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話趙夜袂沒有再聽，因為兩人說著說著就往他這個位置走過來了，他屏住呼吸，助力兩步，離開了這棟戒備森嚴的駐地。
犧牲如此之大，如果還失敗了的話，那可真是沒話說了。
「是的。」
「天賦異稟，劍心通透，生來就是為武而生的人。」末了，趙夜袂補充了一句：「雖然打不過我。」
「嫌錢多啊？」
放到以前，她大概也能開宗立派，立不世之名。
如果只是單純的解析的話，趙夜袂可以直接把情感崩壞試劑喝下去，然後靠血肉法術解析成分，超凡的事情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這玩意勁還真大……」
「我有這麼傲慢嗎？」趙夜袂的嘴角抽了抽：「我覺得我似乎還挺友善的……」
不管在哪個世界，超凡者想要獲取世俗意義上的貨幣，都比一般的凡人要簡單得多。
趙月霜微微頷首，說道：「雖然作為劍者的我不該這麼說，但既然你沒辦法將劍當成朋友，那麼，就如你所願，將其當做單純的工具吧。」
不過，在熟悉了越女劍法后，趙夜袂已經有一劍破萬法的把握了，太虛劍法便是如此不講道理，任你術法萬千，我自一劍盪之。
一個個幻影隨著她的身姿舞動而成形，並從各種刁鑽的角度向各個位置發起攻擊，僅從視覺效果上來看，確實挺唬人的。
趙月霜認真地說道：「你不是劍客。或者說，你不會對模糊的概念又或是冰冷的物體生出感情來，你似乎否定一切與你平等的存在。」
銷毀了實驗痕迹，將一切複原后，趙夜袂收起自己的成果就打算跑路，正當他剛剛離開實驗室時，就聽到了人聲。
所以，要去哪裡找合適的志願者呢……
趙夜袂回來的時候並沒有在門口看到那兩個黑衣人，再結合之前在天逸集團駐地聽到的事情，心中便有了幾分猜測，不過他並沒有和*圖*書說出來，畢竟闖空門這件事也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只是說道：
「最後一句話可以不用說的……」趙月霜不禁扶額。
雖然他服用起來感覺是一樣的，但沒有真正進行臨床實驗，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只不過這也說不準，在這個世界，有什麼器官是不能更換的呢？
很快，隨著一聲輕鳴，沸騰的藥液驟然平息了下來，開始升華成絲絲縷縷的煙霧，被趙夜袂裝進了提前準備好的小瓶子里。
雖然趙月霜的確打不過趙夜袂，但趙夜袂對她的評價並沒有錯。
「那就給你好嘍。」趙夜袂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道：「怎麼，今天心情不錯？」
「不要有任何隱瞞，也不要思考，告訴我你內心最真實的答案。」
為了節省時間，他可是直接把樣本給喝了，雖然不是很想去回憶，但趙夜袂還記得當時拿到樣本的時候，這份情感崩壞試劑里是泡著一副腦子的。
趙夜袂的分體此刻正身處內城區天逸集團駐地的一間空閑實驗室內，借用了一下他們的儀器對情感崩壞試劑的樣本進行解析。
「……」趙月霜張了張嘴，無奈地說道：「雖然我讓你別隱瞞，但大可不必這麼直白……」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想要在極短的時間內見效，那就得下猛料。
不然的話，反蒸汽義軍也不至於一直被壓著打，雖然聖境難達，但出幾個勇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根據這段時間的接觸，趙夜袂隱約得知了她的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也就是說，她是自己對著一本劍譜硬練練成現在這樣的。
所以，就得對試劑進行改革了。
他並沒有鍊金術師的專職，但這年頭想要當亡靈法師可不是只會擺弄骨頭架子就行的，醫術鍊金術武術樣樣精通，才能算得上是健全的亡靈法師。
是的，這玩意也和_圖_書是直接注射進生物腦的，趙夜袂感覺服役時間稍微長一點的生物腦，大腦皮層上大概都是密密麻麻的針孔，想想都覺得可怖。
「那可不。」趙月霜將法幣收了起來，展顏一笑：「天逸集團說不收購越女劍法了，連人都撤走了。」
「將其支配，讓它成為你意志的延伸，而不是讓它與你融為一體。」
所以，趙月霜的成就就顯得尤為出眾。
如果是在正規武館，聽到趙夜袂如此「離經叛道」的發言，師父不把他打出去都算不錯的了。
從聲域來判斷，這應該是兩個男人，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年輕人。
「這不是態度一類的東西，而是某些，某些……」趙月霜絞盡腦汁，最終才含糊地說道：「總之就是某些最本質的東西啦。」
就在趙夜袂看戲之時，趙月霜忽然一轉劍勢，便向趙夜袂攻了過來，趙夜袂的應對則更為簡單。
他前往內城區進行實驗的時間是接近凌晨，而結束實驗的時間則是下午五點，在北郡府，這已經算是入夜了。
「而劍魂要做到的就是與劍共鳴，與其產生交感，並由此誕生類似於劍靈的實質化存在，可你既然都否定了一切，又怎麼會願意和不如你的劍平起平坐呢？」
而舞劍能夠在某種意義上表現舞劍者此刻的心情，趙夜袂能看出來，趙月霜現在應該挺開心的。
雖然稍顯溫和，但已經足夠，趙夜袂要的不是歇斯底里的瘋狂，而是重新擁有情感后的冷靜與理智。
強大的力量，非凡的技藝，讓他們天生就比其他人具有更多的資源。
本來打算無視他們直接離開的，但他們討論的事情讓趙夜袂稍微有些好奇，於是他在確認了這不是陷阱后，駐足聆聽了片刻。
「接下來，就是找個志願者了……」
但現在趙夜袂腦子裡裝的是現世，神啟教廷和天魔宮的知識，和-圖-書唯獨不包括這個世界的知識。
「這種劍魂，在過去，一般被稱之為邪劍魂。」
而且還不知道泡了多久。
玄級蒸汽工程師的身份並不包括草藥辨析，這專業不對口，所以為了找到本地的替代品，趙夜袂只能借用本地的實驗室一個一個試過去了。
等待著出結果的時候，趙夜袂搖晃著還剩了一點的樣本，感受著翻江倒海的腦域，嘖了一聲。
趙夜袂一邊對照著記憶，一邊將最後一味藥草投進眼前的大釜中，而後念誦咒語，等待著最終結果。
趙夜袂同時身具超凡與蒸汽職業，所以意識得尤為清晰。
中年男人又說道：「還有，收集仙道遺物的事情可以暫時放一放了，張家那邊已經發話了，他們的家主已經對仙道遺物不感興趣了，讓我們不用再找了。」
看著大釜中沸騰的藥液，趙夜袂罕見地感到有些緊張。
只不過，要完成趙夜袂接下來的計劃，注射是行不通的，他沒那個時間一個個給生物腦打針，雖然沒有具體數據，但趙夜袂估計整個法之城的人工智慧應該有七位數起步。
「在這裏，在這法之城，他們就是天，他們就是法！」
「我大概明白了……」趙夜袂沉吟著說道：「且不說你的說法是對是錯，按你的說法，只要與劍產生交感就行了，並沒有特定是怎樣的聯繫嗎？」
想著想著，趙夜袂已經回到了越女武館，便從昨天離開的位置原路返回，一落地就看見趙月霜正在院子里舞劍。
事實也確實如此，雖然有很多儀器的精度沒有那麼高，不過趙夜袂也只是對比一下成分罷了，要求沒多嚴格。
「哼哼，你運氣好，我今天心情好，就不多收你學費了。」趙月霜擺了擺手，轉身向道場走去：「跟我來吧。」
「不，倒不如說，『你不承認有任何存在可以與你平等』，無論這個存在是誰
和圖書。」
趙月霜用劍尖接住了那一疊厚厚的法幣，翻了個白眼：「覺得錢太多可以送給我，我幫你花。」
「工具。」趙夜袂毫不猶豫地說道：「用來戰鬥，用來殺人的工具。」
恰巧，比起義軍掌握的支離破碎的鍊金知識，趙夜袂所掌握的是完整且高階的鍊金術知識體系，對這種低魔世界（除了自家姐姐和國師）出品的試劑進行改造，完成升級與特化，並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
歸根結底，就是時代變了。
他倒不是特地找天逸集團麻煩，只是剛進內城區，一打聽誰家實驗室好用，大家都說天逸集團，那趙夜袂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可不像趙夜袂一樣，開了這麼多掛。
本質上這玩意還是以毒攻毒，完全沒有考慮過被注射的生物腦的安全問題。
「唔，所以說，雖然我們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但我大概能從你的劍上感受到一些不同。」
稍顯年輕的那個聲音飽含憤怒地說道：「……那我們就這麼妥協嗎？向他們俯首稱臣，然後將我們的心血拱手送上？」
「慢慢還唄，雖然很多，但如果他們不急著討要的話，也不是沒希望還完。」趙月霜輕描淡寫地說道：「怎麼說我也是位小有所成的超凡者了，拉下臉去打工的話，多出生入死幾次還是有機會還完的。」
道場之上，趙夜袂和趙月霜相對而坐，趙月霜難得嚴肅了起來，向趙夜袂說道：「在這之前，我想先問問你，你對劍的定義是什麼？」
他直接使用了乾坤一擲，大把的法幣飄灑在空中，趙月霜硬生生停下了前沖之勢，長劍于空中畫了個圓，便將飄飄洒洒的法幣聚攏了起來。
但趙月霜可不是什麼正經老師，所以只是接著向趙夜袂問道：「那你覺得，我在武道上的天賦如何？」
稍微等了一會兒后，趙夜袂才說道：「那麼，趁趙館主心情正好的時和圖書候，可以向我傳授劍魂的訣竅嗎？」
「再說吧，張家什麼東西沒有，仙道遺物已經是我們能拿出代價最小分量最重的禮物了……」
這個世界，現在只適合蒸汽相關的職業發展，其他的法則都被排斥，用專業術語來說，就是為天道所不容。
而外城區自然是沒有人工智慧的，沒有人會在這種地方布置昂貴的公共設施，會長期住在外城區的人也不會有閑錢去購置配備人工智慧的蒸汽設施。
中年男人略顯疲憊地說道：「那不然又能如何？你想在北郡府違抗張家？你以為這裡是盛京城嗎？那位會跟你講道理，講規矩，張家人可不會。」
有時候只是一點細微的偏差，就會讓最終的結果南轅北轍。
「咻——」
「哦？那你的債務怎麼辦？」
年輕男人沉默了許久，沒有再說話。
口碑保證，人民選擇.jpg
「那禮物的事情……？」年輕男人說道：「沒有足夠分量的禮物，到時候如何登門拜訪？就算是妥協，也得帶一份重禮吧？」
至於去內城區拔根路燈什麼的，雖然聽起來挺簡單，但每一根路燈都是登記在冊的，一動手就會被通緝，以這具分體的實力，應該是沒辦法在法衛的通緝下安然無恙的。
拿著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成品，趙夜袂回到了外城區。
「這種非正常方式銘刻的劍魂，一向為劍修所不齒，不過現在也沒什麼劍修了，倒也無妨。」
當然，利益與風險總是相伴相生的，這個出生入死肯定是字面意思上的出生入死，但個人有個人的選擇，趙夜袂一向不喜歡對他人的選擇指手畫腳，所以也沒多說什麼。
沒有猶豫，趙夜袂低下了頭，吸入了大概15ml的煙霧，很快便感覺到了熟悉的翻江倒海感。
「季葉草，當苓，葛根……」
放在三千年前，這似乎不算稀奇，但現在的世界，是蒸汽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