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芒逐漸散去，站在其中的果然是清月爵。
趙夜袂只是微微一笑，盡顯神棍風采。
但……
趙夜袂見清月爵沒說話也不出手，再加上清月爵在這之前的所作所為，便明白他不是單純來打打殺殺的，嘖了一聲后說道：「靈清月先生，對吧？」
於是，為了得到更多的情報，趙夜袂聳了聳肩后回答道：「你可以理解成你現在正在和整個靜夜教派對話。」
之前便已經說過，大部分靈族都是雙向插頭，清月爵這種花|花|公|子自然也跟同性發生過某些不可言述的事情，只不過，與眼前的趙夜袂比起來，那些被譽為「絕世雄寵」的傢伙只能算是粗製濫造的妖艷賤貨。
現在的他與資料上那個風度翩翩，衣冠禽獸的清月爵大相徑庭，精心保養的髮型此刻焦黑一片，軀體上處處都是傷痕，鮮紅的眼瞳中寫滿了疲憊，看得出來，他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靈月如的話說的很委婉，潛意識裡大概也是不想讓清月爵和趙夜袂起衝突的。
親情與信念之間，靈月如選擇了信念。
「雖然我覺得希望渺茫，但你是來向我，或者說，我們教派投誠的嗎？」
「你，就是議會花大力氣追捕的那位靜夜教派的大人物么？」
永失吾愛，舉目破敗。
雖然這時候欺騙清月爵也許會更好一些，但趙夜袂並不覺得這點事情足以讓他違背自己的原則。
眼前的血月破碎之景無疑是君王隕落時的異象，本就已然在剛剛的靈能衝擊下化作廢墟的月華高塔沐浴在血雨之中，添上了幾分妖異的美感。
所以趙夜袂才會有培養色孽，摧毀齊衡天，再從廢墟上重建齊衡天的這種荒謬計劃。
「投誠？」清月爵笑了起來，語氣卻冰冷無比：「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難道是因為我看ｈttｐs://wwｗ•hｅtuｂook•com.ｃom起來很像個容易動搖的草包嗎？」
清月爵心中升起一股明悟，瞳孔微微一縮，死死盯著趙夜袂說道：「你不是齊衡天人，是嗎？」
剛開始，趙夜袂只是抱著隨手布下一處閑棋的想法，讓靈緒塵回到齊衡天傳播安夜的信仰，鬼知道她業務能力這麼強，真的拉扯出一個靜夜教派來。
諸如聯邦就曾經派出過一整支討伐團去討伐一位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場景BOSS，結果對方一口氣疊了幾十個靈感，將聯邦的討伐團團滅，聯邦因此被嘲笑了很久很久。
「看來還真是沖我來的啊……還特意殺死了自己的同僚，這總不能是來向我投誠的吧……」
除非……
「哈，這種童話故事，月如四輪的時候就不信了。」
「你覺得我像齊衡天人嗎？」趙夜袂不置可否地說道。
這倒不是因為她是個戴孝女，而是因為如今的局面是清月爵執意要與趙夜袂一戰所導致的，靈月如只是憑藉最樸素的道德觀做出了選擇罷了。
如果趙夜袂猶猶豫豫，沒有動用王炸將黎隨夜和黎諾懿召喚出來的話，那麼也就不會有現在的色孽之神，一系列連鎖反應之下，也自然不會有破解銀日的機會。
他看向了趙夜袂，一字一頓地說道：「他們遇到你了，對嗎？」
清月爵靜靜地看了趙夜袂兩秒，沉聲說道：「你可以代表靜夜教派嗎？如果可以的話，那你才有和我談話的資格。」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就是法則。
趙夜袂輕呼了口氣後向靈月如說道：「看起來，這一戰是無法避免了，靈月如信者，雖然這麼說很不好聽，但你的父親很有可能會死在我的手上，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
當然不是告訴清月爵他就htｔｐs://m•hｅtuｂook.cｏm.ｃoｍ是安夜，而是展示自己身為安夜使徒的身份。
所以，他只是誠實地回答道：「優質答案，我不知道，但總之不是宣傳里說的那樣。」
所以，他就是靜夜教派的大人物么……
「使徒大人，你們快走吧，父親雖然天天只知道吃吃喝喝，但畢竟也是一位君王，真打起來的話，如果傷到您就不好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清月爵自言自語般說道：「霜靈高塔前陣時間聽說發現了兩位沒有齊衡紋章的叛逃者，同時還損失了一整支艦隊和一位君王……」
但究其根本，無論趙夜袂的想法如何改變，他從始至終都不是為了「拯救齊衡天」而來。
雖然趙夜袂看起來平平無奇，但他可是吾主安夜的使徒，真到了關鍵時刻，一位君王怕是根本不夠看，所以靈月如並不想讓清月爵對上趙夜袂。
到了後來，眾生夢境的實用性，齊衡天優渥的自然環境，一切的一切都在讓趙夜袂的想法發生潛移默化的變化。
趙夜袂並沒有因清月爵這種明顯的激將法而被激怒，只是思考了一下展示自己身份的利弊。
不管經過靈緒塵改良的《長夜教典》里寫的有多好聽，什麼解放全齊衡天，世界大同，克己復禮，這些都不是趙夜袂真正的想法。
現在的他，恐怕觸發了靈感。
一覺醒來發現家沒了，這就算了，連對自己最好的親人也即將因為立場原因跟自己信奉的教派進行生死之戰……
再加上剛剛死去的君王，這位清月爵大概不像資料上看起來那麼人畜無害。
用通俗易懂的話來說，現在的清月爵「爆種」了。
大概是覺得自己看透了靜夜教派虛偽的偽裝，清月爵冷冷地看著趙夜袂，說道：「那麼，色孽之神又是誰？你們的敵和-圖-書人？」
「……如果這是父親自己的選擇的話。」靈月如的聲音苦澀，說道：「那我自然會尊重他的選擇。」
即使是見多識廣，涉獵廣泛的清月爵，也不得不驚嘆于趙夜袂的美貌。
趙夜袂看著那道降臨在他們面前的銀芒，道歉了一聲后便斷開了和靈月如的信仰通道。
趙夜袂凝視著清月爵，平靜地說道：「這裏就先交給我。」
到了那個時候再想要打牌來扭轉局勢，只能起到治標不治本的效果，地利與人和盡在「地主」之手，「地主」隨時都能夠再次發起無數次襲擊，而趙夜袂只能被動應對。
靈感並不是玩家的特權，任何一名智慧生物都有可能因為種種原因觸發靈感，從而擁有各種各樣不同的加成。
「術者小姐，請你先離開。」
「什……？！」
但，趙夜袂敏銳地意識到，現在這個看起來狼狽不堪的清月爵，同樣不容小覷。
趙夜袂觀察著清月爵的同時，清月爵也在觀察著趙夜袂。
「靈月如信者，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等下應該會見到你爸。」
靜夜教派的大人物，要這麼形容趙夜袂也沒錯，還有誰能比安夜本人更大的呢？
而現在，正如趙夜袂動用王炸時所說的那樣，他們要開始反攻了。
儘管還相隔甚遠，但趙夜袂能夠感知到一股氣機已經牢牢將他鎖定，大有一副不死不休的氣勢。
這是由於君王的生命形態已經完成了某種意義上的超脫的緣故。
安夜想對齊衡天做什麼，這其實是個偽命題，因為這個目標實際上是隨著趙夜袂的想法變化而變化的。
因為……
「使徒大人……還請您給予他最後的尊重。」
很難想象這股氣勢和趙夜袂剛剛查看的情報上的那個清月爵會有什麼關係，但事實就擺在面前，由不得趙夜袂不相信和-圖-書。
既然自家下屬這麼給力，那趙夜袂自然也不能辜負了她的努力，正好趙夜袂也需要一個由夢境為主要社會構成因素的世界來試驗是否能夠奪取奈爾斯亞特的夢境權柄。
清月爵為趙夜袂這般狂妄的話語微微震撼了一下，靜夜教派發展至今，已經是一個勢力範圍遍布整個齊衡天的大勢力了，就算是那位據說建立了靜夜教派的牧首也不敢說自己一定能掌握整個教派吧？
痛，太痛了。
「現在不是我想跟他戰鬥，而是他不放過我了。」
「果然，我就知道天上不會有憑空的靈髓掉下來，一位陌生的神祇，居然會大發善心去幫助一個陌生的世界，要解放這個世界……」
「嘛，我會的，只不過不出盤外招的話，我倒也不一定打得過他就是了……」
索菈微微頷首，她當然分得清輕重緩急，不會在這種時候玩什麼依依不捨的戲碼，轉身遠去，等待著趙夜袂的下一步指令。
血雨滂沱。
靈月如一下子緊張了起來，說道：「使徒大人，您的意思是父親要對你們出手嗎？也對，他畢竟是高塔議會分封的清月爵，自然要維護高塔議會的利益……」
其實這個身份也不算是什麼要保守的秘密，在趙夜袂的計劃之中，他作為安夜使徒的身份的廣泛傳播，就是計劃實施中關鍵的一環，而且，這個身份本來就沒有保密的必要。
在給出這個如此露骨的回答的時候，趙夜袂就已經做好了談崩的準備了，結果清月爵只是冷笑了一聲，用一副不出意料的表情看著趙夜袂：
趙夜袂眯了眯眼，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嗤笑了一聲后說道：「執法者？剛剛才殺了自己同僚的執法者？」
「而且，作為月華高塔的官方執法者，現在應該是我問你問題吧？」
每位君王死後都會產生與他ｈｅtuｂook•ｃｏｍ•cｏm
生前所擁有的權能相符合的異象，除了一些沒有真正死透的君王，或者是權能特殊，又或者是死於特殊權能攻擊下的種種例外，基本每位君王都是如此。
「那麼，你們究竟想做什麼？」
從銀日升起，到血雨漫天，總共只過去了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毫無疑問，「地主」是打算速戰速決，以此一役奠定勝局，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本人沒有出手，但理論上這一套組合拳下來，趙夜袂外加一個殘廢的索菈應該是應付不了的。
清月爵不自覺地握緊了拳，向趙夜袂一字一頓地詢問道：「你的神祇，究竟想對齊衡天做什麼？」
只不過，從趙夜袂果斷動用了王炸，為己方創造破局的機會時，大勢便開始逆轉了。
他不是救世主，他只是一面鏡子，一台許願機，一個陌生的世界對他而言並無實感，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的話，趙夜袂應該不會對齊衡天這麼上心。
所以在有的路子比較野的世界里，會有「殺君王祭天」這種行為，目的就是為了讓君王死時的異象作為BGM助興。
趙夜袂倒也很想爆個種，但靈感這種東西也不是說有就有的，趙夜袂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經歷過什麼觸動的事情，自然也不會有對應的感覺。
「靈清月先生，你不妨把話說得更明白一點，你究竟想做什麼？」
這個問題確實將趙夜袂問住了。
趙夜袂眺望著遠方那道正急速靠近的銀芒，向靈月如說道：「你有什麼想和他說的嗎？我可以代你轉達一下。」
靈月如站在廢墟之中，茫然地看著眼前的荒涼之景，血雨灑落在她的身軀上，帶走熱量，心中一片凄涼。
他本就天生和整個齊衡天的統治階級對立，就算身份沒暴露，「地主」也有辦法讓整個齊衡天追擊他，既然如此，這個身份的保密就根本沒意義。