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塵世牧場·薪火之劍
第十八章 正氣凌然的饋贈之匙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被平放在地上,直勾勾看著天花板,眼眶裡一片空洞,眼珠子已經不翼而飛了。
白骨之矛刺入黃氏體內后,陰冷的負能量便隨之擴散,作為與生命截然相反的能量,它的擴散很快便令血肉枯萎,生氣消散,沒過多久,黃氏就一動不動地耷拉下了腦袋,死了。
只不過,此刻的她已經失去了之前那千嬌百媚的儀態,通體呈碧綠色,滑膩的外殼與兩對依舊在不斷振動的翅膀,除了有異種戀的某些群體,應該是沒人能看著這副軀體發|情的。
「老哥你也太慘了吧,剛出場就死在小怪手上,實在是有辱一世英名啊。」
兩者結合起來,意味著什麼似乎已經不言而喻了。
而且……
在傳統社會中,除去身份尊貴者外,女性大多沒有名字,只以姓氏相稱,黃氏便是腳下這個女人的稱呼。
趙夜袂倒吸了口涼氣,走到了剛剛那顆頭顱旁,仔細察看下,才發現頭顱下的法陣似乎正是由他的血肉與骨骼碾碎后的混合物描繪而成的。
【玩家夜凜已擊殺精英妖獸黃默聲】
趙夜袂的嘴角抽了抽:「不會就是隨機抽取五位幸運玩家來完成儀式吧?」
眼前這顆頭顱,便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一出場就領了便當的玩家【正氣凌然】本頭。
【主線任務:溫柔之冢——已完成】
【備註:蔚藍色的鑰匙,證明他並非明面上表現得那般守序善良,但,君子論跡不論心,一個人因為懦弱做了一輩子好人,在偶然獲得了儒生職業后不得不行俠仗義,那麼,他就不是好人了嗎?】
「五位,魂歸長天者,而且正好是在這個時候……」
趙夜袂輕嘆了口氣,足尖微微發力,便將黃氏的脖子踩斷,不過對方並沒有就這麼配合著死去,妖魔強橫的生命力在這一刻顯露無遺,它繼續在地上胡亂掙扎著,深和圖書綠色的體液灑了一地,讓趙夜袂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曾經踩死過的蟲子。
再加上這個晚上的所見所聞,真相似乎已經近在眼前。
白骨之矛,這是趙夜袂在上個場景中,從一本亡靈法師的手札中學到的諸多技能之一。
雖然「柴薪」自己送貨上門也挺好,但趙夜袂還是有公德心的,指不定就有隊友現在還沒搞明白髮生了什麼,還在樂呵呵地和妖魔暢談人生理想,要是自己這邊出了情況,連累隊友被八百個刀斧手剁成肉泥,那可就不妙了。
看了眼充沛的黑霧,事急從權,趙夜袂沒有花上漫長時間來施展亡靈復甦的想法,在他的操控下,黑霧沒入了黃氏的屍體中,不一會兒,黃氏便重新張開了了無生氣的雙眼,靜靜地看向了趙夜袂。
趙夜袂挑了挑眉,站在原地等了五秒,見女子還是指著那個方向,便耐心地問道:「他怎麼了?」
澎湃的蒸汽自【流光】的導管中平穩地衝出,帶來穩定的衝力,趙夜袂身形向前暴起,直直撞入敵人的胸中,令人牙根發酸的吱呀聲響起,那道綠色的身影頓時倒飛而出。
趙夜袂等了片刻,裡屋便忽然傳來了一道女人的尖叫聲,與柯南世界里發現受害者屍體的時候如出一轍。
「如果真的如我所猜測的話,那剛才那位似乎正要被用來舉行儀式的老哥不會就是……」
不過想要將成人大小的蟲子踩死可沒這麼簡單,為了保證等下的「拷問」能順利進行,趙夜袂還得保證它的軀體盡量完整,不能直接上餘燼之火一把火燒個乾淨,於是只能招了招手,陰炁凝聚成數根森冷的白骨之矛,從黃氏的腹部,口腔,胸腔等各個部位刺了進去。
趙夜袂對此並沒有太大看法,因為他也是白嫖怪之一,如果沒有教廷發起的這場活動的話,恐怕不會有如此完善的亡靈學知識和_圖_書儲存在教廷之中,趙夜袂也沒地方白嫖。
按照常理來說,現在不應該一臉焦急地上去查看情況嗎,怎麼還有人會問我問題的???
這麼想著的時候,趙夜袂忽然意識到這個數字與設定似乎有點微妙。
「他,他,他……」
就在趙夜袂進屋的時候,血腥味就已經變得幾不可聞,應該是女子動用了某些特殊手段處理氣味,但趙夜袂還是能夠依稀分辨出血腥味是從卧室的方向傳來的。
該配合表演的時候,趙夜袂還是十分配合的,他立刻起身,「慌忙」大喊道:「嫂嫂,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趙夜袂拾了起來,發現這居然是一件有著裝備描述的道具。
根據那本手札的記錄,這位亡靈法師是黑翼亡靈學派的最後一名傳承人,自他之後,世間再無黑翼亡靈學派,只有由他創辦並發展起來的,流芳百世的黑翼醫學院。
本就老舊的木床被銳利的骨刃刷的一下砍成兩半,骨刃去勢不減,繼續向著趙夜袂斬下,但就在這短短的時間里,趙夜袂已經裝備上了【流光】。
趙夜袂剛才看得分明,黃氏的樣子就不是要說話的樣子,從理論上來說,趙夜袂他們現在身處敵營,如果讓她吼一嗓子,到時候趙夜袂就不得不陷入被妖魔圍攻的境地了。
「家畜已肥,不宰何用……么?」
熟悉的詞彙。
也正是在這時,自身後有凌厲之意傳來,有什麼鋒銳之物抵在了趙夜袂的后腰上,眼看就要給趙夜袂的腰子來個對穿。
【玩家「正氣凌然」的饋贈之匙】
這是精英妖獸水思思在絕望之下親口說出的話語。
收割。
「那麼,這個收割之日應該很重要才對,能夠讓生性殘忍的妖魔們一直忍到了這個時候,是某種特殊的規定,還是有特殊的要求?」
女子完全沒預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趙夜袂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這讓和圖書她滿腔的計劃化為烏有,只能一個勁地他他他他他,活像個復讀機。
「啊——」
趙夜袂沒有試著賭她的槍里有沒有子彈,直直向下倒去,右手支撐身體的同時,左手將那處於房間中央的木床直接掀起,向著記憶中女子的位置砸了過去。
【任務完成度為50%】
「好,夫君在屋內休息,張匠先等一會兒,夫君馬上就來。」女子給趙夜袂倒了杯水,然後便折身回到了屋中,一去不復返了。
藝高人膽大,趙夜袂便直接走到了床的另一頭,向下方投去了視線。
趙夜袂很快便想到了剛剛看到的法陣。
我消滅你,與你無關,這大概便是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的最好詮釋。
出於對舊時代的留戀,他最終還是將黑翼亡靈學派的所有傳承記錄成冊,交給了教廷留檔。
【提示:妖魔或具備妖魔血脈的玩家不可使用】
「蒸汽沖拳!」
而在這顆頭顱之下,是毫無規律如同鬼畫符般的陣法,當趙夜袂看向它時,頓時感到了一陣頭暈目眩。
【類型:死亡/鑰匙】
想來也是,她也不可能早早就想到趙夜袂會來拜訪她,更不可能想到會有人半夜三更來拜訪,就算要下毒也是明天早上的事情吧?
「五位分屬且魂歸長天者的靈魂與肉體,集齊之後才能夠打開收割之門……」趙夜袂沉吟著想道:「某種特殊的儀式要求?只有完成了這個儀式后才能開吃?」
播片播完了,但玩家還沒有走到預定的位置,所以就會一直卡CG卡在這裏,不是BUG勝似BUG。
趙夜袂撇了撇嘴,作為經常遊玩RPG遊戲的人,他很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兔起鶻落之間,攻防便已易位,直到此時,黃氏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張大嘴巴剛要發出尖嘯,趙夜袂便一jio踩上去讓她閉上了嘴巴。
嗯,很中規中矩的跑團模組設定,只不過m•hetubook•com.com當自己置身其中的時候,便變得微妙了起來。
雙目之下是兩行血淚,只不過在有相關經驗的趙夜袂看來,這兩行血淚不像是自然落下的,而更像是……
看起來,情況已經很明朗了。
屋內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女子抽泣聲,與遭遇重大打擊一時不知所措的婦人形象簡直一模一樣,如果趙夜袂不是開卷考的話,也許還會被她矇騙一二。
這麼一想似乎就豁然開朗了。
本著死者為大的想法,趙夜袂擲下火焰,打算送正氣凌然老哥一個安息,只不過在一切焚燒殆盡之後,原處留下了一根蔚藍色的鑰匙。
事實上,亡靈法師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神啟教廷的心腹之患,只不過隨著時代的發展,亡靈法師這個職業失去了存在的土壤,亡靈法師們轉行的轉行,退隱的退隱,沒轉行的要麼餓死要麼被教廷通緝,最終教廷不費吹灰之力便消滅了亡靈法師,白嫖了一大批技藝精湛的醫師,大大推動了生物科技的發展。
飛了,但沒完全飛。
見女子沒反應,趙夜袂又耐心地重複了一遍:「他怎麼了?你既然被嚇到了,那肯定看到了吧,告訴我,你夫君他怎麼了?」
「嗤——」
趙夜袂在精英妖獸水思思口中聽到過這個詞,收割之日與家畜。
——有人以手指沾血,為這顆腦袋畫上的。
而現在,趙夜袂只是快步奔向了裡屋,一推開門,就看見女子正癱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往下流,捂著嘴巴,顫顫巍巍地指著某個方向:「夫君,夫君他……」
趙夜袂剛一進屋,就毫不顧忌地坐在了椅子上,打量著周圍的土牆,向女子問道:「嫂嫂,陳秀才呢?我有要事找他,麻煩你叫醒他罷。」
「夫君,夫君,夫君他……」
女子微微一愣,似乎是完全沒想到趙夜袂會問出這種問題。
「果然,重要的信息一點也沒有,估計是什麼高級的和圖書禁制吧,唯一有用的便是還殘留在腦海中的法陣……『集齊五位分屬五屬且魂歸長天者的靈魂與肉體,肉體鑄造門扉,靈魂指引方向,方能開啟收割之門』……」
趙夜袂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杯中略顯渾濁的白水,試探著用餘燼之火燒了燒,發現這就是杯普通的清水。
「罷了,看來用正常方式是問不出情報了。」
這個場景的設定便是妖魔們要完成某種儀式后,才能夠開始「收割」,而玩家們,正好就是符合儀式要求的獻祭者,所以當玩家們各自來到墨水縣后,儀式的齒輪便開始正式轉動,場景也由此開始。
深綠色的不明液體飛濺而出,趙夜袂微微側身避開,沒多猶豫,【裁塵】自手中浮現,蒸汽咆哮,利落地將對方的六條腿一一卸了下來,然後才踩著敵人那渾身上下唯一保持著人樣的美貌頭顱,挑了挑眉說道:「所以,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黃氏小姐?」
「看起來你不是很想配合的樣子啊……」
趙夜袂開啟【原時制御】,在敵人被他錘飛的前一刻,上前抓住了對方滑膩的外殼,一個大風車將其掄在了地上,沉悶的響聲傳來,土房一陣搖晃,險些就在這一擊下坍塌了下來。
也是如同現在這般,原本豐|滿的軀體在趙夜袂一腳踩下后便如同被踩爆的氣球般汁液四濺,最後只餘下乾癟的軀體和一攤不明液體作為它最後存在過的痕迹。
「嘖,卡流程了嗎……」
【說明:其中凝聚著玩家正氣凌然的不甘與怨恨,在完成了他生前的遺願后,你將擁有抽取三次其所擁有物品的機會】
所以說,這滿城的百姓,都是妖魔們飼養的家畜,而妖魔們之所以隱藏起身份,與人類玩起了過家家的遊戲,就是為了等待這所謂的收割之日吃個痛快嗎?
被那雙死寂的眼神看著,趙夜袂倒是一點兒也不慌,翻閱起了她的記憶,很快便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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