的聲音合成,令人根本分辨不出是誰說的。
密密麻麻的人群圍在餐廳外,隔著警戒線討論著,嘈雜的人聲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就算船員們竭盡全力維護秩序,讓乘客們回到自己的艙室內,但依舊收效甚微,現場還是顯得十分混亂,正應了魯迅先生的那句話。
「是,是三個人,怎麼了嗎?」大副不明所以地看著趙夜袂,完全沒有Get到他的點。
「那麼,大副先生,你有什麼頭緒嗎?」趙夜袂看了眼集中在餐廳另一側的乘客們,說道:「為什麼要將他們留在這裏?他們應該沒有受傷吧?」
趙夜袂一邊問著,一邊將目光投向了這個寬闊的餐廳里看起來最異常的地方。
那是一名穿著牛仔褲和格子衫的青年,整個人看起來與周圍衣冠楚楚的紳士淑女們格格不入,此刻他被綁在了承重柱上,四肢以違背常理的姿態向後折,猩紅的瞳孔中只剩下純粹的獸意,即使嘴巴被絲|襪堵上了依舊在發出嗚咽的聲音。
「聽好了,我不在乎誰是兇手,也不在乎這裡會死多少人,你們的死活與我無關。但我必須抵達遺忘之地,這事關教廷交給我的重要任務,為了這個任務,教廷已經賦予了我必要時刻毀掉查士丁尼號的權力,所以,此刻你們的生死已經不由你們自己掌握,明白了么?」
……你誰?
大副見到趙夜袂的視線看向了那個被鐵鏈綁住的青年,立刻說道:「赫利俄斯閣下,這位就是兇手了。本來一切都還好好的,但就在剛剛,他就像發了瘋一樣,開始攻擊身旁的其他乘客,我們的船員立刻試圖阻止他,但反而被他咬傷了,等到後續船員趕到的時候,他已經傷到了十四位乘客,其中一位因為傷勢太重,即使隨船牧師即使趕到,依舊不幸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